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兄弟好兴致,临湖观景,整个太湖都被你纳入眼下了。”高炽颇有些自来熟的坐在了陈希夷的对面,完全没有任何的生疏感。
    陈希夷却是摇摇头:“太湖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水,下头的那些乐子才好看。”
    高炽顺着陈希夷指过去的方向,那些个文人墨客络绎不绝,比昨天的人还要更多了。
    这明日就是龙宫夜宴招婿了,所以赶来的人肯定是越来越多。
    “乐子?”高炽有些古怪,他怎么不知道这有什么可乐的?
    “嗯,你看看这些人意气风发的,显然他们都是觉得自己能够入得那龙宫,讨取龙女欢心,最后抱得美人归,造就一番佳话。”
    “但实际上呢,这龙宫夜宴每年都举行,可这龙女,却是有谁娶到手?”
    陈希夷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讥讽。
    这话让高炽也是下意识的点点头,每个人都自命不凡,觉得自己是天生的主角,但实际上只是个陪衬而已。
    “那小兄弟你呢?你也是这么想旳?”高炽意味深长的问道。
    “哦,我就一看热闹的,再说了正常人谁会娶个奶奶回家吗?”陈希夷语气里带着揶揄说道。
    这让高炽不由得一愣,而后猛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那龙女的年岁,恐怕也有七老八十了吧。
    虽然说妖族寿长,那龙女换算成人的岁数也才双九年华,但陈希夷这么说,也确实是没有挑刺的地方。
    “哈哈哈,这还真是如此,如此一看,果然是个乐子。”高炽想通关节,也是哈哈大笑。
    一群年轻俊才想要娶一个七八十岁的女子,这是何等的荒谬,让高炽也是有些无法直视这龙君招婿的事情了。
    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位,可是一个妙人,看待世间事物都是用他从未想过的角度去阐述出来,这愈发让高炽觉得这是个有才学的人。
    陈希夷则是一头黑线,好嘛,这就给加好感度了?
    “乐子是不小,不过看看就行了,别大声嚷嚷,到时候容易挨揍。”陈希夷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大意就是你这么嚣张迟早得玩完。
    高炽被陈希夷这话一呛,也是顿时无语了,怎么就容易挨揍。
    “小兄弟贵姓?看你那行为举止,也是有功名在身吧。”高炽非常生硬的转折了一下,并且尝试和陈希夷套近乎。
    但陈希夷表示咱们不熟:“相逢何必曾相识,咱们萍水相逢的,一起看个乐子之后再各奔东西,讨论这些岂不是免俗了,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咱们聊起来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不是更好?”
    这意思就跟直白的说咱们不熟,别打探那么多,再瞎哔哔不管你是谁就揍你的意思。
    可能高炽的理解可能和陈希夷有那么亿点点的误差就是了,反而觉得陈希夷为人潇洒不羁。
    “相逢何必曾相识,这词当真是...”
    “哦,很不错吧,白居易写的《琵琶行》,可惜全诗我没背全,就会这么半句。”陈希夷他记得前头好像还一句是什么来着,可惜他给忘了,就记得这玩意是白居易的诗。
    “...”高炽整個人都有些懵逼,你这情况怎么有点不大对劲,他这夸奖的话都没说完,结果合着不是你写的。
    不是你写的也就罢了,你好歹给背完吧,就给了半句,一时间高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说他有文采吧,这词还是用别人的,更重要的居然就只会半句。
    说他没文采这件事吧,他也不好乱下定论,就从这接触来看,对方明显是有能力的,单单是看事物态度上的事情,就跟个明白人一样。
    “这还真是可惜,不过为什么叫做《琵琶行》?”高炽很明智的转移了话题。
    陈希夷则是翻了个白眼:“这我哪知道。”
    他穿越的时候,白居易这位现实主义诗人都没了千百年了,更何况,他都穿越了这么老些年了,怎么可能会记得这些事。
    能记起这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半句是白居易的《琵琶行》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高炽觉得吧,就你这么说话,他会不会挨揍是一回事,但你挨揍是肯定的。
    就这聊了几句天直接就给聊死了,连他后续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这话。
    “咳,小兄弟不如喝几杯,我请客。”高炽寻思着吃人嘴软,这总该收收你的脾性了吧。
    “滴酒不沾,不喝。”陈希夷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他这个‘人’是相当的自律,无论是黄赌毒还是酒色财气,他是都不碰的。
    主要是他也没这一方面的功能,所以是相当的自律。
    此话一出,高炽也是有些无奈了,你这软硬不吃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好,人情练达即文章这种事才是为官走仕途的途径,有真才实学的人多了去了,又有几个能够成事的?
    高炽也发现了,这陈希夷对他似乎并不感冒,而且他也在思索自己招揽对方是否是一件好事。
    如果说脾性正常而非如果乖张的话,那确实可以下一点本钱,可按对方如今的情况,真要招揽回去的话,恐怕也是个祸端。
    因此这个心思也就逐渐淡了下去,他需要一个替他冲锋陷阵的先锋官以及用来收买人心的对象,这个人是谁,他其实是比较无所谓的,只不过正好遇见了陈希夷,所以才会选他。
    像这种因为气运不够而怀才不遇的人是真的多,真就不差这一个人。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小兄弟你看乐子了。”高炽见对方不给面子,自己也就不去自讨没趣了。
    当然,他心里也没有什么不爽或者是嫉恨之类的负面情绪,他能够在朝中翻云覆雨,心胸肯定不会是狭隘之人,否则的话岂不是早就被人给气死了。
    所以他从来没有把陈希夷对他的态度放在心上,毕竟他是微服私访,又不是摆着王爷的架子来的,不知者无罪这事他还是知道的。
    再说了,如果他真因为这点小事就打压或者是报复陈希夷,那可就太掉价了。
    “不送,慢走。”陈希夷压根就没有起身,而是自顾自的看着太湖边的场景。
    等这高炽离开之后,陈希夷能够感受到这一道因果开始隐没掉。
    这只是蛰伏起来,并没有消失,等到时机成熟了会再一次爆发开来的。
    党争这事和现在的他距离太远了,对于他来说,起码得当了官,而且还是在帝都里当官的那一种才有可能接触到,否则的话当地方官,党争或许是有,但绝对不会跟帝都里的一样激烈就是了。
    最多也就是对付一下同僚、世家、道人以及妖魔鬼怪就是了,很多时候解决还是很容易的。
    当然,陈希夷如果真的连中三元的话,很大概率是不会被下放到帝都之外当官,而是会被留在帝都里头。
    “前提是得有足够的气运才行。”陈希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昨天在拿到玉佩之后,又以推演之术获得了三件能够增加气运的东西,这么一来就又添了三道因果出来。
    不过这都是小事而已,三道因果被他解决了。
    因为解决的太过于容易,所以增长的气运其实也不多就是了,根本就比不上这块玉佩给他增长的气运。
    在这段时间的观察里,陈希夷发觉到一件事,那就是气运越好,身上缠着的因果就越多越大。
    比如高炽,这位靖忠王身上的因果密密麻麻的数量众多,最大的因果,就是他的身份了。
    他那紫中带金的气运既是本钱,也是束缚。
    不过陈希夷估计,这位应该是还得了,毕竟真要还不了死了的话就把那一身气运拿去抵债。
    要知道,他身上的气运可不止是他一个人的气运,内里还掺杂着大玺王朝的国运,也就是说他无法还清因果,那王朝气数也是得替着还债。
    这要是换成因果说的话,大概就是他想要改革,改革成功就是得了善果,不仅把债还了,还能翻身让大玺王朝的国祚更长久。
    可要是改革失败,那就是恶果,没办法还债,而且因为这改革导致大玺王朝动荡导致国力下降,这王朝气数减少,国祚自然也是跟着降了。
    种下因果可就相当于执行命令,可不管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也正是如此,高炽才能够有着紫中带金的气运,其他那些个闲散的王爷最多也就是紫运或者是更次一级的紫中带朱的气运,因果是有,但不可能像高炽这么恐怖就是了。
    “党争的因果暂时是影响不到我了,还有一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涨点气运。”
    因果这种事吧,陈希夷是不怕,大不了以后还不完他拍拍屁股跑路到其他世界去,这前朝的剑可斩不了本朝的官。
    这要是真惹急了陈希夷,那就一口闷了,反正欠钱的是大爷。
    今天来这太湖的人是更多了,所以陈希夷这一波推演下去,得出的结论自然是更多了。
    “唉,为什么大部分都是娶贵女,改命不能靠富婆吃软饭,得靠自己。”陈希夷义正言辞的说道。
    等把所有娶贵女的结果屏蔽掉之后,就剩下了大概一成的结果。
    “这么看来,龙宫夜宴请了不少有权势的人。”陈希夷知道,一般情况下,太湖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有权势的女子,应该是跟着家里头人来参加龙宫夜宴的,所以才比平时要多得多了。
    “不过龙君招婿,怎么就来了这么多女的。”
    对此,陈希夷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又不是演女驸马。
    很快陈希夷就想通了关节,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联姻也不是不可以,说是龙宫夜宴,但完全可以变成大型的联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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