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突如其来。
    季盈盈还没反应过来,他修长的手指托住了她的下巴,一个轻如蝉翼般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冷色的台灯灯光下,她能看到距离她这么近的霍峥深色的瞳仁,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他的薄唇看着冷,然而真正触碰到一起的时候,她却能感觉到温热的热度。
    反应过来后,季盈盈瞬间站直了身子。
    她紧攥着手,盯着微抿薄唇的霍峥,她的耳朵是热的,脸却是白的。
    “我......”
    霍峥还没说完,季盈盈连忙将他的声音打断了。
    “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先回家去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她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紧张,霍峥安静了几秒钟,他抱着手臂看着季盈盈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包,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他转了转桌面上的笔,起身拿起了椅背上的衣服,朝着市场部大门的方向走去。
    季盈盈刚进电梯,在电梯门即将要关上的时候,霍峥忽然伸手挡住了电梯门,季盈盈呼吸一滞,看着他走了进来,“你什么都不要说,我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刚才是意外,是我靠得太近了......”
    霍峥看了她一眼,“刚才不是意外。”
    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坚定,好像刚才季盈盈说的那些话,没有一个字影响到他。
    他将季盈盈好不容易竖起的城墙在一瞬间全部推倒,季盈盈眼圈一红,她连忙低下头,眼泪像是断了闸,噼里啪啦地滴在她环抱着的手臂衣服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小点。
    霍峥见状,他心里的那些旖旎顿时荡然无存,随着下降的电梯,他忍不住心气不顺地来了一句,“被我亲,你就这么委屈?”
    霍峥在发火的时候,其实他的声音里不会充满了愤怒,他会用一种过于冷静的声音说话,比怒火更令人害怕的,是他语气中的冰冷。
    如果说怒火是骇人的野兽,那么他的冷静像是将人一步步地逼进角落里的蝮蛇,令人心生寒意。
    这样的寒意,对季盈盈来说是彻底免疫的。
    他再激烈的模样她都见过,怎会被这样的他吓到?
    “你究竟想怎么样?你也想要季若若也想要我,季若若都已经回来了,你还这么对我......”
    季盈盈半分委屈半分生气地看着他。
    她是真的不明白,在季若若没回来之前,他表现得好像爱季若若爱的痴狂。
    可是......自从季若若回来以后,她本以为的霍峥会和她划清界限,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生。
    他的态度暧昧不明。
    在季若若回来之后,他竟然一直在她的身边若即若离,甚至有的时候,季盈盈会误会,好像他更喜欢她,而不是季若若。
    季盈盈每次发现自己在比较她和季若若收到的爱意,她就忍不住骂自己愚蠢。
    怎么能这样?
    她要的是唯一的爱,而不是和其他女人竞争属于他的偏爱。
    想到这里,季盈盈就再也不想和霍峥呆在一个空间里,可是......电梯还没到一楼,她无法离开,只能站在距离霍峥最远的电梯角落,对着他做出拒绝的姿态。
    电梯里的灯光在霍峥深邃的眼底留下了淡淡的光圈,他想要上前,却感受到了季盈盈的拒绝。
    “我没有都想要......”
    他的声音微顿。
    看着季盈盈偏过头,脸上还有泪痕。
    两人面对面,地方就这么大,即使她再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在哭,他也看到了她的每一滴眼泪。
    霍峥叹了一口气,他无奈地抬起手,却不敢触碰她。
    “我从没想过,同时拥有你和季若若,季若若带着孩子回来,我没办法不负责任,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和孩子一个家。”
    他声音低沉悦耳,季盈盈愕然抬起头来。
    “你不是喜欢季若若吗?”
    她没想到霍峥会这么说。
    从他的话里,季盈盈听到了一些令她不敢置信的端倪,她和季若若都有孩子,如果霍峥选择她这边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更喜欢她?
    季盈盈被自己的想法魇住了,她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回过神。
    只听霍峥沉声道:“无论我喜欢谁,我总要选择一个,我没办法对得起所有人,我只能选择我......”
    他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全。
    霍峥嘴角微抿,趁着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的时间,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先上车,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他先走出了电梯,季盈盈却还没有从他最后一句话反应过来,“你只能选择什么?”
    她快步追上了霍峥的步伐,季盈盈现在的心情好像就是看着一个要破土而出的竹笋,她等了许久,那笋子还没有出来,天就变黑了。
    她实在不甘心,一个她潜意识里等了许久的答案正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季盈盈小跑着跟上霍峥的步伐,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在这个时候,步子迈得那么大。
    即使追上了他,霍峥最后也没有说最后的答案。
    “等我。”
    他只是对她说出了这两个字。
    才不想等他!
    季盈盈不想理他,整个车程都没有和他说话。
    霍峥将她送回了家,他没有停留,直接开车离开了。
    季盈盈坐电梯上楼的过程中,她莫名想起了办公室那个令她意外的吻。
    她的脸颊微红,抬手揉了揉唇瓣。
    “等我。”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再次响起,令她想到了电梯里他沉黑的眸子,以及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
    他真的喜欢她吗?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她?
    季盈盈免不了想到季若若和小虎。
    她的神色犹疑起来,只要一想到她家庭的和谐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季盈盈就觉得绝望。
    如果是季若若刚回来的那会,她不会有第二个想法,一定会将霍峥让给季若若。
    可是......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她仿佛不认识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
    唉。
    季若若是她的姐姐,季盈盈不想和姐姐抢男人,她陷入了挣扎之中,回到家以后便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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