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用看不见影儿的承诺来换取现在实力的提升,在李安然看来,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更何况,他答应的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予巫族帮助,已经是给自己留下了足够的回旋余地。
    “好好好!”孟婆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身外化身之法虽然玄妙,但变化出来的分身终究是假的。想要不留任何破绽,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假的变成真的。”
    “把假的变成真的?”李安然眉头紧皱,这话说来轻松,也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做起来同样也是最难的。
    “准确点说,是把你的分身变成你来世之真身。”
    孟婆抬起手中蛇头拐杖,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圈。
    圈内光芒大作,道道涟漪涤荡开来,波纹荡漾如同水面一般。
    孟婆说道:“你且从此处进去,往那轮回隧道中走上一遭即可。”
    “这是要我投胎转世吗?”李安然问道。
    “不必。”孟婆摇了摇头,说道:“有老婆子在,你只管进去就是。多则半天功夫,短则七八分钟,必然让你囫囵回来。还有,把你的本体留下来,老婆子帮你炼上一炼,以后就没人能看破你的跟脚了。”
    “多谢婆婆。”李安然右手一翻,缩小了无数倍的长柄巨锤出现在了手心。
    分身乃是五色蟠桃树,本体平日里就挂在树上。
    李安然双手递了过去,但在这之前,却是悄无声息地使用了系统。
    【系统绑定孟婆(后土元神化身)成功……】
    【孟婆对宿主的初始好感度为57(信任有加)……】
    【宿主将共享孟婆57%的修炼成果(无)……】
    【宿主修为未得到提升……】
    【宿主将获得两次随机复制的机会……】
    【恭喜宿主获得了轮回转生之术、孟婆汤(单人份)……】
    李安然:“???”
    【这是什么鬼?】
    【为什么修炼成果是无?】
    李安然有些抓狂。
    他答应孟婆条件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想要趁机刷一刷孟婆的好感度,来一票大的。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难道是因为孟婆从没有修炼过?】
    【这特么不合理啊!】
    【我不应该直接共享后土的修炼成果吗?】
    【系统!你给我出来!你给我解释一下!】
    李安然在心里不停呼叫着系统。
    但系统爸爸完全不理会他,依旧是那副机械死板没有智能的模样。
    唯一让李安然松一口气的是……
    【57的好感度,信任有加,这说明孟婆对我是没有任何恶意,是真的想让我帮她照顾巫族。】
    “你且去吧。”孟婆右手一挥,一道金光落在了李安然身上。
    李安然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是孟婆的声音:“遇到正反罡风,莫要慌张,且用心体会,坚持的越久,对你日后越有好处。”
    片刻之后,周围猛地一亮,景色已然是大变。
    与忘川河边的阴森恐怖不同,轮回隧道里面通明一片,有点像是彩色的灯管,各色光芒璀璨夺目,刺眼至极。
    李安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往下坠落,心中莫名又生出一种预感,不能触碰这些彩色光壁,保持着现在的状态越久越好。
    想到这,李安然将身子一转,想要施展出筋斗云,主动朝下方飞去。
    但,没有用!
    不止是筋斗云,所有的腾空之术在在这里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任他如何折腾,速度都没能快上一分,也没能慢上一分。
    呼——
    一道旋风忽的凭空出现,扑面而来,无处躲闪。
    “卧槽!好特么的疼!”
    李安然身子猛地向后一仰,差点一个站立不稳,直接飞出去。
    正反旋风打在他的身上,恍若是绞肉机般,要将身体撕碎,同时,也似乎是在努力将他往周围隧道壁上推。
    【不能碰到这墙壁!】
    李安然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呼——
    又是一道正反旋风刮了过来,声势比刚刚还要大了几分。
    李安然这次却是做好了准备,全力运转法力,稳固身形。
    嘭!
    罡风破碎,李安然“啊”的痛呼一声。
    【这正方罡风攻击的不仅是肉身,同时还在攻击灵魂!】
    不等李安然多想,一道又一道的正反旋风不断刮了过来,有时候从背后,有时候从身前。
    经过了七八次之后,他也渐渐明白过了这其中的门道。
    【每一道罡风的强度都是之强罡风强度之和。】
    【我的肉身和灵魂都得到了淬炼,两者间的契合度在提升。】
    【难怪孟婆让我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
    【但……好特么疼啊!】
    “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再坚持一道!”
    “最后一道!”
    ”最最后一道!“
    …………
    李安然惨叫不断,“最”字越来越多,但却始终没有选择放弃,向孟婆求救。
    修炼的确会上瘾,尤其是这种近乎于肉眼可见的提升,哪怕付出的代价是疼痛,也并非是不能接受。
    孟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颔首:“这小蟠桃倒也不只是脸皮厚!”
    若是李安然开口向她求救,她自然会将这罡风停掉,也能帮李安然把他的分身炼成来世之真身,但效果终究比李安然自己来差上许多。
    孟婆收回了目光,将李安然的本体丢进了面前的锅里面,咕嘟咕嘟煮了起来。
    又伸手在虚空中一抓,从三生石上取来一些碎屑,洒了进去。
    碎屑渐渐融入水中,又随着水一点点被长柄巨锤吸收,锤头湛蓝光泽逐渐黯淡下来,却是神物内敛,多了几分古朴大气。
    锤柄上如草蛇灰线蔓延,汇聚成两个古朴的文字——“三生”。
    就在这时,奈何桥另一端多出了一道身影。
    那人身材高大魁梧,头戴冠冕,身穿黑色王袍,五官周正,不怒自威,正是十殿阎罗中的第五殿阎罗王。
    阎罗王快步走过奈何桥,有些吃惊地看了眼猴子变化成的黑无常,又走到望乡台边,朝着孟婆施了一礼,问道:“婆婆,刚刚的动静是那只猴子弄出来的?”
    孟婆瞥了阎罗王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们已经决定了吗?”
    阎罗王一震,攥紧了拳头,沉声说道:“昊天欺人太甚,泰山步步紧逼,若是再不做些什么,这幽冥就再也不是我们巫族的了。”
    孟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们为何就不明白这幽冥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人!不是昊天的,也不是玄门的,更不是我们巫族的!”
    阎罗王低头不语,态度恭敬谦卑,但却明显是不服。
    “罢罢罢!孩子长大了,总归有自己的想法!”
    孟婆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婆子我也时日无多,没工夫再管你们了。只希望你们能好自为之。”
    “时日无多?!”阎罗王脸色骤变,神情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轮回隧道尚在,幽冥地府犹存,您怎么会有事?那三界岂不是要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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