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杳杳上辈子,好歹也是养育了月知恩一场,这母子情,也是有的。
    如果可以,她真心的希望,她能在保住自己的小命的同时,上辈子的那个权谋疯子,也别再出现。
    有件事,她刚刚刻意忽略了。
    可是现在,她又觉得,她还是搞明白的好。
    月知恩,到底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难道,真的入离离所说,是特意找上门来的?
    他是,又遇到什么难处了?
    算了。
    她之前帮他的,已经够多了。
    她已经,够仁至义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了。
    不一会,下面有人来报。
    已经确定奚家的马车把月知恩连人带铺盖卷一股脑抱到了她们自家的马车上。
    李杳杳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她相携了下昏迷的月知恩像个侍寝的妃子一样被裹成肉卷被抱上了奚家的马车,就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若是在前世,谁还能想到,那样一个威震朝堂,说一不二的冷血权臣能有这样无助窘迫的一面。
    等等,裹成肉卷——
    “你们确定,他被奚家的人接走的时候,还没醒吧?他身上,除了咱们宅子里的铺盖卷,没别的东西了吧?”
    李杳杳急切的向丫鬟确认。
    丫鬟虽然奇怪自家小姐这做好事就怕别人发现的奇怪心理,但是也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小孩,确实没醒。”
    听见这句,李杳杳安心了不少。
    “小姐,不瞒您说,我之前也是担心万一这奚家的人对他视而不见,所以我一直在他不远处躲着看着呢。”
    “继续。”
    “我一直等了半天,一直到他被抱走,那眼睛都没睁开过——小姐之前吩咐一定要在他醒之前把他送走,我可怕他万一突然醒了,那我怎么对得起小姐。我就在小姐你吩咐的给他闻的清肺香包里加了不少安神香——”
    “等等,他除了带走了咱们铺盖卷,还有香包?”
    李杳杳突然觉得有点天旋地转。
    “对啊。还有姑娘你之前吩咐的暖水袋。汤婆子——”
    “哎呦我的天哪。”李杳杳无奈抚额,“行吧行吧。事已至此。事已至此,是我少吩咐了。不怨你们。”
    丫鬟看李杳杳这悔不当初的反应也知道自己恐怕办错了事。
    “小姐,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应该知道,银子紧张,还如此的不知节俭——”
    经过这丫鬟提醒,李杳杳想起来,这里面还牵扯了银子啊!!
    “这确实是一方面——下不为例就是了。”
    丫鬟给李杳杳行了个礼,默默退了出去。
    李杳杳崩溃——
    这信物留的有点多啊——
    她当初是因为怕月知恩死了,让她们多管齐下,又热水袋敷着又香囊熏着的。
    她怎么就因为慌乱,忘记说让她们把这些都收回呢。
    离离看出了李杳杳的捶胸顿足。上前安慰她,“姑娘,你也别太自责了。这都是下面丫头们粗粗笨笨的。这香囊是当初您是让她们挂于他床头闻着的,谁知道她们为了省事最后直接给塞被窝里去了——姑娘没想到这一层,不是姑娘的错。”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李杳杳挥挥手,仿佛是要把不利于她的可能性全部挥走,她自我安慰,“好在那香囊都是市卖货,没什么特别的。里面也都是方子,平常草药。没什么稀奇。”
    那些东西,也没打着左相府的烙印。
    应该——也找不过来。
    离离看李杳杳沉默不语,只是拖着腮,神色沉重。便也识趣的退了下去。
    香囊啊香囊——
    香囊这东西,她上辈常做。
    常年闲坐无事,做做针线活,也算是打发这漫漫孤寂的日子。
    她给桓羽生做过,给月知恩做过。
    她给桓羽生做的香囊,从来没见他带过。
    给月知恩做的,月知恩倒是惊喜异常,天天戴着。
    她现在都记得,那时,月知恩年纪小,夜晚总是会喊着“爹爹,娘亲”做噩梦。
    李杳杳怜惜他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被卖,与父母分离的惨痛经历。
    为了让他夜里能安眠,不要再半夜惊醒,能安然成长,李杳杳便亲手为他缝制了一个香包。
    那香包里放了吸汗的蚌粉,驱邪灵符,铜钱,避虫的雄黄粉,还有安神香。
    那香包被李杳杳缝成了能挂在胸前的样式,便于让他在想闻时,时刻就能拿起嗅闻。
    所有对小孩子有用的药材她都一股脑的往里放。
    她做这些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月知恩这孩子长大后的样子。
    芝兰玉树,一表人才。
    李杳杳没有弟弟,那时,她真的有种把月知恩当亲弟弟甚至亲儿子的疼惜的感觉。
    哎——
    往事不堪回首啊。
    这种饲狼喂虎的傻事,做一次就行。她怎么总是下不了狠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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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
    奚家的马车上。
    被窝里的月知恩睁开了双眼。
    他神色清明,毫无自己身在一辆颠簸的不知道驶向何处的马车的处境应有的慌乱无措。
    与此同时。
    月知恩后面的马车上。
    奚琴端坐于马车内,脸色发青,很是不适
    她身旁的丫鬟轻轻的由上到下顺着她的脊背轻按,为她缓解不适。
    “这马车颠簸。姑娘遭罪了。”
    另一个丫鬟从马车内的小柜子中捧出一匣子酸梅蜜饯,双手举着,捧于奚琴面前,“姑娘嘴里发苦,还是吃点梅干,杏干,降降苦味吧。”
    奚琴这张脸,确实生的很是赏心悦目,纵然现在表情不甚愉悦,也给人一种宛如看西子捧心之感,不由自主的生出怜爱之情。
    现在年纪尚小,尚未长开,已经是粉妆玉琢的模样。
    不难想象。
    几年之后,一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倾国佳人。
    马车外面下,突然有人敲了敲马车,小声询问,“姑娘,之前咱们在路边捡的那小子醒了,嚷着自己没事了,说谢谢咱们捎了他这一段路程,让我们到了前面的路口,放他下来。”
    奚琴嗤笑,“他做什么梦呢?我救了他,他就应该卖身给我报答我。他应该感谢他爹娘给了他张能让人看得下去的脸,才能捡回条命。他以为救命之恩这么好报?说声谢谢就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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