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不在的日子很枯燥,不过我一直这么过来的,枯燥对我来说不算贬义词。做卷子嘛,反正题量太大了,做不做完老师都不一定收,我也顺便偷个懒。秦玥被我拉着进了手帐坑,她没我想的那——么富裕,所以咱俩更合得来了(过于富有的总会有种距离感;也许是我太敏感,就算我太敏感吧);游戏她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她还挺喜欢跳舞机,跳得也很好看,我有时候给她录视频,然后发给董事长妈妈看,这就是运动功能和学习功能都很强的大佬吧。跟秦妈妈的视频通话通常耗时也很多,倒是董事长本人最近没怎么给我打电话,一开始说的视频更是完全没有(我绝对没有期待这样的事发生),除了一开始的一个电话和过了几天的周六的一个电话之外我们基本没有联系。妈妈一直都忙,通常是我一个人在家,不过我也很少做些别的事情,除了那周日跟秦玥出去玩了一趟基本就没怎么有其他的活动,故而按下不表。
    一周之后,月经准时抵达。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凉的,去洗手间一看,护垫还是起了点作用了,不过还是得换内裤。苦兮兮地把裤子换了又去上学,一早上精神就不好,早饭也没吃,叫肖岚帮我去食堂带了早饭,吃了一些但也没吃完。暖宝宝是课间贴上的,但温暖也不太起作用,没有人可以撒娇的我一时觉得很委屈。我竟已经养成这样的习惯了吗?课间我趴在桌上想,我从来都是只跟妈妈撒娇的,只是现在撒娇的对象好像又多了董事长,而且我也渴望向他撒娇。只是跟妈妈撒娇我也会有克制,妈妈自己的事就已经够多够烦了,所谓的撒娇通常也只是无伤大雅的逸趣,只是现在有了情绪我下意识就想告诉董事长,有时是抱怨,有时是单纯的告知,这样习惯的依赖让我更加清楚了自己弱势的地位。我靠这些维持我们无伤大雅的表面关系,但真实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我不得而知。我不该有如此多的向他撒娇的欲望,这对我来说很危险,我不能再沉迷于这种看似温和的情感中,对他来说也许正是给我许下的圈套,只是我不知道套牢我究竟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而已。
    董事长也是那时候回来的,好像是中午,我仍在日光影绰之间看见他的剪影,定睛一看的确是他在向我招手。睡得迷迷糊糊的,肚子上的暖宝宝还在发热,我一站起来腿间就有液体流下来;我抹了把脸就往外头走,临出门看了钟,我从打铃之前开始睡,到现在也才过了十分钟不到,但在睡眠中竟感觉有半小时那么长。他在外面站着,见我出来牵着我的手往办公室走。走到门口王筝给他开门,关门之后王筝似乎就离开了。董事长把一直在通风的窗户关上,说,“你一直没用这间办公室?”
    “没有,”我握着我自己的手——我觉得好冷——然后说,“你不在这里,我来也没什么意思。——我没,没别的意思。”我匆忙地解释,他扭头看向我,朝我一步步逼近,我退到墙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他挑起我的下巴问,我躲闪地看向旁边说,“我也不知道……”
    “不用跟我道歉,”他说,“不要对我道歉。”然后他吻将下来,我一开始睁着眼睛看他,然后闭上眼睛。我说对不起是因为不想给他依赖的证据,但好像没什么用了。
    “单、嗯、单秋……”我在他亲吻的间隙中呼唤他。他右手扣着我的头使我接受他的亲吻,左手则拦着我不让我滑下去。他比我高了不止一点,此刻我几乎完全仰着才能迎接他的唇舌。“单……”我轻轻地喊,下体一股热流涌出,我脸变得通红;在这种时期我变得尤为敏感,这种兴奋不亚于任何一次性交。他亲吻我的笔尖,嘴唇沿着鼻梁挪到眉心,又沿眉头到眉峰;手又转而抚着我的眉毛,唇瓣点在我眼睑上。他像用亲吻检视一件宝物一样检视我,不断的亲吻蜻蜓点水一般一遍又一遍地落在我额上、眉上、眼上、鼻梁上、鼻尖上、脸颊上、下巴上。我后脑勺贴着墙面,稍踮脚站着,他就一直断而续地吻我。我的脸热得绯红,墙上有些冰,他就搂我搂得更紧,紧到直接贴在他胸前。我抓着他的衣服下摆仰头,实在累得不行了才低下头喘气。“你怎么,怎么回事啊,”我红着脸说,“这不才一个星期吗。”“我想你,”他说,“还是没赶上时间,肚子疼不疼?”“疼,”我委屈巴巴地说,这种撒娇的语气通常只有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经过思考他这个没赶上时间究竟是赶什么时间之后我的脸更烫了。“王筝去买止痛药了,”他捂着我的肚子说,“等会儿就在我这睡吧。”我扭头看了一眼,折叠床已经铺好了,所以点点头表示应允。睡在班上一个是冷,一个是趴在桌上睡也不舒服,只是卫生巾可能需要更换,实在不行我就靠在墙边睡吧。
    董事长去给我冲可可牛奶了,我就坐在床上裹着毯子等他煮好把杯子端过来。杯子应该是新买的,很可爱;王筝把药和卫生巾都送上来了,我就着热可可送下去,去了洗手间之后就躺床上准备睡了。董事长就坐在那边处理什么东西,我在逐渐模糊的视野中分辨不清,身上在出汗,但我懒得动了。
    对于最开始我承诺的“单纯的交易关系”我并没有忘记,但是他想要的似乎从来就不止于此,我的想法也逐渐发展得超出控制了。但我没法控制,就像秦玥说的,我怎么能控制我喜欢谁呢?我不知道我这种平等发展的关系究竟是我的错觉还是他刻意营造的假象,或者再善良一些,这就是真的,我仍然觉得像那天晚上一样有落泪的冲动,但没有落泪的必要。这些东西都不该说出口,藏着掖着比豁出去要强太多。我把被角攒了起来,又继续在虚无中思考我想过的那个问题,我究竟想要什么?我要钱吗?可没钱我也不是活不下去,而且妈妈马上就要攒到房子的钱了,我也不必再寄人篱下了。我想要爱吗?我想的,但我不能确定董事长的爱究竟是不是爱,或者从熊钰姐姐的角度来说,我甚至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给我的爱,我分到的是不是别人分剩下的;这多不公平啊。
    他搬了把椅子到我旁边坐着,试探我额头,又给我擦汗。我缩成一团睡着,似乎感觉到了一切动作,但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真的。
    隐隐约约我听到打铃的声音,但董事长没叫我我也就没起来,我睡得正酣,至少是朦胧之中正酣。我不能处理虚实的关系,分不清二者的界限,似乎应该上课了,是数学课吗?王老师会发现我不在吗?我一直没翻身,不知道那些固液混合物有没有安分地待在该待的地方,我究竟睡着没有?
    董事长似乎出门了,我听到王筝跟董事长讲话的声音和开门关门的声音,但我没在意。我大胆地侧卧了,但是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我的脑子会不会在思考,我还活着吗,需要动一下来确定我的存活吗?
    门似乎又开了,但身形并不像董事长。我眯着眼看着,提着包,不怎么敢动这里的东西的样子……
    我在模糊中看见逐渐靠近的人的身影,小声地喊:
    “……妈妈?”
    我瞬间惊醒了——痛经真他妈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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