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谭慎衍加诛在他身上的痛,恨得他双目充血,伸手开始拉扯宁樱的衣衫,下流道,“待你成了我的人,我看他怎么面对。”
    宁樱被他猛力的撞在地上,后背压着细碎的石头,疼得她呜咽出声,而身上的程云润开始拉扯她的衣衫,宁樱身子被他压着,动弹不得,只听衣衫嘶的声破裂,宁樱脸色煞白。
    “果然是个尤物,这吹弹可破的皮肤,比你姐姐的还好。”宁静芸肌肤白嫩光滑,程云润爱不释手,尤其欢愉时,双手掐着宁静芸软弱无骨的腰肢,愈发亢奋,这会看宁樱露出来的大片锁骨,眼神一暗,俯下身去,重重咬了她一口,略有遗憾道,“这皮肤好是好,可胸都没长出来......”
    语声一落,只感觉石缝中一股冷气迎面而来,不待他举目望去,冷厉而来的箭刺入他胸膛,带着他一块飞出去撞在石壁上。
    谭慎衍站在假山外的庭院里,双目嗜血,幽幽的望着石缝里的一切,一箭后,他利落的从腰间又取出一枚,拉弓,嗖的声,箭势如破竹的飞了出去,没入程云润另一边胸膛,程云润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满腔复仇的狠劲化作无尽的惊恐,他被钉在石壁上,双眼瞪得大大的,那种无边无尽的害怕竟让他忘记之了中箭的痛,双腿不住的哆嗦着。
    那种感觉,好似又回到刑部监牢,任人宰割。
    趁着程云润失神的空档,宁樱撑着爬起来,顺着石缝口往外边走,后背衣衫被血浸湿了一片,她顾不得了,半边身子刚探出石缝便被人抱了起来,宁樱啊的声叫了起来,待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花香,她忽然鼻子一红,委屈的哭了出来,声音瓮瓮的,极力克制着似的。
    谭慎衍双手搂着她的腰,像抱小孩子那般抱着她,听她哭得厉害,眼神闪过嗜人的狠戾,晚上皇上设宴,文武百官都会去,他看宁府的人到了,问秋水宁樱的去处,得知她还在风礼院,他欢欣鼓舞的来接她,暗想能和宁樱多待会儿,没料到叫他遇着这事儿。
    避暑山庄的别院以风花雪月和六部名称相叠为名,风礼院,风户院为最外,满月院为最里,一路走来,路上的人渐渐少了,他沿路摘了些宁樱喜欢的花儿,远远的看见一小厮捂着丫鬟的嘴朝树丛堆里蹿,若是别人,谭慎衍自不会多管闲事,他一眼就认出是宁樱身边的金桂,金桂对宁樱忠心耿耿,上辈子宁樱死后的丧事都是她操持的,谭慎衍心里感激她。
    看金桂挣扎得厉害他心知不好,心颤得厉害,花儿也掉了,疾步走上前,穿过假山时,听到旁边传来声不同寻常的声音,当即,他浑身升起股难言的怒气。
    对程云润,他早就存了杀心,当日废了他双腿,喂他吃下生不出儿子的药,一半是惩罚他对宁樱起了歹心,还有一半,是不想他继承清宁侯府,他放他一条生路,他竟敢打宁樱的主意。
    幽暗的目光透过石缝看向靠着石壁失了言语的程云润,阴沉道,“你自己不想活了,我成全你。”
    程云润面如死灰,颤抖着唇,说不出一个字,连喊救命都忘了。
    谭慎衍抱着宁樱快速的朝风礼院走,他一转身,便有人上前钻进石缝,很快,里边传来压抑的呜咽声,听得宁樱身子一颤,谭慎衍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了,况且,手里黏黏的触感也在提醒着他宁樱受伤了。
    金桂被人救下,这会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看谭慎衍抱着宁樱走过来,她看到宁樱鲜血淋漓的后背,捂着嘴哭出了声。
    谭慎衍没和她说话,走来两紫色衣衫的侍女,给谭慎衍施礼后,推开宁樱的屋,手脚麻利的抬着水进了屋。
    宁樱趴在谭慎衍肩头,两世为人她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心里怕得喊不出声,脑子乱糟糟的,被程云润咬了一口后,总觉得她要死了,心里竟然蔓延起无限的遗憾,她和谭慎衍好不容易才有重来一世的机会,她还没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侍女放下水,将白色的小瓷瓶放在床前的柜台上,恭敬的走了出去,顺势轻轻带上了门,金桂没回过神,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进去,见二人朝外边走,她咬咬牙,跟着走了出去,她身上的衣衫乱着,被人发现不好,屋里有谭慎衍照顾宁樱,一时半会不会叫她,想清楚了,金桂回屋,快速换了身衣衫,想到方才的事儿一阵后怕,换衣服的手都是抖的。
    谭慎衍褪下宁樱的衣衫,后背的肌肤一块一块的血渍,他目光一沉,宁樱趴在床上,这会儿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吸了吸鼻子,小声道,“不然让金桂进屋吧。”
    看着谭慎衍的那一刻,她有许多话想告诉他,结果只顾着哭了,这会脑子恢复清明,却说不出口,巾子碰着后背,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眼眶一热,又落下泪来。
    谭慎衍绷着脸,宽厚的手掌,挥刀射箭百发百中,此刻捏着巾子的手却有些许颤抖,浑身散发着压抑到极致的怒气,宁樱老实趴在床上,不敢说话,后背火辣辣的疼得厉害,然后,又是一阵凉爽,凉得有些痒,伸手想挠,刚举起手,便被谭慎衍按住了,“待药膏干了就好。”
    宁樱点了点头,不一会儿,药效褪去,伤口又开始疼了,她看了眼窗外,再过些时辰,晚宴就要开始了,今日皇上设宴,她不能不去,可身侧坐着的谭慎衍闷声不吭,她小声提醒道,“时辰不早了,让金桂伺候我洗漱,我娘还在云雪楼等着呢。”
    谭慎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从衣柜里挑了件衣衫,衣袖上有些墨渍,看得出是宁樱常穿的,又挑了件大红色肚兜,眼里不带一丝旖旎,折身回到床边,而宁樱搂着被子坐直了身子,洁白如玉的脸上挂着泪痕,跟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似的,谭慎衍目光一软,坐在床边,伸手道,“我帮你穿衣服。”
    他到的时候看程云润埋头亲了他一口,锁骨前的红痕极为打眼,他目光陡然锐利,吓得宁樱双手一抖,差点松开了手里的被子。
    “罢了,我让金桂伺候。”他不知看到宁樱胸前冒出多的痕迹,他会控制不住将程云润杀了。
    金桂换了衣衫就在门口候着,看门从里打开,谭慎衍神色不明的瞪着她,金桂呼吸一滞,垂头含胸的屈膝施礼,她是宁樱的贴身丫鬟,宁樱出了事儿她难辞其咎,尤其,被人坏了名声,往后想嫁人都难。
    男欢女爱,在庄子上没有忌讳的前提是二人乃名正言顺的夫妻,宁樱和程云润,传出去,宁樱会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你进去吧。”
    金桂颔首,小心翼翼走了进去,替宁樱重新梳洗好,扶着她慢慢出来,宁樱后背的伤有些触目惊心,都是被尖锐的石子磕的,麻麻点点映在白皙的背上,极为刺目,金桂眼眶通红,不时低头抹泪,宁樱安慰道,“没事儿,过些日子就好了。”
    谭慎衍看她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脂粉,浓妆艳抹,精致的五官楚楚动人,目光暗了暗,上前牵着宁樱,小步的往外边走,“金桂留下,我让紫娟跟着过去。”
    金桂先是一怔,然后跪了下来,面色灰败,宁樱回眸看她一眼,柔声道,“跪着做什么,快起来,谭侍郎不让你去是为了你好,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去了云雪楼,被里边的主子瞧见了会认为不吉,你受了惊吓,回屋好好歇着。”
    金桂眼圈红肿,一瞧就是哭久了的缘故,宁樱是小姐,晚宴不能不参加,金桂倒是不用必须去。
    金桂抹了抹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却也知道自己这会去是给宁樱丢脸,难受的点了点头。
    紫娟是院子里的侍女,宁樱想起宁静兰的事儿来,问谭慎衍宁静兰的事儿是不是他让人做的,她以为,院子里的侍女是宫里的人,但看方才二人对谭慎衍的恭敬,倒不像是宫里的人了。
    谭慎衍没有否认,“她不过是个登不上台面的庶女,你与她一般见识做什么?那种人,往后直接打发了。”又问宁樱伤口还疼不,宁樱如实的点了点头,看谭慎衍变了脸,急忙补充道,“不是钻心的疼了,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
    当时的情形宁樱并未怎么反应过来,心乱如麻,脑子转不动了,如今却是一阵后怕,若是被程云润得逞,她一辈子就毁了,至少,是不可能嫁给谭慎衍了。
    “别想太多了,是我连累你,狗急跳墙,没想到他连清宁侯府的名声都不顾了,可惜清宁侯的一世英名。”经过假山时,宁樱身子有一瞬的僵硬,面上装得云淡风轻,谭慎衍握着她的手如何感觉不到她的抗拒,步伐微顿,问宁樱道,“害不害怕?”
    宁樱摇了摇头,小声道,“你在,我怕什么。”其实,回想上辈子的事儿,谭慎衍并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儿,她刚管家的时候,府里的丫鬟婆子看不起她,谭慎衍送了她两个婆子,压制得侯府的下人无话可说,她学管账,谭慎衍立即送了她个能干的账房先生,胡氏不喜欢她,他便想法子不让她每天去青竹院立规矩,连她生不出孩子,他都不曾有过休妻的念头。
    有他在,她的确没什么怕的。
    谭慎衍猛地抱过她,如远山的眉轻轻蹙着,声音略微沙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哄人容易,但是他却说不出口,有的誓言,只有等两人老了,才能知是不是真的,否则,说了也是白说。
    见他纹丝不动,宁樱轻轻推了推提醒他后边有人跟着,眼角瞥到地上一抹亮色,惊讶道,“那儿有一捧花儿呢。”五颜六色的花儿拿枝叶捆成一小捧,孤零零的躺在小路上,成了最美的点缀,谭慎衍循着她的目光瞧去,松开她,上前捡了起来,挥了挥上边的灰,放在宁樱怀里,“送你的。”
    本该欢欢喜喜的送给她,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儿。
    打结的手法和宁樱先前收到的花儿一样,想象谭慎衍拿着花儿,看到她差点被人轻薄的心情,喉咙一热,慢慢垂下头去。
    “走吧,晚宴开始了。”谭慎衍不愿回想那时的心境,索性宁樱没有出事,否则,他会将程云润凌迟。
    云雪楼人满为患,大家绕着八仙桌,十人一桌,男女不分,两人刚走进去,便有无数的目光投射而来,宁樱松开谭慎衍的手,在一众花红柳绿中找黄氏的身影,谭慎衍拉着宁樱往里边走,小声道,“晚宴没有那么多规矩,我们往里走吧。”
    昨天若有人还因着谭慎衍和宁樱的关系摇摆不定,这会瞧着都明白了,顿时,一众官家小姐盯着宁樱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六皇子和薛怡瞧见谭慎衍了,起身朝谭慎衍挥手,谭慎衍会意,牵着宁樱往六皇子一桌走。
    薛墨有些时日没见宁樱了,依着谭慎衍的醋劲,他可不敢招惹宁樱,待宁樱坐下后,他稍微打量宁樱一眼,他是大夫,生平对血和药极为敏感,宁樱身上涂抹了药,他吸吸鼻子就能闻见,再看宁樱落座时动作僵硬缓慢,料定宁樱受了伤。
    心里不免觉得诧异,以谭慎衍的为人,宁樱受了伤,一帮人都会跟着遭殃,这会儿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装。
    他咳嗽两声,往谭慎衍身边凑了凑,小声道,“六小姐受了伤,用不用我帮忙开点药。”他鼻子灵,宁樱身上涂抹的药膏是薛庆平调制的,止血消痛,由此来看,宁樱伤得不清,想到什么,他忍不住往宁樱身边多看了两眼,不怀好意道,“我可与你说,虽说能止血消痛,可有些地方不能抹,抹了,往后容易得病。”
    他想,以谭慎衍的定力,定是忍不住得手了,女子第一次行事都会流血,以宁樱的小身板,哪承受得住谭慎衍的孟浪,难怪谭慎衍找了诸多借口要把大家住的庭院换了,原来是别有用心,亏得好些人不明就里从舒适敞亮的院子换到西边,都以为是皇上心血来潮,殊不知,是眼前这位搞的鬼。
    不待薛墨想得更远,凳子被人一踢,咔嚓声断了只脚,薛墨身子一扭,摔了下去。
    周围坐着人,见此,好些小姐掩面笑了起来,望着薛墨,羞红了脸,薛墨生得儒雅,偏生性子和谭慎衍一样,都是不喜生人的,故而,那张桌上,只坐了宁樱,谭慎衍,薛墨,薛怡,以及六皇子,周围有许多人跃跃欲试,然而都怕丢脸,六皇子受宠,谭慎衍和薛墨都是个不近人情的,而宁樱,她们和她不熟,若是谭慎衍开口撵人,谁都丢不起那个人。
    柳府的人也瞧见那桌的情形了,柳大夫人阮氏没料到宁府会和柳府平起平坐,对嫁出去的柳氏,阮氏多少瞧不上,每一次柳氏开口都是为了帮忙,久而久之,心里愈发瞧不上这个小姑子了,不成想,宁府三房入了礼部,宁伯庸去了户部假以时日,谁更高一筹不可知,柳氏往前在她跟前都小心翼翼着,这次明显不同于往常,让阮氏心里不舒服,但看宁樱和六皇子六皇妃同坐,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宁府的小姐差不多都说亲了,剩下来的是些庶女,阮氏倒是想趁机和六皇子交好,苦于几个女儿都说亲了。
    柳氏坐在她身侧,见着这一幕,像是出了多年的一口恶气,哪怕宁静芳因为宁樱被送去庄子不能来,看阮氏不痛快,她心里却极为快活,故作道,“小六和六皇妃关系好,大嫂不知道吧,六皇妃送了好些补品来宁府,说是给小六补身子的,能得六皇妃青睐,也算小六的福气。”
    阮氏听出柳氏在酸她,抿了抿唇,心下不屑,黄氏坐在边上没吭声,秋水和她说谭慎衍问宁樱的去处,想着谭慎衍是去宁樱了,宁静芸的事儿已成定局,宁府和青岩侯府的亲事不用瞒着了。
    “我瞧着小六生得花容月貌,品行端庄,不怪六皇妃和她交好,只是,小六毕竟是个小姑娘,和谭侍郎牵牵扯扯成何体统?”阮氏明褒暗贬,讽刺宁樱不懂规矩,柳氏没急着说话,看了眼黄氏,见她没露出反对的神色,掩面小声道,“大嫂可别乱说,小六和谭侍郎可是交换了庚帖的,若非谭侍郎和三弟忙着,亲事都定下了。”
    阮氏暗暗吃惊,不动声色打量边上的黄氏一眼,看不出来,她教出来这样女儿一个比一个争气,大女儿先是和清宁侯府世子说亲,毁亲后又挑了新科状元,两门亲事都没成,然而黄氏挑人的目光却是十足的好,换做她,都不保证能从一堆寒门学子中挑出未来的状元,如今,宁樱又和谭慎衍说亲,这门亲事比给宁静芸的好多了。
    青岩侯府什么地方?有皇上敬重着,手里握着实权,和一般侯府不同,阮氏说亲,从没肖想过那种人家,心里清楚身份悬殊大,二则是开不了这个口,索性直接歇了心思,没想到黄氏这般能能耐,京城里想嫁到青岩侯府的小姐排着长龙,身份比宁樱尊贵的比比皆是,凭什么最后轮到宁樱?
    阮氏不解。
    天色暗下,篝火缓缓升起,黯淡了一空繁星,挺着脊背熬过吃完饭,宁樱后背又开始火辣辣的疼,她绷着脸,尽量忍着,谭慎衍朝她方向瞅了眼,站起身,扶着她站好,朝六皇子道,“我带樱娘转转。”
    六皇子挥手,他也要去陪皇上了,问薛怡,“你与我一道还是跟慎之他们一块?”
    语毕,感觉周遭的空气陡然一冷,六皇子讪讪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看向谭慎衍,“罢了,你们去吧,我和怡儿陪父皇去了。”视线落到中间孤零零的薛墨身上,眼神不由得带着同情,“墨之啊,你也让岳父抓紧给你说门亲事吧,否则,留下一个人,你姐夫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薛墨嘴角抽搐了两下,五个人,留下他一个,的确有些不太好,看向谭慎衍,商量道,“福昌给我玩玩如何?”
    他觉得福昌比那些娇滴滴的小姐好玩多了,何况,他还有话问福昌。
    谭慎衍挑了挑眉,没吭声,算是默认了。六皇子看薛墨的眼神愈发觉得楚楚可怜,和薛怡离开时,忍不住道,“该给墨之说门亲了,和慎之身边的小厮扎堆,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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