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糟的事情,这场仗,又不是你想打的,当真要怪,也得怪司徒月去。
    西陵浅笑着把我揽进了怀里,轻抚着我的背安慰我,“再说,你也是这场仗的受害者,你和霜的孩子……”
    那孩子掉下来的时候,我正在被押运去凌国帝都的路上,没能有机会保护好他的尸身,我想……给那孩子弄个衣冠冢,在族谱里,给他落上原本已经取好了的名字……
    说起那个因为我的任性,而无辜殒命的孩子,我不禁红了眼眶,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不听西陵他们的话,那孩子……现在怕是都能满地的跑,用甜糯糯的声音唤着我“娘亲”,跟我撒娇了!
    这样也好。
    西陵抱着我的手臂稍稍紧了紧,让我觉得很是温暖,“霜遣人去给那孩子做了不少衣裳,如今,都还放在他的寝殿里,没事儿就瞧着发呆,你跟他提一提这事儿,让他把那些衣裳都埋了,让他再见不着了……也能让他从那事儿里走出来……好好儿的继续跟你过日子……”
    等天阳节的时候,我想跟霜再要个孩子。
    我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小着声音跟西陵提了这事儿,纳兰齐的位份比霜高,依着规矩,我是该先跟纳兰齐要一个孩子,然后,才再考虑霜的,可,此时不同寻常,我得顾着霜的心情,先安抚了他失了孩子的坏心情,才能再依着规矩安排剩下的事,“齐儿是最晚才来的,位份是稍高一些不假,可……却终究是……”
    这事,你得去跟纳兰齐商议,我不能,也不该替了他应答你,这对他,不够尊重。
    西陵摇头,不对我的提议说好或者不好,这让我很是有些不适应……从小儿,他就是我的主心骨,不管是什么事儿,我都是会问他的,他也总是会给我建议和答案的,可这次……这次……他……他……他竟然让我自己想法子,自己决定!
    你不用多想这些,离儿。
    正在这个时候,纳兰齐推门走了进来,“之前时候,你对朝臣们宣旨,说是我为了救你,而极有可能不能再有孩子了,所以,才把两个丫头养在了我的名下,这才五年不到,就又公告天下,说是我又有了孩子了,这让旁人瞎想了去,可是要给你自己招惹是非口舌的,况且,现在的罗羽又是需要安抚百姓的时候,禁不得这般的折腾……你若是当真为了我好,便再晚个三五年时候,再考虑这事儿。”
    我蓦地抬头,才见着西陵一脸坏笑的看着我,原来,他竟是早就听到了纳兰齐在外边!怪不得,他这般的说!这狡猾的家伙,分明就是用这样的法子,既让自己当了好人,又给我解决了烦恼!真真是,真真是坏透了!
    等过几年,我就对外边儿宣布,你不能有孩子的毛病已经医好了,然后,咱们就要一个咱们两个的孩子。
    我招手示意纳兰齐过来我的旁边坐,顺手,给他也倒了一杯茶,“齐儿,我也不想你委屈的,可是……我就只有一个肚子,怎得也没法儿同时有你们几个人的孩子……所以,这种事情,就只能是一个个的来,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月儿和离殇都养在我的名下,现在,正是她们学东西的好时候,我这当人爹爹的,自然是要多费些心思,让她们多学些本事的。
    纳兰齐温软的笑着,只让我觉得,自己是被一抹春日的暖风包围着,舒服的不行,“这个时候,咱们若是有了孩子,我的精力定然得被那孩子给引了去,顾不上照料她们了,她们自小就受了许多的苦,没人守着,若是再不趁着现在好好儿的教一教,将来长大了,可该给些别有用心的人笑话和编纂了。”
    恩。
    这种时候,额外说一个字都是多余,我点头答应了一声,便换了话题,“我籍着天池伯伯给的那粒雪族的秘药,加着在山上舅舅的小屋里看的那书,算是做出来了一些能让人得长生的丹药来,之前时候,你也见着我给了天池伯伯一颗,喏,这一颗,是给你的,你晚上睡觉之前,就着温水吃下去……这药虽比不得雪族的那秘药般得神奇,一颗就能让人多活几千年那么厉害,但,多个几百年,该是还不难的……”
    我做的那些丹药都已经分发给了除了西陵之外的那几人,而且,经由我观察的,他们的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有趣儿的变化,年龄稍大一点儿的,比如,恩,霜,皮肤变得比以前更白皙,更有弹性了,年龄稍小一点儿的,比如,唔……纳兰齐,则是精力更旺盛了,咳,尤其是,在那事儿方面的耐力……一折腾,就是一夜都不睡,恨不能把我榨干了才好似的……
    跟西陵他们都说妥了这事儿,我便着手准备起了那孩子的后事来,虽然,这有些晚了,可……却是我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事情了……我第一次知道,我也可以这般的勇敢,在面的那些老古董的时候,面无惧色的振振有词,当然,这是事后,西陵他们夸奖我时说的。
    这孩子,是在战争中死去的,跟所有那些在战场上亡故的灵魂一样……的确,他还未能出生,未能像那些寻常的孩子般得说笑逗闹,未能像他的兄姊们那般为罗羽征战沙场,可是,他的死,却是由这场战争造成!
    原本,罗羽的规矩里是有规定,未成年便夭折的孩子,不能入族谱的,可,我这最是懒得说话的人,却是在这一次,把所有的大臣都辩得消了声音,我一边擦着眼泪,悼念我那无辜死去的孩子,一边以一人之力,面对那些老东西们的争辩,翔儿想上前来扶我,都被我挡了开去,之前的战争,是凌国和罗羽的,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是属于我自己,我要赢,也只能赢,为了那我亏欠的最多,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若非这场战争,他也是可以如他的兄姊般的出生长大的,以罗羽的温和气候和雪族的医术,断不可能让他因病早夭!这孩子,必须上皇族的族谱,不但要上皇族的族谱,还要有封号!”
    陛下所言极是,二皇子殿下因国而殉,的确不该因年纪尚幼而不得入皇家宗祠。
    纳兰齐,啊,也就是司马兰的爷爷最先出声赞同我的说话,他这左丞相一开口,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过分的话来说服我了,“老臣以为,该给二皇子殿下的封号里,填上一个敬字。”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片人的赞同声里,我封了我和霜的孩子为敬王,取名冷天尧,入葬的日子,定在天阳节的前一天。
    日子过得极快,转眼,就到了天阳节的前一天。
    这一日,我跟霜天不亮就起身,带着后宫里的所有人去了罗羽的皇陵,给我们那还未谋面的孩子在罗羽的皇陵里立了衣冠冢,一切皆依着有封位的成年皇子的规仪,然后,把那孩子的名字写入了罗羽皇家的族谱。
    霜,咱们再要个孩子罢?
    回皇宫的路上,我钻进了霜的怀里,凑近他的耳边,跟他说道,“我小的时候,西陵曾给我讲过的,妄死的人,灵魂大多不会走得离他不舍得的人太远……我想着,若是我们再要一个孩子的话,尧儿会不会再投胎来我的肚子里面,再当我们的孩子……我……”
    好。
    不及我把话说完,霜便出声打断了我,小心翼翼的把我揽进了怀里,“一定会的,那孩子那般淘气,你还忍让着他,哄着他……他去了哪里,还能找到你这般好说话的娘亲……定然……会来的……定然……”
    作者有话要说:
    ☆、诊断
    这一晚,我留了霜侍寝,梦里,我见到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孩子站在我的面前,喊着我“娘亲”,伸着手让我抱,我把他抱起来,觉得他长得跟霜很像,便问他叫什么,然后,他告诉我……他叫冷天尧……
    我是哭着醒来的,霜满是惶恐的把我抱在怀里,一脸的不解。
    怎么了,渊儿?是做噩梦了么?
    耐心的等着我哭完了,霜才开口跟我问询,我感觉的到,他的肩膀也是抖得厉害,紧张的像是怕失去了我一般,“不怕,我在这里,我在……”
    我梦到尧儿了,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裳,喊我娘亲。
    我缩在霜的怀里,跟他说我的梦境,“寻常人家三四岁孩子的模样,白白的,很可爱,很像你。”
    那该是尧儿给你托梦,要告诉你,他还会来做咱们的孩子的意思,你瞧,他死的时候,还未出生,哪里来的三四岁孩子的模样呢,是不是?
    霜被我说的一懵,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手臂一紧,把我抱得整个儿的贴到了他的身上,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跟我说话的声音里,竟是有着一种极端的兴奋,他说,“渊儿,你知道么,我小的时候,曾听老师讲过一个传说,那传说里说的,若是做梦,梦到死去的人穿了白衣跟你说话,那便是那人在给你托梦了,你想啊,尧儿喊你娘亲,是不是就要告诉你,他还是要来当咱们的孩子的?”
    你的意思说,尧儿会转世成咱们的下一个孩子?
    霜的回答,让我顿时便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的捉了他的衣襟,放大了声音,跟他问道,“我之所以会梦到他,是因为,是因为他给我托梦的,是不是?是不是!”
    传说里,就是这般的说的。
    霜认真的点头,目光坚定,“老师是这般的说的,于理,他是没有道理骗我的才是。”
    那还等什么呢?快,快,咱们快些制造一个孩子出来,让尧儿投胎上来!
    我赶紧擦掉了眼泪,把霜扑倒在了床榻上,一边扯着自己的衣裳,一边跟他说道,“当然了,冷天尧这个名字是不能再用了,不过没关系,咱们还有很多的时间,来给他取个更好听的名字!”
    难得你这么热情,渊儿。
    霜笑着摇了摇头,依着我的意思,俯身了下来,“我可真是有些嫉妒那个小混蛋了,这还没生出来呢,就比我的地位还高了,这要是生了下来,我岂不是要被他给比的半点儿地位都没了?啧,不合算啊,不合算……唔……”
    一整天,我都跟霜“奋斗”在床榻上,连吃东西喝水,都是让人端进来,送到床榻的小桌上,也亏得霜的体力好,总能用些我不太需要费力的姿势,不然,恩,这一天下来,怕是,我得一个礼拜都下不了床去。
    从第二天开始,我就着急的找了长卿来给我把脉,第一天没有,恩,我安慰自己,不可能这般的快的,上回,翔儿也是好几天了才诊脉看出来的,到第五天还没有,唔,我继续安慰自己,该是因为尧儿是再投胎来的,身子比寻常的孩子要差些,所以,没那么容易就诊脉出来……一直到了半个月之后,还是半点儿有身子的迹象都没,我才是忍不住使人去寒家请来了寒风那很是不招我喜欢的家伙来给我把脉……
    如何?我是有身子了么?
    看着寒风拧着眉头收了手,抬起头来看我,我忙不迭的跟他问道,“是皇子,还是公主?!长得可还好么?”
    回小主子的话……
    寒风的眉头拧得很近,犹豫了半天,才把嗓子眼儿里的要说的话挤了出来,“小主子没能有上孩子,而且……以后,也极有可能没法有孩子了……”
    什么?!你,你胡说的什么!
    我被寒风的这话给说了个透心凉,疯了般的揪住他的衣襟,动手就打在了他的肩膀和胸口上,“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我明明就该是有了孩子的!怎么可能没有!怎么可能以后都没有!我打死你!打死你!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渊儿,别冲动,别冲动,你让他说,让他把话说完。
    霜最先反应了过来,忙不迭我捉住了我的手,把我抱进了怀里,“他只是说,你没能怀上孩子,‘有可能’以后没有孩子,并没有肯定的说的,你别冲动,让他把话说完,你让他说说,你为什么会这样的,你让他说完……”
    之前,小主子在冬天里因为外力的关系而落了胎,落胎之后,又受了寒冻,期间,饮食也未能得到及时的供应,以至于,身子折损的厉害,险些丢了性命。
    对我的坏脾气,寒风倒是半点儿都不以为忤,依旧脾气极好的跟我解释,“虽然,主子已经用雪族的秘法帮小主子保住了性命,可是……身子的折损,却不是轻易就能好了的,所以……”
    所以什么?!挑重要的说!
    霜紧紧的把我抱在了怀里,声音里,尽是让人发抖的冰冷,“怎么才能医好他!现在的这情形,对他的身子,有没有严重的伤害!”
    需要用一些温补的药材来慢慢调理,那事儿,也要多多节制。
    寒风明显的被霜突如其来爆发的煞气给惹了一惊,但,他终究是雪族出身的人,向来自傲,又见过许多的市面,只是片刻,就恢复了寻常时候的淡然表情,“臣下以为,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是该通知一下雪山那边的的族长大人知道的,毕竟,给小主子调养身子的诸多珍贵药材,都是雪山上才能采集到的,只凭寻常人之力,是万难……”
    烦请您将需要的药材列一个单子出来,凡世能弄到的药材,我会使人竭力去准备,至于,雪山那边……就只能拜托您去告诉一声了……
    霜抱着我的手臂紧了又紧,许久,才松开我来,站起身,朝着寒风深深的鞠了一躬,“还有,需要注意的事情,也烦请您写下来……我会去转告给其他人,让他们也谨遵着去做……拜托了……”
    我知道霜向来骄傲,在我所有的记忆里,也从未见过、听说过他向什么人低头,而今,他竟是为了我,而对一个身份远不及他的人用出了敬语,还……以一种服软和谦卑的模样,对那人请求……
    这时,我便忍不住,落下眼泪来了。
    这种痛,远胜于之前时候,我从寒风那里知道了,我以后都有可能没孩子了的那种恐惧和绝望,我从背后抱住霜的腰身,把自己的眼泪抹在了他的衣裳后襟上,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难听,“霜,没关系的,我会好起来的,你不用这样的,不用的……”
    寒风会去向族长大人禀报这件事情,药材的单子和需要注意的事宜,也会尽快使人送来。
    明显的,寒风也是被霜的这突如其来的反应给惹得愣了一愣,但接下来,他做的事,却是让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只见……他微微的俯身,把霜扶的站直了身子,然后,以我只是听说过的,连西陵都未曾受过的,雪族的最高礼节,冲着他恭敬的行了一礼,“寒风定竭尽自己所能,医治好小主子,请霜殿下放心。”
    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就只有那么一小会儿的工夫,我竟是觉得,寒风对霜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改变,那是一种……恩……臣服……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主子般得恭敬……
    寒风离开后不久,西陵他们便一股脑的涌了进来,跟霜细问了我的情况之后……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他们的怒火……
    我敢说,若是早让他们知道,我的身子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定然,说什么都不可能依了我的意思,让军队撤出凌国……唔,据我猜测,至少,也得要把凌国的所有兵将全都活埋了去,才能解气……
    寒风说的药单子和当注意的事项很快就送了过来,我被西陵他们看着,不准出门儿的在寝殿里养身子,期间,连如厕,都是由人送来了屋子里面解决……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哪里好意思让他们看着我做那般不雅的事情,跟他们抗议了几回,让他们至少……先出去一会儿,等我完事儿了再进来,结果,他们一个个都跟没听见似的,任凭我撒娇、闹腾、发脾气,也半点儿都不妥协……最后,我实在是没法子了,便跟西陵装可怜,让他答应,在我如厕的时候,他背转过身去,他执拗不过我,同意了下来,其他人见他都同意了,只得也服了软,不再眼盯着我如厕了……
    离儿!
    某一日清晨,门外突然传来了我娘亲风风火火的声音,紧接着,门发出“彭”得一声哀嚎,整个门板都向里面塌了下来,我迷迷糊糊的整了眼,从西陵的怀里爬出来,揉了揉眼角,向门外看去,只见,我娘亲正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脸红得不行,“呃……对,对不起啊……我……我不知道你这里有人侍寝……我……我是看了寒风使信鹰送来雪山上的信,知道了你的身子出了问题,才……才急急火火的赶下山来的……我……我以为……你会乖乖的听寒风的话,不……暂时的不让人侍寝了呢……”
    渊离怕黑,夜里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是睡不着的。
    西陵大大方方的起身,把我按回了被窝里面,揪了被子包好,唔,也的确,他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几天来,他们轮换着陪着我睡,都是穿着衣裳的,就防备着我半夜里出什么状况,好能以最快的速度去唤暂住在偏殿里的寒风来救急,“母亲大人一路劳顿,先请进来坐了休息罢,西陵这就去唤人来修门,寒风特意嘱咐过,渊离的身子禁不得寒气,烦请母亲大人好好儿看着他,不要让他贸然的从被子里钻出来,有穿堂风容易着凉。”
    作者有话要说:
    ☆、米虫生活再现
    娘亲满脸歉意的又给我把了脉,直待到西陵唤了木匠和其他人来,才坐正了身子,恢复了寻常时候镇定。
    见过母亲大人。
    ……
    见过殿下。
    ……
    见过主子。
    ……
    众人依着位份一一给我娘亲见了礼,听得我娘亲唤他们起身,才各自守礼的站了起来。
    这里也没什么外人,都坐,都坐。
    我娘亲浅笑着冲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随便坐,“你们啊,就是太过紧张了,害的我也给吓了一跳,刚刚,我已经给离儿把脉过了,的确,他的身子是差了些,却也不至于就严重到了以后都会没孩子的地步,只消用雪族的秘术好好的调养一下,过个两三年,也就没什么要紧了……这事儿没提前跟你们说到了,也是我的疏忽……咳,我还真是没想到,离儿这最是怕疼的小家伙,会半点儿条件都不跟你们讲,就答应要给你们生孩子……恩,你们该是都知道的,他生孩子,不比寻常人,是要在肚子上生生裂一道口子出来,把孩子抱出来的……”
    其实,恩,也没你说的那么疼的,咬咬牙就过去了,娘亲。
    我生怕西陵他们因为听了我娘亲说的,又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以后都不肯再让我生孩子,便忙不迭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揪了娘亲的衣袖解释,“许是……许是……我的身子跟一般的雪族不完全一样的关系……生翔儿的时候,我可是就只疼了一小下的……对,就一小下……”
    咳!
    西陵故意咳嗽了一声,暗自抗议我说谎,我可怜兮兮的冲着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给我留点儿面子,他冲着我扬了扬眉,讨要好处,我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冲着他勾了勾小指,表示,他要的好处我答应,但是,他得跟我拉钩,以后都不再提那时的事情。
    我对他提的事儿的同意,让西陵欣然答应了我的要求,手半缩在衣袖里,也跟我一样,轻轻的勾了勾小指,告诉我,这事儿,成交。
    娘亲写下了几份药单子之后,就又动身回了雪山,西陵他们商量了好一阵儿,才把我的作息定了下来,我偷偷的瞟了几眼,唔,无外乎是些什么时辰睡觉,什么时辰用膳,什么时辰出门去御花园遛弯儿之类的,药也是些补品,都做到一日三次的膳食和两次的点心里面,不至于难吃。
    恩,换句话说,我做梦都想着的米虫生活,又回来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过得很是惬意,吃饭,睡觉,听西陵他们给我讲故事解闷儿,偶尔,那两个丫头会跑来我这里蹭上一顿饭或者点心,就又出去野着了,整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是在捣鼓些什么,我问了几回,她们都装没听到,我寻思着,就算是强问出来,也定然少不得水份,便索性不再讨她们的嫌,翔儿倒是勤快,每天下了朝就跑来我的寝殿赖着,我用膳,他就跟着用膳,我吃点心,他就跟着吃点心,我喜欢吃的,他都不喜欢吃,我不喜欢吃的,他倒是会都吃个精光……西陵和霜偶尔会指点他一些朝政方面的事情,他都是很认真的听着,极少说话,却是都会记到一本随身带着的册子上面,咳,我承认,每次看他写字,我都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跟我的狗刨儿比起来,他的字,倒是更像个长辈的手笔……笔笔有力,宛如刀刻般得棱角分明……
    来,吃点心,翔儿。
    我半点儿都不客气的把自己不喜欢的点心推到了翔儿的面前,顺带着,看向了他正在批着的一本奏折,那奏折上说,哥哥使人给我送来了一份生辰礼物,现在已经到了两国交界的关口,若是我准了这事儿,车队马上就可以入境,啧啧,这么好的事儿,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我可是最财迷,最喜欢钱钱的了!哥哥现在好歹也是凌国的皇帝了,送的礼物,也该是值不少钱的罢?恩,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一时高兴,便顾不得让翔儿来批这折子了,手一抓,拿了他放在一边蘸了墨汁的毛笔,半点儿犹豫也无的在这折子上画了个大大的圈,准了!
    咳,咳,咳――
    翔儿刚刚拈起一块儿点心来放到了嘴里,还未来得及嚼,被我这么一闹,竟是本能的整个儿咽了下去,顿时,便噎得脸红脖子粗,眼泪满了眼眶,直由着西陵给捶了半天的后背,才算是缓过了气来,缓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对西陵的抗议,“我娘亲一直都是这么财迷的么,爹爹?”
    还好,我觉得,他这样儿挺可爱的。
    西陵早就习惯了我财迷,自然是对翔儿的这句抗议半点儿都不给留面子,“你若是觉得不待见这样的他,大可不必每天都蹭过来,打着有政事需要我们指点的样子卖乖,就朝堂上的这点儿小事,你早就可以自己处理了,不是么?”
    你,你休要胡说!
    被西陵这么一说,翔儿顿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干咳两声,继续低下头,看起了下一本奏折来,“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后都跟着我去御书房批这些奏折,我,我……”
    你明知道,我一时看不到你娘亲,就揪心烦躁的很,还跟我提这样的要求,呵,你早就想明白了,我不可能答应你的,是不是?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轻笑着扬了扬眉,摆明了,就是在逗翔儿,还让他没话可以反驳,“想见就说想见,喜欢就说喜欢,他是你娘亲,你想要见他,想要腻在他身边撒娇,这很正常,没什么可丢人的,你看我,我就老老实实的承认,我就是离了你娘亲没法活,不也没人笑话我的么?”
    随,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反正我,我……我就是为了跟你们请教朝政,为了,为了吃娘亲这里的点心才来的!
    翔儿这臭小子也是硬骨头的很,任凭西陵怎么逗,也打死不承认他是为了来看我,才跑来这里批奏折,不过,恩,他那飘来飘去的小眼神儿可是瞒不了人,这让我看的很是开心,啧啧,看样子,这臭小子还是很关心我的嘛,不错,不错,也不枉我遭了那么多罪把他生下来了。
    瞧你们这些当爹爹的,尽会给孩子添乱,没见孩子正忙着批奏折呢么!
    关键时候,自然是得有我这个娘亲出来打圆场,孩子嘛,都爱要面子的,这若是把面子给损得厉害了,可该心情不好了,他们这些从小就都只被人仰望着的人,怎么会知道要给旁人留面子这种事情的重要性?
    可不就是呢么!尽会添乱!还是娘亲懂道理!
    见我给他撑腰,臭小子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脊梁能挺起来了,下巴一抬,很是有些得意的看向了西陵和霜,“你们认识我娘亲也不少时候了罢?怎就不见着你们跟我娘亲学点儿好的?咳,虽然,我娘亲比较低调,一般时候不把自己的优点示人罢,可,多少的,也得能学点罢你们?”
    你娘亲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优点,以至于,他每学好一点,就会多了一项优点。
    夜天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了笑意的调侃,然后,门被推开,他拎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进来,“不过呢,我们几个商议了一下,一致认为,他没改缺点的必要,不然,万一他学得太好了,看不上我们几个,那,我们几个可就赔大了,恩,对了,就是这样,所以呢,说得通俗易懂点儿呢,就是……你娘亲,到目前为止,暂时,还没有什么优点被制造出来,更没有……啊――离,你,你咬我……”
    疼么?
    我满意的看着夜天音手腕上被我咬得牙印,坏笑着跟他问道。
    疼。
    夜天音故意龇牙咧嘴的跟我装可怜,一边说着,还一边真事儿似的往自己的手腕上吹气,就像是我当真咬疼了他似的。
    呐,我现在有一个优点了,牙很锋利,恩,就是这样。
    我得意的向后躺倒在了西陵怀里,揪了霜挡在我的面前,防备夜天音找我“报仇”,恩,虽然,他不会做弄伤我什么的事情,但是,他的“呵痒痒神功”,可是厉害的很,每次都能折腾得我求饶的不行,“西陵,霜,保护我!”
    夜天音一人,自然不可能是西陵和霜两个的对手,况且,本就是玩闹的成份多谢,谁也不会下死手,闹腾了一会儿,也就罢了,我这始作俑者跟小兔崽子一起躲在床榻的最里面看热闹,不时谈论一下他们的招式,也不亦乐乎的很。
    叩叩叩――
    听着敲门声,我便知道是到了晚膳的时候了,恩,当然了,还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刚刚夜天音带来的点心,已经都被我和小兔崽子消灭完了,长白最会计算时间的,总是能掐着我吃完点心心情好的时间,给我送膳食过来,这样一来,我便能多吃一些。
    说过多少次了,要打架,就去外边,总把这屋子弄得乱七八糟的,不晓得下人进来打扫,是会带凉气的么?
    看着西陵,霜和夜天音因为打闹而弄得一团乱的屋子,推门进来的长白不禁拧紧了眉头,“母亲大人明明特别的嘱咐过的,调养期间,一定不能让主子染凉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
    ☆、添衣
    我不想听长白跟西陵和霜唠叨,吃饱了饭,便直接往床榻上一躺,准备闭眼睡觉。
    你不能刚吃完就睡觉啊,主子,这样对身子不好的……
    见我已经钻进了被窝,长白忙不迭的趁着我还没闭眼快步走了过来,把被子向下扯了一半儿,跟我说道,“主子看这样好不好……恩,咱们打个商量,主子先不睡,长白给主子揉半个时辰的肚子,讲故事给主子听?”
    好罢。
    我装得很是勉强的样子答应了下来,扭了扭身子,把脑袋枕在了长白的腿上,等着他给我讲故事,嘿嘿,其实呢,这是我耍的小聪明,我就知道,长白这最是仔细的人,不可能答应我一吃饱了饭就睡觉的,而要收买我不要睡觉呢,自然是只能上赶子过来给我讲故事,这样一来,他就腾不出嘴来唠叨西陵和霜了,而这种小事儿……一旦是过去了,他也就不好意思再特意拿出来说一遍了……啧,恩,我果然是够聪明……
    似乎只是转眼的工夫,小半个月就过去了。
    在一众人的仔细照顾下,我的身子,也好了大半。
    这一天,翔儿那小兔崽子突然在批着奏折的时候告诉我,明儿傍晚的时候,凌国来给我送生辰礼物的车队就该到帝都了,据各城城主报来信儿说,有几十车之多,而且,车辙极深,一看就是很重的金银器之类的东西。
    对翔儿的这“报告”,我很是满意,恩,不愧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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