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主子睡醒了,长白就来接主子!”
    看你这说风就是雨的样子,跟长洛似的,哪里像我的长白,恩?
    盯着长白那极少露出什么表情的脸,此时已被欣喜堆满,我不禁跟着他露出了笑来,呵,他这沉稳惯了的性子,若是不说,谁又能想到,他才只是个还差了好几个月,才到十八岁的人呢?能在他的脸上看到,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笑容,真好。
    清晨,西陵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的起身,在不吵醒我的情况下,穿衣出门,去巡营,五十万大军,操练起来,可是个极壮观的景象……恩,只是,天天看,也总是会腻得……相比巡营,我还是比较喜欢懒在床上,多睡一会儿。
    而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守在营帐外的长白便会被西陵唤进来,给我扇扇子,当抱枕,然后,待我起身了,帮我穿衣,打水梳洗。
    长白总能尽责的完成这些,不给长卿半点儿代替他的机会,唔,其实,就算长白犯上点儿什么错,我也不会让长卿来做这些事情……我,还是不习惯让不熟识的人看到我的身子……至于,这种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却是不得而知了……
    唔,长白,什么时候了?
    我习惯性的动了动身子,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往我的“抱枕”上蹭了蹭。
    回主子的话,还差半刻钟,便能传午膳。
    长白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激动,跟平时有些不同,“主子是要起身了么?”
    恩,这就起。
    我睁开眼,坏笑着掐了掐长白的脸,“山里定不少野味儿,你打来请我吃,可以的罢?”
    一会儿,长白就告诉侍卫,主子不在大营里用午膳了。
    长白满心欢喜的点了头,扶着我起了身,更衣,洗漱,然后,跟侍卫说了几句,才从马厩里牵了降雷出来,把我抱上马背,自个儿翻身一跳,坐到了我的身后,抖着缰绳,策马朝着大营西边的矮山出发。
    祁国多平地,便是没有路的地方,也是平坦的草地居多,山无高险,多为碎石和黄土交叠,骑着马,便能一路上到山顶,大型的野兽,也不过是些野猪,鹿,狍子之类的食草动物,能伤人的,就只有狼群,老虎,狮子,熊瞎子什么的,是绝对没有的。
    我由长白圈着,两人一骑,由降雷驮着,一直到了山腰才第一次停了下来,长白从挂在马屁股上的袋子里取了弓箭出来,一弓三箭射出去,便打到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足够吃了。
    长白倒是不似着急赶路去山顶的样子,动手解了降雷的缰绳和鞍子,由着它自由活动,自个儿拎了野鸡和野兔,去不远处的小溪边儿上剥皮洗净,回来的时候,纵身上树收集了些干燥的死枝,拿火石点着了,把野鸡和野兔架在上面烤了起来。
    我在长白铺好的毛皮垫子上坐了,看着他把盐和刚才从树上顺回来的蜂蜜涂在野味上,忍不住砸了咂嘴,这金黄金黄的颜色,定会好吃的!
    主子饿了?
    见我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正在烤着的野味,长白先是一愣,继而,便是快速起身,从挂在一旁的袋子里取了一块布巾出来,去小溪边儿拿水浸湿了,回来给我擦了手,“还得再烤一会儿才能熟,委屈主子了。”
    ☆、长白有秘密?
    好香。
    我舔了舔唇瓣,抬起头看向了长白,“你这是跟谁学来的本事?”
    回主子的话,这是罗羽国民间常用的烤制野味的法子,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
    长白浅浅一笑,拔出匕首来,切了一只鸡翅膀下来,用干净的帕子裹了一端,送到了我的手里,“主子尝尝,若是喜欢,长白日后可以经常帮主子做来吃。”
    我从刚才,就被这烤得又香又甜的金黄色肌肉馋得险些移不开眼珠子,此时得了手里,哪里还会客气?忙不迭的咬了一口下来,一边吹着气,一边大嚼起来,“唔,好,好吃!长白,你可真厉害!这是我吃过的,最,最好吃的烤野味儿了!”
    主子喜欢便好,莫急,当心烫口。
    听了我的称赞,长白的心情似乎又好了几分,伸手从挂在树上的袋子里取了我在外吃饭时用的银碗和银筷子出来,拿匕首从那只烤得金黄色的兔子身上,片了十几片一指长,半指宽的肉片下来,吹了吹热气,送来了我的面前,换下了我手里的鸡骨头,“再尝尝这蜜汁兔肉。”
    这一顿饭,我破天荒的吃了两只鸡翅膀,一条鸡腿和大半碗兔肉,直撑得站都不想站了,才意犹未尽的往铺在地上的毛皮垫子上一躺,扭过头去,看长白吃。
    长白吃了我吃剩的那大半只鸡和一条兔腿,然后,把那只完整没动的烤鸡取了下来,用油纸包了,塞进了袋子里,再然后……好罢,一定是我眼花了,我竟然看到,长白撕了一条兔子腿下来,送到了降雷的面前,而降雷,还满是欢喜的张嘴,把那兔腿给啃了!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降雷吃松子儿糖,这已经是够让我吃惊的事儿了,可,可现在,它,它竟然连,连肉都开始吃了!这,这怎么可能?!它是马啊!马不都是吃素的么!
    主子,你没看错,降雷是在吃兔子腿。
    见我一脸的吃惊,长白不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喂降雷啃完了那条兔子腿,便又伸手撕了一条下来,吹了吹,送到了它的面前,看着它吃,“降雷,恩,跟别的马有些不一样,它……不仅吃肉,而且,还……特别的喜欢吃肉……据渺主子说,它最喜欢吃的,是得意轩的肉包子,高兴的时候,一顿饭能吃八笼屉……”
    呃?你也喜欢吃得意轩的包子啊?
    听了长白的解释,我顿时兴奋了,顶着撑得圆溜溜的肚皮爬起来,凑到了降雷的身边儿,拿手肘很“哥俩好”的捅了捅它的颈子,“吃过鱼肉羊肉馅儿的没?等回了帝都,我请你吃啊?让渺给咱俩出钱!”
    降雷像是听明白了我的“收买”,心情很好的打了个响鼻,往我的手背上拱了拱,伸出舌头来,讨好的舔了舔我的手背,发出了“咴咴”的叫声。
    长白愣了愣,但很快,便回过了神儿来,“主子难道不觉得降雷很奇怪么?一匹喜欢吃糖,吃肉,吃包子的马?”
    有什么好奇怪的?谁还没个自个儿的喜好?
    我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滚回了我刚刚躺得毛皮垫子上面,继续晾肚皮,“像我这么馋的人,就算是下辈子投胎成了兔子,肯定也是不吃草的,啧啧,又苦又涩,哪有肉好吃!”
    呵呵,主子说的是。
    长白被我逗笑了,索性把剩下大半只烤兔子都摘了下来,放到了降雷的面前,蹭到了我的身边儿来,伸手帮我揉起了肚子,“下辈子,长白若是遇到一只吃肉的兔子,定把它当成主子的转生,好好儿的供起来,带它尝遍天下美食。”
    今生不是更来得实在?还来世作甚?
    我嘟囔了一句,便由着长白给我揉肚子,自个儿闭上了眼。
    吃饱了,自然容易犯困,虽然,我起身也不过是一个多时辰,但,恩,好罢,是我懒,我困了,伸个懒腰,打个哈欠,睡,管他身在何地,反正,有长白在……呃,有长白在?呵呵,何时,我竟是这般信任长白了?不过,好像,也不错……就这样罢……
    再醒来时,已经身在山顶,长白把我圈在怀里,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西北方向,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这一觉,倒是睡得沉,跟我寻常里的浅眠极不同,醒来时,也没有觉得心情不好,想要吃糖。
    主子,你醒了。
    感觉到我的气息变了,长白马上便回过了神儿来,低头,看向我,习惯性的拿出了一块儿松子儿糖来,剥去糖衣,送进了我的嘴里,“睡得可好?”
    你抱着我来的山顶?
    我揉了揉眼角,扶着长白的肩站起身来,朝着他看的方向远眺,“那边,应该是罗羽国罢?”
    回主子的话,是。
    长白点了点头,跟着我站起身,从袋子里取了纸钱,香烛和刚刚用油纸包了的烤鸡出来,正对着西北方向摆好,点燃了起来,“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便能到罗羽国的望京,长白和长洛的故乡,就在那里。”
    呃?罗羽国?望京?长白,你不是凌国人么?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扭头看向了长白,我明明记得渺说过,雪园每年都会买进去一百名五岁的幼童的,难道,这些幼童,不都是在凌国买的?
    这个秘密,长白只告诉了主子一人知道,主子,会帮长白保密么?
    长白半点儿都不奇怪我有这样的反应,就只是朝我笑了笑,面色坦然,“每个人身上都有些秘密,或许,这秘密永远都不需要暴露出来,或许……长白只承诺主子,此生,都不会背叛主子,都不会做出伤害主子的事情……”
    我会帮你保密的。
    我稍稍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长白没必要骗我,如果,他当真要骗我的话,也没必要特意今天带了我来祭拜他的娘亲,跟我坦白他是罗羽国人的事情,恩,谁没个秘密呢?我还不是也对渺他们藏了心思,跟西陵隐瞒了我曾经受伤的事儿?罢了,长白向来都待我不错的,帮他藏一个秘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长白永远都是你的长白,主子。
    不同以往的温柔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紧接着,长白从我的身后环住了我的腰身,低头,在我颈子上,印下了一个带着濡湿的浅吻,“主子信长白,不要丢弃长白,可好?”
    不要背叛我。
    我缩了缩颈子,没有直接回答长白的请求,我对旁人的信任,从来都不多,我,并不想搪塞他。
    恩,永远不。
    长白的手臂稍稍紧了紧,像是怕放开了,我就会不见一般,“长白可以发誓,若背叛,死无全尸,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呵呵,长白,你知道,永远有多远么?
    许我本就是个恶毒的人,此时,听了长白发这样的毒誓,竟是觉得心情大好,向后,把身子的所有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胸膛,眯起了眼睛,跟他问道。
    在罗羽国的民间,有一个关于永远的传说,主子想听么?
    长白的手臂微微用力,把我抱了起来,坐回了我醒来时他坐的那块儿石头上,拔了我用来绾发的簪子,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把小梳子,用心的帮我梳理起头发来。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应声,恩,这是一种习惯,每次西陵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我都是这样安静的听,等他讲完了,西陵说,不打断人说话,是一种礼貌,唔,虽然,我极少有礼貌,但……在听故事的时候,却是除外的……
    然后,我便从长白那里听到了那个在罗羽国民间众人皆知的传说。
    在罗羽国之南,祁国之北,有一座山脉,叫忘忧山脉,忘忧山脉之中,有一座山峰,叫相思峰,高万丈,宽五千丈,山体光滑可见人,传说,放一只蚂蚁上去,那蚂蚁,都会脚底打滑的滚落下来。
    在凌国以东,无人能去往的海中央,有一座小岛,叫神仙岛,神仙岛上,每隔一万年,便会出生两只婴儿巴掌大的三足青鸟,那只雄的青鸟会用一千年的时间飞过重洋,到相思峰的峰顶磨三下它的小嘴儿,然后,穿过罗羽国,进入罗羽国西疆满是瘴气的森林,从里面叼一枚成熟的神仙果出来,飞回神仙岛去,向它的雌鸟求爱,然后,一起获得幸福。
    罗羽国人信奉的神祗说,所谓的永远,便是待三足的青鸟用嘴磨平了相思峰,承诺的人历尽数百万次轮回,不忘,不离,不弃……
    长白,数百万次轮回之后,我许会不再记得你了。
    我抿了抿唇角,伸手挠了挠长白的掌心,转回身去看他。
    长白会好好的记得,等主子忘了的时候,告诉主子。
    后背一紧,一个小心翼翼的吻印到了我的唇上,有些无措,却并不讨厌,是长白这个腼腆的笨蛋。
    恩,你任重而道远。
    我点了头,彻底的转回身来扶住长白的肩膀,加深了这个吻,“长白,你真是个傻子,这般轻易,便把自己的几百万辈子都给卖了!我若是你,定要多讨些好处才肯的……”
    作者有话要说:
    ☆、遇袭
    吻,慢慢的发生了性质的变化,我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长白的身子,亦是变得紧绷。
    这本是不会发生的事儿,发生了,要怪,也只能怪长卿那个祸害!
    这些时日,西陵像是被长卿喂了迷魂药般得,莫名其妙的的就信了他说的,应当节欲,不然会伤了我的身子的话,于是……任我用出什么样的法子来勾他,他也不肯跟我做那事儿,实在难忍的紧了,便自个儿跑去院子里浇凉水,我跟他闹,跟他撒娇,连满地打滚儿这么不要脸皮的法子都用出来了……他就是死活不肯就范!
    呜呜,夜夜美人在侧,只能看,不能吃,天知道我这日子过得,有多可怜!
    一边想着,我一边把手探进了长白的衣襟,也不知是怨怼西陵还是发泄自个儿怨气的在长白胸前的朱果上掐了一把。
    恩――
    长白发出一声极低的吟哦,环着我腰身的手稍稍颤抖了一下,我感觉的到,他并不讨厌这种带着些许野蛮的刺激,“主子,需,需要长白服侍你么?”
    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对长白,我是有感情的,跟他做那事儿,倒不会有什么为难,唔,再加上,也不是第一回……他身子里的温暖,柔软和紧缩,我可是记得清楚,也喜欢的很的……虽然,上一次,折腾了他大半夜,给他弄得昏死过去了,我都没有出来,最后,还是挠了渺起来,才帮我解决了,有些丢人……
    想必,这一次,应该不会了罢?
    那次……是太紧张了!唔,对,一定是这样的!
    长白欢喜的又吻了我的唇一下,抱着我起身,从挂在一边儿树上的袋子里取了刚刚用午膳时坐的毛皮垫子出来,找了块儿比较平整的地方,伸展了开来,是一张完整的虎皮,两人并排躺着的话,也只会稍稍有些挤。
    平整好了垫子,长白便乖乖的在上边躺了下来,扶着我的腰身,稳住了跨坐在他腰上的我,“请主子享用。”
    如此美味,自然是要好好享用的。
    我舔了舔唇角,扯掉长白的腰带,拨开他的衣襟,倾身了上去,“长白,今日,可不兴再晕过去了,明白么?”
    恩,是,是,主子,恩――
    长白懂事的挺直腰身,迎合着我对他身子的啃吻,回答的声音,亦是因为愉悦而有些破碎,这让我很是满意,更加卖力的在他的身上点起了火儿来,引得他又是一阵令人销魂的低吟。
    快活么?
    我用牙磨蹭着长白胸口上的一枚朱果,一手压住他的肩膀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则是在他的另一枚朱果上按压揉捏了起来,“长白,若是有一面铜镜,给你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怕是,连你自己也不敢信的。”
    那,那主子喜,喜欢长白现在的样,样子么?
    长白喘息着伸手,小心翼翼的解我的衣裳,犹如那一日,我第一次要他侍奉枕席时般的紧张。
    喜欢。
    我捉住长白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自己动手,解了腰带和扣子,扯开衣襟,露出了里衣来,“来,取悦我,让我看到与寻常时候不同的长白,只属于我一个人样子的长白。”
    一番痴缠,因着没有随身带着润滑用的油膏,在我进到长白的身子里面去的时候,万般小心之下,还是弄疼了他,他闷哼了一声,本能的收紧了身子,直惹得我脑子里一片空白,飞上了云端般的快活。
    一寸寸挺进,一点点被温暖和柔软包裹,我仅剩不多的理智终于被消磨了个干净,伸手扶了长白的腰身,由着自己的性子,在他的身子里面驰骋了起来。
    长白明显比第一次的时候少了许多的生涩,已经会学着尝试迎合我的求索,他的声音本就是好听的,此时动情,更是染上了与寻常不同的美妙味道,只让我觉得,怎么听都不会觉得厌。
    许是我的身子真的大不如前的关系,这一番欢好,倒是没想那日在雪园般的,折腾长白大半夜,还没倾泻出来……一个时辰之后,折腾着长白倾泻了两次之后,我便把汁液留在了他的身子里面,伏在他的背上,只剩了大口喘气……
    主子。
    长白把我捞进了怀里,小心翼翼的啄了啄我的唇角,然后,伸手帮我顺气,“身子果然不比以前了,回头,还是得让长卿好好的帮主子调理一二才行。”
    怎得?没喂饱你?刚刚,是谁叫的自己很快活,要去了?
    听了长白的话,我顿时便不高兴了,什么叫“果然不比以前了”?我,我不就是……哼!讨厌!果然就不该让长白跟长卿那个坏东西走得太近的!这才多久,就学坏了!
    以前时候,主子是不会脸色这般差的。
    长白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一旁的袋子里取了松子儿糖出来,剥去了糖衣,送到了我的嘴边儿,“只要是主子给的,长白都欢喜,长白只是心疼主子,怕主子当真伤了身子,没有别的意思。”
    哼!哼!哼!你以后少跟长卿那混蛋走得近!学坏了,我可跟你没完!
    我使坏的低头在长白的胸口上吸了一个红印子出来,才张嘴接了他送来的松子儿糖,咯嘣咯嘣的嚼了起来,这在上面,快活是快活,可,也真真不是一般的费力气,前些日子,西陵还不曾听长卿那混蛋妖言惑众的时候,跟我做这事儿,我也是没觉得现在这么累的……哎,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在上面呢……下回,还是跟长白商议,让他在上面好了……
    待休息的差不多了,消了汗下去,长白才给我俩分别裹了一件外袍在身上,抱着我去了溪水边上擦洗,水有些微凉,他细心的洗了布巾,用内力弄得温热,才放到我的身上,暖暖的,让我不知不觉的,便犯起了困,也不管旁的了,往他身上一歪,闭眼就睡,唔,反正,他是会把我安全的带回去的,没事儿,我这般想到。
    这一觉睡得极浅,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长白帮我擦洗完了身子,穿好了衣裳,然后,放在身边地上了一会儿,才又抱起来,起身往什么地方去,降雷的响鼻在我的耳边喷着,唔,八成儿是这祖宗马使性子,不肯让骑了罢,也真真是难为长白了,刚刚,他应也是累得不轻,需要休息的,现在,却还是得抱着我,牵着降雷这匹祖宗马。
    恩,待回了营,我得给它撵到伊勒德的身边儿去,让伊勒德好好儿的替我教训教训它,让它明白,什么才是当一匹马的本分,唔,不过,这喜欢吃肉,尤其是喜欢吃肉馅儿包子的马,真的还能算是一匹马么?应该……算是罢……总归不能算是狗或者狼罢……
    嗡――
    一声破空划破平静,长白的身子突然飞身而起,惊得我顿时没了睡意。
    是弓箭,有人,要对我或者长白下手!
    这么近的弓箭声音,我曾在凌国,渺带着我去夜市的时候经历过!那一回,险些要了我的命去!
    长白,你没事儿罢?
    没有预想中的痛,我本能的攥紧长白的衣襟,抬起头来看他,见他只是脸上带着怒意,并没有不舒服的神色,才稍稍放下了心来,“看到是什么人了么?”
    是三棱箭,应该,是城里派出来勘察地形的斥候。
    长白朝着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扬手一拍降雷的颈子,朝山下的大营指了指,然后,卸了它的缰绳和鞍子,埋进草里,抱着我躲进了另一处草丛,“别怕,主子,有长白在。”
    为什么让降雷先下山了呢?若是他们人多,我们不是连跑的机会都没了?
    我抱着长白的腰身不敢出声,只张了嘴,用唇语跟他问询道。
    降雷的目标太大,带着它我们没法藏身。
    长白知我看不懂唇语,便扯了我的手到他面前,在我手心里写字告诉我,“降雷不是那些傻马,它会保护好自己,然后去大营里给我们求援的。”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我当然相信,降雷那贼精的马,不会有危险,可是,带着我这么个半点儿武技都没有的人,长白,能躲得过那些隐在暗处的斥候么?我第二次有了讨厌自己的念头,之前,不能跟了人进去凤城救西陵,现在,又要变成长白的拖累!我真不该那么懒,为了睡懒觉,就一直拖延跟霜学武技的事儿的!
    信我。
    长白在我的手心里写下了这两个字,然后,小心的帮我把手掌并拢了起来,低头吻上了我的额头,然后,把我揽进了他的怀里,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嗡――锵锵――
    两道箭矢从不知什么方向射了过来,被长白挥起的剑斩落地上,长白一手抱着我,在草丛里打了个滚,隐入了另一边的草丛,从腰带里拿了一支女子尾指粗细的竹管出来,含了一半进嘴里,冲着箭矢来的方向轻轻一吹。
    距离我们刚刚所在的位置约莫十丈远的地方,发出了一个人的哀嚎和若干人的惊呼咒骂,长白一边侧耳听着,一边带了我换了个草丛,“少说有二百人,主子,身上带毒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怒杀
    只有药,没有毒。
    我尴尬的摇了摇头,用唇语告诉长白。
    哎,可真是丢人,我明明是个从毒入医门的人,到了危难的时候,身上竟然拿不出半瓶毒药来!
    这阵子只忙着治伤救人了,嫌那些毒药带在身上占地方又麻烦,就都放在了摇给我准备的药匣子里锁着,这下儿,可是真真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了!
    可惜,不能把他们的命都留下了。
    长白在我的手背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把折叠的小弩,拼装好后,安上了五支箭,对准发出人声的方向,扣动了一个扳扣。
    这五支比寻常弓箭短了许多的小箭飞掠而去,竟是没有发出半点儿的破空声响,紧接着,长白捞起了我,猫着腰闪身到了另一边的草丛。
    对面传来了重物触地的声响,紧接着,是一阵怒气冲冲的大骂,再然后,十几支箭矢准准的扎进了我们刚才藏身的草从,钉在地上,没进了地面半截的箭身,那弓的硬度,可想而知。
    看着那十几支箭矢,长白的眉头本能的拧了拧,动手给那把小弩又装上了五支箭,对准一个方向射出,环着我腰身的手臂微微使力,不惊动一片草叶的带着我跃上旁边的树顶,藏身在了树叶之中。
    居高临下,透过树叶的缝隙,我看到了刚刚攻击我们的那些人,穿着黑衣的一小片,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但,却是能分辨的出,被丢在一边的七个人是已经没救等死了的,他们的喉咙上,都贯穿着一支小小的弩箭,没有溢出半点儿血来,脸色,已是被憋得铁青。
    长白,这是木络树,附近百步之内肯定会生长奇拉果,如果能寻来,我可以配出七步醉,只要找好风向,用火焚了,就可以把他们都放倒。
    我习惯性的环视了一下我和长白所处的环境,却意外的发现,我们藏身的树,是一棵能用来做迷药的木络树,忙伸手扯了扯长白的衣襟,以唇语告诉了他我的发现,“你帮我找找,一种贴地长的红色果子,婴儿拳头大小,紫色的叶子。”
    长白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便眯起眼来,往四下里找去。
    不多会儿工夫,便给了我回复,指了指远处的一个草窝,在我的手背上写字问我,找到了,要果子,还是要叶子。
    三片叶子,一枚果子。
    我满心欢喜的用唇语告诉长白,便动手从我们藏身的木络树上扯了几片叶子下来,塞进嘴里嚼了起来,没办法,没有药碾,只能用这种法子了……虽然,事后我的嘴得有好几天尝不出任何味道来,但,跟没命相比,还是得两者相较取其轻了……
    看了一眼我嚼着的木络树树叶,长白微微拧了拧眉,给我做了个不要乱动,等他回来的手势之后,便像一只灵猫似的下了树去,拿装好箭矢的小弩,就地一滚,朝着那些人藏身的方向,又扣了一下扳扣。
    这一下,像是彻底的捅了马蜂窝,那些原本就骂骂咧咧的黑衣人顿时怒了,上百支箭矢朝着长白发射箭矢的那一溜草窝射了过去,在地上钉出了一排比栅栏还密集了许多的箭墙,我在树上看见,长白只是堪堪躲过,袍角被钉在了地上一块,他反应够快,挥剑砍了下来,才幸免于难。
    我知道,他这是故意引开对面那些黑衣人的注意,以防藏身在树上的我被发现,被对方泄愤的射成筛子……心里不禁一暖,以前,好像也只有西陵会做这种宁可自己受伤,也绝不让我处于陷阱的傻事罢?
    呵呵,真好,等这次危险过了,我一定要告诉长白,以后,我,愿意信他!
    长白在草丛里猫着腰潜到了那株奇拉果旁边,以极快的速度抓了两枚果子和一把叶子揣进怀里,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用火折子点了,丢进了草丛里,转身往我这边回返了过来。
    不一会儿,便见长白点了放在草丛里的东西“哧溜”一下的窜了出去,带着那边儿的草一阵乱晃,像极了人埋身在草丛里逃走,却没有遮掩好。
    果然,那些黑衣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拿弓箭追着那东西引动的草丛就是一阵乱射,对方也的确是人多势众,只几个呼吸的工夫,便在地上扎了百十支羽箭,支支没地三寸,斜着身子,像极了战场上败退一方失了旗幡的旗杆。
    长白闪身窜上树来,从衣襟里拿出了奇拉果的果实也叶子给我,然后,又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鞭炮样的小竹筒和火折子,塞进了我的手里,压低了声音跟我交待道,“主子,你把七步醉做好了之后,就裹到这个穿天雷的外边,然后,用火折子点了,拿弹弓打进那群人中间去,长白去从一边儿攻击他们,让他们放弃弓箭,转而用近身的武器对付长白。”
    他们人那么多,你会有危险的!
    我本能的扯住了长白的衣袖,不放心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是武技了得,可,再厉害,以一敌百,以一敌两百,也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罢!
    长白相信主子。
    长白浅浅一笑,捉住我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然后,转身跳下了树去,先就地打了几个滚,又猫起了腰,借着草丛的遮挡,绕到了那些人阵型的一边。
    如果,没有我这个累赘的话,以长白这么好的工夫,定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山的,我默默的叹了口气,从衣袖里拿出了一盒医外伤的药粉,打开来,把嚼出来的木络树叶的汁液加了进去,又嚼起了奇拉果的叶子和果实……我,当真当得起长白的信任么?
    约莫二十仗之外,长白已经从草丛里起了身,提着剑撞进了敌人中间,细剑泛着银光,所过之处,便是一片血光,简单的招式,却是招招必杀。
    那群黑衣人只是混乱了最开始的一小会儿,便在为首一人的指挥下开始了防御和反击,仗着人多,索性用出了包围圈杀的法子,先把分分散开围成一个以长白为中心的大圈儿,再慢慢收拢逼近。
    我感觉的到,长白,已经应对的越来越吃力了。
    长白,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奇拉果的叶子和果实嚼出汁液来,吐到那已经放入了木络树树叶汁的药粉里面,然后,拔出一根骨针来调匀,涂抹到那枚长白给我的穿天雷上,咽了口唾沫,说服自己冷静,“渊离,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弹弓向来都是打的很准的,要有信心,有信心!”
    把包裹好七步醉的穿天雷架到弹弓上,瞄准,用嘴叼着火折子把引信点燃,松手。
    穿天雷冒着火花儿飞向了那群正在跟长白缠斗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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