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孝鸣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已透着不耐。
    “初春刚至,城西最近猎物颇多。”见邺孝鸣已经不耐烦了,凌皖也不敢再跟他开玩笑:“要不要一起去狩猎?”
    邺孝鸣一口回绝:“不去。”
    “我看珞少爷成日待在这里,也无聊得紧吧?”
    珞季凉刚想开口,珞萤就在身后揪了揪他的衣服,又恼又喜,眼里真真切切印着想去。
    “你无聊?”邺孝鸣开口。
    珞季凉本想着不去也无妨,身后的手却是抓着他不放。想来,来了这么久,萤儿和他却是不曾踏出邺家半步,也当真是闷得很。
    只好点了点头:“不如我带着萤儿出去……”
    “那便去。”邺孝鸣点了点头,吩咐旁边的管家准备工具,转过身来对着凌皖:“你明日过来。”
    说完,直接驱客。
    ☆、23热夜
    邺孝鸣的心思向来难懂,珞季凉也懒得去猜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早早爬上了床,只怕自己明日不够精力,现下就准备休息。
    珞萤在一旁帮他整理床帘,手脚麻利了好些。哪里像前几天焉焉地毫无生气。
    珞季凉见萤儿一副偷了腥的兴奋模样,不禁揶揄道:“能再见到凌皖就这么兴奋?”
    “啊呸!少爷你胡说什么呢!谁稀罕见那人!”
    珞季凉躺在床上,抿着嘴笑道:“不然为何非死命拉着我去?”
    “我这不是怕少爷你闷得慌嘛!整天与书做伴,迟早得蒙尘嘞。”见珞季凉一副不揭穿他小心思的含着笑,珞萤又腼腆地补充了一句:“当然啦,萤儿还小,总归是好动的……”
    “你这别扭的小性子。”
    “才没有公子别扭呢。”
    正打闹着,门突然打了来开来。沉稳的脚步声也随之传了进来。珞萤顿了顿,闭了嘴,连忙站到一旁,对着来人微微作了个揖。
    “邺少爷。”
    “你去休息吧。”
    “是。”珞萤应了声,连忙走了出去,还不忘给珞季凉做了个鬼脸。
    当真可怕!
    邺孝鸣在外边站了一会,缓缓走到了床边,扯了扯床罩,而后慢慢倾下身来。
    “做什么?”
    “你方才笑的很欢。”邺孝鸣皱了皱眉,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珞季凉愣了愣,反应过来:“萤儿从小就跟着我。所以,被我宠坏了些。”
    “他怕我。”
    怎么现下就这么有自知之明了?珞季凉内心苦笑,他也怕他,他为何却没有觉察出来?
    珞季凉噙着笑:“你是少爷,他自应当恭敬。”
    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邺孝鸣眼眸暗了暗,薄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了一起,床纱翻滚,只眨眼功夫,整个人已经躺到了床上。
    珞季凉被他死死地扣在了身下。
    邺孝鸣冷淡道,拉起他的一络青丝,在手中仔细端详:“那你?”
    珞季凉紧了紧身下的拳头,挪开了视线,模棱两可地答道:“我们是夫夫。”
    怕是又来了。
    邺孝鸣的亲近,却总透着不甘不愿的意味,说着冷淡的话语,手下偏细致入微。珞季凉焉地睁大了眼睛,只看到那人的眼睛如鹰隼盯着猎物般地盯着他,偏又敛下眸轻轻吻了他的发丝。
    每晚他都会这样亲近他,却并不逾越。说是亲吻,便是亲吻。只是,单单这亲吻,纵然已经好几次了,他仍是不习惯。
    只觉得越发不习惯……
    邺孝鸣的身体俯了下来,见珞季凉往床角挪了挪,不禁轻声笑了出来。
    “别动。已经与你说过好多次。”
    珞季凉顿时僵在了那里。
    他平时确实不怕他,却唯独这个时候……总觉得那人摄人心魂的可怕。
    身体被挪了下去,珞季凉如同扯线木偶般的动作。待那人的手环了上来,终是不可抑制地咬了咬唇。
    “今日,便亲吻这里?”邺孝鸣说道,手指顺着他的眉眼缓缓下滑,抵过鼻梁,绕过了嘴唇,摸上了脖子后根。
    珞季凉抖了抖,没有说话,只堪堪地看着那人的眼睛。
    “嗯……”
    待那人吻上他那发热的皮肤,他却从来不知,那里居然如此的敏感,只被稍稍碰了下,便不可抑制地发出了声音。
    “别碰那。”珞季凉连忙抱住那人的脑袋,求饶道,“嘴唇好不好?”
    邺孝鸣轻笑了声,并没有理会他那几乎毫无阻碍的拦截,吮咬了一口,只越发觉得嘴下那一抹肌肤变得滚烫。
    这夜,是越夜越热……
    ☆、24同游
    初春的季节万物复苏,一派生意盎然。到底不比蝶宁,透着无限的绿意。
    阳光透着温和,珞萤打开窗,瞅着半亮的天色,穿戴好,连忙小跑到珞季凉的房间。
    屋内灯影灼灼,想来珞季凉也是醒了。要换了从前肯定是直接推门而进的,可如今多了个邺孝鸣,他便不敢放肆。
    轻轻敲了门,得了应允,才慢慢走了进去。
    屋内珞季凉立于一侧,已经穿戴完毕。因为要狩猎的原因,一身劲装,腰部束上了紧贴的腰带,衣服也不同于平常的宽松舒适,一身月白,看着神清气足,英姿飒爽。
    而邺孝鸣站在珞季凉的对面,一身黑色暗银,侧脸冷峻,手正穿着衣服,视线却一丝不少地落在珞季凉身上。
    珞萤焉地脸一红,像撞破了什么似的,撇开了视线。待他缓过神,转回头去,珞季凉已经向前跨了一步,低垂着眼眸,帮着那人扯着衣i,递了腰带过去。两人靠的极近,邺孝鸣干脆抬起头,放开了手脚任珞季凉动作。
    两人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从背影看去,竟美好地让人不忍打破那氛围。
    “萤儿,过来。”
    听到珞季凉的声音,珞萤猛地回过神来,拍了拍脸连忙走了过去,帮着整理,只是不知为何,视线总不太敢往那两人脸上看。
    “你今日是怎么了?”待用过早膳,珞季凉抿着茶,瞅着珞萤不太平常的神情,问道。
    “没事!”
    “那你为何总不肯看我?”
    珞萤往前走了一步,瞅着四周无人,低下头在珞季凉耳边轻声说道:“萤儿只是太兴奋了没睡好。”
    顿了顿,又问:“公子,邺少爷……待你可好?”
    珞季凉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复又笑道:“萤儿,好则好,坏则坏。你这小童,何时也学会关心我的生活了?”
    ……
    城西一带被凌皖承圈了下来,周遭都围上了一层拦网,派人把守着。
    见邺孝鸣他们一行人到了,凌皖一个翻跃,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你们来的好迟,让我一顿好等。”凌皖笑意盈盈,瞅着旁边背着弓箭的珞萤,打量了一番,又把视线转回马车上的人。
    “马可准备好?”
    “那是自然。”凌皖收起扇子,挂于身后,朝邺孝鸣做了了请。
    “开始吧。”
    凌皖选的马皆是上乘,邺孝鸣选了匹较为烈性的,又把一匹温和的红鬃马拉到了珞季凉身前。
    “你用这匹。”
    珞季凉点了点头。
    狩猎这事他没有做过,在蝶宁,父亲和姐姐虽也有去狩猎,却因天气恶劣,从不带他去。他喜静,不让他去他也乐得清闲。因而虽会骑术,却也只是偶尔溜溜,不常用到。
    今日一来,见猎场树林林郁,一眼望不到尽头,想到待会的迎风而行,到底是少年心性,也不禁觉得兴奋起来。
    “萤儿,你也去挑一匹马来。”珞季凉翻身上马,对着珞萤喊道。
    ☆、25狩猎
    “只单打猎可没意思,干脆来比一比谁狩猎的动物多,如何?”
    “我和公子怎么可能比的过你们,不比!”珞萤好不容易爬上了一匹小良驹,扯着往下掉落的箭筒说道。
    凌皖看了他一眼,一双桃花眼笑的勾人。只笑了笑,也不答话,朝邺孝鸣和珞季凉点了点头,便率先驱马奔了出去。
    邺孝鸣顿了顿,扯着缰绳,马声一响,不一会也消失在森林深处。
    那两人亟不可待地飞驰了出去,珞季凉倒是悠闲,扯着绳索,看着那两人一下子消失在视线内,不禁微微眯了眯眼看着森林深处。
    珞萤急切道:“公子,他们犯规!”
    “你不是说了不比么?”珞季凉笑道:“我们也是比不上。倒不如想想要猎些什么动物好。”
    “公子,我想要只兔子。”珞萤连忙驱着马和珞季凉并列,“你不知道小筑内的小华养了只灰兔子,整天与我炫耀,可不气死我了!那兔子白白胖胖的,迟早我会把它炖了吃。”
    “你要兔子是为了炫耀还是炖着吃?那一只可不够了。”
    “公子,那便抓好多好多只,养几只,炖几只,小华肯定会被气疯的!哈哈哈……”
    “你想的倒是美。能不能找到兔子还是未知数。”珞季凉瞅着珞萤傻乐的样子不禁笑了出声,这段时间一直顾不上他,想来也真是闷慌了他:“早知你居然为了兔子与人置气,我便带你去买几只好了。”
    说到这,珞萤也觉得委屈,咬了咬唇,露出笑容说道:“公子,等打完猎,我们出去散散心呗。听闻这里的街道十分的繁华还有很多的小玩意,你一定喜欢。”
    “好。”珞季凉点了点头。看着前方,突然眯了眯眼。草丛中有些动静,鲜艳的颜色一闪而过,珞季凉朝珞萤喊道,“萤儿,给我一只箭。”
    “公子,是发现什么了吗?”珞萤连忙递了箭过去,聚精会神地看着不远处的小丛林。
    “大约是只野鸡。”珞季凉拉开弓箭,盯着那露出的一角,毫不犹豫地放箭。只听到嗖地一声,弓箭应声而去,一声悲鸣,正中那只野鸡。
    “公子!”珞萤兴奋地转过头来,连忙下了马,捡起那只野鸡,举着笑的不亦乐乎,“好肥的一只鸡!”
    珞季凉微微笑了笑,突然发现远处有只小鹿,少年心性被彻底激了起来,捡起箭筒,策马奔了过去,“萤儿,你在这儿等等。”
    那鹿跑的奇快,本来还可以看到它的身影,不一会便彻底消失在丛林深处。珞季凉扯着缰绳,停下马的时候已经跑出了好远,哪里还能看到珞萤的身影。
    “珞季凉。”凌皖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一双眼睛笑的盈光意意,“看来我们看上了同一个猎物。”
    “可惜也都在他跑了,凌少爷。”
    “叫我凌皖便可。”凌皖下马把满满当当的猎物丢给一旁的仆人,吩咐仆人先回了去,转过身,“珞少爷这么叫可就生份了。”
    “叫我珞季凉便可。”珞季凉颔首,原封不动地把话还给了凌皖。
    “哈!不愧是邺孝鸣的相君。”凌皖笑了声,翻身上马,靠近珞季凉,“一直想与你谈谈,倒是不曾找出时间。”
    “来日方长,自是有的。”
    “我很好奇你与邺孝鸣的关系。”凌皖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昨日见到你们倒出乎了我的意料。说来可能唐突,我一直不认为邺孝鸣对你有什么好感。他生性冷淡,昨日的表现倒叫我刮目相看了。”
    “只不过是他戏弄我罢了。”
    “不。”凌皖执起扇子,“看来并非如此……”那日邺孝鸣的神情可当真罕见。非温和又非冷淡,若即带着稍离,他难以描述出来,只是这样的邺孝鸣却是他从未见到过的。
    “那你只能问他去了。”珞季凉笑了笑。
    “虽说如此。可我要指望能从那石头身上敲打出点什么,就枉费我跟他十几年的交情。”
    “你们……”
    “嘘……”凌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打断了珞季凉的话。脸上扬起了志在必得的笑容,凌皖轻声说道:“看来是刚才那鹿。”一手拿起弓,一手执箭,凌皖一个夹马肚,马儿应声便飞驰了出去。
    珞季凉也是没反应过来,听到他说的鹿,下意识地举起了弓。待到反应过来,人早已跟着凌皖飞奔了去。
    好歹是跟了许久的鹿,这下要让给凌皖,总也是不甘心。珞季凉拍了拍马,噙着笑容也兴奋了起来。只看到周身的树木嗖嗖地快速往后退去,越过一个个的小丛林,果然看到了那只急速奔跑着的鹿。
    珞季凉夹紧马身,一手正准备拉开了弓,却没想到那鹿突然拐了个弯,连忙拉着缰绳让马拐着过去。却没曾想突然出现了一棵大树,马躲闪不及,嘶鸣了一声,整个躯体都往后仰了去,还是直直撞了上去。
    珞季凉也是没料到会如此,急忙地扯动缰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连人带马地倾翻了过去,整个人都被马翻覆过来的身体给盖住了。
    视线里全都是红鬃马高大的身躯……珞季凉心里一紧,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26受伤
    珞季凉堪堪地护着自己的头,不知听谁喊了一声,只一瞬间,挪了挪自己的身子,背部就重重的砸到了地上,传来火辣辣的痛觉。而后,砰一声,左脚一阵钻心的痛,人便彻底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一直有人在身旁走动。珞季凉只感觉全身都如同被碾了一番疼痛不堪,意识模糊,想要睁开眼,人却是醒不过来。
    一只微凉的手探上了他的额头,珞季凉挣扎了许久,嘴唇才颤颤巍巍地抖出一个字:“……水。”
    一杯温水立即被抵到了唇边,珞季凉一顿,慢慢抿了起来。
    “大夫,伤势如何?”邺孝鸣看着半倚在他怀里喝水的人问道。
    “无妨无妨,并没有什么大碍。背后的伤只是些皮肉伤,擦点伤药几日便好。至于左脚,虽严重些,好在躲避及时,并没有伤到骨头,只弄伤了筋骨,好好养上半月也便好了。”
    “可以走动?”
    “暂时最好不要。”
    “我知道了。”邺孝鸣冷声道,“萤儿,送大夫。”
    萤儿被点名,应了一声,连忙请大夫出去:“大夫请跟我来。”
    房间里好一会安静了下来,珞季凉闷哼了一声,脚下便被人握住,有技巧地揉弄着,同时一股暖流缓缓地流入,只觉得左脚的疼痛舒服了好些,紧紧皱着的眉这才舒展了开来。
    醒来的时候一片昏黑,珞季凉趴在床上,视线扫了一圈房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小筑,而珞萤正趴在他床边,打着瞌睡。珞季凉一怔,不禁轻笑出声。
    “少爷,你醒了。”珞萤揉了揉眼睛,“身体还疼吗?”
    珞季凉摇了摇头,“萤儿,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我马上去。”
    这厢萤儿听了珞季凉的吩咐,一溜烟跑到了外间。脚一顿,又想到邺孝鸣吩咐他珞季凉醒了便喊他,还是先拐去了书房。
    “醒了?”床帐外传来那人清冷的声音,珞季凉连忙应道:“嗯。”
    床帐被撩了开来,邺孝鸣坐到床侧,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而后松开了手。
    久久没有说话,珞季凉抬着头直直地瞅着邺孝鸣。
    “怎么?”邺孝鸣拧了拧眉头,视线扫过他光裸的肩膀,“疼?”
    珞季凉摇了摇头。可他那眼里满是泪光,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打小从未受过这份罪,纵然知道难过也于事无补,可还是觉得难过。
    难受便难过,他也不知为何,在那人面前,焉地觉得万分委屈。
    人一抖,只觉得丢脸,整张脸便埋进了手臂间。
    房内又安静了好一会。
    邺孝鸣坐在他旁边不知想些什么。过了好久,才去端来一杯温茶,把人抱了起来:“喝水。”
    珞季凉不愿抬头,可又渴得难受,只好捂着眼睛一股脑地喝了。
    果不其然听到了那人的一声轻笑。
    珞季凉一怔,挣脱了邺孝鸣,羞赧地趴回了床上。
    他都成这副模样了那人还要欺负他!
    “别置气。”邺孝鸣冷淡地说道,随手轻轻拍了拍珞季凉的脑袋,见他还是一丝反应也没有,又坐了会,便走了出去。
    珞季凉倏地抬起头来,眼眶像只兔子般地瞅着外面。方才迷糊间一直有人在旁边轻声安抚,他原以为是邺孝鸣,现下想想,怎么可能是他!
    难得发了一回小孩心性的脾气,珞季凉顿了顿,心里一紧,还是忍不住扯了锦被,把脑袋重重地敲在了枕头上。
    谁知邺孝鸣居然折了回来!手上拿着一盘东西,正撩开了床帐,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珞季凉脸一红,手慌忙无措地扯了扯被子:“我只是有些头疼。”
    邺孝鸣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坐回原来的位置,随意答了一句:“撞也无用。”
    低头摆弄着那些瓶罐,邺孝鸣捡了帕子浸了温水,在他肩上擦拭。又掏出一瓶药粉,撒在他破了皮的后背上。
    珞季凉只感觉背后一凉,灼灼疼痛便减轻了不少,不禁问道:“这是何物?”
    “止痛。”邺孝鸣答道,把东西收了起来,放在床侧,“还疼?”
    珞季凉摇了摇头:“不疼。”这下是真不疼。也不知他那是什么药,效果居然如此的好,只抹了不一会,便觉得舒服了不少。
    “那便好。”邺孝鸣看着他,沉默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东西。
    一个粉红的小东西。
    “给你。”邺孝鸣低下头来,面无表情地把那小东西放到珞季凉的脸旁。只见那小东西还没有一个巴掌大,整个身体粉粉嫩嫩的,小手指蜷缩着,眼睛还没有张开,噶了噶嘴巴,偶尔抖动一下,又慢慢平静下来。
    “这是?”
    “刺猬。”邺孝鸣答道,“猎场捡的,送你。”顿了好久,才又补充了一句:所以,别哭了。”
    “我才没有……嘶!”珞季凉正欲反驳,邺孝鸣的手指却是粗鲁地揉上了他的眼角,本来就红彤彤的,这下颜色更是红艳了。
    “你轻点……”
    嘶……他这是把他当小孩子哄?
    ☆、27莫名
    那刺猬瞅着刚出生没多久,长的粉粉嫩嫩,脸还是皱巴的,也不知被邺孝鸣随意地搁在衣袖里搁了多久,了无生气地扒着,神情恹恹地。珞季凉看了一眼把小东西丢给他就一副事不关己的邺孝鸣,想到自己又行动不便,只好唤了珞萤进来,把小东西带出去喂食。
    那人在他的书堆里捡了一本闲书就着烛火看,眉毛微皱,竟像看兵书般严肃,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势。
    他可不就像那刺猬一般被他捡了回来又事不关己的丢在一边么
    珞季凉咳了一声,半抬起身子,还是忍不住打断那人的严肃:“咳,我是怎么回来的?”
    邺孝鸣抬了抬眸子,又掩了下去,半响翻了一页书籍,才缓缓说道:“抱回来。”
    咳!
    珞季凉忍不住瞪了那人一眼,脸一红,懒得与他计较:“是凌救的我?可得与他好好道谢一番。”当时离得他近的也只有凌,想来也是他了。若不是他喊了一声,估摸着他就被整匹马压在身下了。所幸只是压了一条左腿,本以为最轻也得折断,没想到只是扭伤了筋骨和受了些小皮外伤,只需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便好了,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好在他也不是爱动的人,整日呆在房间也无妨,若是换了珞萤,可不得整日哀叹了。
    珞季凉正想着,只听啪一声,邺孝鸣把书籍重重的搁到了桌上。而后,吹灭了烛火,径直地上了床:“睡觉。”
    这是怎么了?
    珞季凉不解地看着房内突然陷入的一片素黑。好半响才幽幽地反应过来,邺孝鸣他这是生气了?
    翌日,珞季凉醒来,邺孝鸣早已经不在身旁了。听房内的丫鬟说,竟是天还亮就走了的。
    “公子,我给你换药。”珞萤小心地擦拭着珞季凉背上的伤,听着珞季凉倒抽气的声音,狠下心来,又抹了好些药,缠上纱布,这才舒了口气:“少爷说了,这药效果好,吩咐我早中晚给你擦三次,明天也就能好了。”
    珞季凉不解地抬起头来:“少爷?邺孝鸣?”
    “是。”
    这倒是出奇了,珞萤之前不还十分害怕邺孝鸣么?怎么这会,居然叫的这么亲切了。
    珞萤自然也是看到珞季凉的神情了,连忙解释道:“公子,他是个好人,之前是我一直误会他了!虽然看着凶了点,可还是个好人!”
    珞季凉不由会心一笑,这萤儿,好人和坏人是怎么区分的?邺孝鸣之前貌似也没对他做出什么事吧。
    “你说是好人便是好人。”珞季凉拍了拍珞萤的脑袋,微微笑道。
    珞萤不由得低下脑袋,腼腆地笑。
    “凉少爷,凌少爷求见。”外头丫鬟跑了进来。
    “那么早?”才刚刚用完早膳,凌怎么会那么早就过来?想了想,珞季凉应道:“你喊他进里间坐坐。我换件衣服马上就出去。”
    丫鬟应了声好,退了出去。倒是站在一旁的珞萤不知为何气呼呼了起来,珞季凉连着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听到。
    “萤儿,你在想什么?快帮我把一身衣服拿过来。”珞季凉只好又喊了一声。
    珞萤这才反应过来,把衣服递了过去,气呼呼地说道:“公子,这种人不见也罢。”
    【想死的心都有了!!/(tot)/~~写了两次,都不小心删掉了!!而且都是栽在同一件事情上!果断换了电脑上,现在让我在天台静一静,二更稍后上/(tot)/~~】
    ☆、28真相
    珞季凉摊开手脚,珞萤沉默着帮他更了衣,也不再说话,瞅着是真的还在置气。
    珞季凉摇了摇头:“扶我出去吧。”
    珞萤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说道:“公子,大夫说你不宜走动。”
    “没事,只是走到里间而已。我会尽量不用左脚受力。”
    珞萤无法,只好扶着珞季凉走了出去,小心翼翼的扶着珞季凉坐了下去,看都不看坐在一旁的凌,瞪着眼睛直直地站在珞季凉身后。
    这萤儿,可当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你身体还好吧?”凌并不在意他的失礼,笑了笑,只当是小孩心性。
    “没有什么大碍。”珞季凉抬手给凌倒了一杯茶,微微笑道:“说来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不能在这里坐着谈话。现在以茶代酒,还望凌少爷笑纳。”
    凌一怔,想到一大早跑去他家的人,不由得勾起嘴唇邪邪一笑:“看来珞少爷有所误会。”
    “误会?难道不是你救得我?”
    “正是。”凌摇了摇扇子,一双桃花眼闪过狐狸般的精光:“看来珞少爷是误会我救了你。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可当时只你在我附近,我可是记得,左脚只被压了不一会,那马儿就立马被挪了开去。”虽当时人已昏昏沉沉,他还是约莫着记着那人手脚迅捷的搬离了他腿上的重物,思绪一轻,人才彻底昏了下去的。
    “当时我是在附近没有错,可我却没有那般的武功可一瞬间就挪到你那个位子上。”凌说道,“倒是某人刚好也打猎到那处,却看到珞少爷惊险的一幕,我便是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已经就着轻功飞到了你身旁。”
    珞季凉一怔,联想到昨晚那人不太寻常的表现:“是邺孝鸣?”
    凌点了点头,大声笑道:“哈!这邺孝鸣的表现也是出乎我的意料,倒是不曾想他居然一大早”
    “你还敢笑!”珞萤瞅着凌得意的神色,看不过眼的打断了他的话:“若不是你非要邀请公子去打猎,又提出比赛的无理要求,公子怎会受伤?现在又怎会连走动都成问题?你不道歉也罢了,居然还笑得如此欢快,可当真是欺人太甚!”珞萤恼怒的说着,就差抡上胳膊去打一番了。
    珞季凉紧了紧眉头:“萤儿,不得无理。”
    “本来就是嘛!”珞萤喊了一声,自己是帮公子打抱不平,公子居然还帮着外人!狠狠瞪了凌一眼,突然跑了出去。
    珞季凉看着跑远的身影,略带抱歉的说道:“抱歉,萤儿转牛角尖了。”当初分明想着要去的人是他,怎么就成了凌的错?况且打猎本身就危险,意外也是不能避免的
    “看来我是真让那小孩讨厌上了。”凌笑道,并不在意的瞅着那人跑走的地方。
    珞萤是跑了,可另一人却回来了。
    缓缓迈着步子,邺孝鸣一走进房内,就见到坐在桌旁的两个人,顿了顿,一个大步走了过去。
    微微拧眉:“你怎么出来了?”
    珞季凉怔了怔:“凌少爷来找。”
    “凌,该说的话说完了吗?”邺孝鸣转过身来,见凌含笑点了点头,不禁愠怒地说道:“既是说完了,就给我回去!”
    “邺孝鸣!”凌正欲开口反驳,只见邺孝鸣恼怒的看着珞季凉的腿,似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那我便先回去,改日记得带些好酒过来。”说完,一挥袖子,也走了出去。
    只余房内两人,大眼看小眼。
    邺孝鸣抿了抿嘴:“大夫说了不能走动。”
    “只是一点点,并不碍事。”珞季凉抬着眼看他,露出了笑意:“你这是在担心我?”
    邺孝鸣并没有答他的话,沉默了许久,突然伸出手穿过珞季凉的腋下,一把把人打横抱了起来。珞季凉反应不及,吓了一跳,而后死死抱住了那人的颈子。
    ☆、29别扭
    珞季凉是越发看不懂邺孝鸣这人了,瞅着他冷硬的侧脸,不禁微微蹙了眉。他的情绪来的不明由,做事更是不按惯常。每每他以为懂得了他一些,只不过须臾,又被他给否定了去。
    邺孝鸣这人,当真是崇墉四匝,丰厦诡谲,烂若丹霞,皎如素雪。虽如此,却也并非如此。
    珞季凉坐于床侧,邺孝鸣作于桌前,思索了一番,珞季凉还是朝邺孝鸣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邺孝鸣,今日我听了凌所说”珞季凉顿了顿,突然不知如何说下去,见邺孝鸣坐了下来,在他身旁直勾勾的看着他,更是如鲠在喉,“咳,昨晚你也没与我说清。今日听凌的一席话,才得知当日救我的人是你。”
    顿了顿,珞季凉也不再扭捏,定定的看着身旁的人,眼里满是感激之意:“谢谢你救了我。”
    邺孝鸣挑了挑眉头,“只是如此?”
    这下珞季凉是怔住了,不如此,还需如何?
    邺孝鸣敛下眉去,点了点头,半响才淡淡道:“不客气。”
    珞季凉见他神态,语气似都不在意,他这一声谢怕也是不在乎的,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丝的烦躁。嘴呐呐张了张,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只好闭了嘴。
    邺孝鸣随意的半倚到床驻,神情冷淡,眉梢稍抬,执起那日没有看完的闲书,认真的翻了起来。两人一时无话,空荡荡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珞季凉不知该做些什么好,只好躺到床上假寐,思绪万般翻转,只觉得越发烦闷。倒不曾想,后面是真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邺孝鸣早已不在身旁,午膳没有回来,连晚膳也没有回来吃,除了那时因北方的事离家,这倒是不曾有过的事情。
    珞季凉越发觉得不安。
    珞萤吹熄了外间的烛火,放下了床幔:“公子,少爷是不回来了么?”
    珞季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你早些歇息吧,留一盏灯便是了。”珞萤点了点头,只留了房内一盏灯,人退了出去。
    珞季凉不曾想过邺孝鸣对待他的感情,只是想了怕也是自作多情。他一直把邺孝鸣当成可敬的兄长看待,除却幼年时的遇见的哥哥,他也算上亲近的了。因而,也就不曾细想邺孝鸣对于他们的关系是怎样的看法。邺孝鸣对他若即若离,也从未真正的碰过他,性格更是多变,实则冷漠更多一些。因而,要认为邺孝鸣有什么心思的话,却又断断看不出来。可若是从细处看,从这些天来的表现来看,却又并非没有一丝的感情。
    他虽未及冠,到底心思细腻,这些事还是晓得一二的。
    夫妻之间,像是他们这种相处之道,本就不合情理。
    珞季凉正沉思着,床幔就被掀了开来。邺孝鸣脱了鞋袜,吹了烛火,不发一言地上了床。
    珞季凉不由得紧了紧身子,换做往常这个时候,邺孝鸣总要来亲近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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