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人民还比较朴素,追逐的偶像只有科学家,革命先辈还有英雄。
    若是像三十年后,全民追捧娘炮戏子,以冷枫当时的鲜嫩模样,绝对是个流量明星。
    当然,当时的冷枫也不能说是娘炮,只是比较嫩。
    与街上的街溜子和小混混相比,冷枫身上那股子书生气息,真的很独特。
    洗完脸,换上林占宏衣服的冷枫,真的看起来就像是个上流社会的公子哥。
    初见时,林彩云还以为冷枫是个知识分子。
    等结婚后才发现,原来是个文盲。
    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
    不过当时在林彩云眼里,冷枫可是个稀罕物。
    那时俩人正好都是十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小说里描述得至死不渝的爱情也是充满幻想的。
    最让林彩云幻想的,自然就是当时脍炙人口的民间爱情故事。
    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七仙女》,《孟姜女哭长城》等等。
    在这些民间爱情故事里,这些广为流传的爱情故事,最开始的相遇,都是一场场意外。
    当时冷枫的身子还很弱,身上有伤。
    所以林彩云就照顾着冷枫。
    一来二去,林彩云对这个同龄的男生充满了好奇。
    最终,这好奇变成了隐藏在心底的爱意。
    每个晚上偷偷点煤油灯看爱情小说时,总是不自然地将故事中男女主角,替换成冷枫和自己。
    没办法,人总是对外来新鲜事物抱有极大的好奇与幻想。
    但也只能藏在心底。
    因为她也不确信,这是不是小说中描述的爱情。
    而且也没办法去问别人。
    毕竟多难为情啊。
    而且当时父亲林望也正张罗着给她找婆家,希望卖个好价钱。
    她也接受命运,准备嫁人。
    因为身边同龄的女孩子,大多都已经嫁人了。
    所以藏在心底里。
    修养了一段儿时间,冷枫身上的伤好了许多,人也没什么大碍了。
    之后他就准备继续偷坐火车,继续北上去燕京。
    听到冷枫要离开,林彩云还挺难过。
    爱情还没开始,就这样结束了。
    结果冷枫要告别时,林望却不让他离开。
    因为冷枫这段儿时间的医药费,饭钱,住宿费都还没给。
    说到这里,林彩云不好意地笑了笑。
    “我爸明知道他身上一分钱没有,却还跟他要钱。”
    因为文清也知道她家什么情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上次,林望带着林家人大闹公司,文清可是见识过那一家人的无礼与野蛮。
    文清也只是笑笑,没有问别的,也没有嘲笑。
    “那冷枫给了吗?”
    “肯定没给啊,他又没有钱。”林彩云笑道。
    “那后来呢?”文清已经被故事吸引。
    “其实我爸心里清楚,冷枫没有钱,你知道他故意为难冷枫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留住冷枫?”
    “怎么可能!”林彩云像是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是为了啥?”文清好奇道。
    “其实我爸是看上了冷枫手上的那个破表。”
    “破表?”文清愣了一下,“就他手上的那个破表?”
    “是啊。”
    这一提醒,好像也是,冷枫的手腕上一直带着一个破表。
    那表的表链都有些旧,表镜上面都有小小的裂缝。
    看不出是啥名表。
    “说到手表,我一直好奇,冷枫都开三十多万的小汽车了,怎么还带个破表?”文清好奇地问道。
    “别说你了,我也好奇呢。”林彩云无奈地耸耸肩。
    那年,手表还挺新的,看起来还值点儿钱。
    林望一眼就看上了冷枫的手表。
    然而论谁都没想到,冷枫宁可被林望羞辱,就是不给手表。
    “我当时也很好奇,他明明都饿晕了,完全可以把手表卖了,换点儿钱吃饭坐火车。
    但你知道吗?无论怎么说,冷枫死活就是不交出手表。
    但是我爸联合我堂哥,准备强抢时,冷枫直接拿出拼命的架势。
    最终我爸和堂哥也只能作罢。”
    文清现在已经是听得入迷,急忙问道:“那手表有什么来历,冷枫那么宝贵?”
    “不知道。”林彩云无奈地又耸耸肩。
    “啊?又不知道?”文清跟见了鬼一样。
    “真不知道,因为他死活不说。”
    即便是两人结了婚,穷得揭不开锅,穷得债主找上门,冷枫都不曾卖掉那手表。
    最让林彩云不可置信的,是冷枫宁可打她,偷她的钱,也从来没有把那表卖出去。
    后来,冷枫甚至因为这块表,与大虎发生争执。
    哪怕是脑袋挨了一棍子,昏死过去,都没放开那块表。
    说到这里,以前不好的种种,又浮现在林彩云的心头。
    家暴,赌博... ...
    瞬间,所有的不好都涌上心头,身体也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虽然现在冷枫特别疼爱她,但那段记忆,已经成为她生命力最恐惧的记忆。
    哪怕是到了现在,有时还是会做噩梦。
    她没有一刻不在害怕,害怕哪天醒来,冷枫又变回从前的样子。
    家暴,赌博,又死灰复燃。
    “那时我都在想,我和丫头的命,是不是还不如那一块破表,我... ...我当时好命苦啊!呜呜... ...”
    说着说着,林彩云躲在文清的怀里哭起来。
    “没事没事,那个臭男人,我帮你报仇!”文清抱着林彩云哄起来。
    或许是因为酒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敞开心扉的缘故,两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俩人林彩云更是把剩下的酒都拿了出来,两人你一杯我一杯。
    喝得那叫一个忘乎所以。
    “后来呢?后来呢?”文清似乎是听故事听上瘾了,追问道:“你俩咱结婚的?”
    “后来啊,我爸见要不到钱,又要不到手表,就只能让冷枫在家里打工还债。”
    那时候,林望正张罗给林彩云找婆家。
    林彩云一嫁人,家里就少了个干活的。
    正好冷枫可以替补上去,干脏活累活。
    一连给林彩云张罗了好几户人家,但林望总嫌彩礼给的少,就一直没同意。
    到最后,林彩云的婚事张罗了三年,都没嫁出去。
    而冷枫这个替补苦力,一干就干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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