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雅,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来自路易的询问,让米娅身体微怔,抬眸朝他看去。
    当双方的目光对视。
    米娅知道路易的顾虑,自然也猜到他的想法。
    沉吸一口气后,她朝他走去,并将双肩包放下。
    “你在这边有认识的检测机构吗?我有些东西需要你帮忙联系一下。”
    她打开包,将她抽取的血液管和装有棉球的密封袋拿出来。
    见状。
    路易的眉心微蹙:“你这是……”
    米娅打开密封袋,将它凑到路易的面前,并用手挥动上方的空气。
    “有没有觉得气味很熟悉?”她问。
    经由她的提及。
    路易认真的拧着眉心,回味着这股香甜的气息。
    “你是说……”他不敢确定,“修普洛斯?”
    “对吧,你也觉得其中掺杂着修普洛斯的气味。”
    闻言,路易的脸色变得凝重。
    “你这是哪来的?”
    “沈时礼家里。”
    “……”路易的面色黑沉,他紧紧拧着眉。
    米娅如实告知:“袋子里是我分装的香水,我需要检测它的具体成分。至于这两管血液,我需要提取分析它的各项指标,或许已受到修普洛斯的影响,遭受到它引起的损伤。”
    “这是……谁的血?”
    “沈时礼的儿子。”
    当米娅的话音落下,路易的瞳孔震惊的收缩。
    “你说什么?!”
    路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揣测米娅的用意。
    “米娅,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儿子近年来时常发烧、呕吐,具体病因没能查明,现在我怀疑是修普洛斯造成的不良反应。你上次说过,它的副作用严重到可能影响免疫系统,导致血液病,所以……需要检测机构具体分析。”
    “米娅!!”
    路易激动的唤她:“你疯了!!他儿子的事,关你什么事?!”
    他的话音落下,米娅没有回应。
    她没有说话,只是对视着他的眼神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路易从短暂的失控中冷静下来。
    “抱歉,希雅。”
    路易起身,双手去握她的肩膀:“我刚才态度不好,我……”
    “你说得没错。”
    米娅告诉他:“沈时礼的儿子确实不关我的事。”
    “在这之前,我也没有想过,要为他儿子进行救治。因为我觉得那样对我的念安很不公平,我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
    她继续道:“可如果这事牵扯到别的,含义就变得完全不同。严重到可能危及到性命的事,真的不是开玩笑。”
    “纵使大人之间存在什么恩怨,孩子也没必要成为牺牲品。我作为一名医生,做不到袖手旁观,这和见死不救有什么区别?”
    米娅的一番话,她认真的表态,眼神中闪烁的光芒,隐忍的语气……
    无不在刺痛着路易的心。
    同时,让他瞬间梦回许多年前,那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倒下。
    恩怨与职责存在冲突,内心不停的挣扎博弈。
    最后……
    路易的喉结情不自禁的上下滑动。
    他沉沉的闭眼,重重地吐息。
    “我做这些无关于私人感情,纯粹是医患之间,不弄清楚我良心难安。”
    米娅继续对他表态。
    “……”路易的内心一阵酸楚。
    最终。
    他原本紧握着她肩膀的双手,缓慢又无力的垂落。
    “我知道了。”
    路易答应,睁开眼的他,一双墨绿色的眼瞳透着苦涩和无奈。
    他垂着眸,看着米娅手里的两样东西。
    沉思考虑片刻后。
    他取过她手里的东西,说:“我亲自送过去,让他们分析成分。”
    “我和你一起!”
    ***
    路易和米娅从酒店离开。
    他们来到路易曾经在北城设立医学研究室的办公楼。
    这里也有小分队在此驻扎。
    得知他们的用意,医学人员将样本拿去分析。
    米娅则坐在外面的走廊等候。
    伴随时间的分秒流失。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整个城市华灯璀璨,可坐着等候的她,周身却散发着一股微妙的气场。
    由于分析任务来得临时,加上人手不够。
    路易也参与其中。
    隔着透明的玻璃门,他在无菌室内穿着医用服,偶尔抬眸看向米娅。
    只见她坐在那儿,微低着脑袋,许久都不曾动弹一下。
    像是在挣扎着什么。
    “……”路易的眸色也因此而变得深沉。
    过后,他收回视线,继续操作仪器。
    时间流逝着。
    墙上的时钟,从晚上八点开始一圈圈地转动。
    办公楼外的灯光,在绚烂后逐渐落寞,喧闹的城市也跟着安静下来。
    当路易最终打开无菌室的门时,墙上的钟显示凌晨三点四十分。
    听到动静的米娅,一动不动的状态这才有所变化。
    余光见到路易时。
    她猛地转身看向他,并一眼就看到他手里的纸质报告。
    见到它的瞬间,米娅的瞳仁剧烈收缩。
    “结果出来了?”
    她起身,朝着路易走去。
    感受到她的急切,再看着她心急如焚的靠近,路易的眼神极为复杂。
    “怎么样?”
    米娅根本没有心思细究路易的神情。
    她满心满念都是检测结果。
    可就在她的手即将从他的手里取过报告时。
    路易忽然将手往后挪动,将报告半掩在身后。
    见状。
    米娅不解的抬眸看他。
    路易的眸色深沉,表情隐忍。
    短暂的沉默后,他问:“若是检查结果不好,你要留下来吗?距离我们的航班起飞还有十六个小时,你还会跟我走吗?”
    路易的声音低哑,深邃的眼瞳中,漫上痛苦和期许。
    “……”米娅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
    她悬空在半空中的手,因他的话语而蜷曲握紧。
    米娅没有说话。
    可路易的心里已有答案。
    双方沉默的僵持,最终以他妥协告终。
    他将检查报告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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