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敖的情绪很快稳住,这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他发现自己的父母,完全没有心思顾及他。
    夫妻两人在一边上讨论着这皇宫里边的布局。
    随后,母亲在父亲休息的床榻上,闻到了很浓郁的女人香粉味道。
    于是,夫妻两人非常自然的争吵了起来。
    其大致意思就是,母亲为了父亲,付出了所有一切,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结果父亲却在咸阳宫里边,自以为远离自己的地方乱搞。
    张耳只能被动承受,早知道自己的夫人已经到了,他一定会让侍从把自己的被褥彻底换掉……
    骂的有些口干舌燥的时候,皇帝来了。
    看到皇帝的时候,张夫人只是在想皇帝头上冕旒值多少钱……使用的是什么样的珍品玉石雕琢而成的云云。
    安坐下来以后,张夫人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想的东西,是会被砍掉脑袋的,她这会儿顿时安分了下来。
    嬴胡亥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先生一家人都在这里,那却不知先生志向如何?”
    此前一番谈话,张耳也知道修仙什么的,似乎是一个幌子了。
    是一定是有什么世人不知道的东西。
    张耳拱手道:“愿天下太平,民众富庶,不受冻馁饥饿之灾。”
    “朕欲请先生为汉中郡郡守,先生切莫推辞。”
    张耳变色:“陛下您这是何意?汉中不是为汉王刘邦作占有的吗?为何?为何说出此言?”
    “攻克汉中,只在朝夕,朕知先生乃是惊才绝艳之人,故而不忍心杀之,所以才以仙人之法为诱饵,困先生在此地。
    又想办法,将先生的家人都接到咸阳城中来。
    但是,先生放心,如果先生不愿意为我大秦出谋划策,朕也绝对不已先生的家人作为要挟。
    汉国灭完之后,先生去留,自可自便。”
    “这……”张耳愣住,显然这些信息的冲击量太大了。
    半晌之后,张耳方才吃惊的看着嬴胡亥:“臣下失礼了 ,那这岂不是说,那个大仙人,是假的?”
    “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大仙人,大仙人却是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真正需要的,是相信科学。”
    嬴胡亥咧嘴一笑:“朕请先生看一物!”
    嬴胡亥手中出现一个炮仗,顿时 把张耳一家三口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根小棍二一样的东西,但是却又很短。
    “此物点燃以后,会发出爆鸣声来,先生与夫人切莫惊讶,中行说演示一二!”
    “喏!”
    中行说走上前来,嬴胡亥又把一盒火柴递给了中行说。
    中行说拿着火柴,擦了一下,就出现了火焰,这更是惊讶的张耳等人一愣一愣的。
    下一刻,中行说点燃了引线,呲溜一声,他就顺势把炮仗丢了出去。
    “啪”
    一声爆炸 传开,张耳一家三口不出意外的被吓得一跳。
    闻着空气里边的味道,张耳顿时似有所悟,随即惊愕的看着嬴胡亥,愣住又像是思索了片刻之后, 他说道 :“那天晚上,大仙人的仙法,莫非就是此物了?”
    嬴胡亥颔首:“先生聪慧,此物名为火药,多数堆积在一起的时候,遇到明火便会直接点燃爆炸。
    不仅那天晚上你和召平两人看到的是如此,就是炸毁镇北关的,也是此物。”
    嬴胡亥淡淡笑道:“你看这小孩拇指粗细的一根,就有这么大的声音。
    如果是拳头大的一块爆开,瞬间就可以把人炸死!
    如果是水缸那么大的一块,顷刻间就能把城门轰碎。
    而炸毁镇北关城墙的,据说是三十多担的火药,被放在棺材里边,挖掘地道之后,运送到了镇北关的城楼底下,就此点燃之后,方才有了镇北关轰然崩碎的一幕出现 。”
    张耳嘘嘘不已,片刻时间之后,方才带着震惊的目光看着嬴胡亥:
    “陛下这一招修仙大业,简直是瞒住了天下所有人啊。
    此前听陛下说,攻克汉国,只在朝夕,臣窃以为是狂言。
    而今看来,恐怕当真是只在朝夕了。”
    嬴胡亥浅浅一笑:“所以,朕想请先生为汉中郡郡守的想法,未曾改变啊。
    却不知先生何意?”
    张耳苦涩一笑:“我与汉王刘邦,昔年在魏国公子魏无忌门下的时候,便已经相识。
    然却到了而今这地步,岂非是天不于汉?
    可,我乃是 汉国之臣,若为秦国大臣,恐遭人猜忌,终究会连累家人 。
    若是吾皇信任的话,臣愿意在咸阳为官,哪怕是执鞭之士,我也可为之!”
    嬴胡亥激动不已:“先生实乃大才之人,朕岂敢委屈先生,为执鞭之士?
    朕有高塌在上,愿与先生朝夕相伴,听从先生教诲,详细的说治国之策啊!”
    张耳离开矮几,张夫人和张敖两人,也急忙离开席位,跟随着张耳跪拜大礼:
    “罪臣张耳,愿为吾皇效犬马之劳!”
    “先生快快请起!”嬴胡亥心情大好,劝说张耳 归顺秦国,远比自己想象的更简单啊!
    张耳拱手立在一边上,也是嘘嘘不已的感叹道:“想当年,罪臣在先帝朝的时候,曾经为先帝许给赏金,通缉罪臣的首级。
    而今,罪臣能为万岁效命,也当真是印证了人生充满了无数变化啊!”
    嬴胡亥喜道:“大起大落,方才是人生!那个时候,先生又何曾想过,会在我大秦朝为官。
    但是,朕现在尚且不能任先生自由之心,须知那召平却还在咸阳城中,充当蜀王耳目。
    南征之计,尚且不可走路分毫,且按照朕放出去的的风声来说。
    外边的传言中,先生这会儿应该已经连着家眷,一并前往栎阳城,同样,朕这会儿,也是前往栎阳城去了。”
    张耳 摇头叹道:“吾皇灭汉,简直天谋也!何须担心天下不可一统 ?
    臣下此前错投刘邦,实乃有眼无珠啊!”
    “先生不可妄自菲薄!”嬴胡亥含笑道:“先生早年生活美满,朕都知道先生得一位良配。
    美人富贵温柔乡,却为我秦军一统六国所迫,而不得不隐姓埋名,背井离乡。
    心中有怨恨,那是自然,可仇恨再怎么大,可都是比不过生活啊!”
    嬴胡亥这番话,简直说到了人的心坎里。
    相对于他嬴胡亥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父亲悬赏诛杀的逆贼,而今却成了他放下身段讨好的人。
    皇帝尚且可以如此,我张耳为何不能够放下以往的恩怨呢?
    嗯,放不下,就要人头落地,一家被诛;放下就荣华富贵,这种选择真的太好选了。
    毕竟,也是汉王先放弃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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