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隐当然不可能下跪,只摇了摇头说道:“师父,我跟风太师叔早已相识。”
    “什么?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因曾在太师叔面前立过三个誓,其中有一个便是不能将他的存在告知世人,所以未曾和你提起过。
    而弟子的剑法,也是风太师叔所传……当日一同接受传剑的,还有令狐冲。”
    众人皆朝徐隐看来,东方不败打量着风清扬。
    风清扬成名之时,他当时还只是魔教的一名堂主,与其地位天差地别。
    不过若非那时风清扬将在位的魔教十长老斩杀,也轮不到他进入黑木崖的核心层,更不会有今日地位。
    风清扬挥袖道:“你们三个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
    然后目光便一直盯着徐隐,“令狐冲是你所杀吧。”
    “不错。”
    “你可曾立誓不许残杀华山同门?”
    “不错!”
    “那么如何没有违背誓言?!”问到这里,语气越发凌厉。
    徐隐尚未出声,封不平却起身说道:“师叔,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那令狐冲早已被岳不群开革出门,且结交江湖败类,与魔教妖女勾三搭四,甚至还学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这等不肖弟子,便是我们剑气未曾分宗之时,也是要被废黜武功,逐出山门的吧。
    徐隐有时候虽然手段冷酷了一些,但此举怎么也算不上残害同门,甚至可以说是清理门户,怎算违背了誓言?”
    风清扬冷冷的看向封不平,“令狐冲所作所为,岂非没有其因。况且…不平,我问你,有权力执行清理门户的是谁?”
    封不平正色道:“需得掌门下令,或者由其亲传师父亲自动手!”
    风清扬点头道:“不错,可他的独孤九剑总不是你教的吧。”
    封不平一愣,看了眼徐隐。
    风清扬看向徐隐说道:“你与令狐冲皆师从于我,此后所使剑术,皆源自于我传给你们二人的独孤九剑。你们两个…与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当日在思过崖,我的意思想必你应该能够理解。我是不希望看到你们师兄弟二人用我所传的剑法自相残杀!”
    徐隐缓缓开口,沉声说道:“弟子当然能够理解太师叔当日苦心,如有可能,弟子亦不愿与令狐冲为敌相杀!”
    风清扬神色冰冷,拂袖道:“虚伪!”
    徐隐脸色古井无波,“所以药王庙以及西湖牢底,我两次遇见令狐冲,两次皆有机会杀他,可终究都未动手。”
    风清扬紧紧盯着徐隐。
    徐隐嘴角挂上一丝讽刺,“然而在少林寺一役,令狐冲却对弟子起了杀心,招招致命,在场众位武林前辈皆有所见!”
    他的声音逐渐放大,“那么敢问太师叔!令狐冲能杀弟子,弟子就不能反杀于他么?!”
    风清扬静默半晌,无言以对,而后幽幽开口,“当日在少林,我已预感到不妙,便一直在暗中观察。”
    方证等人一片讶然,互相对视,都未想到当日风清扬竟然也在。
    “不错,令狐冲的剑法招招致命,甚至他后来还施展吸星大法来对付你,我全都看在眼里。
    但见你神色自若,知晓你定有应对之法,故而没有出手助你。也没有阻拦你借势反击吸星大法失效的令狐冲。
    我看着你一剑掷出,刺在他的身上,原本随便一颗石子也能阻你杀人。不过那是令狐冲咎由自取,故而不阻!
    然而此后,你又做了什么?!”
    所有人都回想起当日,徐隐一剑刺中令狐冲,令狐冲被任我行扯回之时,徐隐又使隔空取物之劲,将令狐冲胸膛的避水剑拔出,正是这一下,直接要了令狐冲的性命。
    众人都知道徐隐手中的避水剑极薄极轻,故而极柔极韧。
    飞掷而出,刺在人体之上,伤口其实很小,只要没有伤及心脉,哪怕是刺在了肺部,以当时的情况,又有精通苗家医术的蓝凤凰在场,未必不能将其性命抢救下来。
    然而他将那一剑又迅速拔出,致使令狐冲身体内短时间大量失血,自是没有抢救的机会。
    “你以隔空取物之法,拔出长剑,却是非杀他不可!
    若你是与他不得不生死相搏时杀的他,我都不会怨你。
    可你明明掌握全部胜势,并且重创于他后,还心存杀志,非取他性命,便是违了我昔日要你们立下的禁止同门相残的誓言!”
    徐隐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意态肆意张狂。
    “哈哈哈哈,太师叔,你不觉得你是何等偏向令狐冲吗?
    只许他对我起杀机,只许他主动来杀我,却不许我在占尽优势后斩草除根!
    敢问如果当日死的是我徐隐,风清扬!你可会像今日这般,主动上门清理门户?!说到底,你不过是更加偏心令狐冲罢了!”
    众人睁大眼睛,都没想到徐隐叛逆至此,竟直呼风清扬姓名,言语之中更是直接质问,大违当今礼教大防之世。
    风清扬亦被徐隐言语激怒,然而却是长叹一气,说道:“老夫只悔当初见你是剑宗唯一传人,答应传你独孤九剑,否则当不至有今日局面。
    你为人心性,狠辣残暴,剑上戾气过重,长此以往,必定害人害己。为今之计,只有废了你武功,方可弥补老夫昔日之过。”
    徐隐傲然挺身,双目凝然而视,无有分毫退让。
    “风清扬,你何须如此惺惺作态。当日你传我独孤九剑,本非情愿,不过是看我身为剑宗最后一代传人的份上而已。
    令狐冲虽是气宗传人,且始终不认可剑宗地位,你却依然视其如子侄,我是不知道你与他究竟有什么关系。
    但你扪心自问!二十五年前,你受气宗算计,跑去江南成亲,结果发现是场骗局,心里可曾有愧?可曾觉得自己愚蠢透顶?
    你倘若真自杀谢罪,倒还罢了。可笑的是,你不仅没有自杀,还猫在华山之后隐居数十年。
    还在明知剑宗有传人的前提下,同时教授剑气二宗弟子独孤九剑!当日我与令狐冲就有过疑问,不知你此举究竟为何?
    你明知剑气二宗还会相斗之下,依然传气宗弟子令狐冲剑法。
    可以说,令狐冲之死,华山派如今之局,皆你一手所为!
    你要废我武功?哈哈哈哈……何不先自废武功!”
    徐隐句句说到风清扬痛处,听得他神色越发不对,也越发难以保持原本的平淡姿态。
    场上众多武林人士,无论正邪,皆惊讶于华山派内中复杂情况,无人做声,只默默旁观。
    封不平一干华山派的人,全部惊呆,都未曾料到徐隐竟然敢如此对昔日威震天下的风清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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