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练武
    贾杰敏畏惧紧追上去。没有衣袋,只能将双手插进腋下取暖。可是,脚趾却有些冻得没知觉。她只得加重脚步增加摩擦取暖。
    贾杰刚也迎合上去。又说,大姐,你看杰敏就是以此来抗拒,竟然高踏大步故意磨损鞋子。
    贾杰敏不再说话。她觉得似乎贾杰刚总能跳出她的刺头。
    贾杰婞没有评判。她忽然说,我们三人跑步比赛去见师父,看谁先到?
    话音刚出,贾杰刚拔腿就奔去。很快,贾杰婞就追了上去并将他抛在身后。贾杰敏落在最后。眼见追不上贾杰婞,贾杰刚干脆放慢在中间。没有一颗星星,天色还是黑沉一片。不时,贾杰刚从七八米开外回过头来叫唤:
    “杰敏背后好像有一个无头‘鬼’跟着呢!”
    寒风呼呼。贾杰敏的心忽然提到嗓眼里来。顿时,一身鸡皮疙瘩渗出,便使出吃奶的力气追了上去。
    四团外围建有围墙,内部各车间各科室间却四通八达。围墙西北角是铁工车间、翻砂车间,中间又新建造了一栋段工车间,除西侧设置了两间房间外,宽大的厂房内摆放了一台没有安装的新机器便空空如也。郭嘉暂住西侧第一个房间。厂房北一百米开外便是分隔姜家巷的围墙,墙外是种植包谷的山地,厂房西七八米是间隔后北山的围墙,外侧则是一遍稻田。郭嘉一个居住很是惬意。当然,关键是这样的独处非常适合习武。
    贾杰敏一路奔跑还是最后一个倚靠在空荡的门框上喘息。贾杰刚稍稍喘息。贾杰婞仿佛就像没事人一样。空旷厂房第一个房间的灯光透出,木门斜开,暗淡的光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距离光影七八米的漆黑间,只见郭嘉活动关节正说话。三人前后走过去,但见
    佐国强正以赏识的目光打量。其女佐妙玉畏缩搂肩站一侧。
    郭嘉介绍:
    “佐妙玉,他们是我三个徒弟。你们自己介绍认识一下,今后就是你的师兄姐妹了。”
    贾杰婞问道:“师傅,这是您新収的徒弟么?”
    贾杰刚:“我认识她,她叫佐妙玉,是刚转到我们班级的新同学。”
    郭嘉:“看我说什么,佐厂长,我就说孩子们肯定是认识的。今后您不用担心她的行程了吧?厂区虽然空旷,但他们可以结伴而来。”
    佐国强:“这样最好,这样我就不用每天送她过来了。”
    又说:“这孩子命苦,打小就没了妈,这不刚从老家农村出来,胆子特小,惧生。想让她锻炼锻炼,到学堂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又说:“那我就将这女儿交给你了?郭师傅!”
    郭嘉:“佐厂长,您太客气了。叫我郭嘉就行,千万别叫‘师傅’,怪让人别扭的。”
    佐国强:“妙玉,好好跟着师傅学,听见没有?”
    佐妙玉点头又“嗯!”了声。
    佐国强:“那你们开始?我就先撤了。”说着,佐国强走出了厂房。
    空旷的厂房没有前一时刻黑暗了。郭嘉让贾杰刚、贾杰敏教佐妙玉基本功,他则教授贾杰婞棒棒拳。贾杰刚既想跟随大姐一块学习棒棒拳,又对新同学充满了好奇。贾杰敏稚声提出也想学习棒棒拳。
    郭嘉说,一来是贾杰婞功底在你们之上,二来是我这里只有一根棒棒,教授后只有一人可以用来练习。贾杰敏幼稚说,可以出去捡一根树枝来代替。
    郭嘉一脸的严肃。他命贾杰婞先观看他演示全套。
    贾杰刚扎出一个标准马步示范佐妙玉。贾杰敏跟上马步。三人面对郭嘉。郭嘉手握棒棒在中心挥舞自如。不时,挥舞跳跃进了红影灯光里;不时,又舞动出了光影跳跃开来,前后自如进退转身变化瞬息,“风声”重叠灌耳,棒棒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棒棒,而仿佛孙行者手里可随意变幻的金箍棒,舞动着炫彩令人飞翔在白云的悠然天际,又仿佛重叠绽放的朵朵令箭荷花瞬间漂移开放顿消却又瞬间打开……
    武啊……武!直武得风声交错声声闷响;
    武啊……武!直武得暗夜淡退鱼肚白翻亮;
    武啊……武!直武得不再像传授而是一场表演赛。顿时,四人目瞪口呆。最后,郭嘉以一个“鲤鱼”跳跃高空侧翻撂起棒棒腾空而下,再拉开健步结束。顿时,棒落之处尘起飞花;顿时,四人不约而同报以掌声。
    郭嘉收步对贾杰婞说,这就是完整的一套棒棒拳,练习这拳,当然首先得从握棒棒开始。于是,将棒棒交到贾杰婞手中指点要害,把握力度以及部位。
    瞬息间,贾杰敏有了想要学好武术的动力。仿佛曾经学习的一切基本功以及拳套都是受罪,唯有棒棒拳,武动中,她看到了孙行者变化万能的影子。于是,她悄然在一旁将师傅教授的一套梅花拳练习。贾杰刚则继续教授着佐妙玉基本功。郭嘉指点了贾杰婞要点练习握棒的基本功如何挥舞自如。又转过身来指点佐妙玉蹲马步配合的呼吸。再回头又指点。
    贾杰敏打出的拳头不够力度。示范。一拳挥出,出拳要直逼对方,做到稳、准、狠。
    梅花拳完毕。贾杰敏说找根树枝学习使用棒棒基础功。郭嘉指出即便是单位上有带锯车间,也不能找他们随便修改出一根木条打磨出来。贾杰敏有些发懵。只问为什么?
    贾杰婞冷眼。贾杰婞:
    “你傻呀?以师父刚才演示这力度,一棒棒下去,还不得断裂?”
    贾杰敏忽然意识到她提议的树枝那是多么地幼稚。忙又问要何木材。
    郭嘉说要具有韧性的藤条,以温火烘烤矫直。
    贾杰刚询问何处才能找到有韧性的藤条。
    郭嘉说山野间能找到,但以千年藤条上佳。矫直后打上滑石粉。提及这棒棒还是他师傅赠送。又说明虽然这样的藤条不好寻找,但最后习武者手里都有一根合适的。郭嘉强调习武的有心人随到之处是带眼睛搜寻。郭嘉:
    “对于习武人来说,上好的棒棒犹如兵器。”
    又说:“今后你们学会拳套,郊游踏青时,眼睛自然不会放过高山峻岭。”
    贾杰刚没有这样的认识。只嘀咕从不曾有映像。贾杰敏说白大村高山上是有藤条,但不够粗。
    声音犹如蚊子却也清晰。佐妙玉:
    “我的家乡倒是有这样的藤条,但却一时不能回去。”
    贾杰敏一听眼睛发亮。忙又央求她待放假时回去砍伐。
    于是,二人交流询问家乡。二人都为同一个县城而感到欢欣。郭嘉却说白大村位于县城之北,而汤池则位于县城之西。佐妙玉爽快说可以邀请她兄妹一块回去。
    接下来郭嘉又去指导贾杰婞。压低声音。佐妙玉:
    “卫生所旁边的公厕闹鬼,你可知道?”
    贾杰敏摇头一脸的狐疑。贾杰刚说不过是以讹传讹。
    佐妙玉:“不是这样。一次我路过进去蹲下,一掏腰包这才发现没纸了。进来人正张口讨要,忽然一个声音从粪坑里发出‘要红纸么要绿纸’?吓得我纵起身来跑裤子都来不及提就跑了出来。”
    贾杰刚狡计亮光指指点点。
    佐妙玉强调毫不夸张,是真实经历。
    讥讽的神色审视。贾杰刚:
    “你向来人讨要纸张,忽然听到声音就……?”
    佐妙玉说在那样漆黑的夜晚,静悄悄的粪坑忽然发出声音,若换你也是这个反应。
    罢手。贾杰刚:
    “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你裤子都来不及提起便跑了出去,那‘定’是没擦‘腚’。”
    云南的土话是屁眼,佐妙玉刚从农村出来自然还没学习这个。佐妙玉:
    “你说的忒绕,还‘定’、‘腚’的。怎个意思?”
    贾杰刚讥讽偷乐。佐妙玉转问贾杰敏。贾杰刚罢手示意。贾杰敏:
    “你当他憋的是臭屁。”
    话分两头说。厂房里郭嘉带领孩子们练功,场地上佐国强行走却有些漫不经心。虽然平日里忙工作,但他也没有如此早起床。郭嘉习武的名气不小,佐国强忽然产生了窥探虚实的念头。一套棒棒拳完毕。佐国强忽然觉出他的英明决策。东方渐渐泛白,佐国强这才悄然退去。
    弯弯曲曲的小道在空旷的场地上交错而开,只是由于人们踩踏的关系而形成两旁青草的合抱。没有行走的茅草之地却也是小草青青,露珠儿莹莹。佐国强没有按照踩踏出来的小道行走,而是漫不经心地一时一个主意任意穿插。
    步伐划过。露珠儿滴落。佐国强脚踝或者膝盖处留下湿痕。微风拂面。深呼吸一口气流,佐国强感觉心底无比舒畅。红日开始冒头,白色的雾气分解犹豫。从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点上,一口烟雾吐出。佐国强裂开嘴角缓缓前行。
    空旷的厂区没了平日的喧嚣,唯小鸟从枝头发出叽叽喳喳欢快的对唱声。佐国强左右扫视陈旧的厂房及空旷的厂区,目光又再次从空旷的场地移向东南方陈旧的厂房。不错,这正是大修车间,那铅灰色的瓦匹条条凹槽并列开来,双侧立体的轮廓方正却显得年衰,宛如一位饱经沧桑冷眼的长者铁面青色坐视。佐国强由心一颤。似乎他平日里进出穿插的车间正值年壮豪情,似乎他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衰感。不错,感觉是奇妙的。就连那排排流水的凹槽忽然间像极了长者脸部深陷堆积的皱纹,正展示着那历经风霜陈旧的刻轮。
    佐国强的心瞬间向着一个空洞滑沉下去,那陈旧的落寞味儿张扬着他灰暗的心境,载满了孤寂,载满了愁情。他甚至想到那从凹槽上滑落的雨滴犹如人生的转瞬即逝,特别是对于佐妙玉的生母来说俨然如此。佐国强似乎在白天忙碌的工作中从未感受过原来他的心是如此地空落。
    佐国强的心很快从清醒的空气中转到几分落寞的味儿中。前一刻的美好后一刻的落寞交杂着他的心。似乎除了对佐妙玉寄予的希望,佐国强便空空如也。也正是交代了佐妙玉暂时脱离开工作,空寂的寂寥感瞬间占据了他的心。
    天宇间云雾搅扰。东方放射出阳光。丝丝缕缕稀疏洒落在沉默长者发顶,由此而展示的轮廓逐变笑颜。
    佐国强一口烟雾而出。心舒神展。
    不错,人就属于一个自我调节的动物。即便是蟋蟀的鸣声也渐渐安息下来。佐国强将手里的烟猛吸了两口。越过了翻砂车间,右前方靠西坐落着一排南北向的小平房,出了郑书记住着最西边的一间外,余下的就是修制厂的仓库与杂物堆放间。他的思维又回到郑洪涛身上来。他想他又是怎样来排解这种硕大空旷的落寞味儿?虽说郭嘉之后搬来居住在之北的新厂房里,但郭嘉不是可以习武来排解这种落寞吗?那么,郑洪涛呢?再说,郭嘉与陈雅雯新婚燕尔的也不同于一个人孤寂的世界啊!
    正当佐国强思想飘忽,突听房头西端“吱!”地响动了声木门擦地的声音。声音不是很响,但在这静谧的早晨夹杂着蛐蛐的唱响声就显得有些诡异。那么早,郑书记干嘛?佐国强揣度着収住脚步贴靠在墙壁上静静偷窥。
    少时,王秋莲娇小的身子从郑书记门里探出头来。又左右扫视确认没有什么情况这才闪身出来。佐国强一直打量着那件翠绿色的衣服在空地上疾步,很快便消失在前方车间的屋檐下。
    “这就是郑洪涛的胸怀?”佐国强讥蔑的目光穿透着那条小道。佐国强感觉有些滑稽。佐国强心底冒出一个念头:
    “为群众的疾苦所及?”
    ——扯!
    佐国强诡笑着自己摇了摇头。
    “自己最相信的人正是最易欺骗自己的人!”他忽然记起是谁说过的这话。借着家属转正这个平台,他感觉他就像猴一样被戏耍,而戏猴人却色兼仕途两不误。
    ——造蛋!
    佐国强在心底恨恨骂了一句。
    佐国强头靠在墙壁上,他举起烟狠狠地又两口,钢铁一般的目光平视着手中忽红忽暗的烟头,阵阵轻烟随着凛冽的寒风忽南忽北飘散而去,像琢磨不透世人诡异的人心。佐国强黑紫的脸膛阴沉沉地,让任寒风一阵阵抽掠。
    太阳红彤彤挂在东方的天际。贾杰婞、贾杰刚前后走回。贾杰刚进门便向吕玉仙说明贾杰敏妄想逃跑回家不去习武的事。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贾杰敏这才手提奶浆草进门。吕玉仙沉脸询问早晨的情况。贾杰敏只说当时过于寒冷。吕玉仙:
    “可是你大姐二哥不怕寒冷?老子倒是说你弱不禁风的身子骨需要锻炼,你却给老子偷懒。”
    贾中华忙教导她要笨鸟先飞。吕玉仙一声唬出:
    “你说的话跟她想逃回来的行为一点不沾边。”
    贾杰敏说明他们二人都有裤包可暖手,她的上衣以及裤子都没了包包。贾中华狐疑眼神。
    一缕讥讽的笑意浮现出来。吕玉仙:
    “活该没有,谁叫你不是刮破这里就是刮烂那里的?”
    贾中华还是不明白。贾中华:
    “她的衣袋去了哪里?”
    吕玉仙:“可是她刮破了衣服老子还不能拆下来缝补到破洞上去吗?”
    去年春节贾杰敏没有新衣服。她穿了贾杰婞的旧衣服过年。吕玉仙这样说贾杰敏多少觉得有些委屈。贾杰婞好动,她交给她时已经出现了破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儿。吕玉仙一声唬来。吕玉仙:
    “可是没有这件事,还是你二哥冤枉了你?!”
    贾杰刚一听忙说可以让贾杰婞出来佐证。贾杰敏不敢申辩衣服破旧的事。嘴一瘪。贾杰敏:
    “没有……”
    吕玉仙食指几乎戳在额头上。吕玉仙:
    “‘没有’你给老子瘪啥嘴?你可是金凤子,老子还说不得你了?”
    贾中华忙缓和说刚习武刚回来,何必又要将孩子逗哭?
    贾中华这句话语,贾杰敏更是泪眼婆娑。吕玉仙狠狠打量,便扬手一具耳光过去。泪水夺眶奔流。贾杰敏手捂脸吧。贾中华有些窘迫。吕玉仙:
    “你不要以为有你爹袒护着你就敢越来越放肆,老子只是询问你为什么要跑回来,你便给老子嚎哭啥嚎哭?!”
    又说:“老子就是看你体弱,这才求爷爷告奶奶的转着湾求到郭嘉,希望你强身健体,你以为是为了老子好么?!”说着,扯起耳朵责问。贾杰敏还是流淌泪水没有回答。于是,转动耳朵。吕玉仙恶搡声音:
    “说,小贱人,可是为老子?!”
    贾杰敏一声哭喊出来。因为吕玉仙不仅拧了耳朵,而且还向拔钟表一般转动。贾中华打量有些埋怨。贾中华向前去拽住吕玉仙的手臂。贾中华:
    “你又何必?”吕玉仙甩开手臂即刻又换另一只手拧去。吕玉仙:
    “可是,小贱人?说,老子最恨三锤打不出两个屁来的人了!”
    一股对抗的力量升腾。提高声音。贾杰敏:
    “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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