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明天下午六点半,司机会去接你。相信杜小姐也不会让我失望的。”
    乔靳南挂了电话,留下一肚子火的杜若。
    到底是谁清高啊?
    真是没见过这么没礼貌不可理喻的人!更不明白他这样的人到底怎么生出的乔以漠那样的儿子!
    杜若辗转了大半夜才终于把火气消化掉了,如果明天真的有人来接她,她就去呗。反正不去就是故作清高,说不定他还觉得是欲擒故纵,倒不如坐实了自己“别有目的”的罪名,反正晚上她不用陪秦月玲做复建,反正她最近把兼职辞了确实缺钱!
    于是第二天,杜若非常坦然地上了车。
    乔以漠看到她,高兴坏了。
    “小花姐姐,爸爸找你做我的补课老师啦?”
    杜若苦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是啊……”
    既然是做家庭老师,就不能像之前在医院里,只和他玩游戏了,杜若竭尽所能地寓教于乐,不仅教乔以漠法语,还会辅导一下他别的功课。
    不过毕竟还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所谓“别的功课”,教起来也都跟在玩儿似得。
    杜若去了一段时间,每天九点半乔以漠睡了之后离开,从来没碰到过乔靳南,心态也就慢慢放松了,而且乔以漠这孩子,越处越喜欢,对乔靳南这个爸爸,也越来越不满。
    “以前你爸爸也是每天这么晚回来?”
    “是啊,爸爸工作很忙的。”乔以漠埋头画画。
    “你一个人在家,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我是男子汉!”乔以漠拍了拍胸脯,“不怕!”
    杜若失笑。
    “而且现在不是有小花姐姐陪我了吗?说明爸爸还是爱我的,以前他最不喜欢别人到我们家来了。”乔以漠得意的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高高在上的爸爸,竟然对他服软,真的把小花姐姐叫来给他做家庭老师了,他再也不会因为那个什么报告的事情跟他生气了。
    “小花姐姐你看,我画得像吗?”乔以漠举起他画好的画。
    三个人,左边那个高高的,短头发,嘴巴是个“一”字,杜若忍不住笑起来,连乔以漠都知道他爸爸不爱笑啊,中间那个小朋友,不用说就是他了,右边穿着裙子的拉着小朋友的……
    乔以漠用歪歪扭扭的字在她身上写了个“巴小姐”。
    “为什么这个是巴小姐啊?”
    乔以漠歪着脑袋,他忘记“巴黎”只是一个城市的名字了。
    他俯身划掉,在旁边写了小小的两个字——妈妈。
    “你不要告诉爸爸我画了这幅画哦!”他会不高兴的。
    杜若点头,“为什么你和妈妈的脸上都有两个黑点啊……”
    乔以漠夸张地扬起笑脸,指着自己的脸蛋,“酒窝。孟叔叔说我爸爸没有酒窝,但是我有,一定是遗传妈妈的。”
    杜若看着他的模样,一下子笑了起来。
    “咦,小花姐姐,你也有两个酒窝诶!”
    杜若的确有酒窝,不过并不明显。
    “小花姐姐你来教我怎么给它上颜色吧!”乔以漠的注意力马上又放到了画上面,从书桌下面抽出一套颜料。
    杜若看着就囧了囧,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买的,颜料是成人水彩画用的。
    等上完色,两个人的手都精彩极了,杜若的头发上都粘得五颜六色的。
    于是画完画,杜若领着乔以漠去洗手间洗了手,顺道洗了洗自己的头发,否则颜料全干了就麻烦了。
    乔靳南住的大户人家标配别墅,一个洗手间就比她租的那间房子还大了,连洗发水都是法国进口的,还很巧,是杜若从前在巴黎最喜欢用的牌子和香型。
    她记得这个牌子并没有引进国内,洗发水还空运来不成?
    还真是奢侈又不嫌麻烦。
    杜若没有多想,洗好头发就赶紧哄乔以漠睡觉了。
    不过这么一折腾,她回去的时间,倒是比平时晚了一些。更让她意外的是,到客厅的时候竟然发现乔靳南回来了。
    空气中溢满了酒味儿,地上散落着外套和领带,他倒在沙发上,衬衣领子扯开,单手扶着额头,估计是酒喝多了不太舒服,眉头还微微皱着。
    杜若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厅,打算悄悄离开。
    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
    偌大的屋子灯火通明,安静得针落可闻。没有住家保姆,乔靳南喝多了这么躺在沙发上睡一晚,万一生病了,倒霉的岂不又是乔以漠?
    杜若踌躇了一会儿,折步回去,捡起地上的外套,弯腰替他盖上。
    乔靳南的确长了一张俊俏非常的脸,只是在这样闭着眼的情况下,他身上让人倍感压迫的气场才收敛一些,让人有勇气细细打量。眉眼沉敛,鼻梁高挺,薄唇轻抿,扯开的衬衣领子下面,是健康的小麦色,杜若这么一看,就有些分神,刚刚洗过的头发也从肩膀上滑下来,落了一撮在乔靳南脸上。
    杜若心头一跳,连忙起身,手却被人扣住。
    睡梦中的乔靳南又回到那一年的巴黎,暗黑而安静的巴黎,只有敏感的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半梦半醒之间,一股久违的熟悉气息将那股难闻的味道驱散,接着脸上一阵湿痒,让他迅速清醒,本能地扣住那抹久违。
    突然被人抓住手腕的杜若,同样本能地挣扎,但她刚刚退了两步,就被一股力道拉着向前,踉跄两步,脚下一个不稳,竟向着乔靳南扑了过去。
    ☆、第10章 Chapitre10
    唇齿交接,四目相对,杜若的牙齿稳稳磕在乔靳南唇畔。她瞪大眼,望着乔靳南眉头拢起,慌忙站起身。
    牙齿都磕得有些酸痛,她捂着嘴,稍稍抬起眼皮看了乔靳南一眼,更窘迫了。
    乔靳南的上嘴唇被她磕破了,正渗出血珠子来。
    “对……对不起……”杜若掏出一张纸巾,还没递过去就扫到乔靳南嫌弃的眼神,收回手,尴尬地站在那儿。
    乔靳南眯眼望着她,眼底还有几分迷乱,随着神智的清醒,眸光也渐渐亮起来。
    杜若被他看得不自在,低声道:“不好意思乔先生,刚刚我只是想给你盖上衣服,没有其他想法。以漠……小少爷已经睡了,我先走了。”
    杜若扶着额头,对自己多管闲事的行为懊恼不已,不等乔靳南的反应急匆匆就走了。
    乔靳南半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她离开,眼神才彻底清明起来,四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在何方。
    灯火通明的别墅里。
    他扯掉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起身,整理好衬衣,抬步上楼,推开乔以漠的房门。
    房间只留了很小一盏夜灯,乔以漠安安稳稳地在床上睡着,看起来睡得很香,不像从前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是趴在书桌上,就是躺在地毯上,要么就是在沙发上睡着。
    乔靳南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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