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承和朝阳在说着如何逃离奉天的计划,一个天生耳疾的小太监恰好经过。
    朝阳不愿伤害他,每个人都是无辜的。
    可胤承怕……怕那个小太监将他们的对话说出去。
    白狸的身份特殊,身边不可能没有上面的人监视。
    天生耳疾?显然胤承是不信的。
    “朝儿……”
    床榻边,胤承看着熟睡的朝阳,他知道朝阳在做噩梦。
    “别杀他……”朝阳在挣扎。
    胤承紧张地握着朝阳的手。“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是怕给朝阳带来无端灾祸。
    就好比当年在避暑山庄所杀之人,他的手里没有冤魂。
    胤承知道,当年的小哑巴是朝阳心口永远的一根刺。
    她埋怨胤承杀了一个天生耳疾的人。
    可他原本也想放过那个小哑巴,是他自己露出了马脚。
    他根本就不是天生的耳疾不能说话。
    他不过是试探了一下,他就开口求饶。
    奉天先帝派去白狸身边的小探子,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监视白狸的。
    所以,无论他有没有听到自己和朝阳的对话,这个小探子都要死。
    这些事情,他不愿告诉朝阳,所有血腥和残忍的事情,他更愿意在他手中拦截。
    朝阳什么都不用懂,什么都不用做。
    杀人的事情交给他,一切都交给他。
    朝阳醒了,缓缓睁开眼睛。
    “朝儿!”胤承紧张地坐在床榻边,小声询问。“哪里不舒服?”
    朝阳摇了摇头,视线有些游离。
    她的思绪很乱。
    “朝儿……是我不对,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我都和你商量,行吗?”胤承小心翼翼地问着,他不想失去朝阳,也不想让朝阳再对他有任何隔阂。
    朝阳深吸了口气,胤承真的能做到吗?“不要滥杀无辜。”
    朝阳只是觉得,有些人罪不至死。
    “我……”
    胤承想解释,他不认为自己滥杀。
    他杀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无辜的。
    今日那个侍卫敢阻拦朝阳,明日也许就能听信阿朵珠的话对诬陷朝阳。
    他只不过是提前将所有可能对朝阳不利的因素都扼杀而已……
    他没有错。
    “胤承,如若有一天,要我死才能护住天下人,你要如何?”朝阳从来不会怀疑胤承为自己好。
    可有些时候,这份‘爱’让她背负了太多,太过沉重。
    “天下人与我何干,杀尽天下人,我也会护你……”胤承情绪微微有些激动,朝阳在他心中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
    朝阳垂眸,手指轻轻触碰胤承的手,然后慢慢握紧。“胤承,我们走吧……”
    她不想看见这一天。
    不想看着因为以为了她好为目的,手上沾染太多杀孽。
    “好,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随时可以离开。”胤承伸手扯过朝阳,用力抱紧。
    “暗魅楼的人已经找到我了。”
    朝阳下意识有些抗拒,无意识地推开胤承,他们必须要走了。
    这里,不能再停留了。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
    朝阳做了噩梦。
    梦境中,胤承为了得到这天下,杀尽无辜之人。
    她眼睁睁地看着胤承,一步步踩着无数人的尸体,站在权利的顶端。
    可那样,他冲她笑,说……朝儿你自由了。
    可这样,真的能自由吗?
    良心上的枷锁,比牢笼更可怕。
    “别多想。”胤承眼底闪过受伤,但还是小声安抚朝阳。“我们尽快离开……”
    “日出之前我们就走行吗?”她必须带胤承尽快离开。
    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胤承像梦境中那样,沾满洗不净的血腥。
    “好……”
    ……
    奉天,关外之地。
    宁河的伤恢复得很快,好在没有伤及筋骨,只是皮肉折磨。
    “主人,驿站的有问题。”北柠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些人,应该是暗魅楼的人。
    宁河此次放走木景炎,暗魅楼的人就算不知道木景炎还活着,但一定知道曾经的圣女影子还活着。
    暗魅楼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叛徒,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宁河。
    宁河冷眸看着四周,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主人,我们为什么要来奉天……”北柠有些不解。
    宁河四下看了一眼。“如今,能护我们的,只有萧君泽了,也许……可以与萧君泽合作。”
    这些年,宁河苟且的活着,一直都是靠各国的皇权势力庇护。
    能让暗魅楼忌惮的无非就那么几个国家,她忌惮胤承,也绝对不相信白狸养大的人。
    至于南疆的扶摇……
    因为南疆王,她对扶摇下毒,扶摇已经恨毒了她。
    若是再见,扶摇定然恨不得将她扒皮抽骨。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萧君泽一人了。
    她不想死,就只能寻求萧君泽的庇护。
    她手里……唯一还有的一点点价值,与古嘉王朝的宝藏所在地有关系。
    她相信萧君泽很愿意庇护她一时。
    “主人,全是高手……”
    四周,那些人蠢蠢欲动。
    宁河用力握紧手中的匕首,整个驿站的空气异常地安静冷凝。
    “彼岸花开,黄泉路引……”
    诡异的声音在驿站四处回荡,若非高手,做不到如此传声。
    宁河的身体微微有些发颤,说不害怕是假的。
    这些年她四处躲避,苟且活着,就是怕再落入暗魅楼之手。
    她宁愿死,也绝对不会再被抓回去。
    彼岸花开黄泉,这是暗魅楼清理门户时密诏。
    只有暗魅楼叛离之人能听得懂。
    “嗖!”有人拔剑,冲着宁河的方向袭了过去。
    宁河起身后撤,还没来得及还手就被一人拉进怀里,用力抱住。
    木景炎的视线透着浓郁的压迫,无声便让人害怕。
    几个杀手面面相觑,很快上前动手。
    木景炎的身手很快,常年战场杀敌之人的戾气,不是这些躲在暗处的杀手所能及的。
    很快,整个驿站满是血腥。
    宁河呼吸急促地站在原地,视线被雾气模糊。
    第一次对木景炎动心,大概也是因为他在对抗暗魅楼的杀手之时,如同战神降临人间。
    这个男人,是各国边关将士公认的战神,且十几年未曾消耗殆尽的恐惧。
    “回去,告诉暗魅楼……我木景炎,回来了。”木景炎松开扼住那人脖子的手,话语透着浓郁的警告。
    他木景炎回来了。
    从现在开始,谁……都别想再动他的女人。
    杀手惊恐地看着木景炎,跌跌撞撞地后退,摔在了地上。
    饶是内力极深的高手,可遇上木景炎,也只能惊恐逃离。
    这个人,不仅仅是边关敌军的噩梦,也曾经是暗魅楼杀手的噩梦。
    木景炎,居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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