风雪靡靡,诺大的原野上,一片银装素裹,不见半点它色。
    远处,则能看到一片铁骑,呼啸着从天地尽头驰骋而来,风雪漫卷,俨然要将这片天地吞没。
    但更可怕的是这群纵横而来的铁骑,他们身上携带的戾气和杀气,远超风雪对草原带来的可怕肃杀之感。
    这些骑兵人人都用宽厚的毛皮裹住面孔,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可就算是这样,眼睫毛上也依旧起了一层冰花。
    “陛下!前方就是东北西南走向的贺兰山,越过贺兰山以后,我们就到达月氏地界了。”
    这群呼啸而来的铁骑,不是别人,正是大秦皇帝嬴胡亥,还有大秦战神蒙恬,在他们身后,则有一千铁骑,五千战马轮换骑乘,终于是在最短的时间赶回来了。
    后方则留下李鼎统帅两千铁骑,看押着匈奴人和诸多财货牛羊徐行。
    “按照当初的作战计划,白起应该已经率领大军在这些地方驻扎,我们一路南下,或许会遇到他!”嬴胡亥大声说道,闷闷的声音从厚重的遮面皮毛下传出。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队骑兵,约莫百十来人,在这天地一色的白下,看起来极为显眼!
    “那是……”蒙恬眯眼看去,遂而狂喜:“陛下!陛下!是我大秦骑士!”
    嬴胡亥一把扯开遮面皮毛,大声喝道:“儿郎们,齐声吼喝,让他们过来,嬴胡亥在此!”
    “尔等速速过来,皇帝陛下在此处!”
    “尔等速速过来,皇帝陛下在此处!”
    前方那百十来的骑兵顿时疯狂的朝着这边狂冲过来,嬴胡亥随即勒住战马,大军摆开阵列。
    那骑军百人主翻身下马,在没过脚踝的雪地里跪下,先是看了一眼解开面巾的蒙恬,这才磕头道:
    “小人白起将军麾下,骑军百人主王靡,拜见皇帝陛下万岁!”
    嬴胡亥也罢遮住面孔的毛皮撤掉,惊喜道:“白起已经在这边屯兵驻守了吗?”
    “南下百里,便是白起将军的驻守之地,小人等奉命背上百里开外,探查军情!”
    “好!好!”嬴胡亥激动道:“白起如此谨慎布兵,何愁不可得胜?你等即刻领路,朕要前往白起军中去!”
    “喏!”那百人主急忙翻身上马,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策马南下而去。
    皇帝深入不毛之地,对于许多军卒而言,都是绝密,但对于白起麾下那一万大军而言,却不是什么秘密。
    话分两头说,韩信、英布、娄敬三人坐定盾墙之后,在火堆上吊锅后大口吃肉。
    盾墙兀自打开,后方那些堆积的像是小山一样的尸体已经完全被白雪遮掩住。
    英布抬起眼眸朝着内里看去,天地苍茫一色,隐约看到两骑孤零零的缓缓走出。
    一个是康河西,另外一个便是康连山。
    娄敬看着康连山先是愤怒,恨不得把自己一口吃掉的仇恨目光,下意识的端起温酒来,笑眯眯的喝了一口。
    等到他在一次把目光看向康连山的时候,康连山已经换上了一副求饶讨好的面孔。
    “国相!国相救我!”
    康连山十分没有骨气的哀求着,身子一歪,不知道故意演戏,还是真的已经吓得手足无措,他竟直接从马背上掉落了下来。
    “噗!”
    康连山毫无尊严的从雪地里爬到了娄敬身边,哀求着磕头:“还请国相救我!国相救我!”
    娄敬忍不住乐出声,伸手从衣袖里边摸出来了一个腰牌,丢在康连山眼前晃了晃:
    “王子殿下请看好了,我可不会什么大月氏的国相,本官乃是大秦锦衣卫正千户娄敬是也!”
    康连山忽而绝望的看着娄敬:“先生难道就不念一念往日的恩情?先生在月氏的时候,我何曾亏待过先生?”
    娄敬咧嘴一笑:“这倒也是哦!拾得一!”
    “主公!”一个彪形大汉从后边走上前来,手里提着一个已经冻得僵硬的人首,丢到了康连山更前。
    康连山面色瞬间变得更白,在他脸上,几乎看不到半点活人的气息。
    不为别的,这个人正是他的侍卫赵糠!
    也正是他让赵糠找上了拾得一,并且威逼利诱拾得一在娄敬的酒壶中下毒!
    娄敬挥了挥手:“气候寒冷,念在王子昔日对娄敬美酒美姬招待,今日何不如此反馈王子,唯恐让天下人说我娄敬不懂礼节。”
    “来呀!”伴随着娄敬的一声大喝,康连山吓得浑身发抖,在一转目光,赫然是大祭司端着一壶温酒,跪在了自己身侧。
    “你!”康连山惊恐的看了一眼娄敬,又看了看大祭司。
    大祭司面无表情,人如冰雪般寒冷:“还请王子饮酒!”
    康连山看了看娄敬,最后猛然看向了韩信,却发现韩信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啊——”康连山仰天惨叫了一声,随即端起哪壶热酒来,痛哭流涕道:
    “都是我咎由自取,都是我自己作孽啊!”
    “月氏先祖遗训,大祭司不可嫁人,否则的话,月氏将有灭族之祸,都是我!都是我自己作孽!”
    康连山痛苦的举起酒壶,正要大口饮下的时候,娄敬忽然道:“且慢!王子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
    一边上的拾得一快步上前,取出一个瓷瓶儿,当着康连山的面,把里边的毒粉倒了进去。
    拾得一狞笑着摇了摇酒壶,遂而退到一边上候着去。
    “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娄敬咧嘴笑道。
    复仇无需向天吼,杀人何必太大声?
    娄敬此便是也。
    康连山闭上眼睛,仰起头来“咕咕咕”的几大口,就把酒壶中的热酒喝光。
    “吧”的一声,他把酒壶丢在雪地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咽喉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来。
    他踉跄前行,像是随时都会倒在雪地里毙命一样。
    剧烈的可怕毒药摧毁着他肌体的生命力,他张开嘴,发出野兽一样的哀嚎声。
    “对不起!”
    “蹦”说完这句话以后,康连山直挺挺的朝着盾墙前那叠加成小山般的月氏勇士和战马的尸体跪了下去,就此毙命。
    “呵!”英布冷笑一声:“对不起有用?”
    “当然没用。”韩信起身,背负着手,缓步走过康连山跪着的尸体,朝着月氏军卒已经被白雪掩盖的尸身走了过去。
    那里,有一辆马车缓缓停住,月氏王整好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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