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明打开大门,门外站了五六名身着铠甲全副武装的守卫军士兵。
    最前方的一名,腰挎佩刀,手中拿着一幅画像,在段天明面前一晃:“可否见过此人?”
    段天明朝着画像打量过去,不由得眉头一皱。
    画像上是一个如同钟馗般龇牙咧嘴的汉子,高大魁梧,怒目圆睁。只是身上的蓝色长衫却是让段天明明白,这些人恐怕是在寻找杀害守卫军士兵的凶手。
    “回官爷,小人没见过此人。”微微一礼,段天明恭敬的回答了一声。
    “最近保定城不是很太平,没事的话关好大门不要外出。”似乎是例行公务一样,头领听见段天明的回答,收起画像准备离开。
    “是是是。”段天明连连应道。
    刚刚准备离开的守卫军头领,无意中的朝着不远处的客厅里面瞄了一眼,顿时停了下来,重新打量着段天明。
    “我记得这个院子空置好久了,你们是刚刚住进来的?”
    “回官爷,我们住进来两三天。”
    “你们是干什么的,从哪里来,有多少人?”
    “回官爷,我们是从固安过来的牲口贩子,也就二三十人。”段天明笑着回答。
    对于这些守卫军,虽然心中并不惧怕,可现在这个时候,却是不能暴露身份。只要能够将他们打发走,姿态放低一点倒也无所谓。
    “客厅里面坐着的是谁?我看他好像也是一身蓝衫。”头领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哦。”回头朝着客厅张望了一样,段天明微笑道,“那是我家少爷,平日里着装很是随意,刚好今日就身着蓝色长衫。”
    不再理会段天明,那头领直接迈步进了院子,朝着客厅走去。
    对于对方的到来,肖尘丝毫的不放在心上。
    虽然城门口的案子就是自己所做,但当时值守的两名军士皆已死亡,没有人知道是自己所为。
    刚才的那画像,自己也是远远的瞟了一眼。
    全部都是凭空想象而画出来的。只有那蓝色的长衫,应该是当时过往的百姓,有人给守卫军提供的而已。
    “你,今天一天都去了哪里?”头领来到肖尘面前,右手指头弯曲,在桌子上敲打了几下。
    “今个就在院子里,哪也没去?”肖尘依旧坐着,淡淡的说道。
    按理说,城门发生命案,守卫军就算是例行询问,也就走走过场而已,毕竟,整个保定城这么大,每家都要是仔细盘查的话,他们也是忙不过来。
    再说了,命案的事情,就算是要全城盘查,也应该由保定府出面才是,守卫军只是一个受害者,并不能代替官府办案。
    而今,手拿画像,敲开自己的大门进来盘查,莫非这是旁听书院知道这个院子里面住了人,想要一探虚实?
    若真是这样的话,守卫军刚刚发生事情,他们便可以以此借口进来盘查,莫非守卫军和这旁听书院有交往,而且是高层的交往?
    想到这里,肖尘心中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若是两者真的有关联,那么,从自己进城的时候起,对方便已经注意到了自己?
    应该不会!
    神机役的校尉,可是分了好几批进城的,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是一个整体。
    “保定这么大的地方,为什么你们要住在这里?”守卫头领终于是露出了马脚。
    “我们做的是牲口生意,这院子比较大,能够放得下大批的牲口。”肖尘道。
    看着院子里拴着的一批批军马,头领低头思索了一番,抬头道:“城里最近不安全,没事少出门。”
    说完,随便的打量了几眼,便走出客厅,朝着大门口走去。
    等到众人离去,段天明急忙关上大门,来到了肖尘身边。
    “此事你怎么看?”肖尘小声问道。
    “我感觉,对方是打着寻找凶手的幌子,进来查看院子才是目的。”
    “你也看出来了。”肖尘呵呵一笑。
    “那头领的问话心不在焉,眼睛更是四处打量。多亏我们挖洞的地方随时都有着遮蔽的提前准备。要不然,被他们发现,就一定会打草惊蛇。”段天明道。
    肖尘站了起来:“看来,挖洞的声音已经被他们听到,也就是说,他们对我们有了戒备之心。”
    “那怎么办?我们还不能确定太子是否在书院里面,又不敢用强。”
    “照目前这个情况看,我们也只有用强了。”肖尘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啊?!”
    “叫柳如风过来。”肖尘道。
    “嗯,好。”段天明应了一声,急忙跑出客厅,朝着后院跑去。
    不多时,两人一同进了客厅。
    看着一脸严肃的肖尘,柳如风小声问道:“有行动?”
    “你们二人,集合所有校尉。段天明带队,守住旁听书院前后门,任何人不许出入。柳如风带队,把守保定城门,所有人只进不出。”肖尘大声说道。
    “这样的话,不暴露身份很难做到。”柳如风面露难色。
    “脱掉身上的便装,着东厂校尉服。”
    “是。”二人大声应道。
    院子里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众人扔掉手中的锄头,脱掉便装,露出了里面皂色东厂校尉服。
    不多时,兵分几路,匆匆出了院子的大门。
    端起桌上的凉茶,肖尘一饮而尽,缓缓的走出大门,顺手将们带上。
    左右观察了一番,便朝着大宁都司的方向而去。
    大宁都司,原本负责的是长城以北的军事防御。永乐元年,明成祖一是担心距离京城八百里的大宁都司缺少监管一家独大,再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建文帝下落不明,北平南部防御有着极大的空缺。
    权衡之下,便将大宁都司南调,安置在了保定府。
    而今的大宁都司,虽然没有了之前那么强大的兵力,但作为京城的南面防御,还是有着诸多的卫所驻扎与京城周边。
    远离战事,大宁都司这几年的日子,也是过的平平淡淡。
    除了坐在一起聊聊过往,再也没有策马奔腾的豪情壮举。
    但就算如此,作为一方都指挥使司,大宁都司在保定城里,也是连保定府都轻易不敢招惹的存在。
    坐落在城西的大宁都司,门口军士值守,那全副铠甲的穿着,看起来是格外的威严。
    此刻,在大宁都司不远处的街道上,一名年轻的蓝色身影,双手背负,缓缓的朝着这边走来。
    “站住,此乃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一概不得靠近。”门口的军士抬起左手,做了一个阻挡的手势,朝着缓缓走来的肖尘大声喝道。
    “你们都指挥使大人可在?”肖尘停下了脚步,淡淡的问道。
    “你是何人?”守卫军士不禁问道。
    一名年轻人,来到都司门口要找都指挥使大人,这种情况,他还真没遇见过,一时间拿不准对方的身份,也不敢继续呵斥。
    肖尘微微一笑,从腰间拿出了自己的那枚紫色梅花令,举在手中。
    东厂成立的那天起,无论是地方还是军队,都受到了皇上确定东厂权力的诏令。而这梅花令,便是东厂的身份标识。
    东厂所有的梅花令,均是黝黑色。唯一的一枚紫色梅花令,便是红极一时的紫衣校尉所拥有。
    “紫衣大人!”两名军士匆忙单膝下跪,就是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有急事,这些礼节就免了。”肖尘道。
    “指挥使大人正在里面,紫衣大人请随我来。”一名军士站了起来,朝着肖尘道。
    大宁都司的大厅里,都指挥使王正端着一碗热茶,坐在桌子旁边,和两名指挥同知聊着朝廷最近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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