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飞刀甩出越来越多,方潮都疼的麻木了。
    机械的踩着七星步,武学入微境界,一切已经形成本能。并且生死危急下,他对于这门基础步法的领悟,又上了一个大台阶。
    同时,灵魂不断被分割,他的身影也在变淡,在虚幻。
    ……
    另一边吸血虫呢?
    也很不好受。
    那个伤到它的蝼蚁就近在眼前,而且明明在变得虚弱,但是它就是够不到。
    被动挨刀,它进方潮退,它退方潮追。
    被方潮魔鬼的步伐缠着,它“欲仙欲死”、“欲罢不能”、欲马上投胎!
    如果能够开口说话,它一定要质问老天:这还有没有天理???!
    ……
    真男人,就自己割自己!
    天上的那些红色眼眸也震惊了!
    原本某些轻视和满不在乎的目光,现在全是震撼和赞赏。
    “那个男人,宛如挂逼……对自己够狠!”
    ……
    在这儿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下一刻,方潮心中传来一阵悸动。他浆糊一样的脑袋明白,自己要是再继续分割灵魂,可能就真的烟消云散了。
    于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从身上抽飞刀的动作。
    他的脑袋懵懵的,只有简单的情绪表达,脑子不能完整的思考一件事情。宛如智障的孩童。
    好在他的敌人情况更糟糕。
    此时的吸血虫身上到处是喷涌的血液和油脂。这些油与血的混合物,把地面弄得一片泥泞。
    剧烈的运动,会加剧血液流出。趴在原地不动,等血液慢慢流光也是个死。
    总之,左看右看,它都是没命了。
    这场拉锯战到这里来说,已经进入最后的尾声。
    只要等待吸血虫血液彻底流尽,方潮就能迎来最终的胜利。
    双方僵在原地,又不知过了多久。
    嘀嗒,嘀嗒~
    浑身是洞的吸血虫身上的血液已经流的差不多了。每隔几秒钟,才有那么一滴血掉落到地上。全身失血没有百分之九十,也有六、七十。
    方潮虚幻的身形依旧如木鸡呆立,眼睛毫无神采。活像一尊雕塑。
    忽然!
    这尊虚幻的神像动了一下,如梦游一样又开始脚踏七星,一如先前躲避吸血虫攻击时那样。
    踩着步伐,从空间的一边慢慢挪动到另一边。
    围绕着吸血虫僵硬的尸体,他已经把周围走遍。
    到了最后,他不断向虫尸接近,终于撞到了虫尸身上。
    半凝固的粘稠血液和脂肪粘满他的身体,他恍若不觉。
    下一刻,他把手伸进了吸血虫的伤口里,从中掏出了一把飞刀。不顾上面肮脏粘稠的恶心东西,也不管锋利的刀刃,直接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这只是个开始,重复第一个动作,他不断的掏刀吞刀。自身没受到伤害,形体反而慢慢凝实。
    期间,死掉的吸血虫还抽搐过好几次,差点把他压死。
    伴随着吞入腹中的飞刀越来越多,他的眼睛也渐渐有了神采。
    从死鱼眼,变得炯炯有神!
    “呸呸呸!”
    “我他喵这是在干啥?”
    刚又把一柄飞刀塞到嘴巴里,然后把手伸入下一个虫尸伤口。方潮就从机器人状态清醒过来。
    感受身上的粘腻,想起刚才自己往嘴里塞……的场景,他呕吐不止。
    ——不过啥也没吐出来。
    “我他喵也太变态了!”
    神志恢复正常,他也忍不住自我吐槽。
    “不过飞刀还是要收回来的,它们都是肉弹,都是我的魂。”
    眼前的虫尸身体里,传来极大的诱惑,那都是他的灵魂碎片。
    这时候方潮反而愿意不那么快清醒,继续浑浑噩噩下去多好。等收集完所有飞刀之后再醒转过来,肯定比现在一个接一个洞的掏飞刀要好。
    可惜没如果。
    好在,清醒之后掏刀的过程依旧恶心,但是掏出的飞刀只要往自己身上插就行,不必再用嘴巴吞。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只不过这个情形在外人看来,有点恐怖。
    ——一个男人竟然表情诡异的往自己身上插刀子!
    插刀的过程其实也是会痛的,痛完之后,飞刀融合进身体就会传来一阵舒爽。
    不断重复着:插刀→好痛→融合吸收→好爽,这个正反馈。
    方潮很怀疑,他事后会不会染上某个奇怪的癖好。
    摇了摇头,抓紧时间干活。灵魂残缺产生的空虚感也不好受。
    更何况,黑暗空间外面的肉身呼唤他,呼唤得更剧烈了。
    噗~
    随着最后一把飞刀被他扎到自己的大腿上,方潮发出一声似痛苦似畅快的奇快声音。
    所有飞刀完璧归赵!
    “接下来应该怎么出去呢?”
    抬头望向天空,血红色的眼睛还在。它们如星辰一样散布。
    “先到四周看看情况再说!”
    方潮决定沿着一个方向慢慢走,看看能不能走到黑暗的尽头。
    至于地上躺着的虫尸,虽然他也挺感兴趣,想要过后拿来研究一下。可是根本没法使用储物空间。所以也没法将虫尸收起。
    “可惜了!”
    “我进入这个地方之前,可是对它使用过鉴定术的,出到外面就能见到鉴定结果。”
    “到时候两相配合,说不定还真能从这虫尸身上研究出点东西来!”
    朝着他肉身呼唤声传来的方向走,狂奔不知道多久,他终于来到了空间的尽头。
    “肉质硬壳?”
    摸着面前的墙壁,天上的眼睛就像血月一样,给他提供微弱的光线。
    试着给墙壁来上一拳。
    “嘭!”
    手疼。墙壁渣都没掉。
    “这样不行。”
    沉吟片刻,他把手幻化成大锤子,就咣咣往墙壁上砸。
    又砸了几十下,还是没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换了好几个地方砸墙,都没有用。
    “冷静,冷静!”
    “既然暂时找不到方法,那就仔细想想如何破局。”
    坐在地上。
    “之前我就是意识到我是个灵魂,所以束缚在我身上的枷锁就消失了。我才有能力打败吸血虫。”
    “那么现在是不是只要我能意识到我身处何方,我也就能离开这里了呢?”
    照着这个思路,方潮觉得还是很靠谱的。
    “我被从司徒家族人身上钻出的黑影包裹,然后它们融合在一起,形成黑幕。接着吸血虫就从黑暗中跑出来。”
    “我的肉身就在外面,感觉得很清晰,应该不会太远。”
    “之前吸血虫一直在裂开的肉瘤上,无法离开。但是我一变小出现在黑暗空间后,它很快就出现。”
    一个可能的结果呼之欲出。
    “莫非我是被那些黑影包裹着飞往肉瘤,在这个过程中我不断变小,最终落到了肉瘤上?”
    “但是,问题又来了!”
    “以吸血虫十八厘米的长度,蜷缩起来几乎把整个肉瘤空间都占据了。我要是进入肉瘤,这里应该没我的容身之所才是。”
    “问题出在哪呢?”
    他脑袋都点卡壳了。
    猜测似乎不完全符合实际。
    再看看天上的血色眼睛。
    “你们休想遮蔽我的感知!”方潮从那些眼睛看到不少情绪,知道它们背后是有智慧存在的。
    刚才自己和吸血虫的战斗就像一场戏,被它们尽收眼底。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示威似的喊着穿越前看《悟空传》时记住的两句话,在这些眼睛面前装装逼,表现自己的大气概。方潮绞尽脑汁,意欲把事情想清楚。
    他也不怕这些眼睛会对他动手,因为要是想搞他的话,早搞了。
    来回盯着红色眼眸。
    灵光一闪!
    “天上眼睛的大小应该是没变化的!”
    “即便距离远,我也可以大致估算出我现在体型和这些眼睛的大小比例。”
    “按照这个比例来说,吸血虫如果还是十八厘米的体型的话,最起码要比刚才见到的要大上几十倍才对!”
    终于找到破局点!
    “所以,在我变小的同时,吸血虫的体型也变小了。”
    “只不过我变小了几千上万倍,而吸血虫只变小了几十倍!”
    所有的推断已给出。
    “所以,我确实是在血灵摇钱树的肉瘤里!”
    “我和吸血虫都变小了,这个肉瘤足以装下我俩。且显得十分空旷。”
    伴随心中的肯定信念,天空似乎开始产生一点变化。
    有轻微的“啪咧”声。
    方潮想着刚才对那些眼睛说《悟空传》上的话只说了一半,现如今这个空间真的如他所想,只要自己明白自己身处何地,便会破碎,他赶紧把逼装完。
    话不可说一半留一半。更何况念着这个句子,迎接世界的破灭,也很帅气!
    双腿岔开站立,手指上空。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伴随他的呼喊,那些眼睛流露出复杂之色,慢慢皲裂。
    天空碎成一块一块的,无尽的亮光,从碎块的缝隙间落下。
    照在方潮伟岸的小身躯上。
    “哇哈哈哈,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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