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陈丽君是带着孩子嫁给樊煌的,大喜的日子说这个,这就是借酒装疯,故意给陈丽君添堵。
    陈鹤刚好也坐在这桌,听到那人说这个,马上站起来打圆场。
    “大哥喝多了。”
    说着就要拽嘴贱的那人。
    “我没喝多啊,大喜的日子, 我说几句真心话怎么了?咱们丽君妹子是有福气的,随随便便就能嫁给这么好的男人,瞅瞅她闺女,也是个福气的脸哦!随随便便就有了这么好的爸,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陈大哥仗着几分酒意,使劲地装疯卖傻引言怪气。
    他求着陈丽君办事,陈丽君没答应还损了他一通, 这股仇都憋在今天, 想着大喜的日子,陈丽君也不可能把他怎样,说话就越发没规矩了。
    穗子眯了眯眼,正想开口怼回去,樊煌说话了。
    “大哥这话说的不对,我能娶丽君是我的福气,穗子是我女儿,自然是长得像我,女儿随爹。”
    说完看了眼穗子,穗子一看就知道,她送爸妈的“新婚礼物”,老爸是收到了,且这表情告诉她,他很喜欢。
    于是穗子眉眼弯弯,回他一个善意的笑,父女俩心照不宣。
    “妹夫,你这是喝多了吗, 这丫头怎么可能像你?她是我妹子在农村结婚时生的,她怎么可能——”
    “穗子是我亲生女儿,之前是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在东北养着,现在我和她妈妈工作调动,接她回来,孩子总是要养在自己身边才放心,是吧?”
    “可是她分明是——”
    “她是谁,你说的不算。陈鹤,把大哥扶下去,他喝多了。”
    樊煌的态度始终是不温不火,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嘴贱的算是倒霉了,以后是甭想踏入樊家半步了。
    穗子在边上看得真切,猜这个倒霉蛋很大概率会被老爸杀鸡儆猴,她爸虽然看着温和,但是非常有原则,护着妻儿手段肯定不能轻了,估计从这倒霉蛋以后,再也没人敢拿她身份开玩笑了。
    果然, 接下来的敬酒氛围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
    老陈家的人也不傻,樊煌对外介绍穗子,用的都是“亲闺女”三字。
    说一遍,可能注意的人还不多,说得多了,就有人开始琢磨了。
    到樊煌这个级别的人,他的嘴里不会出来一句废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斟酌的。
    樊煌的秘书孟君打完电话回来了,有那好奇的忙把他拽过去。
    “孟秘书,你跟着领导时间长,穗子到底是谁的孩子啊?”
    孟君镜片后的眼闪了闪,推了推眼镜,露出职业秘书的应酬式微笑。
    “你们连这都不知道吗?”
    “是啊,孟秘书,你给咱们指个方向提个醒。她不是丽君在乡下--”
    孟君的手轻轻拍了拍说话的男人,那人噤声不语。
    “领导说她是谁的孩子,她就是谁的孩子。”
    孟君觉得,领导夫人的娘家人,大概都是读书读傻了的,一点政治敏感度都没有,这种话题,拿到樊家就不会有人敢当面问。
    比起这些脑子不够用的,孟君特别骄傲,他可是从见到穗子第一眼开始就知道,这是未来的小主子,提早巴结着准没错,没点政治敏感度,他能跟在领导身边混得风生水起?
    “小孟,快点过来。”陈丽君叫孟君了,孟君一路小跑过去。
    “跟那些人聊什么,赶紧过来帮忙,我这丫头太不中用,都快给你领导灌成大肚子了。”陈丽君抱怨。
    女儿太顽皮了,偷偷使坏,每次都给樊煌的酒杯倒满,虽说是水吧,但也不能这么喝啊。
    “嫂子,我们领导就愿意跟他闺女开玩笑,你在这说完了,回家人家父女俩不带你玩了,到底是父女连心啊。”孟君巧妙地送了马屁给领导,也算是投石问路,确认下自己的猜测有没有错。
    “哈哈哈,小孟说的对,闺女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这马屁,樊煌很受用。
    “我这为你好的,倒成了坏人了?你以后就跟你亲闺女过去吧。”
    “别介,我有敬亭,这英俊儒雅的老男人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找抽?”陈丽君作势抬手,穗子笑着躲樊煌身后,一家其乐融融。
    孟君过来了,穗子瞅准机会借口去洗手间就跑了。
    这一去就没回来。
    陈丽君催人去找,孟君看她有点不大高兴,忙打圆场。
    “领导,我看穗子跟嫂子脾气一点也不像,她是像您年轻时吗?”
    “嗯,我年轻时也不喜欢这些应酬,人一多我就烦,年轻人有些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
    “小孟在那嘟嘟囔囔自言自语什么呢?”这桌的客人问。
    “嗨,我媳妇怀孕了,我寻思最好是个闺女,闺女像爸啊,我要是有领导这福气,生个跟我一样机灵的闺女,以后就不愁她混不好了。”
    “等你爱人要生,我给你十天产假,是要好好照顾,当年丽君生孩子我就没陪着,现在也是很遗憾,别留下遗憾。”樊煌这番话又是给众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空间。
    敏锐一点的,已经从樊煌的态度里看出穗子的身份了。
    只有孟君心里的小人叉腰狂笑,他可真是有出息了,凭借夸领导女儿争取了十天假,领导的情绪密码他算是找到了,就是夸他媳妇赞美他闺女!
    当然,他这也不算是睁眼说瞎话,穗子是真的很像领导。
    穗子找借口溜出来,直奔后院。
    于敬亭和他的人都在,一个个面色严峻。
    “怎么了?”穗子问。
    于敬亭没说话,视线看向墙角,穗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大吃一惊。
    “狗死了?!”
    这药还没下到菜里,人就被于敬亭抓到了。
    根据他们自己供述,说陈父让他们下泻药,以此表达不能参加婚宴的愤怒。
    于敬亭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药,顺手把药喂了饭店养的狗,结果狗死了。
    刚他的人进去找他,说的就是这件事。
    下点泻药,事情就不算大,等婚宴完事了去陈家敲打老爷子,私聊就算完事了。
    可狗死了,这就涉嫌投毒,事儿就大了。
    “婚宴还得等会才能结束,我想了,不用告诉咱爸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俩出面比咱爸插手好。”
    于敬亭看看表,对穗子说。
    “你的新婚礼物送过去了,接下来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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