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不要误会,兄弟们定然会来救我们的。因此,大哥才打算出手。”
    “这张召重狡诈无比,兄弟们一旦来了,也不知要死去多少人、。大哥岂能因为自己让兄弟们去送死?”
    “所以,我觉得咱们主动出击,若是跑得了就好,若是跑不掉,也好告诉兄弟们不要来了。”
    “但是贤弟你一定要走,大哥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你带出去之后,找到总舵主他们。”
    曹昆脸色一变,内心颇为震惊。
    说实话,他是一个自私的人。文泰来死不死,真的跟他没关系。
    但是,骗人先骗自己。
    曹昆为了万家生佛的名号,是真的在做好事,也是真的吧自己当做好人。
    接近文泰来目的就是武功,但是想要取得信任那也真的将自己当做对方的兄弟,若是不然,文泰来又不傻,凭什么相信你?
    他万家生佛的名头值得文泰来相信,但是能跟他皆拜,靠的也是曹昆真的把文泰来当做了兄弟,一举一动都是兄弟之情,没有丝毫做作。
    此刻听到文泰来说出计划,曹昆身为兄弟顿时激动了:“大哥,你莫不是要寻死?”
    文泰来表情一僵,随即苦笑:“想不到贤弟你如此聪慧,竟然能看出我有心寻死。”
    “只是贤弟,我带着镣铐很大可能跑不远。若是真的能活,大哥定然不会去寻死的。到时候若是跑不掉,贤弟你千万不要回头。”
    曹昆面容焦急:“大哥当我是什么人,我岂能是怕死的废物?若是我单独跑了,江湖上的兄弟如何看待我万家生佛曹昆。”
    “大哥你不用再说,你我兄弟,要么同生共死,要么一起离去。”
    文泰来着急的抓着曹昆的肩膀:“好兄弟,你怎么这么傻。我们能跑掉当然一起跑,但是若是跑不掉……”
    “若是跑不掉,也该我留下阻拦追兵。”
    曹昆满脸坚定,一腔热血:“大哥,你实力强大,又肩负重任,而我活着一点用处都没有。大哥活着才是正经,若是有朝一日推翻了狗鞑子,还请大哥在我坟前洒上一杯黄酒,告诉我这个好消息,那小弟就死而无憾了。”
    文泰来内心感动,这件事本来没有曹昆的事情。但是,他却心甘情愿牵扯其中。
    若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死了,那自己活着岂能安心?
    但是,贤弟性格敦厚,为人死板,若是自己死了,他又岂能独活?
    一时间,文泰来陷入了纠结。
    曹昆劝说道:“大哥,我听你说,大哥跟嫂子情投意合,亲密无间。嫂子性格看上去柔弱,其实内心刚烈。若是大哥去了,嫂子又岂能独活?”
    “大哥,你不为反清复明想象,也该为嫂子考虑一二。”
    “若是你走了,她又如何独活?就算是活下来,也终日以泪洗面,无人照顾,岂不是孤独终老?”
    “大哥啊,不是小弟不想活,是小弟没有活的理由。大哥无论是为了反清复明,还是为了照顾嫂子,都应该大哥你活下去。”
    曹昆语重心长的劝说,让文泰来明白他必须活下去,有活下去的理由。
    毕竟,若是他真的死了。
    以洛冰的性格,岂能独活?
    文泰来顿时内心一痛,颓废的抬头看着天空。
    “送走贤弟又如何,冰儿若是得知我的死讯,恐怕也会……”
    “哎,人生岂能两全。”
    “等等……”
    文泰来忽然精神一震:是啊,只要给贤弟找个活下去的理由就成了。至于冰儿,若是我死了,她也需要一个活着的理由。
    想到这里,文泰来故作伤心的一笑:“贤弟,大哥惭愧。就按照你说的吧,大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推翻狗鞑子。”
    曹昆松了口气,欣慰的笑了笑:“何时动手,大哥到时候喊我就是。我想休息,养精蓄锐,小弟虽然实力低微,但是能杀几个狗鞑子再死,这辈子也值了。”
    说罢,曹昆靠在木桩上休息起来。
    文泰来看着曹昆熟睡的表情,内心感动之余,又愧疚无比:“抱歉了兄弟,大哥恐怕要毁了你名声。你莫要怪大哥,大哥不愿看着你送死,只能对不住你了。”
    文泰来想到这里,默默用铁片划破自己的囚服,然后又划破手指,书写起来。
    他时而偷看曹昆的表情,生怕被发现,做贼一般。
    最后书写完毕,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遗言:“冰儿,莫要怪我。唯有将你托付给贤弟,他才能逃走。到时候,冰儿需要待我一样待贤弟……”
    “不好,贤弟太过迂腐,定然不会迎娶冰儿的。他将消息带回,知道我的遗言之后,以贤弟万家生佛的性格,恐怕会自尽来见我。”
    “还需要交代冰儿一些事情……”
    怎么能让曹昆活下去?
    文泰来心头有了打算,自己只有托付对方一些事情,才能让他不顾及兄弟之情,宁愿坏了自己万家生佛的名头,然后独自逃跑。
    以贤弟的性格,就算是寻死,估计也会在完成自己托付之后再死。
    而他不想让曹昆死,也不想让洛冰死,只能出此下策了。
    只是日后,恐怕贤弟每日都要活在愧疚中不可自拔。
    文泰来内心愧疚的看了眼曹昆,心说别怪为兄自私,为兄也只想冰儿活下去。兄弟啊,你就吃点苦,受点委屈。
    若是不如此,恐怕冰儿不会独活,你也不会独活。
    一切都是大哥的错。
    文泰来幽幽的叹息一声,愧疚无比的将遗言塞入胸口。心想若是真的跑不掉,就只能如此了。
    当然若是跑掉了,这封遗言定然不会让兄弟发现,免得兄弟生气,怪自己坏他名声。
    想到此处,文泰来一咬牙接着忙活起来。他用细小的铁片将木桩底部一点点磨开,伴随着越来越多木屑掉落,几根木桩藕断丝连起来。
    临近凌晨,正在熟睡的曹昆忽然被拍醒。
    文泰来目光火热的看了看四周放松警惕的清兵小声道:“出去之后,直接找到马匹,你我兄弟什么都不管,冲出营帐再说。若是逃出生天,斩断镣铐,就在也没人能困住我们。”
    曹昆目光兴奋的点头:“那我去找马匹,大哥一定小心。”
    文泰来深吸口气:“木桩只是断了底部,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别受了伤。”
    二人商定计划,然后又小心的观察一会四周。
    黎明之前人最疲惫,守夜的兵丁也都放松了警惕。
    若是不然,他们宁可再等一天也不会莽撞行事。
    忽然,黑暗中咔嚓一声巨响传来。
    紧接着,文泰来就从断裂处爬了出去。
    镣铐晃动,叮当作响,守夜的清兵精神一震:“文泰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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