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结果令书一看,这令书上报的,是河内郡和三川郡交接段的黄河决堤。
    决堤的原因,就是下了快半个月的暴雨。
    朝廷那边,原本李斯从关中征调过来的后续粮草,是准备送到大军中来的。
    可是而今,却不得不送往怀县、武德等地,前去赈灾。
    这也就意味着,秦军原本可以支撑三个月的战局,再有十来日,就要面临缺粮的危机。
    嬴胡亥面沉似水的将令书收了起来,他抬起头来,看着李由:
    “现在整个襄阳之地,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有多少?”
    “除了前来送令书的人以外,便只有臣下和陛下了。”
    李由也知道这事情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让南边的楚军得知这个消息,对于秦国,将会大大不利。
    “严密封锁消息,不准任何人传开这事!”
    “此外,发令书下去,赈灾的事情,每一步进度,都要向着朕禀告。
    任何赈灾有功之人,不论出身,都有重赏。
    任何赈灾之中,胡作非为,发国难财的人,全族皆斩!
    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如果这个时候敢故意哄抬物价,或者是有粮草而不出售的,直接让锦衣卫带着人去抄家!”
    “得令!”
    李由也是一脸神色凝重的退了下去。
    嬴胡亥伸手把令书交给了一边上的李夭,李夭只是听着两人谈话的声音,就知道这不是一般言重的事情。
    她立刻命人取来火盆,看着那一封令书全部变成灰烬以后,还用一根箭矢轻轻的跳了一下,把灰烬都全部挑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回头,却已经看到皇帝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赱出房门去了。
    女官急忙走上前来,拱手低声说道:“娘娘,陛下说让您在这里安心等着,不要出去随意走动。”
    李夭眉头微微一皱,但却颔首道:“知道了,随行过来的所有人,也如此,不准乱说话乱讲话。
    尤其是不准和楚国那边过来的使者,以及其随行人员说话。
    如果让本宫知道,有谁不顾此命令,随意和楚人交谈,其本人杖毙之,全家皆斩!”
    女官吓得脸色微变,急忙拱手道:“奴婢遵旨,这就去传达娘娘的命令!”
    从房屋里边出来以后,嬴胡亥知道这里不能久留,他是时候撤兵了。
    可,怎么撤兵,且扣留下项声的同时,又不会让南边的范增冒险北上呢?
    现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只要自己有意封锁消息,等到楚军知道消息以后,只怕都已经是数月过后。
    而等到那个时候,早就已经秋收了。
    届时,秦国粮草丰沛。
    可就不是楚国能够贸然挑衅大秦威严的时候了。
    嬴胡亥心中飞快的规划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直奔宴会而去。
    宴会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看到皇帝到了以后,中行说立刻凑上前来,拱手拜道:“奴婢拜见陛下!”
    嬴胡亥边走边问:“宴会准备的如何了?”
    不管他现在心中有多么焦急,这一次的宴会,却还是必须要开的。
    “启奏陛下,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唯一不好的,就是那个樊哙,自从那日里,刘邦为陛下所斩杀之后。
    此人就跟丢了魂似得,双眼无神,任由别人怎么打骂凌辱,不还口也不还手。”
    嬴胡亥脸色一沉:“那 他人现在在哪里?”
    “就在这里边新建的牢狱里边看押着!”
    中行说是聪明人,从皇帝说话的语气和举止动作中,就已经推断出来皇帝现在可能是因为某事,而压着怒火。
    所以,他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把人提出来,今天晚上,如果他不手撕鳄鱼,给军中诸将作为娱乐的话。
    那就让鳄鱼撕了他!”
    “遵旨!”中行说松了一口气的拱手说道,随即领着皇帝上了主座。
    这边,已经有提前到了的文武官员们,正在三三两两的汇聚在一起说话。
    众人一看皇帝到了,便一个个的都凑上前来。
    嬴胡亥心中压着事情,但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不理会众人。
    “那项声何在?”嬴胡亥抬头问道。
    颇为之情的召平立刻拱手道:“启奏陛下,项声去见李鼎将军去了。”
    嬴胡亥一听,便笑道:“你去将他照过来,就说不要打扰李鼎敬仰。
    在告诉他,既然这么看重他们的兄弟情义,朕准他跟随我大军回调关中,参加李鼎的婚礼。”
    召平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仇似得快意,立刻拱手道:“末将这就去!”
    公子狐把召平这些动作看在眼中,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东陵侯召平。
    他内心深处,总觉得这两人似乎是有什么私底下见不得人的勾当。
    “陛下,臣下有些私言,想要和陛下说。”
    公子狐当即拱手说道。
    嬴胡亥淡淡笑着站起身来:“你与朕乃是兄弟,想说什么,朕陪你走走。
    诸位卿家,你们也各自走走,等会开宴了,可要开怀畅饮才是啊!”
    众人喜滋滋的,齐齐拱手拜道:“臣等遵旨!”
    嬴胡亥便领着公子狐顺着大堂走了出来,外边是一个人工修筑的湖泊。
    但是现在却还没有完工。
    襄阳城此前在楚军撤走的时候,被大火焚烧过,现在正在重建中。
    嬴胡亥便在一边上的石料上坐了下来,转身看着公子狐:“有什么不能说的私事?现在说吧?”
    公子狐拱手道:“启奏陛下,臣下心中总觉得那东陵侯召平和楚国的降将召平,私底下,似乎是有些不可告人的联系。”
    嬴胡亥一听,便道:“你有证据么?或者是亲眼所见过?”
    公子狐摇头道:“陛下,这个臣下倒是没有,但是臣下总觉得,这东陵侯召平和楚国降将召平,总是互相使眼色。”
    “这可就成了莫须有的罪名了,你要是觉得这两人有问题的话,你可以自己暗中查查看,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嬴胡亥摆了摆手,就要起身。
    公子狐又道:“这召平此前和项声有仇,臣下还担心,召平这段时间,会伺机报复项声。
    陛下不得不防呐!”
    嬴胡亥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如果召平等人真的敢杀了项声的话。
    那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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