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傲侯,派人去祖宅看看,看看那个臭女人还在不在,如果在,就把她给我抓来!。”回到屋里颓然坐下,梁方旭在那愣了许久,回过神之后一拍大腿,忽然想起了梁拂衣的贴身婢女还在祖宅,眼中流露出兴奋的光芒,如果梁拂衣没死,总不会对着她不管不问吧!只要梁拂衣出现,他就躲不开梁府的眼线。
    “是,父亲。”梁傲侯虽然心有忌惮,但是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父命难违,惊魂未定的他带着一群人就赶向了梁家祖宅。“砰~”又是一声闷响,摇摇欲坠的大门再也经受不住摧残,在梁傲侯的脚下猛地飞了出去,院里却一片寂静,一群人鱼贯而入,直奔里屋。
    到了里屋,果不其然,里面寥寥的几件衣物已经被搬空,被褥也被卷走,只有一个布条被钉在桌子上,用鲜红的液体留下几个大字,“我从地狱爬出来了。”看着这几个字,梁傲侯的手脚都变得冰冷,这个字迹他太熟悉了,小时候在私塾学习时他无数次的抄过这个人的字迹,他不会认错。
    梁傲侯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身边被一群人围着,都没有让他拥有足够的安全感,梁家族老虽然都已经到了身体衰弱的年纪了,但是架不住人数众多,就算自己出手,也不可能在不惊动他们枕边人的情况下把他们的头颅割走,并且让他们一点声响也发不出来。
    “小子!仇我帮你报了,你的身体是不是也该借我玩玩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梁拂衣的脑海中回荡,梁拂衣却因为极度的痛苦,连说话都做不到,他感觉自己身体仿佛和灵魂剥离开来,一个无形的大手扯住他的灵魂,想要将他的灵魂彻底的从他的身体里扯出。
    “孽畜,还不死心!哪怕吾已形神俱灭,一样可以再杀你一次!”一个女子声音也从梁拂衣脑海中响起,听到女子的声音之后,那个苍老的声音就此沉寂下去,久久无声。随着苍老声音的消失,梁拂衣身上的疼痛感也消退了许多,但是还是虚弱的倒在神龛前。
    “年轻人,可以听得到我的声音嘛?”女子的声音继续回荡在梁拂衣的脑海中,“前辈,有事您说。”梁拂衣仿佛被折腾的气若游丝,“吾乃点将城介错人,今诛妖临难,魂飞魄散,汝身负之妖‘祖凰’欲叛天下,其罪当诛,万不可让其夺体重生。”
    “什么?”女子的话让梁拂衣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这就莫名其妙被舍夺了?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还是自己呢?“余残念了了,今以北斗束你二人命格为一,同生共死,切勿为妖物蒙蔽道心,突破上五境之后,便赶赴点将城,继承介错人之位!”
    “祖凰?北斗?点将城?”一连串的词汇几乎将梁拂衣砸晕,但是直觉告诉他,他身上的这柄飞剑和那个叫祖凰的老畜牲很危险,极度危险!“前辈,您说的介错人是什么身份?”“一个在必要时,会把剑尖转向曾经的自己人的职位,介错人就是天外长城人性的最后底线,一个极度不受待见的职位。”
    “前辈,那为何介错人的人选会是我?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嘛?”梁拂衣终于缓过一口气,扶着身后的供桌艰难的站了起来,“那个家伙的凰血会逐渐侵蚀你的作为人的一面,日后随着修炼你会逐渐的失去人性,向着神灵的方向前行,也只有从未将自己看成是人的我们,才能与点将城的所有人感同身受。”
    “那点将城的存在意义究竟是什么?我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去一个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吧!”女子声音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给梁拂衣解释到,“除了眼前的光景,整座天下并未像你想象的这般安宁,点将城是一个舍弃了人性底线,却所有人都拼死在守护着人间的地方,其他的,我就不可再多说了。”
    “好吧,那在此之前我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嘛?”梁拂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女子的请求,“点将城没有我的衔制,一定会有堕仙为祸人间,如果遇到他们,无论是以什么方式,都绝对不能让他们继续活下去为祸人间。”女子此时的声音已经开始断断续续,好在大体意思梁拂衣还可以了解。
    “晚辈一定会努力完成前辈的嘱托,不负前辈厚望。”听到梁拂衣的承诺,女子像是也松了一口气,最后再次嘱咐到,“记住,北斗虽束汝二者命格,亦与汝水乳 交融,他日炼化,便可自斩因果,好自为之!”
    女子的声音说完这些话之后,声音就戛然而止,任由梁拂衣如何呼唤,都没有一丝回应。“见鬼。”女子的声音消失后,灵魂剥离的空洞感再次袭来,梁拂衣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就再次倒在了地上,这时,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辈,汝愿信那疯婆子的癫话?”梁拂衣紧咬牙关,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前辈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梁某一个快死的人,时间宝贵。”苍老声音听到梁拂衣的自嘲,差点笑出声,“死?身负祖凰血,谈何容易?即便是那柄北斗斩我百余次,老夫依旧不死不灭,你现在想死都难。”
    “不知前辈有何赐教?”梁拂衣尝试着动了动,发现身上那种犹如千刀万剐的痛楚竟然消失了,“祖凰血吾借汝保命,但是汝需立誓,无论日后汝臻至何等修为,都需护我周全,哪怕日后斩断你我二人因果,是去是留,全凭吾念。”苍老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停顿了许久,像是在等待着梁拂衣做出选择,虽然事实上他根本没有选择权力。
    “可以。”梁拂衣不假思索的答应了祖凰的请求,既然这凰血替他解了毒,让他又有了继续报仇的资本,先稳住这个老畜牲再说。“今梁拂衣立下誓言,祖凰前辈借晚辈凰血护体,他日晚辈得道,定护祖凰前辈周全!如有违誓,定天打雷劈!”
    “好!娃娃,只盼老夫没有眼瞎,也希望你信守承诺!”苍老声音这才算是心满意足,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都散去不少,“只是前辈,这凰血究竟有何作用?难道就只是能够恢复伤势?”梁拂衣也偷偷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恢复伤势?小辈,你看到的也不过只是凰血的表面现象而已,凰血代表的意义乃是极致的不死一道,与那癫婆的北斗刚好是两种最极致的力量。”听到苍老声音的解释,再联想一下他现在的处境,梁拂衣眼角抽搐,典型的吹牛不打草稿,“不死?那前辈为何?”
    “呵,小辈,你在挑战老夫的底线嘛?真以为在那个世间最大的修罗场能坐稳介错人之位的女子是个废物?换作其他天人境,未必就能从这癫婆的剑下留下这半条命!”苍老声音像是被戳到痛处,声音再次阴沉下来,“嘿嘿嘿,我哪敢呢?前辈息怒,只是那点将城究竟是什么去处?难不成比墨山还要厉害?”
    “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只消记得,那处地界,但凡是个理智的活人,都不会愿意去走一遭。”苍老声音语气阴森,仿佛将那个天外长城看成了什么罪大恶极之地。“前辈放心,我不去就是了。”苍老的声音像是松了一口气,梁拂衣皮肤下的熔浆色再次流淌起来,不过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么灼热,而是让梁拂衣感觉周身暖洋洋的。
    “小娃娃,仔细感受祖凰血的流淌方向,跟着在经脉中以相同的方式运转,你会有收获的。”梁拂衣闻言,连忙将心神沉入气府,果然,扭曲的经脉已经再次顺畅起来,按照祖凰的说法,他推动着体内仅存的灵气按着凰血的运转方式运转起来。
    仅仅是一个周天,梁拂衣体内经脉就已经被灵气填满,甚至隐隐有种胀痛的感觉。“前辈,这功法如此强大,究竟叫做什么名字?”
    “名字?这是祖凰的神通,按照老夫传承中的记忆,就叫归墟。”苍老的声音漫不经心,这才到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骨气境修士,等到了上五境,他才有机会明白这种天受神通的恐怖。
    “老夫累了,先睡了。”苍老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模糊,一阵凉风吹过,梁拂衣忽然惊醒,他发现自己竟然歪倒在墙角睡着了,再看看天空,依然还是黄昏时分。“难道是梦?如果是梦,也未免太真实了吧!”
    试探性的活动了一下手臂,疼痛感真的消失了,梁拂衣明白,梦境里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真的,只不过用了另一种方式呈现而已。“少爷,少爷,你没事吧!”裴听雪怀里抱着三个窝头跌跌撞撞的跑进大殿,梁拂衣将她带到城隍庙后就忽然陷入昏迷,携带干粮都吃干净了,她才急匆匆的跑回城里买了一些。
    “听雪姐,没事了!”梁拂衣听到裴听雪的呼唤,连忙迎了上去,直到此时,裴听雪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了下来。“少爷,你的伤没事了嘛?”梁拂衣点了点头,拉着裴听雪走进了城隍庙,虽然这附近很少有人走动,但是为了避免走漏风声,两人还是小心一些更好。
    “少爷,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了嘛?”裴听雪还是有些不放心梁拂衣的身体,放下窝头,围着梁拂衣转了起来。“我真的没事了,倒是你母亲给你留下的那枚玉镯呢?你不是最喜欢戴在身上的嘛?”梁拂衣清晰的记得裴听雪在来的时候那枚玉镯还戴在手腕上,回来时就已经不见了。
    看着那三个窝窝头和裴听雪黯然的神色,梁拂衣也猜出了原因,上前一步,轻轻的将裴听雪搂进怀里。“听雪姐,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梁方旭他们会付出代价的!敢动我的东西,他们得拿命来还!下个月族会,我会将梁傲侯父子打回原形!”
    “嗯,我相信你,少爷,你一定会像四年前一样,重新将清魏城的同辈人全部踩在脚下的!”裴听雪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比谁都愿意相信梁拂衣,只因为她在梁拂衣眼中看到了光,四年前,梁拂衣的眼中就是闪烁着这份光,打的梁家以外的几家天才狼狈的像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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