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个,云悦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余光瞥到缩在墙角处瑟瑟发抖的粗使婆子,“给岳嬷嬷熬药的人是谁?”
    粗使婆子战战兢兢回答,“给岳嬷嬷——岳嬷嬷熬药的都是夫人。”
    云悦皱眉,“她亲自给岳嬷嬷熬药的?”她有那么孝顺?
    “我——我本来是打算帮岳嬷嬷熬药的,可是夫人不许。
    从抓药到熬药再到喂药,全是夫人一个人办的。
    就是这两天岳嬷嬷病得有些太严重,就连屎尿都控制不住,夫人嫌弃她,就让我给岳嬷嬷喂药。抓药熬药还是夫人做的。”
    云悦越听越觉得不对,“药呢?”
    粗使婆子愣了一下,很快回道,“岳嬷嬷已经吃了早上的药了。不过药渣还没倒!还在厨房!”
    “领我去。”
    粗使婆子不敢耽误,忙领着云悦去了厨房。
    云悦拿起那熬药的药罐,打开后,只见里面是满满的药材,不过她不懂医术,真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药,打算回去后请个大夫看看。
    这时,给岳嬷嬷清洗好身子换了干净衣裳的丫鬟过来禀报,“夫人,岳嬷嬷那儿都清理干净了。”
    “去租个轿子,带岳嬷嬷回咱们家。”云悦可不放心岳嬷嬷继续留岳立群家,指不定什么时候人就真的要被害死了。
    “是,奴婢这就去。”丫鬟恭敬地应了一声,就转身去租轿子了。
    百里氏挣脱不开拦着她的小厮,眼见着云悦要将岳嬷嬷带走,急得满头大汗,“你们做什么?真是没王法了!
    快放下我姑姑!要是再不放开我姑姑,信不信我告你们——”
    “你要去哪儿告啊?去知府衙门?我告诉你,我相公就是知府,我是知府夫人!你要告状的话,应该得去王府找王爷告状才行。”云悦冷声打断百里氏的话,目光冰冷。
    一想到岳嬷嬷被岳立群和百里氏两个折磨得那么惨,她对这两人就一点好感都没有,只有浓浓的厌恶。
    百里氏傻了,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知府夫人!这怎么可能!
    不过想想大白天的应该也不会有人敢冒充知府夫人,那么这人真的是知府夫人了?
    那老不死的什么时候跟知府夫人扯上关系了?知府夫人为什么要为那老不死的出头?
    一时间,百里氏的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想法。
    很快,百里氏见岳嬷嬷被抬到了轿子里,顾不上再想有的没有的,叫得更厉害了,“知府夫人又怎么样?凭什么闯进我们家抓人?我姑姑可是王府的嬷嬷!轮不到你们欺负!赶紧把我姑姑还回来!”
    “欺负?谁欺负谁啊?岳嬷嬷病着来你们养病,你们是怎么做的?
    街里街坊的都知道!我担心岳嬷嬷继续在你家养病,怕是命都要没了。人我带走了,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人我就是要带走!”
    百里氏气坏了,可在看到对方人多势众,她就放不出狠话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悦把岳嬷嬷带走,眼睛都瞪红了。
    岳立群回来,就听邻居说了他们家发生的事,又见百里氏跟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没好气道,“你怎么能让人把姑姑带走!你——”
    百里氏刚被吓得不轻,还没缓过神,见岳立群不仅不安慰她,竟然还骂她,顿时不干了,“你当我不想拦啊?人家是知府夫人!还带着那么多人,我怎么拦啊?”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那人的吩咐,咱们没办好,那银子咱就别想拿到手!说不定还要倒霉!”岳立群这会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打转。
    百里氏也害怕,“要不——要不先问问那人的意思?反正我是没什么好主意了。人都被带走了。”
    岳立群无奈叹气,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说一千道一万,人都被带走了。
    程二郎见云悦出门一趟,就带回了岳嬷嬷,不由好奇道,“出什么事了?那岳嬷嬷不是在她侄子家养病吗?”
    因为经常去王府,程二郎对岳嬷嬷倒是也不陌生,在明王处见过几次。
    云悦气呼呼地将事情说了,“当时我真是差点被气死了!那两个哪里是照顾岳嬷嬷,分明是恨不得把人往死里整!他们干的就不是人事!”
    说起岳立群和百里氏两个,云悦终于想起了她带回来的药罐,派人去请李大夫。
    没多久,李大夫来了。
    云悦先请他为岳嬷嬷诊脉,看看岳嬷嬷如今的情况如何。
    李大夫诊了好一会儿的脉,才缓缓收回手,一捋胡须,沉吟道,“这位老嬷嬷的病情十分严重,这病耽误的时间有些久了。”
    云悦又将药罐拿给李大夫看,“李大夫,岳嬷嬷之前吃的就是这药罐里的药,你看看这药是不是对症的?”
    药罐里的药有些多,李大夫只能先将所有的药都倒出来,然后逐一分辨。
    “咦——”李大夫眉头紧皱。
    云悦见状,忙问道,“李大夫怎么了?这药是有什么不妥吗?”
    “这的确是治这位嬷嬷风寒的药,只是——”
    “只是什么?”云悦追问道。
    “里面多加了一味药,正好跟药性相冲。这位嬷嬷喝这药,就不是治病了,反而会加重病情。
    时间一长,这位婆婆怕是会没命啊。”
    岳立群和百里氏要岳嬷嬷的命?他们有那么大的胆子?
    对他们来说,岳嬷嬷一直在王府,对他们才更有好处吧。
    云悦也来不及多想,只请李大夫给岳嬷嬷开对症的药。
    李大夫点点头,先开了药方,接着又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给岳嬷嬷针灸。
    送走李大夫后,云悦就去找程二郎,将事情说了,“相公,有人要取岳嬷嬷的命。”
    程二郎眸光沉沉盯着药罐,“你怀疑是岳立群夫妇干的?”
    “就算不是主谋,但他们一定知情,而且还参与其中了。”云悦笃定道。
    “你想怎么做?”
    云悦道,“把岳立群夫妇抓起来。”
    程二郎却没立即应下。
    云悦不由道,“相公,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等岳嬷嬷醒来,你问问她的意思吧。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那毕竟是岳嬷嬷最亲的亲人了。”
    云悦一怔,很多人面对亲人都会不忍心,岳嬷嬷会不会如此,云悦不清楚。
    万一等岳嬷嬷醒来后,不想追究岳立群和百里氏两个,她的行为怕是会让岳嬷嬷难受。
    为了避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云悦就暂时按下了抓岳立群和百里氏的想法,还是等岳嬷嬷醒来后,问过她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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