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刀气纵横,那只鬼婴便被砍去半个头颅。
    一声哀号。
    它刚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施展鬼道秘术将自己的头颅补全,就被一脚踏下,入石三分。
    一名红衣女子轻松写意的抬起脚,再一跺,又入石中三四分。
    “是红袖、是红袖姑娘!”十几个呼吸间,就被鬼婴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两名黄阶斩妖使喃喃低语,眼中满是敬仰。
    “多谢红袖姑娘相救之恩!”二人一瘸一拐的快步上前,躬身施礼。
    “你们二人不错,先回去包扎伤口。”红袖姑娘微微点头,芊芊素手一翻,掌中多了一根专门捆绑妖鬼之物的绳子法器,将那只鬼婴捆成粽子。
    鬼婴的大半个身子被踏成烂肉,却犹自凶焰滔天,发出声声夺人心魄的嘶吼。
    红袖姑娘微微皱眉,提起粉嫩小拳头,用一层清辉包裹了,照着那鬼物的头脸就是一顿乱打。
    口中甚为嫌弃的娇斥:“丑八怪,让你叫唤、让你叫唤!”
    很快,那只鬼婴气息衰败下去,眼见得都快不行了……
    ……
    躲在斩妖司、镇魔塔下快乐白嫖的何长安,正打算动用‘托天镇魔功’消化多余的灵气,那根黑线突然断了。
    他一愣,觉得有点遗憾。
    为什么、男人的快乐如此短暂?
    食气决二十七层,似乎是一个坎儿,就算何长安丹田灵海里胀的有些疼,但死活就是无法升级。
    无奈之下,他只好想办法消耗掉多余的灵气、浩然正气……
    自从修习了‘托天镇魔功’,何长安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施展,都快要淡忘了。
    ‘算了,断了就断了,下次争取多坚持几个时辰。’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他检查陈双刀的状态,发现这货的神魂深处的印记被彻底炼化,但识海经过这一番折腾,算是给废了。
    何长安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些许灰尘,将陈双刀提到其经常打坐的石床之上,摆了一个打坐修炼的姿势……
    ……
    胭脂巷里死了两百多人,且多为大唐最有身份、最有地位的王公贵族、文臣武将……
    们的姘头。
    事情终于闹大了。
    一时间,谣言四起,朝堂震动,各方势力闻风而动、推波助澜,矛头直指斩妖司。
    而闹腾的最凶的、无疑便是御史台,自御使大夫元微之以下二十三人,联名上书,弹劾斩妖司不作为。
    国子监也坐不住了。
    数百博士联名上书,列举斩妖司、长安县衙十条大罪,并顺带着咬了书院读书人一口……
    于是,皇帝陛下深夜召见了郑公。
    ……
    黄泥巷里,书院读书人的‘基建狂魔’模式接近尾声,曾经的穷街陋巷焕然一新。
    学堂、书肆、酒楼、商铺等陆续开张,就等着狗贼何长安回来,让他想办法开几家上档次的勾栏。
    水涨船高,地皮价格翻了几十番,阿兰成了小富婆。
    于是,阿酒的地位……
    更不如从前。
    小酒馆的老掌柜、阿兰的老爹,只要看见阿酒,提了棍子就追着打,撵的他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外人给自己闺女脸上擦粉,好看归好看,问题是心里堵得慌。
    所以,老掌柜就跟阿酒杠上了。
    “臭小子,想欺负我家阿兰,先过我这一关!”眼瞅着阿酒跑远,老爹丢下棍子,撂下几句狠话后转身走进酒馆,眉开眼笑的招呼客人。
    “老掌柜的,那小子是谁啊?”一名酒客笑着问道。
    “一个山野小子,”老爹气咻咻的说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再来纠缠阿兰,打断他第三条腿!”
    “老掌柜的,可别真打断了,小心阿兰抓你老脸。”几名酒客调笑道。
    “她敢!还反了天了!”老爹气的不行,只好端了半碗客人喝剩的冷酒,一饮而尽,“想当年、我在北方当边卒时,怕过谁?”
    “老掌柜的,当年的北方之战,你参加了?”有人问道。
    “嗯,参加了。”老爹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拿一片破抹布,默默擦着榆木桌子,不再言语。
    原本佝偻的背,似乎弯曲的更加厉害,人也苍老了很多……
    “听说,当年的北方之战,郑公率领三十万将士,活下来的不足一成,可算是我大唐立国以来,罕有的一次大败仗呢。”
    “都说郑公是我大唐支柱,战功甚至超过镇国公,如此说来、也不过如此嘛。”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人族衰弱,千百年来,都是被人压着打……”
    “郑公领兵,四场大战,败了三场,折损我大唐将士近百万;如今执掌斩妖司,却让一只大凶之物潜藏长安城,害死胭脂巷的两百余人。”
    “在我大唐,窃位素餐者、莫过于郑公……”
    “慎言!你小子不想活了?”
    ……
    酒客们议论纷纷,言辞之间,对郑公、对当年的北方之战,颇多微词。
    谁也没有发现,老爹的眼角,慢慢渗出两滴浑浊的泪。
    ……
    回到何长安的小院,阿酒提一大桶井水,洗一把脸,便开始生火做饭。
    这处小院子,现在属于何长安。
    只花了不到八两银子,一处两进的院子就到手了,想起原主人痛心疾首、后悔不迭的样子,阿酒就没事偷着乐。
    ‘等他回来,送他一座价值五百两的院子,一双鞋、一顿酒肉的人情,差不多就能还上吧……’
    ‘不过,还是杀人还账快些。’
    简单的一顿饭,阿酒吃了足足大半个时辰。
    对食物,他有一种天然的敬畏。
    所以,只要时间充足,他都会很认真的做饭、很认真的吃饭,慢慢体味其中的快乐。
    将锅碗清洗干净,阿酒回到一间客房,从怀中取出何长安留给他的‘食气决’,开始‘修炼’……
    一个时辰后,他睁开眼,摇头苦笑。
    何长安那个家伙,送他的功法太过高深,根本就无法修炼啊。
    这么多日子,阿酒每天都会很认真的‘修炼’一两个时辰,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所谓的灵气。
    之所以一直坚持,只是出于一种莫名的信任,觉得何长安绝对不会骗他。
    同时,他也是在这种明知会无功而返的打坐修炼状态下,锤炼自己的心境。
    至于‘食气决’无法入门,只能说、他阿酒天生就是一个练剑的,在武夫修行一途,资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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