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傅琮凛却说,外界鲜少人知他和她离婚这件事,她要是不到场,让别人怎么想。
    时绾寻思,傅家还怕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吗,做什么都是捂死了嘴巴,别人哪里有置喙的余地。
    “也有人知道啊,不然你妈还那么明目张胆的给你介绍相亲对象。”
    话说着,竟然有股怨念的味道。
    傅琮凛看着她微微眯了下眼,“我不是都跟你解释过了,你确定要现在翻旧账?”
    时绾当即也不乐意了,“什么叫我翻旧账,就你那点破事有什么值得好翻的,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傅琮凛的脸色就沉了些,静静地看了她几秒。
    时绾说完也才觉得自己有点口不择言。
    谁让她最近心情不愉快,她知道他忙,但她还是有点不如意的。
    有几次他晚上回来,身上都还带着一股浓腻的香水味,也是时绾不怎么孕吐了,否则又要胃里翻涌。
    时间短还好说,时间一长,让她不想东想西,可能吗?
    旁人都知道的,觉得他会寻花问柳。
    时绾嘴上说着她清楚,她信傅琮凛,好歹也让她有点底气,时绾就觉得傅琮凛这人双标,什么洁癖不洁癖的,就只是针对她,换谁他都不介意的。
    她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不对劲,可一旦钻进去,想出来就变得有些难了。
    最后男人开口:“随便你,不想去就不去。”
    说完,就抄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离开了。
    时绾站在原地半晌,最后控制不住的吸了吸鼻子,闷不吭声的回了卧室。
    门嘭得摔上,像是在跟谁作对似的。
    晚上傅琮凛回来,时绾早早的就睡下了。
    也睡得不是很熟,她觉得自己最近神经太过于敏感,傅琮凛有点动静,她就醒了。
    等他洗了澡上床,也没过来抱她,自己背对着她,在床的另一侧睡下了。
    时绾有点难过,眼泪忍不住地就掉了。
    傅琮凛累是真的累,白天精神力消耗巨大,又因为跟时绾争执了几句,怕又惹着她了,尽量能避就避。
    刚贴着床,自然没那么快入睡,依稀听见低低的抽泣声,傅琮凛翻了个身,手背搭在眼睛上,默了几秒,感觉到旁边在颤动。
    他起身,开了灯坐起来。
    把枕头垫在自己背后,“你又怎么了?”
    她怎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怎么能是又呢,显得她多不懂事一样。
    时绾没吭声,头埋在被子里,身躯还倔犟的一颤一颤。
    傅琮凛可算是见识到了孕妇的矫情心理。
    他伸过手。
    时绾只觉得身上一轻,傅琮凛已经将被子掀开,手抄在她的腋下,将人从床上给捞了出来。
    时绾不想他碰自己,推拒着别过头不让他碰。
    男人没把她这点力气放在眼里,直接托着她的背,把她给拉了起来,坐在床头。
    捧着她的脸一看。
    好嘛,哭得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憋的还是生气的。
    傅琮凛扯过纸巾给她擦眼泪,“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上了,不知道哭多了伤眼睛。”
    “你管我。”她抽抽噎噎的,闷声闷气,还边打嗝。
    傅琮凛心里其实挺平和的,上午那气因为忙了一天,早就没了。
    就只时绾还记着。
    “我不管谁管,你现在是哭得厉害,等以后生出个小哭包,后悔都来不及。”
    “我生的我为什么要后悔。”她红着眼睛,瞪他,有点不服气。
    傅琮凛屈膝,侧身对着她,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被她拍着躲开,“不准你碰我。”
    傅琮凛收回手,指腹无意识的捻了捻,“说吧,心里还在气什么,说出来,别闷着一个人气。”
    “我生什么气了?”她就是死鸭子嘴硬。
    “没气大晚上的哭什么。”
    男人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时绾张了张嘴,又瘪下去,“我乐意还不行吗,我想哭就哭,你还管那么多。”
    “那你可真会挑时候,我不回来你就忍得住,我回来了你就忍不住了,不是哭给我看是什么。”
    时绾横了他一眼。
    眼睛水润润的,没什么杀伤力,反而有点娇。
    “你不想看,你就别睡在我这里,你自己去隔壁睡。”
    傅琮凛冷声:“你忘了前些时候,谁主动爬我床,说什么自己怕冷的借口,现在又不冷了是吧。”
    这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时绾倒是没想哭了,就觉得憋屈,哪儿哪儿都憋屈。
    可能是大晚上的脑子不太清醒,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你也不在乎,你天天在外面不着家的,你还回来干什么呀。”
    傅琮凛微不可察的拧了下眉,盯着半晌,抬起她的下巴,晃了晃她的脑袋,“你说你一天天的,吃好喝好,上哪儿去听那些有的没的疯言疯语。”
    时绾据理力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看来你知道得还很多?”
    时绾当然不知道了,但她就犟着,说他:“你别不承认,反正我俩也没领证,我又怀孕了满足不了你,你爱谁谁就跟谁去,我也拦不住你。”
    傅琮凛歇下去的火登时又上来了,心里觉着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他说的话,她是听不进去的。
    别人说什么,她就跟中了邪似的,直直钻心眼子里,自己不如意,还要带着别人不愉快。
    捏着她下巴的手都收紧了些,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看来今天说不清,你我就别想睡觉了。”
    傅琮凛沉了沉眸色,呼吸略微深重,“什么叫没领证,是我不让领的吗?我跟你提过多少次了,是谁左顾而言他的不答应。”
    顿了顿,男人又声音发狠道:“我有那么饥不择食,有那么饥渴,非得有了女人才能活是不是,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考虑考虑清楚,到底是气急上头,还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时绾被他突如其来一通怒火,说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又有些心虚。
    搅着手指低下头,傅琮凛没让她躲,避得近了些,额头抵着她,气息拂过她的面颊,“我什么心思你还不清楚,就喜欢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为什么让你跟我去参加周年庆典,你非得要我说个透彻,你才能懂对吗?”
    时绾喏喏的动了动唇,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傅琮凛捧着脸狠狠亲了两口,男人疾言厉色叹道:“我真服了你。”
    “以前是我有错,刻薄了你,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就不再去提,如今我想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想要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边,以傅太太的身份,以我孩子妈妈的身份,以我妻子的身份,你就点头答应,有那么难吗?你就非得跟我对着干,你不乐意就哭,哭得我心疼,我不乐意,我找谁哭去,嗯?”
    傅琮凛眸光深深地盯着她。
    时绾心里五味陈杂,她看着眼前男人紧紧皱着的眉,有想要去抚平的冲动。
    她不明白,本来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耷拉着眉眼,委屈就这么无声的漫出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手软软的搭着他的肩,“孕妇的情绪就是比较敏感,你别介意。”
    傅琮凛觉得真他妈的够呛,态度也没放软,“你别老把这话当幌子,孕妇跟神经病还是有区别的。”
    时绾琢磨出他这是在嫌弃她时不时的抽疯呢。
    心里一憋,抗议道:“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怀一个就知道了。”
    傅琮凛被她这话气笑了,“成啊,要是能,我倒是不介意,试试看三天两头给你发德性,你受不受得了。”
    时绾从他怀里仰起头,“你什么意思?你嫌我烦了?”
    她蹙起眉,“我没怀孕时,可不是这样的。”
    傅琮凛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
    是。
    是他耍了心机,也存了心思让她怀孕的。
    现在什么都得该受着。
    但是还有问题没解决,傅琮凛捏了捏她的脸,有点严肃的口吻:“你不是也看见了吗,我在忙什么你不知道?我没着家,谁天天的睡你床上,我跟你说了让你别胡思乱想,还抵不过外人随口一句,是谁在你面前说了我坏话。”
    时绾别过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很小气。
    实际她的所作所为,在傅琮凛眼里就跟小气没什么区别。
    傅琮凛没让她躲过去,硬是掰过她的脸,亲了亲,又要让她说出事实来。
    “我说了,不说清楚今晚谁也别想睡。”
    时绾拧巴,不想说。
    男人的手探过去,在她胸口一抓。
    时绾急眼了,“我疼!”
    这下轮到男人红眼了,“你说不说?”
    时绾被他烦,拍开他的手,力气没他大,反而自己不好受,直直的呼气。
    才迫不得已的开口:“闻厉鹤。”
    “他?”
    男人动作一顿,“什么时候。”
    时绾挪开他的手,哼了声,“就是之前拍卖会的时候。”
    就像是个引子,看似平常,不惹火还好,一旦点燃,就“噌”的蹿起来,危险至极。
    “你跟他很熟?”
    时绾白了他一眼,“我熟什么,不是你跟他才熟吗,那位江小姐还是你的合作对象呢。”
    她着重了“对象”两个字,引得男人狠了她一眼。
    胸口还隐隐作疼,时绾不敢再造次,老实巴交的躺了回去。
    “没有的事,不管他说了什么,你相信我就够了。”
    没等到她回答,男人垂眸看去,就见她眸光澄澈的盯着他。
    傅琮凛心念一动,也跟着躺下去,顺手关了灯。
    男人抱着她的腰,手掌安分的贴在她微隆的小腹,明明前段时间还摸不出什么来。
    时绾有点痒,拂了拂他的手,“别摸了。”
    傅琮凛扣着她的手,在她耳畔低声:“周年庆典还去吗?”
    时绾没说话,男人又重复询问了一遍。
    手还跟着往上走。
    时绾呼吸喘了下,“去!”
    “领证吗?”
    时绾压着他的手背,不让他放肆。
    “嗯?说话。”
    时绾闭着眼。
    傅琮凛贴在她的脖颈边,滚烫的呼吸落下来,听见他喟叹:“快握不住了……”
    时绾咬了咬唇,胳膊肘抵了下他的胸膛,不轻不重的似警告。
    男人不以为意,再次问她:“领不领证?”
    她不回答,傅琮凛就这么胶着的磨她,时绾心浮气躁,没那么坚定了。
    “你烦不烦……”
    出声后才惊觉自己声音软得不行,不像是埋怨,反而是撒娇。
    时绾猛地噤声,头埋在枕头里。
    被傅琮凛翻了个身。
    不多时听见锡纸拆封的动静。
    再度抱着她,有点凉。
    傅琮凛搂着她仍然纤细的腰肢,捧着她的小腹往上抬了抬。
    时绾难耐的绷紧了脚趾。
    .
    良久后,傅琮凛抱着昏昏欲睡的时绾去了浴室。
    接了水,把人放进浴缸里。
    现在她是真的服帖老实了,没那么尖锐的利爪,安安静静的坐在浴缸里。
    简单的给自己冲了澡,又才去伺候时绾。
    整个过程她都睡着,看上去很累。
    她的皮肤细腻,吹弹可破,傅琮凛从上至下的打量着她,目光如炬,也蕴含着毫不掩饰的火。
    膝盖有点红,傅琮凛抬手揉了揉,散去那两团瘀红,才把人擦干净,拿了浴袍裹起来再度抱出去。
    第二天傅琮凛照常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一丝不苟的看得出他格外的慎重而严谨。
    时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以为他又要去上班了,便没管他,翻了个身继续接着睡。
    不想男人直接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时绾有点累,浑身上下又舒服又难受的,被打搅清梦,脸色有点不耐烦,“干什么呀。”
    “起床。”
    时绾眯瞪了两秒,倏地睁开眼,“你没事吧?”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声着还是那两个字:“起床。”
    时绾疑惑:“今天周年庆?”
    她不是记得是周末那天吗。
    “起来,趁着时间早,我们第一个去。”
    时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掀了被子,她还什么都没穿,一时打了个激灵,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抓着被子一角重新给自己盖上,“傅琮凛,你有毛病是不是?”
    “我去给你找衣服,你自己先去洗漱。”
    男人面无表情的丢下这么一句,折身去了衣帽间。
    时绾盯着他挺拔颀长的背影,动了动唇,到底没骂出来,直接又倒了回去。
    等傅琮凛拿了衣服出来,见她还睡在床上,男人低头看了眼手表,七点半。
    走过去,隔着被褥给了她屁股一巴掌,“我跟你说话,你当没听见?”
    时绾就不懂了,怎么昨晚还好好的,今早他就突然变了脸,被打的地方疼倒是不疼,就是挺憋屈。
    时绾从床上爬起来,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嫉恶如仇的瞪着他。
    男人面不改色,语气有些严厉了,“我再说最后一次,起床。”
    时绾不想大清早的就生气,忍了忍,平复呼吸,在男人的监督下,不紧不慢的起来。
    她动作仍然是慢吞吞。
    这次傅琮凛俨然没之前那般耐心,站在浴室门口催她:“动作快点。”
    时绾正刷牙,一口的白沫,很想喷在他那张冷峻的脸上,最后漱口全部都吐了出去,顺着水流消失了。
    “我知道了,你催什么催。”
    等傅琮凛第二次来催的时候,时绾正在绾头发,她头发又长了,她高高举起手,有些理不顺,听见他催,一股火就冒了出来,把梳子往台面上一摔,冷着脸,“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这点时间你等不了,你要是着急,你自己先走。”
    男人也沉了脸,眯起眼看了她几秒,突地没由头的来了一句,“你忘了?”
    时绾一脸茫然,“我忘什么了?”
    傅琮凛转身去找手机。
    拨弄了几番,找出音频递给她。
    时绾见着他这举动,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她没动,仍然板着脸:“你什么意思?”
    男人下巴微扬,朝着她点了点,“你自己听。”
    时绾下意识的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但还是按耐不住好奇。
    手指一动,就把最上面的那个,属于昨晚日期的音频点了出来。
    开始并没有什么,只是零星的摩擦声。
    而后才听见一道熟悉的男音,“你确定想好了?”
    “嗯……”
    女人的声音。
    时绾很熟悉,就是她自己。
    “那明天一早就去领证,你觉得怎么样?”
    “好。”
    “真的好?”
    “嗯…”然后就变成了喘声。
    时绾脸是红了又白再青。
    捏着手机仿佛烫手山芋。
    傅琮凛倚靠在门框边,慢条斯理道:“真忘了?这是证据,你认不认。”
    时绾恶狠狠的瞪着他,“你算计我!”
    男人泰然自若,“你再听听,我哪点儿算计了你,我是不是再三跟你确认了的,也是你自己答应的,怎么,现在就想翻脸不认人?”
    不等时绾说话,傅琮凛意有所指道:“还是说,你向来就是那种提了裤子就无情的那种人。”
    时绾:“……”
    她气鼓鼓的,像是要扑过来把他撕了似的。
    她硬生硬气道:“我不记得了,你这是假的。”
    男人危险的看着她,“要不要再给你重温一遍,嗯?”
    时绾的脸不争气的又红了。
    她昨晚到后面又累又困,傅琮凛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越战越勇,如果不是考虑到她怀孕,估计时绾就别想睡了。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迷迷糊糊就着了他的道儿。
    眼下想赖账都不行。
    傅琮凛近身,撩起她的一缕头发,替她别在耳后,垂眸盯着她的小腹,语气尚且算得是温柔:“当妈妈的,就该以身作则,你不是注重胎教吗?他要是知道你这个妈妈说话不算话,又喜欢撒谎颠倒黑白,他会怎么想。”
    “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
    男人扣着她的脸颊,微微抬起来,“再拖着没什么意思,昨晚该说的也都跟你说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说来我听听。”
    时绾挣出他的手来,低头看向地板咕哝:“哪有你这样的,仗着我在那时候要挟我,你连个仪式都没有,就想我再嫁给你,你觉得你好意思吗?”
    男人的微稍稍拧起来,“仪式?”
    时绾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求婚仪式,戒指呢?婚礼呢?不说别的,花你有吗?情话你有吗?”
    一句句的反问,倒是让傅琮凛僵了下。
    随即男人镇静下来,语调温和轻柔,“我们先领证,其他的再补给你好不好?”
    “大话谁不会说。”时绾哼了声。
    静了片刻,傅琮凛蓦地转身出了浴室,走了两步又回头,“你先把自己整理好,我这就去准备。”
    时绾:“……”
    她抬头看了眼镜中的自己,脸是红的,倒没什么不高兴的情绪,只有心情复杂,甚至是一言难尽。
    怎么会有人是这样的啊。
    别人求婚都是惊喜,他倒好,求婚还要她说明。
    还结什么婚,领什么证啊,孤独终老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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