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说,这腊八粥是福德粥,吃了能求佛祖保佑的,所以说什么也要自己去熬。”路公公笑呵呵地,但见小太监将冒着热气的腊八粥端上来,眉眼越发弯了。
    “到底是王妃的手艺,一看就跟旁人做的不同。”
    “嗯!”老皇帝极为认同地点了头。
    小太监拿了小碗盛了一碗腊八粥放到老皇帝面前,路公公则拿了筷子放在老皇帝面前的碟子上。
    “王妃说,今日这凤爪做的软烂,让您尝尝合不合口味呢!”
    路公公话落,冲着小太监使眼色,小太监忙拿起银筷加了凤爪放到了老皇帝面前的碗里。
    老皇帝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眼睛睁大了几分,随即认同的点头:“嗯,这腊八粥做的极好。”
    路公公闻言笑着道:“那是,咱们王妃的手艺,那是没得错的。”
    “嗯,对。”老皇帝点头,对着小太监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等小太监离开后,老皇帝示意路公公座。
    “这……陛下……”路公公怔住。
    “坐吧。”老皇帝摆手,“再不做下来,等会儿这腊八粥可就凉了。”
    “哎……”路公公打量着老皇帝的神色,缓缓在桌边落坐。
    老皇帝却抬手拿起小碗盛了一碗腊八粥递给路公公,路公公见状,吓得忙站起身来,却听老皇帝笑着打趣他:“你啊,都一把老骨头了,就好好坐着吧。这来来回回地起身落座的,你不怕伤了腰啊……”
    路公公眼眶微热,闻言笑着道:“老奴就一把贱骨头,伤不着的。”
    老皇帝哼了一声,有些生气地瞥了他一眼:“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注意,回头真伤了,谁来伺候朕?”
    路公公心口发酸,眼眶也湿了几分,却依旧笑着道:“老奴把他们都教得很好,纵然老奴不在,他们也能把陛下伺候好的。”
    “哼,那可不一定。”
    老皇帝赌气似的将筷子递给路公公。
    “一把年纪,就要有一把年纪的样子,朕都什么事儿都不管了,你又何必忙碌?”
    “陛下说的是。”
    路公公笑着低头看面前的腊八粥。
    闻着,的确很香甜。
    “快尝尝吧,王妃亲自熬得,你这把老骨头多喝两碗,也好求佛祖多多保佑你。”
    “哎……”
    路公公拿起勺子,夞了一勺腊八粥送到嘴里,冒着热气的香甜瞬间溢满了口腔,路公公忍住眼泪道:“软糯香甜,的确好吃得紧。”
    “嗯。”老皇帝与有荣焉地点了头,“好吃就多吃两碗,左右王妃送来的多。”
    “哎……”路公公笑着点头,微红的眼睛里满是欣慰与感动。
    很快,一碗粥下肚,老皇帝又招呼路公公品尝银丝海菜。
    路公公点了点头,夹了菜送到嘴边,这才想起还有事没同老皇帝说,忙将菜咽下,放下筷子同老皇帝道:“陛下,王妃说,今日是腊八,就把饭菜给各宫都送了一份。”
    “嗯。”老皇帝正在吃凤爪,闻言混不在意地点了头。
    路公公神色略有纠结,但还是道:“皇后那里,王妃也让人送了一份。”
    老皇帝吃凤爪的动作一怔,扭头朝路公公看去。
    “为何?”
    路公公摇头:“老奴也不动,为此还叫人去打听,大抵,王妃的意思是,这腊八粥,是释迦摩尼佛成道时设立的,佛祖最是宽宏大量,想来是愿意给人一碗粥的。”
    老皇帝闻言一时间没说话,只拿起一旁的温热的湿布帛擦了嘴,又喝了一口茶。
    “陛下……”路公公猜不准老皇帝的心思,便没敢多说。
    “老八知道吗?”
    见老皇帝这么问,路公公点了点头,“应该是知道的。”
    “嗯。”老皇帝自己抬手盛了一碗腊八粥,而后便继续低头吃粥。
    路公公满心疑惑,盯着老皇帝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这才疑惑地喊了一声:“陛下?”
    “嗯?怎么了?”
    老皇帝狐疑地看他。
    “这……”路公公神色复杂,“您不打算说点儿什么吗?”
    “我有什么可说的?”老皇帝拿起筷子加了菜往嘴里送,边吃边道:“朕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养病,这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朕都早就不管了。”
    “再者,这粥是王妃做的,如今后宫归她管,前朝归老八管,他们夫妻俩,爱干什么干什么,左右,一碗粥罢了,老八都不说什么,何须朕这个老头子多嘴。”
    不知道是不是路公公的错觉,他觉得老皇帝的语气格外轻快,也不知是吃饭吃饱了心情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儿神清气爽。
    “陛下说的是。”路公公笑呵呵地附和。
    老皇帝给他夹了块儿红烧凤爪,极为热情道:“这个凤爪好吃的很,你也尝尝。”
    “哎,哎……”
    老皇帝给自己夹菜,路公公那是受宠若惊,拿筷子的手都抖了好一会儿才拿稳了筷子。
    -
    而此时的皇家寺院内。
    雪花缓缓飘落,将皇家寺庙掩盖在一片雪白中。
    一片白茫茫中,后院竹林旁的小木屋里燃着炊烟,少年穿着围裙,帮着襻膊站在灶台钱,一旁的少女低头往灶台里添了火,一边伸手烤火一边着急地问:“穆沂辰,到底好了没啊?”
    穆沂辰站在灶台钱,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勺子,吹了吹尝了一口,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好像还不太行。”
    “这不都煮了很久吗?怎么还不行?”
    秦思语有些着急,她可是刚刚就饿了的。
    穆沂辰闻言有些委屈的放下锅盖,“这我也不知道啊。”顿了顿,又低着头小声咕哝:“还不是你起的太晚。”
    秦思语一听这话顿时火了,“什么叫我起的太晚,你比我还能睡呢,要不是我把你喊醒,说不定你睡到现在都还没醒呢!”
    “哎,别生气啊。”
    穆沂辰忙从灶台那边绕过来,好声好气地哄起秦思语来:“刚刚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对,是我没早早起来,我要是早早起来,肯定早就做好了。”
    见她认错态度这么积极,秦思语心下的火气瞬间散了个干净,忍不住咧嘴笑。
    “那行吧,看你认错态度好的份上,本公主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有一点我得先说明哈,你若是煮的难吃,我可不吃的。”
    “知道了知道了。”
    穆沂辰拉着她在灶台钱坐下,笑着道:“你先坐在这儿烤烤火,免得出去冻着,这腊八粥啊,马上就好了。”
    秦思语满意的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穆沂辰看她小巧的下巴扬起,只觉得可爱的很,也忍不住仰起嘴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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