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说一遍!”梁府内一个身穿红衣的男人掐着面前传信的猎户的脖子拼命的摇晃着,猎户差点被他掐死,眼睛几乎快要从眼眶里眦出来了,好在梁方旭都看不下去,赶忙拉住了红衣男人的手,这才救下了几乎快要被掐死的猎户,“仙师,这是我们猎头儿亲眼所见,楚仙师死了!连心脏都被人掏走了!”猎户哭丧着脸解释到。
    “这城里有几个人能杀死我弟弟?他可是洞府境修士!如果那个人能杀了他,你们这群普通人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说!”虽然已经被梁方旭拽住,但是红衣男人还是满脸狰狞,“楚仙师进山之后就主动要求去探路,但是我们头儿也挽留他了,可是楚仙师没有在意,然后在我们探索到快要接近后山的主峰时,所有人停下来休整,我们队伍里两个人去方便时闻到了血腥味,发现楚仙师时,他的尸体已经凉透了。”
    “废物!一群废物!这么大一群人难道连一个人都看不住嘛?我弟弟什么身份你们知道嘛?他是旱君门的长老,他的命比你们值钱一千倍一万倍!就算你们所有人死了!他都不能有事!我要你们偿命!”红衣男人的癫狂将猎户吓得不轻,不由得连连后撤,“楚长老,令弟暴亡我深感痛心,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忘了,这里是清魏城!不是旱君门!”梁方旭向着猎户使了个眼色,让他离开,然后拦在了红衣男人的面前。
    “呵呵呵,梁方旭,你架子挺大呀!”红衣男人冷笑的看着梁方旭,但是梁方旭说的没错,这里终究不是旱君门,清魏城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如果他敢在这轻举妄动,就有可能会让旱君门成为众矢之的,这种蠢事他是万万不敢做的,哪怕亲弟弟死了,他也得忍着,让宗门亲自过来交涉。
    “不是在下架子大,哪怕梁家背后站着墨山,在旱君门眼里也不过就是一只蝼蚁,如果没有我家老祖庇佑,旱君门把梁家灭了也就灭了,但是我家老祖现在还没死,所以希望楚长老三思而后行啊!”梁方旭神色诚恳的的让红衣男子都挑不出什么刺,只是嘴里的话就有些忠言逆耳了,红衣男人也只能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拂袖离开了梁府。
    目送着他的离开,梁方旭也深深松了一口气,瘫软的坐在椅子上,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沁湿,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么多天费尽心思的讨好又白搭了。”“无所谓,等到我去了墨山,就是名正言顺的掌门候选人,他一个小小的旱君门长老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梁傲侯从里屋走出来,看向红衣男人离开的方向神色阴冷,此时的他气质已经和曾经有了极大的差别。
    “也是,不过是断脊之犬,狺狺狂吠罢了。傲侯,你只管继续闭关,等到全城大比的那天你一定要以碾压之姿击垮所有人,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被老祖力保成为掌门候选。”梁方旭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几天时间竟然让自己有些看不透修为了,越是这样,反倒越是好事。
    “放心吧!爹,即便是刘家的刘仲兴能够突破到中五境,也依旧不是我的一合之敌,除非……”梁傲侯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个除非在那天之后就已经是梁方旭的心病,一听到那个名字他就有些神经质,“我明白,只是这个除非已经死了,他再也不会有机会从墓地爬起来,你注定成为墨山的掌门候选!”梁方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余悸,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再给梁傲侯增加压力,那就只能选择自欺欺人了。
    “爹,你放心吧!我发誓,就算他真的还活着,如果在擂台上遇到我,我也一定会亲手把他杀死!现在我们更应该担心的是城里其他几个大族的种子,除了明面上的刘仲兴,楚家总不可能就让楚颜序上台吧!以他的实力连前五都进不去,那楚家就丢人丢大发了!”梁傲侯坚定的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斥着杀意,从小到大梁拂衣就压了他一头,这也让他对梁拂衣的崇拜演化成了嫉妒,乃至恨意。
    “各大家族几斤几两彼此心里都清楚,我就是怕民间再杀出一匹黑马,你我倒是不担心,要是其他几大家族的种子被这黑马刷下去,几大家族的脸可就没地方丢了,所以一开始几大家族肯定还是会按照老习惯,先集火那些不属于几大家族的黑马,然后由各大家族的人去争夺那个冠军的位置。”梁方旭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几大家族最后的颜面竟然要靠这种下作手段维护,可悲可笑不知凡几。
    “其实我倒是挺期待的,几大家族的关系早就不像曾经那般同气连枝,我们背后宗门的插手也让我们不得不各自为战,我们背后的墨山,楚家背后的旱君门,刘家背后的十方阁……倒不如出现一匹黑马,将某些已经彻底腐朽的家族踢出我们的游戏,清魏城不需要这么多大家族了!”听着梁傲侯的话,梁方旭倒是也颇为心动,可是就以几大家族现在这水深火热的关系,想要达成最基本的合作都很难。
    “好了,这些事不用你操心,继续去修炼吧!我得派人去查一下究竟是谁杀死了楚兆兴,这样就算旱君门怪罪下来,我们也好有个交代。”梁方旭摆了摆手,仰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这段时间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精神紧绷的严重,每次将睡未睡之际总觉得有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他就惊醒了。
    “是。”梁傲侯看了看梁方旭眼窝深陷的脸颊,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走进了里屋的密室,盘腿坐到石床上,扫了一眼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晦涩功法,陷入了内视的状态,这个功法就是老祖在墨山求来的,所有的梁氏子弟无论内外,只要可以修炼,修炼的都是这篇功法,不过他们修炼的都是残缺版,只有天赋最好的人才配修炼完整的功法。
    “老王八蛋,我就知道把身体借给你没有好事!嘶~啊!”梁拂衣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掌控权,只是全身都灼疼得厉害,时不时还会忍不住抽搐,幸好山上的水沿着山脊留下,汇聚成了一道溪流,梁拂衣拣了个水深的地方,任由冰冷的溪水流过皮肤,这才好受了许多,“小子,要不是我抢过身体的掌控权,张之维的一记掌心雷就够你死上几次!你还埋怨我!”祖凰的声音此时都变得有气无力,显然也是元气大伤。
    “不怨你怨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抱着什么心态,看着那个雷池阵法这么大,心想张之维就算能够驾驭也得耗干灵气,反正你现在被北斗压制,也舍夺不了我,干脆去试试能不能捡个漏,把张之维干掉,然后舍夺他的身体,既摆脱了北斗的压制,又有了自己的身体,但是你怎么不想想,这么多年你坏事做尽,为什么老天还要帮你呢?”
    “小王八蛋!就算我是这么想得,还不是那个颠婆娘逼得,你这么低微的修为,弄不好就被人随手拍死了,搭上你的命也就罢了,还得搭上我的!脑子只要没毛病,都会想离你远一点!”祖凰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凰血里的那点生命力就是他存的棺材本,这倒好,霍霍一干二净,这小子反倒牢骚起来了!
    “有本事你就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啊!嫌弃这,嫌弃那!在点将城有那么好的待遇你怎么不珍惜,偏偏要叛出点将城,还被人砍了。”面对梁拂衣的诛心之语,祖凰已经郁闷到了极致,索性闭锁了自己的五识,眼不见,心不烦,“老王八蛋?老王八蛋?”喊了半天终究没人在回应梁拂衣,他也只能悻悻闭嘴,躺在小溪里顺流而下,幸好溪流不深,他也很快就搁浅在了一处沙滩上。
    过了许久,梁拂衣身上的灼痛感终于消失,这才艰难的从沙滩上爬起来,一步深一步浅的走向城隍庙,好在自从融合凰血之后他的体位就出奇的高,如果在冬天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形大暖炉,衣服很快就被他的体温烘干,穿在身上倒是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感受,只是因为雷法的缘故,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好在祖凰有意无意的替他挡住了要害,要不然铁定会被人认为是暴露狂。
    “我回来了。”梁拂衣回到城隍庙就闻到浓浓的香味,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肚子竟然饿了,走进大殿就看见一角升起的篝火上靠着两只金灿灿的鸡,此时两只鸡已经被火烤得滋滋冒油,不断有细小的炸裂声在鸡皮上传来,“这是?”梁拂衣咽了咽口水,看向守在火堆旁同样在咽口水,脸上还沾着碳灰的裴听雪。
    “少爷你忘了?今天是中秋节我看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就拿当镯子剩下的钱买只鸡改善一下生活,少爷你又是修行之人,饭量又大,我就买了两只。”说到这,裴听雪的声音已经近乎嗫嚅,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谢谢你,听雪。”梁拂衣伸手替她揩去脸上的碳灰后,接过了裴听雪手里串鸡的木棍,听到没有姐这个字作为后缀,裴听雪笑了许久,梁拂衣也是。
    天上圆月,人间两人,对影成四,融融如家,人间最奢侈之事,心中有你,身边有你,落魄有你,年老时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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