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平日吃了什么?发育得比大家好很多呢。”户部侍郎府上的小姐也在,忍不住酸溜溜的问宁樱道。
    宁樱身子的变化自己是不觉得的,闻妈妈早晚给她喝燕窝,又让薛墨依着她的情况配了四物汤,不得不说,四物汤确实养人,喝了一段时间就能感觉皮肤滑腻了许多,宁樱听对方语气不对劲,脸上没有半分不愉,笑盈盈道,“早晚燕窝滋补着,再加四物汤调理着身子,陆小姐可以试试。”
    陆琪只觉得宁樱是当众羞辱她,燕窝她平常喝得多,四物汤却听都没听过,而且,宁樱的补品多是青岩侯府送的,真以为京城上下不知道呢,陆琪脸色不太好看,却又忍不住想变得漂亮,她今年十五了,身上肉多,偏偏不长在胸上,平时多吃点,肚子凸得比胸还厉害,她又气又恼,偏生管不住自己的嘴,稍微遇着点和口味的吃食就吃多了,宁樱的话戳到她痛处了,却不得不忍着,佯装好奇道,“不知何为四物汤?”
    她的话问出口,好些小姐都竖起了耳朵,没人不希望自己漂亮好看,听宁樱的口气,这四物汤好似能美容养颜,她们能不感兴趣吗?
    这下,苦恼宁樱了,方子是薛墨开的,闻妈妈只和她说了大概,配药她是不清楚的,迟疑道,“待会,我让金桂把方子给诸位,人手一份,如何?”
    当然皆大欢喜了,众人脸色好看不少,陆琪脸上也有了笑,“多谢六小姐了。”
    白鹭看宁樱完全不搭理自己,福了福身,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遍,宁樱不以为然道,“诸位小姐与我一起吧,荣溪园有几株父亲刚得来的花儿,大家瞧瞧。”
    众人有事求宁樱,乐得给她面子,且生怕宁樱转过身就把方子的事儿忘记了,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想着适时提醒她才好,抱着这个心思,气氛热络的闲聊着,就连看宁樱满脸不愉快的程婉嫣都和颜悦色不少。
    刘菲菲和宁樱走在前边,拿两人才听得到的声儿道,“六妹妹真有四物汤的方子,大嫂给你买如何?”
    宁樱好笑,“大嫂想要的话待会我让闻妈妈多誊抄份,大嫂送了我不少礼,如今不过给大嫂个方子而已,哪用得着大嫂花钱?”宁樱说的实话,刘菲菲送她的狐裘,金饰值钱多了,礼尚往来她也该送刘菲菲礼才是,再说了方子不值钱。
    刘菲菲笑容满脸,嘴角的梨涡漾成了旋,愈发温柔可人,让宁樱对她好感更甚。
    她或许就是个肤浅的,人长得好看,不由自主的先有两分好感,其次再看对方品行,刘菲菲除去出身,各方面算得上优秀了,而出身不是刘菲菲能选择的,好比她不也在庄子上生活了十年吗?
    到了荣溪园,院子里果真摆着几盆珍贵的花儿,秦氏嗓门洪亮的逗胡氏开心,边上的胡氏却无动于衷,目光停在宁樱身上时,撇了撇嘴,满脸不屑,“慎衍瞧上的姑娘还真是个美若天仙的仙子呢.......”
    胡氏拖长了音,语气里的鄙夷配合着她意味深长的表情将世家夫人的嘲笑挖苦表达得淋漓尽致。
    有的话明明是赞扬的话,可有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成了冷嘲热讽,胡氏可是明褒暗贬中的佼佼者,宁樱挑了挑眉,从容不怕的理了理衣袖,抬眉倪着胡氏。
    在场的夫人都是七窍玲珑之人,哪不懂胡氏的意思,这六小姐,长得太过漂亮了些,漂亮得不像世家小姐,更像是暗中培养出来的舞姬,勾引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薛墨:无知之徒,明明美得不可方物,你们才是勾引人的呢,你们想勾引人也没人肯让你们勾……
    福昌满脸蒙逼,“薛爷,我家主子都没生气,您气什么?难不成您对六小姐……”
    薛墨:“你薛爷我是横刀夺爱的人吗?也不想想六小姐平日吃的什么,那四物汤可是你薛爷我和你薛老爷实验好些年才得来的,竟被一群无知长舌妇给嘲笑了,难怪栓不住男人,活该……”
    福昌:……
    他真心怀疑,他家主子走之前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了。薛爷,该和六皇子凑一对才是……
    ☆、第67章 067 美容养颜
    好在,宁樱亭亭玉立,一颦一笑甚是得体,那种狐媚子的念头在众人脑中不过一闪而逝,毕竟,宁樱生在宁府,身份地位摆着,这点,是任何舞姬都越不过去的,回过神,又看宁樱眉梢萦着浅笑,笑得矜持,望着胡氏的眼神含着若有似无的笑。
    像是挑衅,又像是无所畏惧,众人敛了神色,目光在宁樱和胡氏身上来回逡巡。
    继母和继子关系不好处,如今又来个儿媳,众人看到丝苗头,以帕掩面,轻轻笑了起来,更是有人称赞宁樱道,“六小姐的确长得好看,宁三爷温润俊秀,五小姐容貌就是出挑的,六小姐哪会差了?”
    开口的是陆夫人,收到宁府的帖子她是不打算来的,宁府在朝堂才显山露水,想超越陆府还得花些功夫,陆夫人心里有些瞧不上宁府,但陆放得知宁府下了帖子,让她来凑凑热闹,提点她两句,陆府有心和宁府结交的意思。
    陆夫人心知是朝堂起了变化,联想宁樱和谭慎衍的亲事,陆放巴结的是谁她岂会不知?
    陆琪长得像陆夫人,富贵体态,五官算不上精致,却也是温婉大方的容貌,宁樱笑笑,回道,“多谢陆夫人称赞了。”
    胡氏没料到宁樱当面不给她脸,把玩着玉镯的手顿了顿,镯子是从库房挑的,有些年头了,收到宁府的帖子她就琢磨着如何落宁樱的面子,她以为谭慎衍挑中宁府是自己识趣,打听清楚侯府给宁府的彩礼后,她才知谭慎衍哪是识趣,分明是自己喜欢,气得她脸色铁青,宁府不过正三品的官职,谭慎衍将那个死女人留下的全部添作彩礼就算了,老侯爷还添置了许多,胡氏操持后宅多年,老侯爷的库房锁了什么她连边都没摸到,老侯爷却送了大半给宁樱,是防着她呢。
    谭慎平年纪大了,从没听老侯爷为他打算过,为了个还没过门的孙媳妇贴进去金山银山,如何叫她不气?胡氏还气一点就是宁樱来侯府,所有的人都得避着,她也不例外,她是侯府的主母,却要给一个小姑娘让道,胡氏毫不犹豫的认为宁樱嫁进门,老侯爷就会让她交出管家的权利。
    那样子,她多年的苦心岂不为宁樱和谭慎衍做了嫁衣?
    念及此,胡氏挺直了脊背,语声略显尖锐,“六小姐可真是个妙人,我也称赞了句美若天仙,怎不听你向我道谢,难不成瞧不起我?”
    秦氏坐在胡氏身侧,看胡氏板着脸,眼神阴沉,怕宁樱不明就里得罪了胡氏,为宁樱说话道,“谭夫人别多心,您气质高贵,小六年纪小,估计被震慑住没回过神来呢。”
    秦氏原意是想赞扬胡氏通身显着贵妇之气,宁樱没见过世面有些吓着了,谁知胡氏却有些不对味,她是谭慎衍继母,暗地和谭慎衍斗了许多回了,猛地听着秦氏的话,以为秦氏讽刺她不好相处,宁樱还没进门她就立威来了,她的确打着这个主意,可被秦氏当场说出来,面色就不太好看了。
    秦氏不知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周遭安静,针落可闻,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张了张嘴,不知如何是好。
    在场的夫人们等着看宁樱如何回话,婆媳本就是天生的敌人,胡氏明目张胆的指责还未过门的儿媳,若宁樱是个胆小怕事的,该低头哭泣才是,可宁樱站着纹丝不动,衣裙飘飘,脸上笑意不减。
    这六小姐还真是个雅人,在场的夫人们暗忖。
    “瞧夫人说的什么话,来者是客,樱娘哪敢瞧不起自己请来的客人,这不没认出您是谁不好莽撞得罪人吗?”宁樱笑语嫣然,俨然就是纯真的小姑娘,让人不自主的信了她的话。
    怕认错人,沉着冷静不急着开口,待摸清楚对方底细了再出声,这是世家中待人接物的礼仪,这个借口还算说得过去。
    陆夫人露出赞许的神色,她身侧的柳氏却轻挑了下娥眉,换做别人不认识胡氏还成,宁樱去青岩侯府好几回了,避暑山庄里该和胡氏打过照面才是,哪像素味平生的陌生人?
    装聋作哑,宁樱想应付了事,宁樱可不是省油的灯,老夫人想拿捏她都没成功,胡氏三言两语想拿捏住宁樱,道行差了点,她这个侄女,没两分手段怎么可能哄得谭慎衍为她神魂颠倒,把长公主都惊动了,宁静芳败在她手里实属必然。
    柳氏和胡氏想到一处去了,在避暑山庄胡氏没少看谭慎衍和宁樱走在一块,谭慎衍没有正式介绍,她不信宁樱身边的丫鬟不会打听,宁樱充耳不闻,她可不会怜香惜玉放过她,又道,“你如何认识陆夫人不认得我,还真是个好借口呢。”
    被点名的陆夫人也一脸好奇的望着宁樱。
    “这不难。”宁樱害羞的笑了笑,转身,目光落在正和程婉嫣低头耳语的陆琪身上,顿时,所有人了然,陆琪有七八分像陆夫人,认识陆琪,哪会认不出陆夫人?
    胡氏没想到她的刁难在宁樱那成了她知书达理的梯子,看众位轻轻点头,眼里流露出真心实意的赞扬,她比吞了苍蝇还难受,昂着头,声音较之前大声了些,“倒是个蕙质兰心的,难怪慎衍亲自向老侯爷求了你,我和他父亲也放心了,快过来让我瞧瞧,这么好的姑娘,可便宜了我家慎衍了。”
    胡氏话锋一转,绕到了二人亲事上,一改方才的剑拔弩张,态度亲昵许多,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的话一出,在场脑子转得快的夫人微微变了脸色,胡氏的话看似没什么,细想就知其中的深意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门亲事竟然是谭慎衍自己求来的,多少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叫人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谭慎衍和宁樱做出什么私相授受的事情来,逼着谭慎衍娶她。
    外边那些登不上台面的姑娘,不都是这样吗?先温香软玉的伺候男人,待男人离不开她了就恃宠而骄想要进府,哄得男人晕头转向,其中好几位夫人吃过那种苦头,故而看宁樱的目光带着些许不善。
    胡氏笑得和蔼可亲,顺势滑下手腕上的镯子,准备等宁樱走近了给宁樱戴上,镯子不值钱,是当年胡家给的陪嫁,嫁进侯府她从没戴过,想着来宁府让白鹭找出来的,就为了给她这位未来的儿媳妇呢。
    什么人配什么首饰,这镯子,衬宁樱。
    宁樱依旧站着没动,脸上的笑冷了两分,美色不减,反而增添了分凌厉之美,嗓音更是如黄莺高歌,较之前更轻柔细美,“樱娘也听谭侍郎说起过,老侯爷年轻时去过蜀州,说蜀州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故而给他说亲时,打听到樱娘在蜀州长大就想上门提亲,先让樱娘去宁府,借故问蜀州的地貌风俗,实则......”说到后边,宁樱有些说不下去了,缓缓垂下头,脸颊升起粉色的红晕,若枝头初开的桃花,美得精致动人。
    在场的夫人们都痴了一瞬,宁樱和谭慎衍说亲前的确去过青岩侯府,京城稍微有风吹草动大家都盯着,尤其是青岩侯府,那会儿京城上下等着抓青岩侯府的错处,想将青岩侯府一网打尽,故而,老侯爷找宁樱说话,很多人心里都好奇,直到后来,长公主来宁府为谭慎衍求娶宁樱,大家才如醍醐灌醒,老侯爷是自己相看孙媳妇呢。
    宁樱也算在世家夫人中周旋过十年的人,哪会不明白众位夫人的心思,话说一半留一半,留下的她们自己想,不管想出来的结果是什么,比她直肠子的说出来效果好多了。
    她是老侯爷看上的,和谭慎衍没多大的关系,胡氏想往她身上泼脏水,她不会顺着胡氏的思路走,绕开问题,避重就轻的引开话题打对方的脸才是关键,胡氏是谭慎衍名义上的母亲,亲事却是老侯爷张罗的,其中隐含的意思就多了。
    胡氏容不下谭慎衍这个继子的名声是跑不了的。
    胡氏暗暗咬牙,倒是她小觑了宁樱,将镯子重新戴回手上,笑眯眯道,“这事儿父亲与我说了,本来让我上宁府的,那段时间府里忙得不可开交,这才劳烦长公主走一趟。”
    镯子滑至手肘,她不着痕迹的拉下衣角盖住,她打算的是装作喜欢宁樱这个儿媳妇把手里的镯子送出去,在场的夫人都是识货的人,瞧见她送的镯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宁樱太过狡猾,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去,她再送镯子,就是给老侯爷没脸了,老侯爷看重的孙媳妇自己却踩上一脚,传到老侯爷耳朵里,不会有她好果子吃。
    老侯爷看似不问世事则府里的事儿什么都瞒不过他,胡氏心里怵老侯爷,便是谭富堂,也不敢忤逆老侯爷,她哪有这个胆子。
    宁樱脸上一红,夫人们心里略有遗憾,还以为胡氏和宁樱争锋相对互不相让,胡氏的话明显是越过话题不想聊了,宁樱心思重着呢,细想胡氏话里的意思,宁樱轻描淡写避开了不说,还提及老侯爷,老侯爷什么人?皇上只差没当亲生父亲供着了,老侯爷看重她,谁敢说半句不是?而且宁樱的话有技巧,她哪怕是瞎掰的,她们也不可能上门向老侯爷求证,由着宁樱说了算。
    胡氏,算是输了。
    秦氏上前拉着宁樱,一副与有荣焉的口吻道,“不是我说,小六刚生下来那会长得就比别人好看,你们没瞧见老侯爷上门提亲时的场面,侯爷也来了,那一箱一箱的彩礼,饶是我见多识广,都忍不住看花了眼呢。”
    秦氏这话多少有吹牛的成分,青岩侯府的彩礼贵重不假,她见多识广这个就有待商榷了,毕竟,守着刘菲菲的嫁妆过了一宿害得自己病了一场,之后话里话外都是刘菲菲的嫁妆值钱,不比青岩侯府给的彩礼差。
    宁樱倒不是损秦氏眼皮子浅不认识好货,一个人的眼力有限,好比一个乞丐,他觉得金子最珍贵,你给他一块价值千金的沉香木他说不准当成取暖的柴火烧了,刘菲菲的嫁妆真金白银,绫罗绸缎是秦氏见过的听说过名头舍不得买的,秦氏来看当然值钱。
    若不是宁樱见识过世家的品位,对青岩侯府的彩礼她也欣赏不来,看不到其中一些东西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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