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渐黑了,像是在酝酿一场暴雨。腿上的伤口也全都撕裂开来血肉模糊,甚至比摔伤的时候还要恐怖,腿上的汗水流进伤口传来阵阵的刺痛,我却完全感觉不到。
    突如其来的暴雨,谁也没想到,操场上跑步的,散步的,打闹的学生也都往能避雨的地方跑去。细小的雨滴,拍打在我的手臂上。很快大雨倾盆卸下,我在大雨里跳着,滑倒了之后就站起来继续。雨水很快就打湿了我的全身,衣服沉重的贴着我的身体,发丝向下滴着水。可是我却没有丝毫的埋怨,多亏这场大雨,让我的眼泪可以伪装在雨水里流下,不被任何人知晓。
    语文办公室里,老师们正在讨论着。
    “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学生,被罚的好惨,那么大的雨还在那蛙跳。整个操场就她一个人在那跳,好可怜。”
    “不是5班那个语文课代表吗,每天都来送作业那个,体育很厉害的。对了,她不是接力的时候还摔了吗,摔的……那么严重,能跳吗。”
    “她做了什么,被罚的这么重。
    “苏老师,你不去看看你的小语文课代表吗。”
    “我去看看。”
    苏墨笙看了看窗外的大雨,拿起伞向操场走去。看见向沈棠跑去的徐爱芝,苏墨笙停住了脚步。
    走到了教室,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沈棠应该没带伞,苏墨笙准备把伞给她,看到了桌面上的辞职信。心里莫名的酸楚,这一刻突然明白,自己有多么不舍得这个语文课代表。
    苏墨笙把伞放在桌子上,拿走了辞职信。
    徐爱芝拿着伞跑向我,我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但还在坚持的向前移动着,完全没有了蛙跳的样子。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徐爱芝一遍又一遍对我说:“沈棠,可以了,停下来。”徐爱芝拿着伞,跟在我身后。
    最后一把拽住我的手臂让我停下来。站起来的一瞬间,脚一软,脑袋一黑,摔坐在了地上。徐爱芝心里一阵刺痛,慢慢的扶起我。
    “老师,我想转班了。”我虚弱无力的说,带着啜泣的哽咽。
    “为什么,是因为觉得我惩罚的太重了吗?”
    “不是。”
    “我觉得,我对不起五班,五班同学曾经力保我留下,他们失去了重点班的称号,失去了数学老师。我却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沈棠,你怎么那么笨!怎么会这么想。”
    徐爱芝温柔的责备让我想起了苏墨笙,她也总是说我是个小笨蛋。
    “你舍得那么爱你的苏老师吗,她为了让你留下,公然反对王主任。那天抱你去校医室,被王主任约谈了几个小时。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都在默默的做着。”
    “我带的每一届都是重点班,他们就好像学习的机器,没有任何的感情,直到你的出现,才让所谓的重点班出现一点光芒,让他们不再只是学习的机器,懂得相互团结,友爱,有了一点点生气。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
    “沈棠,五班的每一个人都需要你,包括我,包括你的苏老师。”
    我低着头,泣不成声。
    第14章 太阳
    回到教室,看到桌子上的伞和不见的辞职信,我想苏墨笙应该来过了也看到了我的辞职信,那她拿走了是同意了吗。
    伞呢,伞是她的吗。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她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却从来不告诉我。
    我把伞放在讲台上,等待它的主人来认领,淋着雨走回家。小时候看电视总觉得电视剧里淋雨的人很傻,长大后才发现,那个傻子就是我自己啊。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没有人,也没有灯,别人家的灯光透过半开不开的窗帘洒进客厅,偌大的别墅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没有沈耀辉在沙发上唠唠叨叨,也没有陆敏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卷起的裤脚,也因为雨水打湿后散落在伤口,隐隐作痛。雨水打湿的衣服冰冷的贴在身上。
    打开了手机,习惯性的点开苏墨笙的头像,聊天还停留在生日那天我给她的转账上面,她还没收。朋友圈上出现了她的头像,《学生上课玩手机该怎么办》。
    连批评我上课玩手机都要这么拐弯抹角吗,我无奈地冷笑着。
    大概是秋天来了,今天的雨显得格外的冷,我打了个寒战。洗澡的时候,水流经伤口变得更加疼了。翻箱倒柜都没有找到能擦的药。
    莫名其妙的想起苏墨笙,之前校运会她从校医手里拿过药膏和棉签,给我上药。如果她在该多好。
    可是最后只能怪自己,为什么连爱意都克制不住,如果表白的话没有说出口,也不至于现在这个下场。
    雨后的早晨,姚琳还像往常一样站在我家门口等我一起去学校。“你这腿这么更严重了,叫你昨天别跳了,你不听。”
    原本还能别扭的走路,但经过昨天那么一折腾,今天就只能单脚跳去学校了。不过幸运的是在早高峰的公交上还能有人热心的给我让座,s市的市民道德素养还是很高的。
    姚琳把我扶到学校的时候,早读也已经开始了,保安看到我伤残一时心软给我两放行了。
    教室里,苏墨笙在座位间来回的走着,秦淑遥也早就站在讲台上。我们喊了报告,姚琳扶着我跳回了座位上。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看见秦淑遥带着早读,心里有一丝酸楚,所以苏墨笙刚刚已经宣布了我不再是语文课代表了吗。早读后她们两站在讲台上,我看着苏墨笙温声细雨的交待着秦淑遥工作,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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