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滑过齐睿的面庞,他感觉有点凌乱。
    看着远去的背影,慌忙喊了一声:“没拿钱你俩逛个屁啊!”
    齐歆头也不回,从兜里掏出一把钞票,耀武扬威冲亲哥挥了挥,挎着甜甜姐的胳膊大步向前走去。
    齐睿又叹气了,摆明这是从自个儿的小金库里拿出来的啊,目测差不多有三百块,反正看着挺厚的一摞。
    要说齐睿的小金库在哪儿,甜甜姐和妹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货也从来不对两人设防,用就拿呗,钱挣到手就不是花的么,花出去的钱才是钱,花不出去的钱那就是纸。
    他倒是想得开。
    家里瞬间空空荡荡,齐睿心说,得,我也别慎着了,巡视领地,呸!干点正事儿去吧。
    他这段儿也挺忙,蹬上自行车先去了福祥胡同17号院儿,跟妮儿姐商量下开业的事情。
    两间房已经装修好了,伟业哥找人干的,四面墙刮了大白,地面先用水泥浇筑,上面铺一层花砖,这层花砖还是伟业哥从八局混来的,没花一分钱,但铺完后效果杠杠的。
    缝纫机、锁边机、熨斗、衣架之类的物件儿也都置办齐全了,摆放得很有次序。
    按照齐睿的要求,特意在东边卧房,也就是原来老妈和歆歆住的卧室中隔出了两个试衣间来,供客人试穿时使用。
    这一建议被妮儿姐采纳,妮儿姐直夸小睿子想得周到。
    这屋子约有个五十平米左右,其实没有太多的设计空间,齐睿的一些其他想法,比如说在屋子正中央弄一个工作台,东西两面墙上放几个展示柜之类的根本无法实现。
    他也不觉得可惜,今年先凑合干着,等明年形势明朗了,再开家面积大的服装店也不迟。
    齐睿对店铺的定位是走高端路线,自己设计自己卖,先不忙着走量,把名头打出去再说。
    进了屋,见妮儿姐正坐在缝纫机前蹬蹬蹬,他走过去看了眼,笑着说道:“牛仔裤啊,这段日子来要货的不少了吧?”
    陈燕妮甩甩胳膊,说道:“可不是咋的,自从超子穿了条牛仔裤去学校里显摆过后,光接他同学的活儿就够我忙一段儿的了,手底下压了十好几条呢。”
    走到妮儿姐背后,帮她揉着香肩,齐睿笑道:“实在忙不过来就招人呗,咱院里的姐姐嫂子们闲着的可不少,会缝纫活儿的也多,把大家召集起来,也能减轻下你的压力不是?”
    陈燕妮舒服得直哼哼,“嗯,往左边点儿,对,就那儿,使点劲儿啊,哦哦,舒坦啊……”
    齐睿作惊恐状,姐你别叫得那么瘆人好吧,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这些日子过来找我的可不少,二大妈你知道吧?她都来找我好几次了,说是她闺女马上从陕北农村回来了,等着政府分配工作的话且有得等呢,就想给她闺女临时找个事儿干。”陈燕妮摇头晃脑地说道。
    齐睿闻言,脑袋里立马浮现出一个词儿来:知青返城。
    一琢磨,可不是嘛,印象中好像是今年年末,云南的知识青年率先起义了,中央认识到了问题的紧迫性,决定不再实行上山下乡政策,从明年开始,就会有大批的知识青年返回故里,从而拉开了知青返城的序幕。
    但是,二大妈家闺女是个什么情况啊?咋今年就回来了呢?
    齐睿搞不清楚,便问妮儿姐道:“二大妈家闺女咋提前回来了?”
    妮儿姐半眯着眼说道:“是啊,说是得了什么病,搞了个提前结束锻炼的证明,估计是二大爷找了关系,把他闺女提前解放了。”
    齐睿点头表示明白。
    妮儿姐继续道:“除了二大妈,院里还有不少姐妹过来找我,想来咱们这裁缝铺工作,你之前也没说过要招人,我也就没敢答应下来。”
    她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服装业嘛,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有熟练工才有效率,这点齐睿是非常清楚的。
    “招吧,有多少招多少,但是前提条件是必须活儿好才行。”老司机一言不合就开车。
    经过齐睿两年多的锤炼,陈燕妮已经非常理解这货的语言特色了,就知道他嘴里没好话,切了一声后鄙夷道:“活儿好的有的是,你敢都收吗?想建后宫啊?”
    齐睿也不摁肩了,连连摆手道:“妮儿姐你可别胡说啊,我就是有那个贼心也没那贼胆啊。”
    陈燕妮转过身来笑嘻嘻打量着他,挑衅十足地说道:“姐问你,你就算有那贼胆,贼中用不?”
    齐睿掩面而泣,“妮儿姐,你学坏了啊……”
    “哈哈哈哈……小兔崽子,跟我开黄腔儿,老娘怼不死你!”妮儿姐笑得很猖狂。
    “好吧,这局你赢了。”小睿子果断认怂。
    “不开玩笑了,我问你,你打算给大家开多少钱?”妮儿姐止住笑声,一本正经地问道。
    “基本工资加计件吧,基本工资20或者30,每制作一件成品出来给一块钱提成,你看怎么样?”
    “可以的,版型都是现成的,裁样后缝纫机、锁边机哗啦啦一转就是一条裤子,一个人手脚麻利的话,每个月2、30条没问题。这么算起来,一个月工资5、60块呢,不少了。”妮儿姐盘算了一下,觉得完全可行。
    “那就这么定下来吧,对了姐,咱这牛仔裤往外卖,多钱一条啊?成本你核算过没有?”这些日子光听到机器哗啦啦转了,齐睿还没顾得上问定价呢。
    陈燕妮翻个白眼儿说道:“我还以为老板把这茬给忘了呢,不过你也是真忙,我没跟你商量就参考了广州那边的价格定下来了,男版的30,女版的28,当然,咱们现在版型少,这只是个初步定价,今后随着版型增多,价格再定呗。至于说成本,我和被服厂一库管员关系不错,从她手里买了这两匹劳动布,根本没花几个钱,一条裤子也就一块五的成本?差不多就这个数儿。”
    齐睿赧然,这年头儿,劳动布是最不值钱的,也没人看得上,不知道这种布料的价值所在。不过,等自己店铺制作的牛仔裤风靡全城后,人家就能意识到它的价值了。
    一条牛仔裤,能产生接近30倍的利润,在这个人均工资50块出头的年代中,也算是奢侈品了,起码轻奢。
    “行,咱就先这么卖着,反正量也不大,等正式开业以后我再想办法做一波宣传,到时候就不愁没活儿干了。对了姐,你准备啥时候开业啊?”齐睿点了根烟,抽了口后问道。
    “生产重地严禁烟火,自觉点儿啊小睿子,屋里可全是布料。”陈燕妮皱着眉斥责他一句,齐睿赶忙把烟丢地上踩灭,妮儿姐继续说:“开业不开业的不重要,手续才是最重要的,先零散干着吧,我老师那边得十月份才能腾出空过来一趟,等她来了,你带着她认识俩领导,手续办不下来没关系,只要领导不找茬,咱们就能开下去。”
    齐睿点头说道:“成,听你的,回头老太太来了,我带着她去拜访一下各单位的头头脑脑。”
    陈燕妮又跟齐睿申请了两千块钱资金,用于购买缝纫机啥的,姐妹们过来了,总不能连机子都没有吧,那还怎么干活儿啊?
    齐睿很爽快,现场掏钱。
    两人又哈拉了两句后,齐睿告辞离开。
    这边是不需要操太多心了,他马不停蹄去了回收站,好在距离很近,蹬上自行车一分钟就到了。
    刘伟业和邢家伟暂时把回收站当大本营了,正在对施工图纸做最后的校订。
    见齐睿过来了,刘伟业笑着说道:“前阵子我们提交给部队的施工图纸批下来了,龚师长让我们就按照这个设计图进行施工就可以了,人员也齐备了,现在就一个事儿没有落实,工程机械上哪儿弄去?”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今儿四章,但字数仍然超一万。
    我坚持!我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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