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定下了,陶蔚然和福三两个坏种,直接答应了马如敬的请求,接手民生大事,然后大家围在一起,嘀嘀咕咕,乐乐呵呵,坐等这群将军们丢人现眼。
    马如敬也看出来了,这群狗日的就等着看笑话呢。
    越是这样,老马同志越是被激起了那该死的胜负欲。
    回到正堂,大马金刀往书案后面一坐,马如敬开口了。
    “张成孝何在!”
    “末将在。”张成孝连忙站起身来到中间。
    “本帅命你,即日起,统管城南作坊之事,尤其是那造纸作坊,招收百姓入工,越快越好。”
    “得令!”张成孝一挺胸膛:“末将必不负大帅众望!”
    “枭智何在。”
    “末将在。”
    “本帅命你前往城北,督管马场一事,限期十日,马场必要建盖完毕!”
    “末将得令!”
    马如敬满面踌躇,再次一挥手:“牛仁何在。”
    老牛站起身走到了中间:“末将在。”
    “本帅命你,督管城南建盖之事。”
    “末将得令。”
    “杨保北何在。”
    “末将在。”
    “本帅命你,负责伐林之事。”
    “末将得令。”
    “刘望…”
    “陈布生…”
    “得令…”
    “得令…”
    马如敬一边翻看着小本本,一边下达命令,在场十多位将领,都站起了身,纷纷得令。
    一时之间,正堂之内的众人气势如虹。
    福三和陶蔚然站在门口,乐的前仰后合。
    昌贤和南宫平面面相觑,俩人都觉得这群将军们脑子有点病。
    福三的和陶蔚然的笑声,太刺耳了。
    笑吧,也就算了,主要是这俩人笑的特别夸张,一个捧着肚子,乐的都喘不上来气了,一个身体都开始后仰了,差点栽倒,完了还不是正经的哈哈哈大笑,而是嘎嘎嘎和鸭子似的怪笑。
    田海龙也得令了,但是一听到身后的笑声就知道,白扯,通通都是白扯。
    原本还志得意满的马如敬暴跳如雷。
    “狗日的福三,你他娘的笑什么!”
    一向以儒将自称的马如敬,最近个人素质修养方面开始直线下降。
    福三拱了拱手,强忍着笑意:“大帅安排的面面俱到,可谓是天衣无缝,何止是天衣无缝,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儿啊。”
    马如敬没搭理福三,而是看向陶蔚然。
    在马如敬眼里,福三就是个护院,懂鸡毛民生,在那乐,估计就是故意捣乱呢,可陶蔚然也笑,这就说明自己的安排,或许,有那么一丁点的小瑕疵。
    “陶蔚然!”马如敬沉声问道:“你又何故发笑?”
    “笑大帅安排的天衣无缝!”陶蔚然拱手抱拳:“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马如敬意识到不对劲了,因为外面的昌贤和南宫平正在交头接耳,一边嘀咕,一边还望自己身上指,不间断的传出什么脑袋、驴、进水之类的。
    马如敬听的断断续续的,不明所以。
    难道是说驴脑袋里面有水吗,这是何意?
    “够了!”马如敬一拍桌子:“本帅对你等三番五次的纵容,莫要不识抬举!”
    福三耸了耸肩:“大帅,说您安排的是天衣无缝,怎就不识抬举了。”
    要是真能被边关大帅吓到了,陶蔚然当初就不会跟着楚擎直接整章松陵了,陶胖子依旧拱着手:“大帅一席话,学生拨云见雾,早就如您这般操办,这望原城民生之事,哪能拖到现在。”
    马如敬额头上的青筋都一凸一凸的。
    他知道这俩人肯定是说反话,但是自己又没觉得哪里不对,到底是怎么一肥四儿呢?
    “大帅。”
    老实人肖轶走了进来,叹了口气。
    马如敬刚想来口大浓痰,后来一想这群人里就这么唯一一个老实人了,挑着眉问道:“本帅的布置,可有纰漏?”
    “大帅,末将以为,您的布置,倒也不算是有纰漏之处。”
    “那是何意?”
    “纰漏算不上,只能说是毫无可取之处哇!”
    “哈哈哈哈哈。”福三乐的更开心了。
    肖轶转过头,冲着福三和陶蔚然眨了眨眼睛。
    不得不说,姓肖的越学坏了。
    本来吧,在肖轶心底,觉得自己是边军的一员,即便和楚擎等人厮混,最后大家还是要分道扬镳,楚擎等人回京城,他肖轶继续留在边关。
    可这段时间肖轶天天就很闹心。
    他当兄弟看的边军们,张口就是he,闭口就是pei,一见面就是he-pei的,时间长了,心里能没火气吗。
    随着跟着楚擎等人经历了很多事,开阔了视野,格局也不同了。
    现在一看马如敬等人上赶着过来捣乱,肖轶忍不住了。
    别的事也就算了,望原城都是大家的心血,马如敬上来就比比划划的,辜负了大家的心血就不说什么了,主要是一捣乱,那么多百姓和边军也跟着白耽误功夫。
    所以肖轶的心态也慢慢转变了。
    我好歹也是反王昌承恪之子,你们也太不拿我当回事了吧,尤其是你马如敬,带兵打仗咱没的说,民生这一块,你就是个弟弟,你一个弟弟在这逼逼赖赖的,连我都忍不了了!
    眼瞅着马如敬准备喷自己了,肖轶开口道:“大帅,末将敢问,谁负责伐林一事?”
    一个副将转头:“是本将如何。”
    肖轶问道:“你用何物来伐木?”
    “自然是斧子。”
    “哪来的斧子?”
    副将愣了一下,四下看了看,刘望开口道:“本将统管作坊之事,包括铁匠作坊,命铁匠作坊开工就是了,打造伐木负责,送去边关山林。”
    “哪来的铁料?”
    刘望也愣住了,四下看了看,没人吭声。
    副将梗着脖子说道:“谁说只有斧子才可伐木,直刀亦可。”
    “诶呦。”陶蔚然走了进来,阴阳怪气的说道:“直刀当然可以,劈坏了也不心疼,反正边关多的是兵刃,实在不行,用牙齿咬也行,只是学生有一事不解,砍伐过的木料,如何运到望原城。”
    枭智冷哼道:“问的是屁话,自然是用马匹。”
    “战马啊,哪来的啊?”
    “自然是营中战马,绑住圆木,拉…”
    枭智说不下去了,因为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这么干的话,战马一定会损耗过大,来个几趟,马就废了。
    张成孝冷笑道:“损耗便损耗了,养马场操办起来,不愁战马。”
    “你用什么养殖战马?”
    “水草。”
    “哪来的?”
    “边关山林之中…”
    张成孝也说不下去了,看向副将,气呼呼的说道:“徐将军,你可要尽快操办,将山林树木伐了,若不然,本将无法弄这马场。”
    副将看向刘望:“那得让老六先给斧子弄出来。”
    刘望不乐意了,瞅着杨保北叫道:“杨将军,你也听到了,打造伐木的工具,需要铁器,大帅刚刚让你负责桐城物料运转之事,得加快啊,莫要耽误本将的要事。”
    杨保北更不乐意了,回头看着牛仁:“物料每日都要,麾下儿郎还要守关,老牛,你从南郊先给我调三千人去桐城。”
    “放屁!”牛仁破口大骂:“南郊边弓本就人手不足,如何调给你,老子还想着管郭青借些人手。”
    叫做郭青的副将哭笑不得:“末将的人手要去建盖造纸作坊。”
    “没树造个屁的纸!”
    伐木的副将更不乐意了:“那是我的缘故吗,没斧子,应什么砍!”
    紧接着,场面,愈发不可收拾了起来,屋内将领们已经开始互喷了。
    “人都借给你了,如何运石…”
    “运个屁石,先紧着转运物资…”
    “那铁匠如何安排,还要生火…”
    “你看老子作甚,去问德子…”
    “为何问我,我要统计民册,明日让城南的百姓点卯…”
    “点你娘个蛋,几万人你如何点,不如让骁骑营军伍去数…”
    “骁骑营还要去金戈镇…”
    “你去金戈镇顺便将那些铁匠带来…”
    “铁匠是我们果毅营的…”
    “你不是建盖房屋的吗…”
    “啊,老子还以为是统管铁匠的…”
    “我才是统管铁匠的…”
    “放屁,你是拉石料的…”
    “拉石料的是老子…”
    一群人吵闹不休,互相对喷,争论不止,场面已经彻底失控了。
    书案之后的马如敬,头发是哗哗的掉啊,别的就不说了,他现在都忘了谁负责什么了。
    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老马同志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门槛处,再次响起了刺耳的嘎嘎怪笑之声。
    福三一边笑,还一边回头看着昌贤和南宫平。
    愣着干什么,快笑话他们啊。
    昌贤和南宫平,也开始了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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