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演完后,李游书和魏若熙等一楼观众走的差不多后,便相伴下了楼。这时间经纪人黄萧就在楼下等着,看见了李游书便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找我作甚?”逆着已经不多的离场人群而去,李游书走到黄萧面前问道。
    “文茵说想见你,跟我来吧。”黄萧神色显得十分平淡,一边说着一边就转身领着李游书往后台走。
    “诶等等等等!”见状,李游书伸手拽住了黄萧,“后台不好随便进吧。”
    黄萧笑了下:“你既然知道后台不好随便进,便是知道后台的那些规矩。既然规矩你都懂,那你还害怕个什么劲儿?何况那边也已经打理的差不多了,若熙正在后台卸妆,进来看看吧。”
    于是李游书点点头,领着魏若熙一起跟黄萧进了后台。
    这时间,孟文茵已经把妆卸得差不多了,从镜子里看见了李游书,连忙向他招手:“这边这边!”
    李游书四下看了看,随后走到孟文茵旁边去:“孟老板?您辛苦。”
    孟文茵的状态比之第一次跟李游书见面时要松弛很多,脸上也有了更多的笑容:“今天我这《马前泼水》唱得还行?”
    “何止是还行,简直是行极了!”
    李游书说着挑大拇指,又听见隔壁妆台那边,正在卸妆的花旦老师扭头看向这边:“要我说啊,跟文茵合作了这么多场,她今天的表现是最自如的。”
    说着,那花旦老师上下打量着李游书,又冲孟文茵打趣道:“文茵,跟你一起合作这么久,就没见你跟今晚似的笑得这么多过。难道就是因为这位小帅哥?”
    孟文茵闻言,那文静的脸上多少显露出些不好意思,探身去轻轻打了下花旦的胳膊:“您可别乱说。”
    “哎哟,喜欢就是喜欢嘛,藏着掖着的以后要后悔呢!”看得出来这位花旦老师性格十分直率,这性子演台上崔氏那泼辣个性倒是也相当合适,“那个小伙子,你叫什么?”
    “啊?我叫李游书。”
    “李游书,你觉得文茵怎么样?别看我们文茵在台上是老生,台下可是个文静有学问的好姑娘呢。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做饭也好吃。她要是跟了你,你在被窝里偷着乐吧!”
    孟文茵见那老师说个没完,便扭头去看魏若熙,双手合十冲她做了个道歉的动作。魏若熙倒是挺豁达,抿着嘴笑了下,不动声色地站到了李游书身后。
    “老师,您玩笑话了。人家孟老师是角儿,多少的精英排着队追呢,我没那个资格,”说着,李游书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揽住魏若熙的肩膀,“而且我已经有对象了,我这位女友跟孟老师比也不遑多让。最重要跟我是同行,懂我。”
    那花旦老师闻言哈哈大笑,冲李游书点头道:“好好好,那我可不能强人所难了。文茵,你还是准备准备,找下家吧。”
    “文茵才二十三岁,哪里就急着嫁人了。”这时,黄萧站到孟文茵和那花旦老师中间,成功地阻断了这在他听来十分刺耳的话题,“王老师您还是不要替她操这些心了,您不也还没嫁呢嘛?”
    “嘿,小黄,平时看不出来,你还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高深提壶手啊。”
    “游书,我唱饿了,待会儿能一起吃个饭吗?”将妆容彻底卸下后,孟文茵转过身看向李游书,她肤色白皙、长相极为清丽,不施粉黛虽然显得眉毛有些淡薄,却也透着一股天然去雕饰的灵气。
    李游书听天机社的郭翰丞先生说过,做曲艺一行的人很少能规律作息,但凡晚上有个演出,散场之后里里外外忙完了,差不多也就凌晨一两点钟了,再吃点宵夜之后洗漱睡觉,就三点了。
    “成啊,正好我跟若熙今晚也没怎么吃,说实话我倒是有些饿了。”李游书完全没有在意孟文茵对她的称呼,扭头问魏若熙,“你饿不饿?”
    魏若熙挑了下白眼,用思索的神色来掩盖自己对孟文茵那一声“游书”的嫌弃:“还好啦,吃点也是可以的。”
    这时间,剧院的经理、文旅局的干部、电视台的记者都来到了后台,李游书便也知趣地往旁边稍稍,让孟文茵跟这些人员进行必要的应酬。看来孟文茵对这些事情是非常娴熟的,三言两语应付了那些人的阿谀,又跟记者很官方地回答了几个问题后,便让黄萧替她来处理这些事情,自己到房间里换衣服去了。
    等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后,孟文茵、黄萧便和李游书、魏若熙一起离开剧院,去到一家大排档吃饭。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饭店基本都打烊,能找到一家大排档也属实不易。
    “你们打算在这里待几天?”吃饭的时候,李游书问起孟文茵的行程来,“要是急着走的话,好歹跟我过过手再走啊。”
    孟文茵看黄萧,黄萧则看手机:“嗯……本来是计划后天走的。这周在恒玉还有一场演出,挺重要的,很多前辈都要去参加。”
    “哦……”李游书点点头,稍微地有些遗憾,“那真是可惜了,这么隆重的演出,我竟然不得不错过。”
    “你不是在恒玉上学吗?一起回去不好么?”孟文茵闻言向李游书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不行啊,我要去一趟光明城。”
    孟文茵和黄萧面面相觑:“去光明城干什么?旅游?”
    “办事,”李游书摸着下巴,露出一副高深的模样来,“有件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探究。”
    “你是习武之人,想必是跟练武有关的事情吧。”提议没有得到李游书的响应,孟文茵有些遗憾地撇了撇嘴,“要是你肯一起回恒玉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比试一下的。”
    “之前不是都比过了吗,你厉害,我不如你。”笑嘻嘻地奉承了一下,李游书指指黄萧,“我是要跟惊春指过招。老黄说的没错,你现在是国粹大师,我不能伤到你,否则不光于你本人,于整个曲艺界都是极大的损失。”
    李游书所谓的“比过了”,指的应该是上次分别时发起的突然袭击,虽然只是简单的嬉闹,但他却已经对孟文茵的功夫有了个大略的把握——那应该是一种脱胎于戏剧之中,非常体系而优雅的,又相当着重于再现人物神韵的武术。类似于沈庚那种三太子功以自身去展现哪吒三太子的神威,孟文茵的功夫,应该是建立在武术的基本功之上,会因为扮演人物的不同而出现不同的风格,展现出包括步法、拳法甚至是械斗风格的差异。
    闻言,孟文茵泄了气,肩膀垮了下去,露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来:“难道你们武行里,也有因为身份原因而不能出手的例子吗?”
    “那不一样,”李游书紧跟着辩解道,“功夫本身就是为了战斗,不能去战斗的功夫没有存在的必要。所以武行里哪怕这门武艺只剩一个传人,也断不能把他供起来、护起来,那是在祸害人家的东西。你又不是武行人,你是戏曲艺术家,虽然你以武行人身份跟我打,但你终究没办法把你艺术家的身份给摘掉,所以我还是下不了重手。”
    这话似乎引起了黄萧的共鸣,只见他点着头,伸手在桌面轻轻点了两下:“不得不说,李游书的话让我对其人有了很大的改观。先前以为你只是个冒冒失失的二愣子,现在看来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
    “哈?就因为我对你的雇主突然偷袭了一次,你就把我看成了个二愣子?”说着,李游书扭头看魏若熙,而魏若熙则因为自己先前的那些判断十分准确而感到沾沾自喜,坐在那边眼睛微闭、抿嘴微笑,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文茵终于是又交到一个好朋友,我很高兴。有机会,我陪你打,让我也见识见识蒋雨生老前辈的徒孙是怎样的人物。”
    “行,我也挺想领教领教惊春指的本事。”
    而孟文茵不能跟李游书打,精神头自然就放到了他的故事上:“游书,还是快给我讲讲,你把陈玉鹏打败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哈哈哈哈,你对我的事情就这么好奇?行,我给你讲讲。”
    ……
    吃过了饭,跟孟文茵、黄萧二人告别后,李游书便跟魏若熙一起回到了酒店。路上,魏若熙冲李游书笑:“我看啊,孟文茵小姐就是喜欢你!”
    “别胡说,你这是护食行为。腰里揣着黄金三百两,看谁都像贼。”
    “我可不是在胡说!”魏若熙强调了一下,伸手戳戳李游书的脸颊,“女人最了解女人了,不要说她表现这么强烈,就算她眼神一动,我都能敏锐地感觉到!你可不要背着我去干那些脏心烂肺的事情,不然,我打鼻子一闻就能闻见!”
    “好好好,你明察秋毫,我无地自容。”李游书说着伸手去握住魏若熙戳自己脸的那只手,“但是我对孟文茵小姐可没什么想法,她那种名气那~么大的人,跟我不是一路人。”
    两人说着进了酒店,坐电梯到房间楼层。刚一出电梯,李游书的脚步便停在了拐角处,并伸胳膊拦住了魏若熙的身子。
    “怎么了?”见男友露出了严肃的神情,魏若熙有些不解。
    李游书眯着眼睛看向他与魏若熙的房间,低声道:“细雨蒙蒙夜深沉,梁上君子入我门。”
    “有贼?”
    “不光是贼,还是个熟贼。”虽然是普通人的气,但李游书还是可以透过无妄诀从其中感知到独有的性质,一下判断出来人的身份,“失主,主动找上门来了。”
    “啊?你说的,是昨晚那个人?”
    “嗯哼。”李游书点着头,迈步往那边走了过去,“你在这里别动,我去探探风。要是他出门跑,你就把他拿下。要是他翻窗……妈的这里九层,他拿命翻窗呢?”
    但随即,李游书心里又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个逼,他怎么进的我房间?
    走到了门口,李游书旁若无人地刷卡,门锁发出响应门卡的“嘟噜噜噜”的音乐声,而后门闩“der~”一声弹开,李游书毫不犹豫地推门走了进去。
    虽然做过很多设想——可能是迎面的拳击,可能是当胸的直踹,可能是手刀、肘击、刀锋,但李游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人拿枪顶住后脑勺。
    “不许动。”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但很容易令李游书联想到昨夜那个身穿西装、梳着背头的特工形象。
    于是,李游书把手举了起来:“那个……宝塔镇河妖?”
    “很抱歉擅自闯入你的房间,财物我分文未动,也没有翻看你们的私人物件。”男人抵在李游书头上的枪纹丝不动,可见面对李游书的闯入早有预料,而且并不排除一枪打爆他脑袋的可能。
    “另外,对于昨天嫁祸给你的行为我深表抱歉,李游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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