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之前我和芊芊去他家吃过饭,你忘记了么?”
    “本帝的意思是,以前可认识?”
    我摇摇头:“我又不是妖魔鬼怪,怎么会认识他?”
    他缄默不语了。
    我绕到两副棺木中间,想昂头看头顶的荧光星辰。
    “小白。”他忽然唤我,一只手臂猛地将我揽进了怀中,我一脑袋撞在了他的肩膀上,人有点恍惚:“白旻,你干嘛?”
    他揽着我,大手轻轻从我的脊背上抚过,用一种不甚确定的语气问我:“你伤口又裂开了?”
    我惊讶:“怎么可能!不是刚上过药的么?而且我完全没感觉到疼,哪里裂开了?”
    他静了静:“可你身上有血。”
    “有血?哪里有血?”我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很平静的问。
    他握紧了我的肩,“身后……裙子上。”
    身后裙子上?
    裙子……
    心口咯噔一声,我陡然竖起了满身汗毛。
    完了完了,今天是、阳历十六号。
    小腹也有些疼了……
    丢人呐,真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办怎么办,这傻货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对,他一万年老光棍,清纯男神仙,若是知道怎么回事才是出问题了!
    可现在,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件事呢……总不能一直这样在他怀中待着吧!
    呜呜呜,夭寿啊!
    我许久没说话,他有些担心了,拍了拍我的后背柔柔问道:“小白,你怎么了?你身上,难道还有其他伤?本帝帮你看看。”
    “不不不不!”我浑身一个抖擞,赶紧阻止他:“我、我没事。”
    他死心眼的坚持道:“身上染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听话,本帝帮你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我发现这家伙只有在哄我疗伤的时候,才会出奇的温柔有耐心。
    可关键这也不是伤啊!
    我咬着牙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感受到男人的大手已经抚至腰部时,我才心一横厚着脸皮抱住他脸红大吼:“你别动!不、不是伤,是……大姨妈啊……”
    最后那三字,我想若非是我此刻就搂着他的脖子,唇就贴在他的耳畔,他指定是听不清的……
    他的手顿住,但思绪还没被我纠正过来:“大姨妈?是谁?”
    我脸烫的难受,忍不住的往他脖子里灌炽热吐息:“是、是……月、月事。”
    “什么?”
    还听不懂?!
    我羞赧的磨牙:“就、就是你们古代人所说的葵水!女子、每月都有的,那个……”
    他身子遽然绷直……
    我搂着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羞的脑子都快不清醒了:“你、你不会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吧?”
    他揽我腰身,将我护在怀中,良久,才保持镇定的沉沉道:“看过书上的记载……没见过。仙人不会有这个。”
    我咬了咬唇,尴尬轻喃:“怎么办,我、我现在,被人看见了多丢人……我没法走路了,会、更多的。”
    他好脾气的拍了拍我肩膀,松了口气,温存道:“不是受伤就好,本帝抱你回去。”
    “啊?”
    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愁绪千万理不出个头,身子倒是先被他打横抱了起来,护进了怀中。
    星辰之光洒在他一袭深色衣袍上,拉长了他的身影,烛光里的他眉目如初,棱角分明,繁星入眼,俊逸的像幅画,像梦中人……
    不过,他可不就是属于我的那幅画……陪伴我多年的梦中人么?
    “你走慢点,我肚子疼……”
    “躺在本帝怀中,还觉得颠?”
    “也没有,就是突然躺下就……”
    “好了小白,本帝走慢点。”
    “喔……”
    被他抱回家的那会子,夜色已经浓了。
    檐下红纱灯被风吹的摇摇晃晃,忽明忽灭。
    昏暗的灯影倾洒在我的怀中,我捂着酸痛的小腹靠着他的肩,疲惫的阖眸,安逸的都快睡着了。
    偶有凉风袭面,吹醒了我的三分神识。
    我缓缓睁眼,余光无意一瞥,竟见落花蹁跹的厨房拐角处,立着一名青丝高挽,蓝纱广袖长裙的绝代美人儿——
    美人儿隔花凝望我的眸眼清冷如寒霜,眼神里隐隐掺了几分幽怨。
    与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脸色蓦然一沉,挥袖转身,化作蓝色流光消失在了夜幕深处。
    我这样和白旻亲近,她看见了,应该不好受吧……
    不过,既然白旻都说了自己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那……我与白旻如何亲近,应该就不用再在意她的反应了吧。
    她已经不是白旻的未婚妻了,而我现在才是白旻名正言顺的媳妇,退一万步来说,我们这都算是……公平竞争!
    对!公平竞争!
    旧爱又怎样,只要白旻没有下定论,只要白旻没有再次爱上她……我都还有机会。
    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东西最终都会从指缝中溜走,我握不住,也不敢握,没资格握……
    现在,我想争取一次,努力一次。
    不管结局如何,至少为之努力过,至少没给自己留遗憾。
    ——
    将我送进房间,放回床上后,他竟然细心体贴的给我熬了碗红糖姜茶送了过来——
    彼时他坐在一影孤灯下,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捏着汤勺,舀了口糖水凑近唇边,温柔的吹了吹,待凉的差不多了,方将红糖水送给我喝:“本帝以前看书的时候,见书上记载,女子这种时候会腹痛难过,气血两亏,手脚发凉,若想缓解腹痛,便要以红糖生姜熬水,每日三碗,可见起效。
    家里没有红糖,本帝去找乔芊芊要了点,生姜倒是还有,只是本帝熬好第一碗时,尝了下,觉得味道太怪,有点辣嗓子,想着你可能不大喜欢喝那种糖水,便将之倒掉了。
    熬第二碗时,乔芊芊进了厨房,她说她对熬红糖水比较有经验,便指导了本帝一下。本帝在她的监督下,终于熬好了一碗味道还不错的糖水……你尝尝,这回不辣了。多喝点,晚上睡个好觉。”
    我张嘴吞下了一勺子糖水,甜味入喉,不辣不腻,甜度果然刚刚好!
    “唔,好喝!以前这种时候,都没人给我熬红糖水……你是第一个!”
    他抬眼,目光清澈,神情温柔:“以前,自己有熬过红糖水么?”
    我摇头:“没,以前赶上这种时候,我从来没喝过红糖水……我肚子一疼,就容易犯困。有时候连饭都不想吃,开水都懒得喝,更何况是自己动手冲糖水了……你也知道,我以前都是独居,身边没个人陪着,赶上事儿了,便是如何简单如何来。能忍的时候,就尽量忍着,不能忍的时候,就回房间睡觉,反正前后也就三天的时间,糊里糊涂就睡过去了。”
    他继续舀了勺糖水给我喂过来,怜惜道:“怪不得以前,你偶尔会一睡睡一天,到了太阳下山了,才肯起身吃点零食,没看一两个时辰电视,就又回房间睡觉了。本帝还以为你是累着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就不爱和朋友出门玩,毕业之后,进公司工作,干的也都是脑力活,不用掐着点上班下班,所以遇上这种时候就很方便,可以直接躺在家里睡大觉。不过我身体一直都挺好,也就刚开始那两天难受,到后面就没感觉了。一睡睡一天,是实在又疼又累,连点外卖的心情都没有,才会吃点零食就继续去做梦……”
    “你啊,本帝都不晓得该怎么说你为好了!”吹凉了一勺糖水,他送到我嘴边,斯文儒雅道:“当初不是有男朋友么?为何从没让他留下来照顾过你?”
    我尴尬拧眉:“留下来照顾我?”不甚明白的反问:“照顾我什么?给我做饭么?他又不会!他能替我疼么?诚然也不能!而且,这种事让异性知道,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个人隐私的问题上,我还是很在意,戒备心很重的!”
    他从容不迫的搅了搅碗中糖水,眸中神色晦暗难辨:“本帝,也是异性……”
    我一哽,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你、你同别人,又不一样……”
    他顿住手上动作,抬头,金眸深情注视我。
    须臾,唇角勾出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只笑不言语,倒也解了我的尴尬,我乖乖喝下他随后送上来的一勺红糖水,有意换话题打破这压抑静默的气氛:“你、这红糖水是乔芊芊教你熬得,那她是不是都知道了?”
    勺底擦过碗沿,他心情不错的颔首:“嗯。本帝告诉她,你来葵水了,肚子疼的下不了床。”
    “啊?”我不好意思的低头抓棉被,羞赧的脸红:“你一个大男人,帮我做这种事,还被别人知道了……会不会丢你的脸啊?”
    他又将一口红糖水填我嘴里了,泰然自若的端正道:“本帝给自己的夫人熬红糖水,何谈丢脸?”
    自己的夫人这一称呼甫一入耳,我整个脑子都混乱了——
    他称我为夫人……
    先前是妻子,现在是夫人,他是不是在有意朝我暗喻什么?
    不,不对。他先前还说过自己没有喜欢的人呢……
    可能是我……会错意了?
    怯怯抬眼,我绷着心弦试探问道:“夫人,会一直是夫人么?”
    他搅着红糖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平静的像是在回答一个极普通的问题:“嗯,只要你不主动提和离,你就永远是本帝的夫人。”
    虽然与我期待中的回应有差距……但好歹,这也算是个承诺。
    壮壮胆子,我心慌意乱的轻声问他:“那,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眸光渐深,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我咽了口口水寻借口:“我肚子疼,你身上的清香,我每次闻着都觉得很舒心,好像、能止疼。”
    天呐,我这都找了个什么破借口!
    在心里暗暗自我嫌弃时,他已慢条斯理的撂下了瓷碗,理理袖子张开双臂,做好了等我去抱的准备:“还不过来?”
    一声提醒,将我的思绪从九霄云外拉了回来。
    我不敢相信的傻傻瞧他,愣了几秒钟……
    随后赶紧欣喜的抱上去!
    手臂环住他的腰,我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闭上眼睛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怡人的淡淡莲香,肆意的将自己融入他怀中的温度里——
    这种感觉,真好。
    他亦抬起大手,轻轻抚着我的后背,指尖穿过我的长发,无尽柔情的将我拢于玄衣广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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