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狼狈至极的爬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
    你,你,你真的是雪鸢生的,我,我的儿,儿子?!
    到了我的近前,司徒月伸向我的手反倒是往后缩了缩,想摸我的脸,又不敢碰,“你,你……你……怎,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倒情愿自己不是来的。
    我已流了太多的血,又加上这些日子来的折腾,虽然有江若渺刚才喂给我的续命的丹药撑着,却已是到了极限,跟司徒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已经累得不行,眼皮重得像是灌了铅,怎么使劲儿,都睁不开了,“这么说,你……”
    后半句话,我终没能有力气说完全出来,头昏昏沉沉的,像是也灌了铅,我听到江若渺紧张的唤我的名字,让我不要睡过去,听到司徒月疯了般的喊人去唤太医来,他要我活着,若是我死,他就让整个太医院给我陪葬,听到有人急急火火的从外边冲了进来,唤着离儿,指着司徒月破口大骂,骂他虎毒不食子,他连自己的亲子都害,禽兽不如,听到……像是娘亲来了,用我从未听过的愤怒冲着司徒月大骂,我像是听到他说,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的孩子……
    娘亲――
    我已是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也不知自己的声音,还能不能从嗓子里出来,只是由着本能,张嘴唤了一声,我许久都没有唤过的称呼。
    娘亲在,别怕,离儿,娘亲在,娘亲在。
    一个温暖的怀抱,把我自江若渺的怀里接了过去,像极了我记忆里的,娘亲抱着我时的温度,应该,是娘亲无疑了,“娘亲会救你的,娘亲,定然不会让你死的,别怕,别怕……”
    雪鸢,我,我……我不该……不该……你……你……
    司徒月紧张的凑了过来,像是要跟我娘亲解释讨好,却是不知什么因由,没能靠的近来,“雪鸢,你,你听我说,听我说,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我们的孩子,我还以为……以为……”
    滚开!
    我娘亲暴怒的声音再次响起,惹得司徒月本能的后退,“他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滚!”
    之后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只模模糊糊的,像是被人抱着出了门,走了很远的距离之后,进了一个满是梨花香味儿的院子,唔,这可真是奇怪,明明是冬天来得,怎么会有梨花的香味儿呢?
    雪鸢,雪鸢,你让我进去,你让我进去看一看离儿,好不好?
    雪鸢,雪鸢,我带了凌国最好的大夫来,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雪鸢,雪鸢,我找来了最好的药材,我……放在门口,你给离儿用上,好不好?
    ……
    雪鸢,雪鸢……
    母亲大人,小离儿怎得还不醒呢?
    他伤得太重。
    那可要怎么办呢?
    我已经封了他的记忆,让他的身子先恢复起来,然后,待他的身子恢复的好了,再给他解开这封印……瞧这样子,该是快醒了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苏醒
    好吵……
    我本就不喜欢被人打搅了睡觉,偏偏又遇上这么一群非要在我睡着的时候吵我的人,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让我恨不能满床打滚,把这些人都骂个狗血喷头才好,“西陵,让他们都滚出去……烦……”
    母亲大人,你不是说,小离儿的记忆已经被封住了么?这怎得……
    一个说熟悉也熟悉,却总也让我想不起来是什么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惹得我更不耐了起来。
    依着书上的记载,他会记得,从未让他失望过的人。
    一个稍有些陌生的人回答了一声那之前问询的人,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无奈和自嘲,“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待他醒过来,是会连我也不记得的……”
    唔,索性也被吵的睡不了了,倒不如,就起来罢。
    我这般的想着,睁开了眼,陌生的地方,呃,也不能算是陌生,只是,不知因由的,跟我感觉里该有的模样不同,我的床前,站着一个长得很是好看的高个儿男子,一个像是女扮男装的美人,年龄嘛,该是不相上下,其中,稍矮一些的那个,眼睛长得跟我很像,“你们……是谁?”
    我是你娘亲。
    那矮个的美人浅浅的笑了笑,侧身坐到了我的身边,伸手摸上了我的脉搏,“脉象已经平稳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是我娘亲?那……怎这般的年轻?你可莫要诓我!
    我细细的思量了一下,又抬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这美人,跟我的确是有相像的地方,定然该是有亲缘的,可,他的这年龄,却是怎得也不可能是我娘亲的,“你是我姐姐罢?”
    唔,果然我看得没错,这美人,是女扮男装的。
    我叫渊雪鸢,是你娘亲,不是你姐姐,你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姐姐。
    美人苦笑着叹了口气,缩回了手去,自床榻的边儿上站了起来,给那好看的高个儿男子让开了路来,“我去给他熬药,你先来照顾他罢。”
    我顺着我娘亲指的方向看去,把目光落在了那他所指的高个男子的脸上,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只觉得,他熟悉的很,像是我的旧识,唔,莫不成,他便是那我只记得名字,却怎得也想不起来模样的西陵么?
    西陵?
    我试探性的跟那高个儿男子唤了一声,然后,端详上了他的脸去,只等着看他的反应,以分辨,他是不是我的西陵。
    恩,我在。
    那高个儿男子微微愣了一下,便浅笑着答应了下来,没有半分的生气,唔,确切的说,是连丁点儿的不悦都没有……这让我顿时便想不明白了起来……他到底是不是西陵呢?如果不是的话,被人叫错了,不是该不高兴的么?可,如果是的话,他又愣得什么呢?难道,是太高兴我还记得他了?
    我饿了,西陵。
    本着保险起见,我又追了一句,恩,我记得,只要我跟西陵说这句话,他就总是会给我准备我想吃的东西的,不管是什么时辰,什么地方,“我想吃……”
    我刚才就已经让人去给你买栗子糕了,算着时候,也该快回来了。
    “西陵”笑着坐来了我的身边,动手把我扶着坐了起来,从旁边儿取了一个垫子给我垫在身后,然后,自一旁的托盘里端了一小碟点心来,送来了我的手里,“这是刚刚让厨子给你做的梨花酥,来,先吃一些,垫一垫。”
    好。
    这般之后,我便当真信了,他是我的西陵了,满是开心的自他的手里接过点心碟子,抓了一块儿点心塞进嘴里,大嚼了起来,恩,若是旁人,定然会觉得我这刚刚起身就要东西吃的人奇怪的,哪里会还这般仔细的提先给我准备好了吃的?只有我的西陵知道,我是会常常半夜饿醒了的,旁人哪里知道?
    你怎得知道,我会在今天醒呢?
    我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跟“西陵”聊天,点心渣儿因为我说话的关系,自嘴角掉了不少下来,落到了被子上,“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了神仙,变得能掐会算了的?”
    我每日都会让人去买回来,给你放在这里。
    “西陵”半点儿也不嫌弃我因为一边吃东西一边儿说话,而把点心渣儿落在了被子上面,只笑着伸了两只手过来,一只帮我接住继续往下掉的点心渣儿,一只仔细的捡拾起了我已经掉在了被子上面的那些点心渣儿,“我总想着,你是喜欢吃这个的,若是放一些在你的身边,能让你闻到香味儿,你是不是就能为了吃它,而更早的醒过来了……没想到,今日的栗子糕还不曾买回来,你就醒过来了……”
    没事儿,吃点心也是一样的。
    我舔了舔嘴,往旁边儿蹭进了“西陵”的怀里,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倚着,继续跟碟子里的点心战斗,“一会儿,你陪着我出去走走,空一空肚子,不耽误吃栗子糕的。”
    恩,都依你。
    “西陵”笑着答应了一声,自旁边取了杯子和茶壶出来,给我倒了一杯茶,送来了手里,“来,喝口水,那点心太干了,不喝水的话,容易噎着。”
    我美美的吃完了点心,由“西陵”帮着穿好了衣裳,然后,理所当然的朝着他伸手,让我抱着我出了门去,在院子里溜达了起来,唔,这可真是奇怪,明明是冬天来得,怎就会开了一院子的梨花呢?怪不得有梨花酥吃,原来,是从这儿取的食材!
    待天暖和一些了,我便带你去外边儿走走,小离儿。
    “西陵”很是仔细的给我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生怕我染了风寒之类,“以前,就答应过你的,待有了闲暇,便带你出门去逛街,只是……一直未能成行……现在,我是真真的有工夫了……你想玩儿多久,我便可以陪你在外边儿玩多久……”
    一直陪着我在外边儿疯玩,管事不会生气么?
    我抱着“西陵”的颈子,由着他带了我在外边散步,恩,说是散步,其实,该算是他在散步,我在被他抱着看风景的才是,“还有,刚才那人,说是我娘亲的那个,当真是我娘亲的么?”
    他的确是你娘亲来的,是他,救了我们,以后,我们都自由了,再也不会有什么管事了,你想玩儿多久,就玩儿多久,想吃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西陵”浅笑着吻了吻我的眉心,把我抱的更紧了一些,“小离儿,我们就这般的终老,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求娶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家里的网络坏了,这是在别的地方上传的,先传两章,亲们见谅……
    若是能够,自然是好的。
    虽然,我一直都想着,有朝一日,西陵能归了我一个人所有该多好,可,当真到了这时,他跟我说了这话,我反倒是有些惶恐和紧张了起来,“也不知是怎得,我这一觉醒来,竟是半点儿都记不起以前发生的事儿了……西陵,你听了可别生气,便是连你,我也只是能记得名字和一星半点儿的往事了……哎,对了,你寻常里不都是只穿红色衣裳的么,今日,怎穿了这么一身绛紫色的袍子?”
    你不喜欢,一会儿,我去换了下来便是。
    “西陵”浅笑着吻了吻我的眉心,直起身子,抱着我往回走去,“这里是皇宫,自不比在咱们自己的地方般得方便和自在,之前时候,你受了伤,险些死了,是你娘亲使了雪族的秘术,才救回了你来,现在,你的头里面还扎着三根银针未曾取出……你娘亲说过的,你只会记得一些最让你记忆深刻的事情和不曾让你失望过的人,待你的身子再稳妥一些,那银针才能给你取出来,介时,你便能把所有的事儿都记起来了,别怕……”
    哦,这样。
    我往“西陵”的怀里又蹭了蹭,寻了更舒服的姿势腻着,“没事儿,你说过的,只要你在,就会保护我的,我不怕……恩,西陵,你是衣裳穿得太少了么?身上怎这般的凉?以前时候,你抱着我,我都是觉得极暖的……”
    是冬天呢,没穿斗篷出来,自然,是会身上冷一些的,一会儿,回去了住的地方,我去泡个澡,换身衣裳,就不会让你觉得凉了。
    “西陵”抱着我的手臂稍稍颤抖了一下,但只是一瞬,就又恢复了之前的力度,紧紧的把我抱在了怀里,“咱们出来走得时候也不少了,你才刚刚醒了,身子终究是弱的,在外边待得久了,怕是又要不好了的,咱们这就回去罢,我使人去给你买的栗子糕,也差不多该买回来了。”
    果然如“西陵”所说,我们走回到寝殿门口的时候,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正捧着一大包点心,小跑着到了门口,见了我们,忙俯身行礼,“主子万安,离主子万安。”
    你拿着的,是栗子糕么?
    虽是询问的口气,我却已是十足的肯定,这小厮捧着的,就是栗子糕,哼哼,我的鼻子可不是白长的,就算你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也没法儿把味道都包住了!
    回离主子的话,这包裹里的,的确是栗子糕,今儿的头一炉,小的眼瞅着那厨子从和面开始做的。
    那小厮得意的笑了笑,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把手里捧着的包裹递来了我的面前,“那掌柜的听说小的要买一炉,很是高兴,特意给里面加了些瓜子仁,主子尝尝……”
    去屋里吃罢,外边有风,呛着风吃东西,是要肚子疼的。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那小厮的手里接了装栗子糕的包裹,放到了我的怀里,让我自己抱着,然后,抱着我进了屋子里面去,“你不用着急一下子都吃完,撑着了,就不合适了,这屋里有小炉,吃不完的,放到上面温着,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吃就是了。”
    好。
    我从小儿就喜欢吃这栗子糕,只不过,以前时候,是不舍得银子,为了能少花钱,多买东西,我都是专等着那店家要打烊了,才跑了去,跟那家的掌柜的买剩下的栗子糕的,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买那些剩下的,凉了的栗子糕,只消花三文银子,就能买上二十几块,若是买热的,新出炉的栗子糕,二十几块的价格,怕得是十倍都不止的,“哎,西陵,这新出炉的栗子糕,该是很贵的罢?你哪里来的钱,每天让人去买这许多回来的?你该不会是……又把什么宝贝给卖了罢?”
    钱是你娘亲给的。
    “西陵”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到了床榻上面,然后,从一旁里拿了个软枕过来,给我垫到了背后,伸手自一旁取了杯盏,给我倒了杯温茶,放到了我伸手就能够到的小桌上面,“以后,我都只需要陪着你就好了,什么地方都不用去,什么闲杂人等都不用见,你想出去玩儿了,我就带了你出去玩儿,你想睡觉,我就陪着你睡到自然醒,可好?”
    好!
    我倒是不觉得,西陵花我娘亲给的钱有什么不妥的,恩,我娘亲的,就是我的,以前时候,都是他养着我的,现在,他用我的钱,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嘿嘿,以后,他都能一直陪着我了的这事儿,让我很是欢喜,“你以后都可以一直陪着我了,是不是说,就能每天给我讲两个故事了?”
    你想听几个,我便给你讲几个。
    “西陵”笑着答应了一声,低头帮我拆开了装着栗子糕的包裹,拈了一块儿起来,放到了我的手心里,“来,快些吃罢,一会儿,就该到喝药的时候了,待喝完了药,一嘴的苦味儿,你哪里还能品出这点心的好味道来?来,张嘴,别用手接,你手上的伤还未好的利索,使不得劲儿!”
    唔,你放心罢,没事儿的,待喝完了药,我吃几颗蜜饯,再漱漱口,就没苦味儿了,不耽误吃栗子糕的。
    我心情极好的张嘴等着“西陵”喂我,一块儿栗子糕吃完,又吃第二块儿,第三块儿,直吃到了那据说是我娘亲的美人儿端了药碗从外边儿进来,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了下来,冲着他唤了一声,“娘亲……”
    没事儿,吃你的,这药还烫口着呢,现在喝不得,娘亲先给你吹一吹,待半凉了,你捏着鼻子,一口就喝下去了。
    据说是我娘亲的美人儿听了我唤他,心情像是好的不行,步子虽是还一如既往的优雅好看,速度却是快了不少,到了我床边儿,择了个小凳坐了下来,拈了勺子,舀着碗里的汤药,给我吹了起来,“我特意往这药里多加了些蜂蜜,想来,是不会太苦的,你天池伯伯去给你做蜜饯了,一会儿,就该给你端了来了。”
    陛下驾到――
    门外,传来了宫人的唱喏,我拧了拧眉,看向了我娘亲,被称呼为陛下的,该是一国的帝王才是,一国的帝王,怎么会来我娘亲的住处呢?莫不成,我娘亲原本是皇亲国戚来的?
    对这唱喏,我娘亲恍若未闻,一边继续给我吹药,一边细细的观察我的气色,倒是“西陵”,露出了极不喜的神色来,像是恨不能把来人扒皮抽筋,大卸八块了喂狗才好,我感觉到他的身上冒出来的寒气,本能的缩了缩身子。
    啧,你瞧我,又……你没事儿罢,小离儿?
    感觉出了我的不妥,“西陵”忙不迭的收了气息,伸手抱了抱我,出声哄我道,“都是我不好,惹了你不舒服了,呐,你罚我罢,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我刚刚想起来,以前,你都是叫我的名字的,西陵。
    我倒是没有要责怪“西陵”的意思,以前时候,他极少生气不假,可,也不是完全都不会生气的,我见过他生气,也感觉到过他因为生气,而放了寒气出来,只是,不这般的冷罢了,想来,该是来的人跟他极有仇怨的,“瞧你气得……何苦来的呢……气坏了你,可是得我心疼的……”
    以后,我都叫你小离儿,如何?
    “西陵”笑了笑,很好看,却是让我本能的觉得,他的笑里,带着些许的苦涩,“我觉得……”
    没事儿,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不管你怎么叫,我都还是我。
    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出来,塞到了西陵的手里面,拿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哄他开心,“许久之前,你就答应了我的,只要能离开了别绪楼,只要我愿意,你就跟我成亲,哪怕全天下人都拿不好的眼光看我们也没关系……现如今,正好儿,我娘亲也在这里,恩,你那时说的这话,如今,还算数么?”
    你乐意,随时都可以。
    我的话让“西陵”先是一愣,继而,便收紧了我塞了手进去的他的手,“成亲什么的,最是累人的,你现在的身子还不好,禁不得折腾……你有这份心,便是好的,待你的身子好些了……”
    哎,对了,西陵,若是咱们两人成亲的话,你算是嫁给我,还是娶了我呢?
    以前时候,只觉得这承诺我用尽了一辈子也做不成,便不曾往深里想,现如今,当真有实现的可能了,我才是意识到,还有这么一层干系在里面,我们两个都是男子,若是成亲,该算是谁娶得谁呢?
    我没彩礼给你,嫁妆的话,倒是可以勉强够,你若是不觉得赔本儿,就算是你娶我好了。
    “西陵”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娘亲,见他没什么抵触和不喜,才张口应了我的话儿,“那个……母亲大人……你觉得……”
    这事儿不急,来,离儿,喝药了。
    我娘亲没接“西陵”的话,就只是把药碗递了过来给我,示意我喝,“就算你们俩是要成亲,也不该是在这里,雪族有雪族的规矩,要嫁进雪族的门儿里来,便得依着雪族的规矩祭祖行礼,不然,就只能是侍人的身份,名籍上不了玉碟,死后,也只能入边陵,与下人同葬。”
    那,便依着娘亲说的,去了该去的地方,我再娶他!
    我哪里能允这样的事儿发生?!我极小的时候开始,西陵便因着我的关系遭尽了罪,现如今,我能给他好日子过了,哪里还有道理,让他继续委屈的!我要娶他!明媒正娶,让他穿大红的嫁衣,走正门,跟我拜天地祖宗,以我正妻的身份,上我家的族谱!
    ☆、彼时
    作者有话要说:  网络终于好了,恢复更新,补更补更
    直到我喝完了药,外边通传的那位皇帝陛下也没能进来屋里,我不解的看向我娘亲,却见他依然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眸子里全然都只有我一个人一般。
    娘亲?
    我伸手在我娘亲的面前摆了摆,提醒他回神儿,“外边儿的那个什么陛下,是谁?为什么通报了半天,也不见进来?是你不喜欢的人么?”
    一个外人罢了。
    我娘亲随口答应了一声,伸手从我这儿接了碗过去,放到了一边,自一旁的盘子里拿了一颗蜜饯起来,送到了我的嘴边,“休要管他,来,张嘴,吃一颗去去药的苦味儿。”
    哦。
    我乖乖的接了我娘亲递过来的蜜饯,含在嘴里嚼了起来,唔,既然,是我娘亲不喜欢搭理的人,那定然,该是个坏人来得,既然是坏人,那,我便没理由去搭理他,外边那许多的侍卫,自然会挡了他,不让他进来打搅我们才是,“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你说的地方?我想娶西陵为妻……”
    待你的身子好些了,咱们再启程,不然,这一路劳顿的,该把你的身子折腾的更坏了。
    我的话,让我娘亲稍稍愣了一下,继而,便抬了头,看了一眼侧身坐在床边,给我吹着粥的“西陵”,微叹了口气,“现如今,你还是好好儿寻思着把你的身子养好了要紧,别尽想那些有的没的,再说,雪族向来规矩繁多,要让你外公接受你迎娶一个凡人,没多点儿的工夫说服,是想都不要想的……”
    那,可如何是好?
    我紧张的揪住了“西陵”的衣角,看向了我娘亲,如果当真如我娘亲说的,雪族的规矩森严,不会轻易的允与外人通婚,那,以西陵这般曾在楚馆里待过的情况……我又如何能迎娶的了他?!不行!我定要娶他才行!
    你若乖乖的吃饭睡觉,雪族那边,我来给你外公说。
    我娘亲明显的看出了我的忧心,只浅浅一笑,便出声打消了我的顾虑,“来,躺下,再休息一会儿,你才刚刚醒呢,身子弱得很,禁不得……”
    雪鸢,是说,是说离儿醒了么?!
    我娘亲的话不得说完,便见着一个穿了明黄色袍子的人从外边闯了进来,脚步凌乱,面色上,更是掺着紧张和欣喜,“离儿,离儿……”
    不准你碰他!
    那穿了明黄色袍子的人才刚刚冲到床前来,未来得及碰上我的棉被,便被我娘亲的一声怒斥震在了原地。
    雪鸢……我……我……
    被我娘亲这么一吼,那穿着明黄色袍子的人顿时便僵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舍,只小心翼翼的伸了手出来,试探性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我……”
    这时,我才有了空档儿来端详那穿着明黄色袍子的人,中等身材,比我娘亲略高了一些,精瘦,脸色苍白难看,从站的姿势来看,应是对我娘亲很有些想要接近的意思,哎,奇怪,他的模样,怎让我觉得这么熟悉?以前,我见过他么?没道理啊!若他是个坏人,我娘亲,怎么可能让我跟他有接近呢!
    啊!对了!我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了!
    镜子!镜子!西陵!给我拿镜子来!
    我忙不迭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忙不迭的盯着那穿着明黄色袍子的人,一边喊西陵把我取镜子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人的样貌,我该是在镜子里见过的,换句话说,这人,跟我长得,该是极像的!
    “西陵”应了一声,然后,不情不愿的给我取了镜子来,我观察到,在他经过那穿着明黄色袍子的人的身边的时候,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对那人,极是不喜。
    相反于“西陵”的反应,那穿着明黄色袍子的人脸上漾出了笑意,忙不迭的凑来了我的身边,让我比对他的脸和我手里的镜子里的我的模样,“离儿,我的儿子,你瞧,瞧……”
    十几年前,你不就让人来滴血验过,证实了,他不是你儿子了么!
    不说这话,我娘亲还只是对那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这话一出,我娘亲顿时便冲动了起来,一个箭步上来,推开他,张开双臂,挡在了我和他之间,“滚!你给我滚!他跟你没有半点儿的关系!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你给我滚!滚出去!”
    不,不是的,雪鸢,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我也是,我那时也是受了小人蒙蔽,一时冲动才……才……雪鸢,雪鸢……我……我……
    那穿着明黄色袍子的人在听了我娘亲的话之后,脸色顿时变得更苍白了起来,忙不迭的伸手,捉了我娘亲的腕子,跟他解释,“那时,我听了人说,你跟宫里的一个宫女不清不楚的搅在一起,连用膳都赐她的座位,让她陪你一起……再加上,再加上……雪鸢,你,你听我说,听我把话说完再跟我生气……你想,你想……我终究是个凡人,我毕生所知的,都是些凡尘里的……我怎得想,也想不出来,两个男子也是能孕育子嗣的……我……我……”
    跟你生气?
    那被我娘亲称为司徒月的人话音未落,便被我娘亲一个扬臂,甩开了双手,“若不是为了能保护亦儿,我会心甘情愿的住在这冷宫里面一住十几年?你以为,你让人来画的这幼稚至极的阵法,能困得住我?呵呵,司徒月,你是太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
    亦……亦儿?你刚才说,你,你一直住在这冷宫里面,是为了保护亦儿?这……这是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保护……要……你,你是说,是说……
    我娘亲的话,让司徒月先是滞愣,然后,便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种结果呼之欲出,可,他却是不敢信,“雪鸢……这……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你刚刚说……说……”
    我来给你解释这事儿罢,陛下。
    一个墨色的身影自外边进了来,在见了我娘亲之后,似是因为什么我所不知的因由,稍稍的后退了一点儿,“也算是……来赎……十几年前……我造下的孽……”
    接下来,那自称江岩的人,讲了一段更像是故事的往事。
    那故事,是一个少年的所见,主人公,也有那少年的一份。
    那故事里的少年,原本是一个世族大家里生的公子,因着一些特殊的因由而离了家,住在一个名唤雪园的地方,跟雪园的主人修习医术,一次宫宴,他跟着他的老师进宫,出于偶然,而结识了我娘亲,那时的他,年少轻狂,总觉得自己天赋禀异,谁人都比不上,可,恰恰是这样的他,在论及医道的时候,栽在了我娘亲的手里……也恰恰是因为此……他对我娘亲……也有了一种莫名的神往……他开始幻想,幻想着司徒月,也就是我娘的夫君会出些什么岔子,死了也好,负了我娘亲也罢,反正……只消是能让我娘亲成了独身一人,让他有了机会追求便好……
    当时,他是想着,我娘亲比他年长,他有足够的时间等,自古难测君王心,想的无非都是些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事情,以我娘亲这般骄傲的一人,定然,是不能接受的了昔日对他许诺的人背誓的,所以……他只消让司徒月做出会让我娘亲失望的事情,就……
    但可惜,很多事,都是事与愿违,他等了五年,司徒月在外征战了五年,每年只在赢了大战之后的休养的时候回来一次,匆匆住上几晚,也未能消弭我娘亲的依恋,他很不喜欢这样,却又无可奈何,他只是一介草民,往好里说,也不过是个没有官职在身的官宦子弟,跟司徒月,这一国的帝王相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差……而且,他等着,等着,等来的,却是他最不想听到的,我娘亲有了身子的这坏消息……
    那时,他很想不开,几乎砸碎了屋子里所有他能碰到的东西,甚至想过,要在我娘亲的吃食里下堕胎的药粉,可……在看到了我娘亲满心欢喜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跟许还未能成形的孩子说话时那满脸的幸福,他,却是再也下不去手了……他想,生下来,就生下来罢,大不了,以后,他拿那孩子当自己的孩子来养,也就是了……爱屋及乌,他喜欢我娘亲,那,便该是连我娘亲喜欢的东西一起喜欢来得……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或许,他是真的可以安心的等着他做梦都想着的那一天的,可是,他偏偏就贪心了那么一回,受了旁人的蛊惑,让原本有可能的事情,成了再无可挽回。
    找我的人,名唤赤水珠,是赤家庶出的小姐,原本是在宫里做司务的,负责你娘亲的一切饮食起居,现在,已经是凌国的皇后了。
    说到这里,江岩稍稍顿了顿,微抬起头,看向了我娘亲,他的眸子里,已经没了他说的那种爱意,取而代之的,是愧疚和惶恐,“那时,他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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