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万万跟墨倾对视了两秒。
    然后,他沉默地退了回去,顺带将门关上了。
    墨倾莫名其妙。
    这时,她听到手机里传来谷万万的声音:“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刚看到你在别人家里做客,而我记错你家的地址了?”
    “……”
    墨倾沉默无言地将电话挂了。
    半分钟后。
    庭院大门又被缓缓推开。
    收拾好心情的谷万万,将头探进来,左瞧瞧、右看看,最后他盯着那一片药地,眼里是肉眼可见的贪婪。
    墨倾瞧他那贱样儿,挑眉:“把哈喇子擦了。”
    谷万万知道自己没流哈喇子。
    他迅速闪进来,把门关紧了,然后直奔药地,蹲下来仔细观察。
    “你种的?”谷万万问。
    “不是。”
    “还能是谁?”
    “戈卜林。”
    “……谁?”谷万万难以置信地抬头,有些怀疑人生,“他不是精算师吗?”
    “谁在叫我?”
    戈卜林屁颠屁颠地走出来。
    他扶着门框,瞧见谷万万后,有些惊讶,打招呼:“万万啊,好久不见。”
    谷万万指着菜地:“这些都是你种的?”
    戈卜林点头:“是啊。”
    “你怎么种的?”
    “就这么种的啊。”
    谷万万吸了口气,用手指了指自己:“我看起来像弱智吗?”
    戈卜林端详他片刻:“是不像。”
    谷万万咬牙切齿:“那你怎么会觉得我那么好糊弄?”
    这倒是将戈卜林弄得摸不着头脑了。
    “他怎么了?”戈卜林扭头问墨倾。
    “受刺激了吧。”墨倾将手中的书合上,不紧不慢地说,“他的药园刚被毁,你谅解一下。”
    戈卜林一脸莫名其妙,抬手欲要抓头发,但看到自己黑漆漆的爪子,默默把手收了回去。
    他说:“我倒是没事,但他真的没问题吗?”
    “他有没有问题,不重要。”墨倾淡淡地瞥向他,“我准你休息了吗?”
    “……我马上回去。”
    戈卜林当即一个激灵,准备转身。
    “等等!”
    谷万万一声喊。
    下一刻,谷万万就如一阵风刮过,留下一片残影。
    等戈卜林回过神时,谷万万已经拽住他的手臂。
    戈卜林赶紧把自己手臂往回拽:“你别拽我,我有事呢!”
    谷万万皱眉:“什么事能有我的事重要?!”
    戈卜林急于摆脱他:“我管你啊,反正没有什么事能有我的重要了!”
    可是,前不久还是一病秧子的谷万万,不知从哪儿爆发出的力量,硬生生将谷万万拽出了玄关,直接把人拉向药地。
    戈卜林直呼自己穿的是拖鞋,不能弄脏。
    谷万万才懒得管这种小事:“鞋,我赔你。”
    “你赔得起吗,迟队给我买的!”
    戈卜林没好气地说。
    谷万万说:“他买的怎么了,你想要多少双,我都亲自去给你买。”
    “……”
    戈卜林简直不想跟他废话。
    戈卜林扭头跟墨倾求助:“部长……”
    墨倾悠悠然接话:“准你给他留点时间。”
    “……哦。”
    既然墨倾都发话了,戈卜林也不得不听。
    谷万万马上问:“这些草药,你都是怎么种的,谁教你种的?”
    踌躇了下,戈卜林说:“没人教,小时候学过一点。”
    “在哪儿学的?”谷万万忙问。
    戈卜林轻蹙眉,瓮声瓮气道:“这你不用管。”
    “行行行,我不管。”谷万万揽着他的肩,“跟我说说,怎么种的呗。”
    “说来话长,去屋里说……”
    谷万万不可能挪动半步:“就在这说!”
    “你烦不烦啊。”
    戈卜林简直服了他了。
    实在拿谷万万没办法,戈卜林只能陪谷万万蹲在药地里,挨个跟谷万万讲述种植方法。
    谷万万问得事无巨细。
    戈卜林也答得很认真。
    后来,江刻点的外卖到了,他们俩一人一份盒饭,硬是蹲在菜地里把饭菜吃了。
    ……
    饭后,江刻和迟时又在制药房里收拾。
    墨倾去门口旁观。
    顺便,指指点点。
    “江刻,你脚边的碎玻璃收拾一下。”
    “药材混一起就不要了,什么家当,值得你们这么烧?”
    “先把地给扫了,一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
    墨倾指挥得很开心。
    如果手里有一把瓜子,她想必会更开心。
    “让让。”
    江刻提着一袋垃圾出来。
    墨倾觑他:“端正好你的态度。”
    江刻心累得很,眉目一抬:“请让一让,谢谢。”
    “走吧。”
    墨倾往旁让开两步。
    江刻将垃圾袋堆到墙边,踱步回来后,在墨倾身边停下:“站这么久了,累吗,要不要给你搬个凳子过来?”
    “我倒也没那么大的架子。”
    墨倾悠悠地说。
    然后,话锋一转:“把门外的躺椅搬过来就行。”
    “……”
    江刻噎住。
    墨倾剜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行。”
    看在被毁的制药房的份上,江刻决定忍气吞声。
    他认命地去门口搬躺椅。
    不多时,江刻将收拢的躺椅拎回来,往走廊上一放,就将其打开。
    但是……
    墨倾看着躺椅上的黑色手印,皱起眉:“你的手是摸过煤球吗,怎么这么脏?”
    “脏?”
    江刻低头,看了下自己双手。
    方才一直在收拾,他的手虽然不到摸煤球的程度,但确实挺脏的。
    江刻多少有点洁癖在身上。
    可是,当他瞥见走过来的墨倾时,眉一挑,几乎没多想,就抬手在墨倾的侧脸上蹭了一把……
    墨倾顿住。
    她掀起眼帘,望向江刻的眼里,多少掺了点难以置信。
    她吸了口气:“你才三岁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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