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的声音因克制而变得沙哑:“那下面建了一座奢靡的地宫,除了堆积如山的粮食和金银珠宝之外,还关着一群年轻女子,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能暂时退回来,跟你汇报此事。”
    穆霆尧突然想起了什么,倏地站了起来:“出事了。”
    “什么出事了?”楚昀亦跟着站了起来。
    穆霆尧冷眸盯着他的脸,沉声道:“人和货,不可能凭空消失,分头找!”
    楚昀秒懂他的意思,行礼道:“好!”
    二人各朝东西向飞走了。
    穆霆尧飞到了半空中,从无数屋檐上掠过,鹰隼的目光盯着地上的景物,不放过丝毫会动的东西。
    经过一间倒塌的院子时,他看到了一辆不寻常的马车。
    就想下去看看,突然听见一声喊:“快来人啊,快来救救我姐姐吧……”
    穆霆尧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七八岁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一个是六七十的少女,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他便飞了过去,落在了这对姐妹面前。
    小女孩抬头一看,仿佛见到了活菩萨:“大哥哥,快救救我姐姐吧,姐姐为了我,一路不吃不喝带我来此逃难,听说县里有活菩萨发放救济粮,可我们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我姐姐也支撑不住了……”
    穆霆尧蹲在地上,为那女子把了脉,道:“不必担心,你姐只是饿晕了。”
    他欲要从怀里那些吃的,才想起来自己的干粮都在马上,便改了口:“我带你们去找吃的。”
    小女孩欣喜若狂的跪在了地上,连连道谢:“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哥哥!”
    穆霆尧没说什么,将那少女抱了起来,随即回头:“跟上来。”
    小女孩点点头,赶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考虑到小女孩的步子迈不大,穆霆尧故意放慢了脚步。
    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那位“活菩萨”搭的帐篷附近。
    中间那顶帐篷里住的全都是女子,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大半夜的不好靠近,便将怀中的女子放在了一棵树下,抬头对那小女孩道:
    “那边就是发放救济粮的地方,你到中间那顶帐篷喊人来帮忙,我替你看着你姐。”
    “大哥哥……”小女孩虽然年幼,但已有了危机感,“万一我走了,你会不会把我姐姐藏起来?”
    “不会。”穆霆尧承诺。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拗不过救姐心切,最后还是跑向了那几顶帐篷。
    穆霆尧半蹲在少女身侧,眼睛没看她,全程盯着小女孩的身影。
    那少女缓缓睁开眼,月色照亮了男人完美的侧脸,尤其是那迷人的喉结,竟让她撇不开眼睛了。
    “你是谁?”少女哑声问。
    穆霆尧低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不过是个路人,你妹妹已经去喊人来救你了。”
    “妹妹……”少女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就想要站起来,但身体却使不出力气,又倒了回去。
    她只好拉住他的手臂,急道:“公子,我妹妹往哪里跑了?我要去找她。”
    穆霆尧蹙了蹙眉,将手臂从她手里缩回来,眸底浮出了一丝反感,身体往边上挪开了些,方才开口:“她很快会回来找你。”
    少女如何放心,就想爬着走。
    这时候,小女孩终于带人过来了。
    穆霆尧便站了起来,一跃飞到了半空中,消失不见。
    少女怔怔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眼底生出几分痴恋,自言自语道:“原来你是个好人……”
    不多时,小女孩带着四五个女子走近了。
    “姐姐,我带人来救你了!”小女孩跪在了少女的身侧,抬头看了看四周,“咦,那位大哥哥呢?”
    少女忍不住问:“恩恩,那位大哥哥是什么人?”
    小女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他一定是个好人,是把他把姐姐抱过来的,还告诉恩恩,那边的人可以救姐姐。”
    少女唇角微勾,喃喃道:“下次若再遇到他,我一定要好好答谢他。”
    到了后半夜,穆霆尧和楚昀不约而同地来到了一处林子里,甚至默契的在一处草丛边上碰了头。
    楚昀抬头见是他,便自觉汇报:“王爷,我在城外发现了一些马蹄脚印和车轮印子,就跟着那些印子来到了这个地方,但到这里就消失了。”
    穆霆尧没有回话,抬手捏住了面前草丛的一张叶子。
    用力地搓了几下,随即将手指凑到鼻子前嗅了嗅,眸底逐渐笼上煞气:“是血。”
    “血?”楚昀立即走向别处,果然也发现了血迹。
    二人顺着血迹搜了一路,最后来到了一条山河边上。
    河岸边,隐约露出了一个马车轮。
    楚昀见状,立即跳进了河里。
    河水不深,楚昀走了几步,突然替到了什么东西,赶紧下腰去摸索。
    片刻后,他猛地抬头,惊道:“王爷,这里有具尸体!”
    “拖上来!”
    “是!”
    泡过水的尸体很沉,且味道十分感人。
    楚昀喘上一口次就要憋半天才松开嘴,好不容易把尸体拖到岸边,人差点废了。
    穆霆尧走了过来,蹲坐地上,看着这具尸体被水泡烂了的脸,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楚昀低头一看,失声喊出:“十七!”
    穆霆尧的眉头倏地拧成了川字,抬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哑声道:“看看河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好。”楚昀又跳进了河里。
    穆霆尧在河岸上看着,眼睁睁地看着楚昀拖了一具又一具尸体上岸,心中那团恨欲,几欲要将他推进地狱。
    终于最后一具尸体打捞上岸,楚昀直接累瘫在了地上。
    “呼……一共十二具尸体,全是九队的人,九队一共有十八个人,剩余的六个人,也不知是死是活,货物也不见了。”
    穆霆尧双手紧握成拳头,身周散发着嗜血的寒意,冷声道:“通知红衣,马上带人过来,本王要彻查此事!”
    “是!”
    天微微亮,气候好似又变冷了。
    陆行远一大早便急匆匆地跑到了家百福分号后院,用力拍了拍马车,“穆王妃,醒醒,出事了!”
    君如甯心头一紧,急忙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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