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纯粹武夫,符箓,雷法,水法,火法六样天下第一,说放弃就放弃,于新郎这个怪物完全可以看做上五境的张之维,虽然张之维的路子略微狭窄一些,不过可以确定张之维走的就是他的这种路数,以后二人或多或少的会起一些大道之争,按照张之维的性子,不拿回那个属于天师府的雷法第一,只怕永远都无法晋升到天人境。”
    “这么强?”梁拂衣回想起那次和张之维的交手,哪怕现在也心有余悸,张之维是梁拂衣的认知中最接近无敌一说的人,哪怕现在他和张之维保持在同一境界,他也依旧不敢肯定自己能够击败张之维,但是如果动用那柄“北斗”的话,二人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输赢一说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同归于尽。
    “可惜我刚才没有认出他,否则那一剑由我亲自操纵,说不定能够宰了他!可惜呀!”凰奇道把玩着手里的北斗,不过北斗的脾气似乎并不怎么好,在他手里散发出的剑气已经将他的手侵蚀的几乎只剩下血淋淋的骨头,凰奇道皱着眉看着这柄他垂涎已久的本命飞剑,实在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口,“疯婆姨,死了这么久还不消停?执念到现在还在影响着北斗。”
    “过来。”梁拂衣冷笑一声,对着北斗招了招手,北斗紊乱的剑气忽然凌厉起来,直接切断了凰奇道的五指,然后一头扎进了梁拂衣的窍穴,“你大爷的。”五指被斩断的剧痛灼烧着凰奇道的神经,疼得他脸色苍白,好在现在吞食一城生灵,生命力充沛的很,随着海量的生命力涌入伤口,北斗毁灭性的剑气也被消融,崭新的五指很快就长了出来。
    “现在无非就是还无法斩断你我的因果纠缠,但是我一样可以告诫你一句,不是你的东西,永远不要眼馋。”北斗随着梁拂衣的窍穴游走,从他的掌心钻出,像是灵活的游鱼,不断的围绕着梁拂衣上下翻飞,时不时还会飞到梁拂衣的脸边,亲昵的蹭一蹭梁拂衣的脸颊,只是迫于自身的恐怖破坏力,它也就只敢隔着一段距离虚蹭两下。
    梁拂衣抬起左手,五指同样齐齐断裂,不过梁拂衣的神色却显得异常麻木,这就是因果牵连的坏处最直接的体现,刚才凰奇道用的也是左手握住飞剑,凰奇道受到多大的伤害,在梁拂衣身上就会丝毫不差的表现出来,奈何凰血旺盛的生命力让二者近乎不死不灭,伤痛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梁拂衣还能记得自己是个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趁着我现在有兴趣,告诉我,我们有没有可能亲手宰掉那个家伙 ,一个这么有意思的家伙,我觉得他有杀死我的能力。”梁拂衣打碎面前的水幕,歪着头看向凰奇道,凰奇道却犹如泥塑木造,在那左顾而言他,梁拂衣也不废话,拿起北斗对着自己的胸口就是一剑,顿时凰奇道捂着胸口,神色痛苦的跪下,张大了嘴巴发不出丝毫声音。
    本来本命飞剑这种东西是不会伤害到自己的主人的,他们在接触到主人的身体时会由实化虚,只有北斗这个特例,就算本能的由实化虚后携带的剑气也会伤害到他的主人,梁拂衣慢条斯理的拔出胸口的北斗,就着衣服拭去剑尖上沾到的血迹,至于血流如注的胸口,他早就视若无物,反正死不了,任由他流就是了。
    “想好了没?”随着伤口愈合,凰奇道吐出一大口裹挟着剑气的乌血,梁拂衣这才笑容灿烂的俯下身,伸手搀起凰奇道,“我也不能确定,本身这个家伙底牌就多的让人头皮发麻,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擅长雷法的玉璞境修士助阵,虽然看起来二不兮兮的,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他的雷法很正宗,甚至可以说是和张之维一脉相承,我们胜算不大。”
    “张之维那一脉有什么问题嘛?不都是雷法?”一路上梁拂衣独自登高,全靠着一股子韧劲和凰血自带的道诀吐纳,对于各个山门的传承基本上算是一摸黑,完全没有一个大体的概念,了解的话全凭凰奇道的只言片语,凰奇道似乎又一直有意在遮遮掩掩,这也导致了梁拂衣的认知里除了家乡清魏城背后的宗门,天下就三个势力,分别是:天师府,点将城和其他宗门,甚至于本洲的山上魁首祝融峰都没听说过。
    “雷法一脉传承驳杂,分支繁多,大体上分为外练雷法和内练雷法,而天师府的雷法大体上都是外练雷法,但是某个遥远的年代,天师府也是内外兼修的,只是后来因为雷法过于霸道,内练困难,往往一着不慎,就会落下一个气府受损,双目失明的下场,当然了,这其中也有一部分缘由是因为那位万雷之祖的缘故。”
    凰奇道神色有些缅怀,外练雷法安全性的确是高了许多,但是却是只见群山不见峰,只有内练雷法虽然修炼者寥寥,偏偏高手层出不穷,包括天师在内的几人或多或少的都和内练沾点关系,其中人道雷法成就最高的就是于新郎前世那个赤足道袍像,完全舍弃了灵气驾驭雷霆,整个气府之内都是雷浆弥漫,方寸之间皆可吞吐雷电,论及体魄甚至可以和于新郎的原始体魄相媲美,直逼武神境纯粹武夫。
    而神道中雷法最高的,无疑就是那位神号“九天应元雷神普华天尊”的闻仲了,尤其是在拿回一双被于新郎夺走的雷池双眸之后,实力应该已经稳固到了天人境,甚至还要压那位天师张静初一头,至于妖族,同样也是有一只不修水法的老龙,反其道而行,专门修炼克制水族和鬼物的雷法,只不过他的运气不太好,没有一个正经传承,所用雷法算是极为旁门左道的一脉,所以一双龙眸早就被雷法震瞎。
    “所以现在天师府中,除却真正的天师继承人和天师之外,无人修炼内练雷法,而刚才那个小子在和血影交锋时,掌心雷用的非常顺手,典型的内练外放,声势浩荡,我也习惯性的误以为他只会掌心雷,但是我们刚才聊天时分了神,这小子又用了一招‘垂慈’,悄无声息,所以才会把血影灭杀,这招又是典型的外练雷法。”
    进城容易出城难就是柳垂云一行三人最真实的写照,谁都没想到进城时还好好的,忽然就回不去了,一接近城门附近,那群黑色的古怪东西就跟从地里冒出来似的,铺天盖地的围攻向一行人,起初的时候她的两个护道人还靠着实力强劲,尝试着破阵,但是随着越陷越深,那些黑东西杀之不绝,他们也尝试过向城墙上的士兵求助,但是对方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现,对他们的求助置若罔闻。
    最终的结果就是两个护道人,一个重伤垂死,另一个还没退到一半,就被蝗群一样的黑影拖走了,柳垂云亲眼看着他被那些黑色东西生生撕碎,吃掉,虽然已经逃离了许久了,但是到现在柳垂云的耳朵里还是不断回响着那位护道人垂死时的惨叫,以及那些黑色怪物的咀嚼声。
    “小姐,对不起了~咳咳咳……老,老夫快要支撑……撑不住了,没想到我这一辈,辈子走南闯北,甚至还咳咳咳……曾到其他洲游历过,没想到会栽在这。”柳垂云搀扶着胸口已经被捅了个对穿的年开戚跌跌撞撞的跑进一个小宅子,兴许是因为出血过多,年开戚的意识已经模糊,但是还在不断对柳垂云道着歉。
    “年叔,不要再说了,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药铺早些药来,我学过医术,我可以救你的!”看着年开戚胸口已经渐渐干涸的血迹,浑身是血的柳垂云有些手足无措,她学过医术是不错,但是这么严重的伤势用山下的药根本不顶用,除非能够找到什么专门治疗外伤的丹药,但是这座死城,去哪找丹药呀?对了,这座城里还有其他人,他们一定有可以治疗外伤的丹药。
    “年叔,你就在床上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帮你求药,有丹药,丹药一定可以救你的……我这就去。” 找了张床将年开戚放了上去,柳垂云一边哽咽,一边语无伦次的嘱咐着年开戚,年开戚在昏昏沉沉中听到她要去求药,想要开口阻止她,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而后就是少女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跑远。
    “有人嘛?”穿行在漆黑的巷子当中,夜风凄冷,害怕走夜路的柳垂云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一天下来遇到了好几伙人,怎么偏偏到了现在都没了踪迹,会不会他们已经杀出城去了?会不会是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无数个念头在柳垂云的脑海中闪烁,心中越发的无助,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幸好他们落脚的地方离李府并不算远,少女寻觅了一会儿,就看见一个灯火通明的院落,走到门口,似乎是因为胆怯,所以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扒着门缝像里面望去,“谁?”因为心烦意乱睡不着的于新郎正坐在院子里看星星,虽然离大门不算近,但是少女的抽泣声却被他察觉到了,柳垂云顿时惊慌失措,但是想了想还在床上的年开戚,柳垂云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嚯,这下城里的四伙人凑齐了,姑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呢?我这里可只有两件客房了,人多了就只能打地铺咯。”于新郎看着推开门的是个陌生面孔,出言调侃了两句,但是柳垂云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声音惊动了不少人,一个个纷纷好奇的探出脑袋来凑热闹,都在怀疑究竟是不是这个黑心的年轻调戏了良家妇女。
    “不是不是,姑娘,我开玩笑呢!有地方住!用不着打地铺,你快点起来吧!别让人看了误会。”于新郎显然误会了少女的意思,站在一边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后面看热闹的人倒是一个个眼神怪异,感情这是始乱终弃?还是拔那啥无情?才让人家姑娘哭得如此无助?真是个牲口啊!
    “干什么呢?哭哭啼啼的?”这时李天霸也因为哭声被引了出来,刚好看到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柳垂云,还有站在一边的一脸无辜的于新郎,“是不是你又乱忽悠人家小姑娘了!”李天霸白了于新郎一眼,伸手搀起了柳垂云,于新郎扭头看了一眼那群眼中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牲口,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继续看,不着急,我数到十,要是还有人在外面,在这住一宿,不好意思,就不是一颗小暑钱了!而是五颗!不着急,各位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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