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泷悄悄关上门去隔壁,为了陪同游玩方便,王珉特在他们隔壁开了房间,不过只能孤零零地睡单人房,对肖濛各种羡慕嫉妒恨。
    肖泷敲开王珉的门,见他床上摊着一堆A4纸。
    “在干啥?”肖泷好奇道。
    王珉:“公司文件。”
    肖泷抽了一张看,密密麻麻的条文,什么法人、股份,看得他云里雾里。
    “你看这个干啥?”
    王珉:“家里的部分产业要改制,爷爷让我参与负责,了解一下流程。”
    肖泷皱着脸道,“好复杂。”说完又叹了口气,去抱王珉。
    王珉被他扑倒,肖泷把脑袋埋在他胸口,又伸手摸了会儿王珉的腰。
    王珉笑道:“别摸了,再摸就有反应了。”
    肖泷心想,有些人果然是被上天眷顾的。
    像王珉就从来没考虑过高考考不好会怎么样。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高考就是命,就是一辈子,如果自己不是遇到了王珉,分了他的好运,可能也会像肖濛一样,考个不上不下的分数……
    也或许是有了比较,如果当年自己只考到C市大,肖濛应该会对现在的成绩很满意。
    正因为有对比,才会觉得不足,才会失望和难过。
    正因为付出过努力,才会在失败的时候自我安慰说,我已经尽力了。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知道从哪里听过一句话,如果世上人人平等的话,地球就不会有这样的发展了。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王珉关心地抬起肖泷的脸。
    肖泷:“还不是因为肖濛……”
    王珉说:“什么事都等成绩下来再说吧,可能他自己给自己压力太大了,其实我觉得能去省大一样很好,他也会在那里交到很多的朋友,并不是说,一定要考科大和京大啊。”
    肖泷说:“嗯,我知道,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年让他选择画画这一条路,现在他是不是能开心一点。”
    王珉:“未必。”
    肖泷:“?”
    王珉:“他自己选择的那条离家出走的路完全是胡闹,若是当时真得到了家人的支持去学画画,或许也会因为太轻易得到,反而不会珍惜,所以谁也料不准他现在会怎么样,他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和这个过程中所做的选择都是必然发生的,没有如果,就算回到了过去,他也会在一模一样的情况下选择这一条路。”
    肖泷迷茫地问:“是这样吗?那他不想读书了怎么办?”
    王珉:“不会,他最后总要自己做一个决定,去读一个不想读的大学还是另谋出路,在此之前我们谁都不能逼他做什么。”
    肖泷静了一会儿,说:“如果我有沈老师的口才就好了。”肖泷告诉王珉当年自己模拟考没考好,躲到操场角落里哭,最后被沈老师领回家安慰的事。
    “啊,我记得,”王珉瞪他道:“那时把我急得,找你找得都快疯了!”
    肖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王珉又道:“听你这么说,沈老师和袁老师住在一起?”
    “是诶,”肖泷开玩笑道,“你说他俩会不会跟我们一样呀?”
    王珉轻掐肖泷的脸:“你当谁都跟我俩似的!”
    肖泷嘻嘻一笑,转瞬忘了今日聊到的这茬。不想自己胡乱猜测竟是歪打正着,等日后得知真相不由大惊大叹又大喜,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
    之后几天,王珉陪肖泷和他的家人走遍了北京城的著名景点,带着未来的“岳父岳母”采购了不少东西,还给“妻弟”选了几套时下少年穿的衣服。
    换过装的肖濛显得精神许多,他本来就比肖泷更注意自己的外表,这两天不时在他哥面前臭美,心情也开朗起来。
    肖泷也找机会给弟弟灌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观念,绞尽脑汁回忆当年沈老师劝说自己的话,还傻兮兮地在弟弟面前背《赤壁赋》,但毕业太久都忘得差不多,背得磕磕绊绊,反倒是肖濛替他补充,于是一番劝慰的话说得毫无威信……
    而王珉在陪同过程中,一有空总自己在看书,晚上回宾馆也乖乖地呆在房间里看资料。
    有一晚肖泷借口跟王珉聊天,丢下看电视的肖濛,跑去隔壁,到了十二点还没回房间。
    肖濛好奇去敲门,进去后就见电视柜上放了一堆书和资料,王珉开着床头灯,似乎还在学习,而自家哥哥抱着被子躺在王珉床上呼呼大睡。
    肖濛一脸黑线(本来还好奇他俩在做啥“好事”~),又问王珉这么晚了还在看什么,王珉耐心解释给他听。
    “原来你读大学也那么忙啊。”肖濛道。
    王珉说:“还好,习惯了。”
    肖濛问王珉平时都干些什么,在京大读书有什么感受,王珉一一告知后,总结说:“大学其实就是过自己的日子,没什么人管你,你可以很忙,也可以很闲,关键取决于你自己想要什么。”
    语句中没有夸张的宣扬,也没什么让人钦羡的经历,唯有他对学业和生活那种沉稳如水的心境,和孜孜不倦的态度,这些给肖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说话间,肖泷似乎被吵到了,翻了个身。
    王珉的声音一下子降了下来,轻声细语的,还紧张地回头看肖泷的反应,事后笑笑地对肖濛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肖濛忽然觉得心中酸酸软软的,感动得不得了。
    肖濛想,也许自己最后一点对王珉莫名的排斥和敌意,都因为这个细小的举动而消散了——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哥哥,在乎他,疼爱他……
    在北京的一周时间很快过去。
    回C市后,肖妈不住地说:“王珉那孩子真不错。”
    肖爸爸感叹:“要是咱大娃儿是闺女儿多好,找个像王珉那样的男朋友,我就放心了。”
    肖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阴森森地说了一句:“为啥不是珉哥嫁到咱家来啊?”
    众人:“。。。”
    几日后肖濛的录取消息下来,进了省大,却因为分数偏低被分配专业至应用心理学。
    肖濛看到专业后愁云惨淡,肖泷也在暗地里偷笑……他弟去读心理学?开什么玩笑,他这样的死脑筋,别人开导他还差不多!
    但表面上肖泷还是一本正经地替弟弟查各种转专业方法,打电话问学校,却被告知在一年内要在录取的专业考到前三才有机会申请。
    肖泷问肖濛有什么特别想读的,肖濛说:“我也不知道,我听珉哥说,喜欢的东西当成职业肯定会讨厌。”
    肖泷心想,会吗?自己好像一直都没有对航天航空失去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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