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贝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见护士正在给外公换药,也不知道自己趴在这儿睡了多久。
    也许是医生想让赵穆青好好休息,注射的药液里面估计含有安眠的成分。
    孟小贝才醒来没多久,赵穆青又接着睡了过去。
    在这儿呆了有一上午,孟小贝也没逮着机会解释自己打架的事情,
    闲下来的护工将电视的声音调小,孟小贝闲来无事,拿过遥控器也看起了电视。
    医院的电视一共也没几个台,这个时间也没东西可看,孟小贝靠在椅子上,一个一个台换了一遍,最后停在了南都台的新闻节目上。
    电视里面的女主播得吧得吧的正在播报新闻。
    哪儿哪儿道路维修,司机朋友记得绕道啦;
    哪儿哪儿乱搭违建,被强制拆除啦;
    哪儿哪儿广场舞大妈争场地,闹起来啦;
    哪儿哪儿小区下水道堵了,管理处被业主投诉啦;
    哪儿哪儿有个食品黑作坊被举报了,老板和一个工人被逮啦……
    真没劲,孟小贝瞪着电视愣着神,脑子里乱七八糟地琢磨着,这么小个食品黑作坊还有工人呢,工人还是个结巴。
    也是,这种地方还能找着什么人去干活?
    想想又觉得挺庆幸,她要不是听了外公的话上了三中,现在也没准儿还在帮着秋叔收租,跟人打架……
    结巴?
    结巴!
    孟小贝猛地一下坐直了身体,抓过遥控器把电视声一下调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电视上被老板挡掉了一半的那个工人。
    手有不由自主抓紧了遥控器。
    新闻很短,主角是老板,那个配角工人根本连一个正脸镜头都没有,但孟小贝还是认出来了。
    前十来年,除了秋叔,跟她最熟悉的人,是石头。
    新闻很快播完了,进入了下一条,孟小贝还是在椅子上坐得笔直地盯着电视屏幕,脑子里嗡嗡地响着。
    一直到外公在睡梦中发出一声轻哼,孟小贝才回过神来,把电视声音给调小了。
    是石头,肯定是石头!
    虽然那人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看上去也有点儿脏,人也只有一晃而过的半个身影,但他还是能确定那就是石头。
    他不是跑了吗?
    他不是偷偷拿了大锤的私房钱跑掉了吗!
    他不是说想回老家的吗!
    都跑了一个季度了!
    怎么会还在这里?而且在那样一个黑作坊里!
    孟小贝闭上眼睛,猛地靠回了椅背上。
    她一直觉得石头这么久没消息,一定是已经逃回老家了,那个他时不时就念叨一下的在西边的家。
    那时她偶尔还替他感到欣慰,无论石头有过怎么样不堪的一段日子,至少他家里有焦急等着他的父母。
    现在突然看到了石头,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眼前。
    孟小贝感觉有些不能接受。
    ......
    赵穆青的病情暂时得到了控制,身体没出现没什么异样。
    看看时间,应该还能赶上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虽然一早她已经跟班主任请过假,孟小贝还是回到了学校,直接去了十班教室。
    同桌李晓晓挺兴奋的跟她透露一个消息,学校要举办一次绘画大赛,获奖的作品将拿去创展中心参展,届时大名鼎鼎的宫其井先生会来南都看展,优秀作品将有可能入选他创办的的漫画周刊。
    李晓晓一直对绘画很感兴趣,她的画其实画的也不错,在孟小贝没来之前,她的画在班上数一数二,自从她见过孟小贝的画作之后,她同桌已然成了她心目中的绘画大神。
    “怎么样?机会难得,你有没有兴趣参加?”李晓晓眨着溜圆的眼睛,等着她点头。
    “是挺难得,不过,我没兴趣参加,”孟小贝抬了抬右手,示意自己不太行方便。
    李晓晓挺遗憾的“哎,”了一声,依旧不死心的动员她,“你可以慢慢画,用力轻一点嘛,要不然,我一个人参加多没意思啊。”
    孟小贝拗不过她,在书包里找了找,随手抽出一张之前利用课余时间勾画的画稿,“我现在真的不太方便,要不然就用以前的作品吧。”
    李晓晓接过孟小贝的画稿,眼睛都看直了,虽说是一副随手绘制的草稿图,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功底非同一般。
    十班的英语是由卢慧茹担任,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正好又是她的英语课。
    孟小贝因为直接来班级,没有回宿舍换衣服,所以身上穿的是件休闲连帽衫,里面是格子衬衫和羊绒背心,随意的披了一件外套,扣子闯开着,头发因为睡了一觉没来得及梳,看起来有点蓬松杂乱。
    她懒洋洋地背靠在墙角,低着头,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手里握着一部微型电脑处理器。(程序员专用)
    卢慧茹在十班上课,总是挺敷衍的。
    孟小贝听了前面几句,就知道她这节课的授课范围,对她来说,以其耗费时间听她讲那些她早已滚瓜烂熟的东西,还不如抓紧时间研究一下程序,如何解决教育局和公安局这次面临的黑客攻击。
    卢慧茹对孟小贝早就看不顺眼,此刻见她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低着头也不听她讲课,手里在做着小动作,那种不被尊重的感觉又滋滋冒起了火花。
    勾子一样的眼睛瞪着孟小贝。
    “小贝,小贝。”李晓晓轻轻碰了碰她。
    所有人顿时都向孟小贝看了过来,有人交头接耳相互议论起。
    卢惠茹把书“啪”地一下往讲台上一扔。
    她本来对孟小贝就极其不耐烦,她班里的学生刘永原本成绩不错,因为这次打架事件而被学校处罚,导致精神萎靡不振,这两天连作业都忘了交。
    尽管学校判定孟小贝并没有错,卢慧茹多多少少还是将这件事算在了她身上。
    眼下班上一阵骚乱,卢惠茹像个火药桶一样爆炸了:“孟小贝!你给我站起来!”
    孟小贝一愣,随即慢条斯理地将微型处理器好,不卑不亢地站了起来,眼睛看着卢慧茹,一只手插进兜里,依旧酷酷的,“您叫我?”
    “你给我出去!”卢慧茹气急败坏地,“班上的纪律全被你扰乱了!”
    “卢老师,我一没讲话,二没乱动,怎么就扰乱课堂纪律了?”
    “你上课玩游戏,不用心听讲,还强词夺理!”
    “我没有打扰其他人啊?难道没认真听你的课,就是违反纪律?”孟小贝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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