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下,少年的容颜有些模糊,赵晚楼骤然扩张的瞳孔渐渐恢复,看着眼前这张俊逸的脸,她挣扎开握住手腕的手。
    “你来做什么?”赵晚楼的语气莫名的温和,仿佛刚刚那个动了杀心的并非她一般。
    “你没事吧?”萧亦看着眼前的少女,抬手将少女脸上的面具取下,就算是光线不足,他也认得面具下的这张脸,喉结微动,又道:“我昨日刚回来,听闻你、出事,没事吧?”
    赵晚楼拿回萧亦手中的面具,重新戴上,看了一眼俊逸的少年,轻笑:“没事。”
    说完,转身便往巷子另一端热闹的街道走去。
    萧亦跟了上去,唇角勾起一缕笑容,赵晚楼会与姜家那个废物老四有关系?
    他怎么不信?
    赵晚楼对于萧亦来说,算是特别的存在,从赵家刚抵达云阳城。
    全城的世家都来拜访新上任的知府时,萧亦一眼便望到了新知府的嫡女,那时他们都还小。
    他看着瘦得像只小猫的小姑娘清冷站在一边,就像局外人一般,看着她的父亲与继母以及兄弟姐妹说笑,那个时候萧亦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只是他还有舅舅的庇护。
    而那个小姑娘却没有任何人的庇护。
    也算是缘分吧,赵晚楼性子清冷,除了与赵循亲近外,并不喜结交友人。
    但某次因为钟氏的儿子故意欺负赵晚楼被萧亦看到,萧亦还惩治了一番赵晚楼的弟弟,二人结识。
    赵晚楼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就是、萧亦。
    后来赵循与姜家走近,又把赵晚楼给许配给姜宋锦,萧亦还难过一阵子。
    只是萧亦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赵晚楼会以‘不知廉耻’而与姜宋锦断了婚约,还扯上了姜家最没用的儿子。
    “为了报复姜宋锦与你妹妹,亲自出马也太危险了。”萧亦跟在少女的身后,刻意压着声音说道。
    赵晚楼唇角噙着笑意,对于身后跟着的这个少年,她有些难受,前世那个人制造的大火,烧死了她的幽兰和弄竹。
    还有不顾一切都要去那片火海救她的萧亦。
    “那么多眼睛亲眼看到是姜宋锦推的赵怀月,难道姜宋锦还能辩驳出另外的花样?”赵晚楼说着脚步也停下,看着眼前热闹的街道,侧身看着站定在她身边的少年:“萧亦,我的事你不要掺和,今日你也当没有看见我,以后你也远离我一些。”
    萧亦剑眉紧皱,定定地看着少女的那双幽暗的眼睛:“好。”
    赵晚楼嘴角含笑,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萧亦,便朝着拥挤的街道而去。
    萧亦站定在原处,看着那抹身影渐渐涌入人群,无奈一笑。
    他想,待他功成名就之时便能名正言顺的上门告诉她他的心意吧。
    归云楼四楼最右边的雅间中。
    身着暗紫锦衣的男人卓然立于窗户边,寒风灌进,吹起带有螭纹的衣角,面容轮廓线条分明,五官清俊又刚毅,眼神极之淡漠,毫无表情,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能让他有所动容。
    整个人像是一块寒冰,森然,无情,与他对视会让人沁出一股寒意直透心肺。
    “大人,可要让赵循前来拜访您?”身后身着黑衣的男子低声道。
    许是这里不是帝都,男人姿态肆意了些,削薄的唇隐隐勾起一抹弧度,眉宇间尽显邪肆的匪气,斜长的双眸中映着十里长灯以及街道上的奢丽繁华。
    他森然道:“不用。”
    话落,他抬手,身后的男子便把手中的神似狼的面具双手呈到男人的手中:“大人,可要属下跟着?”
    男人戴上面具后,眉眼微微一沉,说:“盯紧姜家。”
    示意不要跟着。
    “是。”
    ——
    赵晚楼在风华街的一家小摊上找到幽兰和弄竹,见二人时不时的朝着周围张望,赵晚楼目光微惘,曾几何时,这幅画面是她做梦都想看到的。
    她的幽兰和弄竹还在,她是自由身,她能选择别样的人生。
    重来一次,她定会护着这两个丫头。
    弄竹看到了人群中看着她们的白衣少女,立即起身,从小荷包里面摸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老板,收钱。”
    幽兰见状,起身顺着弄竹的目光看到了赵晚楼,嘴角含笑:“姑娘来了。”
    二人相继朝着赵晚楼跟去。
    “姑娘,你去了哪里?这么久真是担心死奴婢了。”幽兰的语气透着担忧。
    少女负手而立,红唇隐笑,她说:“你们也带上面具,在逛一下便回去。”
    “姑娘,你身上的伤口还疼吗?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弄竹担心赵晚楼身上的那些伤痕。
    “无事,难得出来一趟,更何况今日一年才一次,今日不好好逛一逛,就要等到明年了。”赵晚楼到这个时候心情才彻底松懈下来,姜家对赵循的威胁,在今日过后,赵循会彻底爆发出来。
    这般想着,少女唇畔勾起一抹冷笑,这世上哪有永远的朋友?在利益之下,谁都能是宿敌。
    夜色彻底将云阳城紧紧包裹着,长街之上的灯火如此的耀眼。
    步入长街中,带着诡异面具跳着强劲舞姿的男儿们似乎十分的卖力,赵晚楼的脚步很慢,她的注意却在街道两边的三四层的楼阁,这样的场景似乎相隔了几十年,她被困在那座院子整整十三年,她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
    似回忆太久,待赵晚楼收回目光时,视线不经意地扫到对面身着暗紫华服的男人身上。
    似乎,那个带着狼面具的男人也正在看着她?
    “我们回……”赵晚楼收回目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突然起来的变动给惊住。
    嗖!
    一支泛着寒光的利箭朝着那带着狼面具的男人直击而去,赵晚楼甚至能听到那支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
    几乎是瞬间,那些带着诡异面具刚刚还跳着舞姿的男儿们纷纷从腰间抽出长剑,朝着那暗紫华服的男人袭击而去。
    “姑娘姑娘!我们快离开!”
    弄竹护在赵晚楼的面前,幽兰拉着少女朝着身后的酒楼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街上的游人以及摊主纷纷惊惧尖叫着四处乱窜。
    被人群的冲击之下,幽兰、弄竹与赵晚楼冲散。
    “姑娘!姑娘!”幽兰惊喊着。
    弄竹被人撞到旮旯处,吓得面无血色,完全不敢想象赵晚楼出什么事。
    这时候,一道似鬼魅的身影手提钢刀从房顶之上飞身而下,一落地,提着钢刀见人就砍去,谁挡杀谁。
    霎时,头颅横飞,手脚断掉,片刻间空气中就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赵晚楼看着这一幕,眉梢轻微的拧着,被人挤到角落之处,她的目光紧紧锁在那暗紫锦衣的男人身上,只一眼便寻找幽兰与弄竹的身影。
    奈何人群的惊叫以及场面的混乱,赵晚楼只能硬着头皮朝着另一条街道而去。
    厮杀声离赵晚楼越来越远,赵晚楼的心境也越来越沉寂,这么大的厮杀出现在云阳,必然会惊动赵循。
    这般,少女红唇掀起一丝诡异的笑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最好的报复。
    她这满身的伤痕,又怎能让姜宋锦与赵怀月如意?
    她又怎能让蛇鼠两端的父亲安稳度日?扶摇直上?
    ——
    府衙后宅之中。
    钟氏看着侍女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从房中端处,面色煞白,双手紧紧的揪着锦帕,若细细看去,能清晰的看到她的双手在颤抖。
    赵循眼中的戾杀之气若隐若现,负在后背的手紧握成拳,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大夫从房中出来。
    钟氏上前颤意的问道:“李大夫,怎么样?月儿没事吧?”
    李大夫率先看了一眼赵循,见赵循微微点头,李大夫叹了一口气,道:“夫人,姑娘的命算是保下了,只是,只是姑娘身子多处骨碎的严重,怕是以后都会在榻上度过。”
    钟氏全身紧绷,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绝望中透着一线生机:“可,可有什么办法痊愈?”
    李大夫为难的看着钟氏,然后摇头。
    啊!
    钟氏惊叫着,她猛的转身看向巧菊,重重的巴掌扇在巧菊的脸上。
    巧菊的脑中嗡嗡作响,立即跪地,哭泣起来。
    “我不是让你看着姑娘!为什么会出事!为什么!为什么月儿会出去!?”
    此刻的巧菊如同经历着噩梦,压抑着恐惧,颤抖地说道:“傍晚、傍晚的时候,姑娘听闻大姑娘要出府去见姜公子,姑娘,姑娘怕大姑娘乱说……”
    钟氏心口作痛的厉害,脸色发白手指颤抖地指着巧菊,哆嗦得厉声道:“赵、晚、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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