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琮凛回到老宅,段素华看见人第一时间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随后又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
    任其傅琮凛主动打了招呼,她也没搭理。
    男人也未多停留和解释,径直上了楼。
    段素华眼珠子都快要把他的背影瞪穿个洞了,指着他,痛心疾首的对傅明月道:“你看看…你看看他!迟早要被个女人哄骗得失神失智!”
    这件事情上傅明月自然是向着她妈的,连忙开口把人哄住。
    傅琮凛在书房里待了大半个小时。
    起初段素华也气,气得浑身颤抖,片刻后又担心老爷子大发雷霆,悄悄地跟傅明月上了楼,去偷听。
    站了会儿也听不出个什么动静,段素华心里就急。
    压低了声同傅明月担忧道:“你爷爷是不是又得动用家法了?也不知道你弟弟到底怎么想的,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傅明月也忧心忡忡的,“应该不会吧…爷爷年纪大了,今天又是过年……”
    段素华没好气:“那谁说得准!”
    傅明月猝不及防被她呛了一下,眼皮子一跳,还没来的及开口说话,就突然听见门里面传出一道激烈的破碎声。
    紧接着伴随着的,是中气十足的训斥:“简直混账!”
    在门前偷听的段素华和傅明月两人,皆是狠狠吓得一抖。
    段素华脸都白了,恨不得当下冲进去,看个明白。
    又不敢。
    傅明月吞了吞喉咙,“妈……”
    显然她也怕。
    段素华一甩手,憋着颤音,“叫他犯浑!这怪谁,怪他自己!”
    当母亲的有哪个是不心疼子女的,段素华就算心里有气也看不得傅琮凛受零星半点的伤,想到老爷子那股狠劲儿,打起人来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干脆不再接着听,转身就走。
    傅明月也跟着下楼,转身之际又听见书房里传出来的动静,担心受怕的加快了脚步离开。
    而书房中,砚台毛笔散落一地,傅老爷子沉着脸,也不见得是大动肝火,只看着傅琮凛的眼,格外的严厉。
    傅琮凛在原地站得笔直,不卑不亢,眉眼平淡。
    爷孙俩就这么静静地对峙了好半晌。
    见得傅老爷子摆了摆手,颇为不耐烦,“罢了,滚吧。”
    傅琮凛沉寂了两秒,终于也是让步,“希望爷爷您不要因此对她有偏见。”
    这话听得老爷子发笑,早前脾气也冲着人使够了,如今见了他这副一板一眼护着的模样,老爷子还真是觉得奇了,“你知道你上一次这么维护一个人的时候,是为了谁吗?”
    闻言傅琮凛蹙眉,没有言语。
    老爷子料想他也想不起来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哼笑道:“那个姓宋的女人,你在我跟前信誓旦旦的说她是无辜的,怎么着?无辜的你把人又送出国外。”
    傅琮凛瞒得紧,老爷子想查,倒也容易,只是年纪大了,难免不想折腾。
    许久没听到提及的这个人,傅琮凛面无表情,唇角微微抿起来,默不作声。
    老爷子摸着座椅旁边的扶手,煞有介事道:“把东西都捡起来。”
    傅琮凛照做。
    看着他一副没了话反驳的老实样,老爷子心气儿好歹顺了些,想到他那着急护着的姿态,不免翘起嘴说些风凉话,“是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对你是耳提面命,你不知所谓,若是早早听信了我,你还能沦落到这地步?”
    傅琮凛将东西都摆放好,“您说得对。”
    傅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当即呵骂:“滚滚滚!看着就烦。”
    等傅琮凛从书房出来,段素华连忙围了上去,左看右看,“没事儿吧啊?你爷爷动手了?”
    傅琮凛避开她的触碰,语气平平:“我没事,妈。”
    段素华跺脚,“懒得管你!”
    又气冲冲的离开。
    傅琮凛看着她的背影,头疼的揉了揉眉骨。
    不论是哪个年龄阶段的女人,生起气来都让人无可奈何。
    跟老爷子说清后,傅琮凛就回了时绾的公寓。
    ……
    就在凌晨劲爆的视频风波被撤销后,另外一条关于时绾介入别人感情、当小三的热搜又冲上了热搜。
    不过不到几许,就再次销声匿迹。
    可惜嗅觉敏锐的人,还是寻着蛛丝马迹,星星点点的开始抽丝剥茧。
    甚至开扒的对象成了她圈外已婚的丈夫。
    能让大热时的影后息影退圈,洗手作羹汤的男人,不仅仅是粉丝们,连网友都很好奇,仅仅只是因为藏得太深,打探不到一点风声。
    奢华高端的总统套房里,偌大的浴室里,灯光明亮耀眼。
    女人的衣衫落了一地,室内香气水雾氤氲,玫瑰花瓣、醒酒器、伴随着浅浅水声,女人素手凝脂执起高脚杯,微一晃动荡漾着浓郁的红酒。
    白皙的肩头因为仰头的动作,精致的锁骨愈发深。
    女人惬意的泡在浴缸里,唇边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兴致极好的品尝着价格高昂的红酒,眉梢都带着丝丝缕缕的舒适。
    倏尔室外响起一阵叮铃的门铃声。
    女人放下高脚杯,指尖随意的拨弄着漂浮在水面的花瓣,捻了一枚在眼前细细打量,蓦然收紧拳,指甲陷进细嫩的花瓣上,攥得稀碎。
    连带着唇畔的笑都落下去,占了整个手心的花瓣粘液往水中一放,瞬间消失殆尽。
    伴随着一幕美人出浴图,女人水淋淋的脚尖落地,在门铃的催促下,不疾不徐的往外走去,浴袍随手裹在身上。
    临近了门口,女人脸上笑意重新拾起,并且愈发浓烈。
    直到她打开了门,一个身姿挺拔的高大男人,站在身前,身上裹挟了一股子毫不掩饰的女人香,颈边还有两枚显眼的吻痕。
    江洁笑容微滞,她靠在门边,手指缠了缠正湿答答在滴水的发尾,嗓音娇软:“好久不见,闻先生。”
    男人眸眼不带一丝情感的瞥她一眼,径直错开她往里走。
    “咔嚓。”
    门被轻轻关上。
    ……
    回去的路上,傅琮凛得到视频事件的调查结果。
    资料传到了他的邮箱里。
    抵达公寓后,他叫来了时绾。
    两人就坐在客厅的办公区域。
    这里常有傅琮凛的痕迹,俨然快成了他的私人地盘。
    “怎么了?”时绾还有些不明所以,她下午和文情聊过之后,就一直都在睡觉,浑浑噩噩的,还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
    这会儿被傅琮凛叫过来,人还是迷迷糊糊的,面色有些憔悴。
    傅琮凛拉过她,把人抱怀里,打开了邮箱。
    “你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资料他提前在手机上看过了。
    曝光视频的是一个小明星,被警察上门抓到后,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傅琮凛调出一张照片,放大,下巴低头时绾的肩,“认识吗?”
    时绾眯了眯眼,缓缓摇了摇头,“不认识。”
    他又换了张,说:“再看看。”
    时绾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古装照,凝深思索了许久,偏头看着傅琮凛,“好像有点印象。”
    这个印象都有些久远了。
    似乎是她刚复出时,接的那部古装剧,在里面演个婢女,有天晚上被导演临时加戏,当女主角的替身,被人甩了一巴掌。
    时绾回忆了下,“是那个女二号。”
    “她跟你有仇吗。”
    时绾:“她打过我。”
    看着男人冷沉的脸色,时绾淡淡补充:“在戏里。”
    “什么时候,你没跟我说过。”
    闻言时绾顿了顿,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似的。
    “嗯?”
    时绾扯扯嘴角,“我把你和宋半夏的床照给你看的那天。”
    虽然最后她也报复回去了,但她能想到当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李岳的帮助、突如其来的绯闻、段素华的指责、傅琮凛的强迫以及她向傅琮凛交出了宋半夏挑衅的证据。
    显然傅琮凛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男人的眸光深深,指尖触碰到她的耳垂,轻轻的捏了捏,在她脸畔低声道:“抱歉,不会再有那种事情的发生了。”
    气氛有些沉默,时绾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气,“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给我看她的照片?”
    “视频的曝光者,就是她。”
    “她?”时绾震惊,随即想到什么,颤了颤眼睫,有些紧张的问:“那之前在酒会上的事情……”
    傅琮凛沉吟一声:“跟她没关系。”
    时绾眼里的光暗了些。
    讷讷道:“这样啊。”
    实际上,曝光的视频跟这个女明星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仅仅只是在前段时间,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又被人砸了钱,说只要时绾身败名裂。
    她看见视频是惊讶不已,又面对巨额钱财,难免心动,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时绾太幸运了。
    一个过气影后罢了,就算是复出也只能演配角,是陪衬。她跟时绾的过节说深也不深,只是看不顺眼,她给了时绾一巴掌,时绾也推了她好几次害她被导演骂,也算报复回来扯平,尽管她心里有气,却是不了了之。
    收到视频后,她犹豫过,问及对方是谁,对方也闭口不言。
    直到时绾的电影《覆灭》上映,票房大卖,就连热搜都挂了许久,又口碑届好,时绾再次大热起来。
    她不免眼红,这才动了歪心思。
    本以为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看见网上有无数人骂时绾时,心里隐隐的兴奋窃喜,落井下石的乐趣,令她沾沾自喜。
    谁知道形式急转直下,关于她的热搜渐渐的撤销。
    就像是上瘾,撤多少她就买得更多,直到声势浩大后彻底销声匿迹。
    而她,也被一个铁手铐关进了暗无天日的笼子里。
    她才追悔莫及,却已经晚了,回天乏力。
    她从始至终不清楚自己到底惹了谁。
    她只是个被利用完之后毫无任何价值弃之如敝的玩意儿。
    时绾心不在焉,又问:“那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视频?”
    傅琮凛浓眉一皱,“还在查。”
    事实上,线索到这个女明星这里就断了。
    谭谌生怕自己被上司斥责办事不力,可就像是视频突如其来,传送人的踪迹又凭空消失,也只能是对方的手段太过于严谨又滑溜,没留得一丝侦查的余地。
    时绾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她眼中充满茫然。
    ……
    男人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微垂眸转动着小拇指上的尾戒,不疾不徐的把玩着,气息沉敛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喝酒吗?”江洁看着不远处面容俊朗的男人,勾唇柔声询问。
    闻厉鹤微抬眸眼,眼底皆是阴沉无情,修长的指节一下又一下的勾弄着黑色戒指,面目皆是冷意:“你似乎很喜欢自作主张?”
    江洁看见男人笔直的西裤裤腿,她抬眼,蓦然对上男人森然冷冽的眸,心下突地一跳,挽唇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闻厉鹤盯着她,“也喜欢装傻充愣。”
    江洁脸色一僵。
    “教你的那些规矩,是不是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男人轻风云淡。
    江洁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彻底笑不出来,知道他在说什么,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惧,她咬了咬唇,“我只是顺水推舟……”
    “撒谎。”
    男人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她,高大的身形压下来,带着浓重的阴影。
    “你为了一己之私,在破坏我的计划。”
    男人步步紧逼,江洁连连退后,猛地踉跄,狠狠将自己跘倒在地。
    “对、对不起……”
    热搜撤得太快,她的确不甘心,所以再后面追加了一定的砝码,只可惜被闻厉鹤的人拦截,关于时绾是小三的传闻很快消失不见。
    听闻一声轻叹从头顶落下来,紧跟着男人蹲下身,“听着。”
    闻厉鹤抬手拍了拍她的脸。
    江洁坐在地面一动不敢动。
    她的头跟着他漫不经心的动作晃动着,女人神情有些麻木,尽量的躲避着男人危险压迫的视线,却猛地被闻厉鹤攫住下巴,她心惊肉跳,惊恐对上一双冷厉阴鸷的眸子。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懂吗?”
    下巴处传来碎骨般的疼痛,江洁的面色扭曲,她屏住呼吸,连吞咽唾沫都做不到,撑在地上的手紧紧的攥着拳。
    “懂…”
    “不要再有下次了,我会不高兴的。”
    闻厉鹤毫不留情一把甩开她,男人站直了身,斯文优雅的捋了捋因为蹲身而褶皱的西装。
    “放你回来,不是让你给我增加麻烦的,如果你的骨头够硬,那就试试。”
    江洁浑身颤抖,俨然没了之前那般游刃有余的轻松姿态。
    “进展怎么样?”男人话锋一转。
    江洁一惊,闪躲的低下头,“已经私下见面了。”
    “太慢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听不出满意是否。
    闻厉鹤转身,“他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你见了人,心软了吗?”
    “宋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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