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
    昨天夜里的事情纷至沓来,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唐小糖不知道挑哪件开始讲。
    她细想了下,“你昨天有些不对劲,我把你丢到冰水里泡了一个时辰。”
    裴云初皱着眉,不理解,“什么不对劲?”
    “我怎么知道。”
    唐小糖翻了个白眼,中了媚药不自知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结果是把裴云初弄得感冒了。
    唐小糖还是解释了句,“反正你就是浑身滚烫,我就采用了物理降温,果然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出来了。”
    裴云初目光落在唐小糖脸上,想从她身上看到一丝撒谎的痕迹,但她面色自然,不像是在撒谎。
    他沉声问,“阿啾——就这些?”
    “差不多吧。”她呐呐点头,醉酒醒来后往往伴随着短暂失忆,裴云初肯定都忘了昨天发生的那些。
    裴云初都不记得了,她又何苦提起,去帮她回忆。
    唐小糖岔开这个话题,“你刚不是说,朝堂上还有事情要处理么?”
    裴云初:……
    “我不记得说了。”
    唐小糖担忧的目光投过去,“看来你病得不轻,脑袋里都糊涂了。”
    裴云初:……
    她这是拐着弯下逐客令,裴云初只好配合她,“罢朝半个月,确实堆积了不少事情,那我先过去了。”
    唐小糖点点头,然后拉起被子,又睡了个回笼觉。
    摘星楼外面。
    明黄色龙幡轿撵已经在候着,昨天夜里陛下是被暗卫送来这里,陛下万金之躯,总不能让他走回去。
    裴云初望着那座高耸楼台,幽幽叹了声。
    看她今早的态度,他忘了昨天的事情,她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提也不提一句。
    但也不算没有进展,好歹她现在说话不那么膈应人。
    裴云初坐上轿撵,吩咐了一句,“赏安乐侯唐邈黄金千两。”
    内监愣愣点头,不明白安乐侯做出了什么天大的贡献,竟然得了赏赐。
    一群内监心里都揣着疑惑,安乐侯是前朝唐氏王爷,平时就是赏花逗鸟喝酒,平白无故被齐帝封了侯爵,又平白无故得到赏赐。
    裴云初话音落下,就已经有人去国库领黄金,然后去传旨。
    裴云初不知身边内监的疑惑,他问,“昨天夜里,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宫里一切安好。”
    “苏青禾那边呢?”
    “苏姑娘……宫里对苏姑娘稍有议论。”内监有些迟疑,拿不定陛下心里的意思,不敢贸然把苏姑娘的事说出来。
    昨天巡夜的侍卫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往龙泉宫去。细看发现是陛下身边的贴身侍女苏姑娘。
    苏姑娘身上穿着一层薄纱,该看的不该看的,都一览无余,实在有辱宫规,后来龙泉宫来了人,一顶小轿把人接去了龙泉宫。
    看到的人寥寥几个,防不胜防有人嚼舌根子,反正今早宫里有不少人知道了。
    裴云初没细问,“回了龙泉宫,叫苏青禾来见我。”
    “另外,去天牢里把废帝提出来,手脚都带上锁链,送去摘星楼让唐姑娘发落。”
    说完,裴云初觉得最该给唐小糖赔罪的还是自己。
    他是出主意的,唐帝是顺着他出的主意去办,只是在他出的主意上又加了点。
    当时在荥阳郡,被困在芜蘅院里,她蛮狠地让他表演才艺,他不肯,后来听人说起他心里有了人。
    在听说长乐郡主派人去兖州杀苏青禾,他恨极了她牵扯无辜,就给唐帝出了一个计谋。
    这件事他能解释,但掩盖不了他就是在后面出谋划策的刽子手的事实。
    他补充一句,“唐姑娘处置了废帝,第一时间传话过来龙泉宫。”
    **
    日上三竿,唐小糖才从被窝里醒来。
    稍微洗漱了一下,宫人传话过来说,裴云初押了个天牢的犯人过来,让她发落。
    唐小糖在喝薏仁粥,她舀粥的手一顿,“是谁?”
    宫女垂下头,“奴婢们不认得,看起来有些老,头发花白了一半。”
    唐小糖心里突了一下,天牢带来的犯人,该不会是3吧。
    头发花白,这是受了多大的打击。
    想到昨晚裴云初醉酒后迷迷糊糊之际,他说并没有苛待3。
    她揉了揉眉心,“人在哪?”
    “在大殿里。”
    唐小糖没什么心情吃早膳,下去大殿。
    大殿在摘星楼第一层,和皇宫庄严宏伟的调调一致,仿了龙泉宫正殿,以朱红为主色,柱子上盘着张牙舞爪金龙,凝重肃穆,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走到大殿,唐小糖看到那是个垂垂老矣的背影,须发半白,背脊佝偻起来。
    ——唐帝。
    现在改朝换代了,准确地说是离朝废帝。
    黑曜石地板上传来清脆脚步声,由远及近,每靠近一步都如同审判的醒木,敲在唐帝的心上。
    不曾修剪的凌乱头发垂下,挡在他面前,遮住了视线。
    他布满皱纹的手把凌乱头发拨开,望着向他走来的人,他模糊视线中隐约看出是位女子,身材窈窕。
    在天牢里关押了一年多,他听天牢里狱卒谈起过摘星楼,是裴云初亲自督促建成,囊括了不少珍奇玩意。
    住在摘星楼里,不难猜测是裴云初心尖尖上的人。
    唐帝想不通,裴云初有计谋有雄韬,为何会让女子来发落他,就是再宠爱,裴云初也不可能做出这个举动。
    唐小糖在距离他一步的地方停下,轻扯唇角,“我们又见面了!”
    唐帝现在是阶下囚,身上穿着囚服,手脚都挂上了镣铐,狱卒将他按住,屈服地跪在地上。
    熟悉声音,唐帝抬起头,看清那张熟悉的脸,他瞳孔骤然缩起。
    嘴里不敢置信的呢喃,“是你?”
    两年前,本应死于天牢中火灾的女儿,准确地说,已经昭告天下了,她只是混乱皇室血脉的普通人。
    看到是她,唐帝死了的心又重新燃起来,眼里跳动着希望。
    “你这么机关算尽,这么聪明,破了南蛮族的诅咒,怎么没守住江山,落了阶下囚的下场?”
    唐小糖看他狼狈的样子,卑躬屈膝跪在地上,身上没有往日半分威仪,四十岁出头的年纪,更像是六十岁的老叟。
    唐帝眼里燃起火苗,好似没听到她讥讽的话。
    他只知道眼前的是她女儿,唐沁现在出息了,竟然住进了裴贼亲自设计的摘星楼。
    可见她在裴贼心里,地位不低。
    他激动地说,“沁儿,你不是说要当皇太女吗,我们把裴贼杀了,到时候父皇联系离朝旧部,我们复国成功后,你就是皇太女。”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裴云初根本就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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