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王秋莲到访
    刘小贤心虚。吕玉仙传递。刘小贤还是觉得心底不够坚实。刘小贤起身只说先回宿舍。
    贾中华热情相邀。贾中华:
    “来都来了,怎么说也要喝口酒再走?”
    吕玉仙瞥向贾杰婞。似乎像是告诫又似乎在嘱咐。转过脸去。吕玉仙:
    “宿舍没什么事吧,你急忙赶回去也无聊。”
    刘小贤迟疑着一时找不到啥好的借口。只说一会儿天色黑下来,便要摸黑回去了。刘小贤没话找话说。贾中华却一点不解。贾中华笑道:
    “可是你来我家的次数还少,大多时候不是都要摸黑回去么?”说着,他让贾杰婞去取酒杯。贾杰婞没有动作。贾杰婞:
    “他也不是陌生人了,我们家酒杯放哪里可是他自己没手么?”
    贾中华冷瞥贾杰婞笑脸转向刘小贤。贾中华:
    “这孩子大了便不听吩咐了。”说着,他各自站起身来。
    刘小贤欲离开略为迟疑。他的目光落吕玉仙脸庞搜寻。贾杰婞刻恨的目光直视。刘小贤急欲离开。嘴里只说饱吃不如宽坐。贾中华手拿三只酒杯转身忙一把拽住胳膊。贾杰婞哀怨投向贾中华。贾中华浑然不觉。
    贾杰敏处理了地面上的米饭。吕玉仙令她取竹筷。刘小贤举起手里的叉叉。
    贾杰刚再次进厨房,手里拿了纸壳正在折叠。(纸壳:是小孩子自制玩具。以烟壳纸折叠为三角形的摔打在地面上玩乐。)贾杰敏畏惧这样的模棱两可。一方面吩咐取竹筷;一方面却举起叉叉。贾杰刚距离碗柜稍近。贾杰敏将皮球踢给贾杰刚。贾杰刚翻白眼:
    “妈妈让你去取。”
    吕玉仙哀怨目光再次扫视。贾杰敏急忙放下碗去橱柜。三人都使用叉叉。贾杰敏分别拿了三双筷子。分别夹指缝。至桌边不能顺畅放下,却碰落了刘小贤面前的玻璃酒杯。“哐当……!”一声清脆而响。惊慌失措。抓握。更加碰落筷子酒杯。玻璃飞溅。吕玉仙:
    “你要死了该?不会放下筷子?”
    贾杰敏过“轴”。贾杰敏:
    “放下筷子,我如何拿筷子?”
    吕玉仙:“憨包,老子说的是放下你的筷子。”吕玉仙的话语再明白不过。又说:
    “木鱼脑壳。”
    贾杰敏右手拿了各自的筷子,左手夹入三双筷子。她以为她即便放下了各自的筷子左手依然可以夹三双,但凡有人伸手接下便不至于弄得一团糟。吕玉仙一眼便明白她的心思。指出放下右手里的,便可以右手分别递给他们。
    木讷。贾杰敏不知道思维可以这样转换。贾杰刚只冲贾杰敏扮鬼脸。刘小贤这才起身提扫把。吕玉仙按压手腕。吕玉仙:
    “让这个小贱人干。”
    刘小贤偏侧身子。贾杰敏清扫了玻璃。吕玉仙吩咐再取两只酒杯过来。刘小贤坐正身子。没有通道。贾杰敏分别手握两只酒杯不知该如何跨过肩头缝隙递进去。
    陈洁正对面。陈洁说明。钟红亮侧身接过去。“孟”式眼法。吕玉仙:
    “真不知道这个小贱人像谁家的孩子,握两只酒杯可是哑了?”
    张洁勤只说孩子是教育出来的,不是骂出来的。
    吕玉仙:“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教育她她那个木鱼脑袋才能开窍?张书记,你刚才也是看见了的。人家手握两只酒杯捂住站在她刘叔叔身后,可是捂住就想孵蛋?还是能孵出刚才破碎的酒杯?”
    郭新盛乐了。只说婶婶会比喻。张洁勤批评吕玉仙小题大作。吕玉仙炮轰贾杰敏,其实在做给贾杰婞看。金宝说,小孩子哪有不碎破物品便长大的?
    贾杰敏退回碗柜端起各自的半碗饭。
    提高嗓门一声嘶吼。吕玉仙:
    “‘小’孩子不碎物品?她哪里像其他的小孩子了?!”吕玉仙“小”字咬紧舌根。贾杰敏异常紧张。
    贾中华:“不要上纲上线的。”又招呼大家倒酒。张洁勤说不喝酒便是混菜吃。郭新盛忙从墙壁角下递给酒瓶。围坐人多,大家稍退后。直径距离显得稍远。郭新盛欲起身。吕玉仙瞥眼发现贾杰婞一双仇视的目光注视刘小贤。吕玉仙:
    “这个小贱人可是你只知道端了你一碗饭磨洋工,没有眼睛看不见接过你表哥手里的酒壶递给你刘叔叔?”
    贾杰敏再次放下碗。酒壶却递给了贾中华。贾杰敏心想是贾中华吩咐倒酒的。贾中华显得十分乐意接过去。吕玉仙:
    “你们看看这个小贱人是怎么想的?她接过酒壶距离小刘最近,可她非要舍近求远绕到她爹身边去递给他。”
    又说:“可是捧逼泡的以为你爹是玉皇大帝?”
    陈洁低头吃饭。赵玉泉关切的眼神注视。酒液满上。贾中华招呼大家各自随意。
    以“孟”氏眼法扫视。吕玉仙:
    “什么叫‘上纲上线’?可是老子还说不得她了?老子之所以说她不像其她小孩子,是因为其她的小孩子知道自己力所能及,会分开做事。她却恨不能一口吞下一个金元宝下去。”
    又说:“撑不死——你!”
    又说:“可对,杰婞?”
    吕玉仙忽然提及。贾杰婞回神过来。贾杰婞大致懂得吕玉仙的心思。但是,她越是这样谩骂,刘小贤却越是心虚。贾中华酒杯同庆。刘小贤却偏斜淤出桌面。郭新盛询问他为何手发抖。吕玉仙:
    “人家干的是铁工,你以为能像你一样在铁路局工作呢?”
    金宝说我们都是铁工,也没见手抖啥的。
    吕玉仙冷眼瞥过去。吕玉仙:
    “你以为个个像你一样的只知道混吃捞油水就满足了?人家精神压力大着呢!”
    吕玉仙为何说这样的话?
    刘小贤一批轻功当初招聘进入总站是辅助工。总站撤团建运输单位后又不断招聘知识青年,因此之前还分别谈话劝退。
    吕玉仙如此一说,金宝忙说谁的精神压力不大?如果被退返回,家里可还有兄弟姊妹要吃饭的。吕玉仙说刘小贤家在会泽大山背后,山地更贫瘠。
    赵玉泉建议即便是总站的发文下来,大家也要齐心合力不走。又让张洁勤透露内部消息。张洁勤只摇头说酒桌上别谈论国家大事。贾杰婞冷冷说,如果不谈论闲话,几个菜碗便不够两筷子便扫光了。
    其实,贾中华炒菜总是大碗呈上。贾杰婞这话却令贾中华有些窘迫。吕玉仙:
    “那个男人吃饭不狼吞虎咽的?老话说,‘男人吃饭如虎,女人吃饭如鼠’。他们吃饭不如虎,怎会有力气打铁?”
    眼含讥讽。贾杰婞:
    “妈,那杰敏吃饭也是如鼠啊?”
    贾杰婞的话语再明白不过。贾杰敏忽然泪水涌进眼眶。吕玉仙却说,杰敏是人前吃到人后,磨洋工。提及贾杰敏。吕玉仙忽然发现她放置在碗柜上的半碗干饭没有动。又提起声音呵斥可是你粮食多了?话音刚落,王秋莲推门进入。
    郭新盛笑道,叔叔家就是热闹,堂屋中常常是人来人往的。
    眼瞅屋子里坐满了十来些人,王秋莲似乎一眼没完全打量过来。目光停留在张洁勤脸上。王秋莲:
    “这么热闹,张书记也在呐!”
    自从王秋莲被吕玉仙骂走后,吕玉仙不再与王秋莲来往。今见王秋莲忽然登门,吕玉仙自然没有好脸色。吕玉仙:
    “王秋莲,你是把我家误当做你家了吧?你当佐厂长坐在我们家堂屋里不放心找来呢?”
    金宝:“咦,是我们厂长夫人来了。”
    贾中华:“坐下跟我们喝口酒吧,秋莲?”
    贾杰婞脚钩住一个木凳移动过去。贾杰婞:
    “王娘娘,您坐。”
    吕玉仙:“别给我秋莲、秋莲地叫,肉麻!”
    又说:“人家现在吃的是厂长级别的伙食,稀罕你这贫民餐!”
    贾杰婞有些莫名。贾杰婞:
    “我妈,我哪里敢喊‘秋莲’了?我就是喊的‘王娘娘’!”
    又说:“她是我同学的母亲,我哪里能这么直呼其名的,可是我连这点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么?”
    毫不客气回绝。吕玉仙:
    “我不是说你!”说着话“孟”式方法“瞅”在贾中华的脸上。又说:
    “我是再说某些厚脸皮。”
    贾中华顿时感觉脸上是白一阵子红一阵子。他极其地不自然。有老上级在家里,又这么多的人,他强压脾气没有发飙。
    张洁勤:“小吕,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找上门,最少要问清是什么事,你看你这态度?”
    又说:“原来是你两口子常常拌嘴,我就不信,那有那么多可拌的话题?这段时间常常来你家,终于知道结症所在了。”
    郭新盛迟疑着也说:
    “张书记高瞻远瞩,分析……”
    郭新盛的话没说完,吕玉仙一双厉眼盯在他的面孔上。郭新盛止住后话吐了吐舌头。
    其实,郭新盛是想借着张洁勤的话为贾中华开脱。贾中华没有注意到吕玉仙的眼色。接过话来,贾中华:
    “就是,雷都不打吃饭人呢。人家上门,来者都是客,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呢?”
    吕玉仙:“好好说?只怕一好好说,就说得钻到人家被子里去了!”吕玉仙这样说话,一半是出于吃醋,一半是出于要挑出刺头。她是想借以让贾杰婞看明白,她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便扯平自己那点事儿。
    吕玉仙这话在厨房里“炸”出。贾中华脸上更是挂不住了。面色由白转红。面色由红转黑。又将手里的筷子猛然“拍”打放在木桌上,刚想发火,却又见张洁勤黑脸摇头。
    张洁勤:“说是你的毛病,你还白什么眼睛?”
    又说:“刚才王秋莲进门,我们大家都是看着的……”
    书记倾向贾中华一边。吕玉仙打断解释:
    “张书记,你是不知道。你们都没有亲眼看到他平日在家里的獠牙厉齿。一句话才出口,就像刚才那样,手指就伸过来了,紧跟着就是拳头。刚才我不过就是揭开他的本来面目,你还认为我过分?那是你没有亲眼看到他二人搂抱在一起的那副龌蹉恶心样儿。”
    这摧毁性质的话出口。贾中华气急。贾中华:
    “谁龌蹉了?谁又搂抱在一起了?”
    吕玉仙:“狗吃馒头你心有数,还好意思张口问什么——问?”
    又斜“瞅”着王秋莲说:
    “要是我,羞都要羞死了,还好意思来踏人家的门槛。”
    贾中华隔着桌子食指就隔桌戳过去。贾中华:
    “你倒是给老子说好听一点嘎!”
    “嘎”字结尾加重了音调。顿时,更激发出吕玉仙的恼怒。但见贾中华手指伸来,只一把就想撇过去。吃过多次亏,贾中华有了经验。猛然缩手。吕玉仙:
    “可见到了,张书记?他平日里在家就是这副德行的。稍微话语不对,就想动手。”
    赵玉泉冷眼打量这幕没有哼声。陈洁更不多一句话。二人在桌子上方比划。张洁勤再次制止。张洁勤:
    “你们二人说话是一点都不避讳,没见大姑娘还坐在桌旁?”其实,贾杰婞平日里吃饭较快的。碗里还剩小半碗饭,本可以泡汤稀里哗啦两嘴便咽下,但她今晚就是想注视着刘小贤。她想为了父亲捍卫这个家。
    吕玉仙冷眼:“怕什么,她坐在桌旁不就是最好的一堂教育课。”
    又对贾杰婞:“可听到了,今后找丈夫给我睁大眼睛找。可别挑瞎了眼睛找一个像这样吃着锅里还看着碗里的。”
    贾中华眼里释放出猛虎又闭合闸门。张洁勤正以严正的目光注视。贾中华露出窘态。
    伤痛。哀怨。郁闷。虚伪。可怜。悲哀。贾杰婞被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强奸交杂着。由此,她对家庭产生了偏颇的认识理解。当然,吕玉仙从来不会主意到女儿的心理问题。贾杰婞因此而解读的人生不过就是巧妙隐瞒高超的欺诈。
    张洁勤擅长的便是思想工作。对于吕玉仙发表的言论,张洁勤暗自思忖贾杰婞忒小,以“找丈夫”为话题不合时宜。张洁勤选择沉默。赵玉泉夫妻是局外人。钟红亮理性无语。金宝便也识趣。刘小贤更是如履薄冰。
    郭新盛想表示出一些劝慰的话,可又不知道话要往哪里说。打量桌上酒杯中那纯白的液体不时泛起小小的气泡。发愣。一双手却低垂在腿前交叉搓动。
    沉默。贾家厨房仿佛遭受魔术师糊弄哑巴了。
    赵玉泉实在憋不住了。赵玉泉:
    “还是问问王秋莲有什么事情吧?”
    吕玉仙冷瞥眼神飞去。吕玉仙:
    “她还能有啥好事?”
    紧张。犹豫。双手在双胯间搓揉。迟疑。鼓起勇气。王秋莲:
    “玉仙,出去外面我给你说个事儿?”
    又眼飞去。吕玉仙:
    “可是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敢在这里说么?就算是诡计,当着这么些人到时候你想赖、也赖不掉的。”
    贾中华看到了王秋莲脸上的窘迫。贾中华向吕玉仙递眼色。
    吕玉仙满眼的不屑。吕玉仙:
    “我们这些人是老实,算也算不过人家,完阴的也没人家强。就是捧人也没人家捧得有水平,专挑干部下手,还转了正式工。”
    尴尬搓揉。王秋莲:
    “是这样,老佐认识了沾益总站工作的一位小伙子,他托他给找个对象。这不,就想到了你家五妹?在良县时你二姐也与我提及这事,所以……”
    自从上次相亲失败后,吕嫒仙没有再来。吕嫒仙的那番话,让吕玉仙发誓不再管她的闲事儿。吕玉仙差不多快要将这件事给遗忘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却又跑来王秋莲牵线。怀着复杂的心情,吕玉仙心想先了解了情况再说。
    吕玉仙口气缓和了些。吕玉仙:
    “他多大年龄?”
    王秋莲:“今年二十五。”
    吕玉仙:“嫒仙大他两岁,只怕……”
    王秋莲打断:“不碍的,我早已经跟他挑明。那人挺老好挺老实的。”
    又说:“就是家也是农村的,也就是刚入靖城城边上的。你可要让嫒仙考虑清楚了啊?”
    吕玉仙高高在上。吕玉仙:
    “这个自然,可是还要你来教我?”
    又问:“那他家还有些什么人?”
    王秋莲:“家有弟兄三人,大哥上门招了亲,兄弟今年十八岁,拢着爹妈过活。”
    吕玉仙:“家里就只有一个小叔子,这样可比小姑子要强。”
    贾中华:“小叔子小姑子不都一样,都不是人?”
    吕玉仙眼睛转动,又一眼落在贾中华脸上。吕玉仙:
    “你知道个球,你知道!”
    又说:“老子是怕嫒仙脾气‘怪’,怕她处不好小姑子的关系。如果是小叔子,男人不多话,相处起来就要容易多了。”
    又转向王秋莲。但还是一副冷脸。又说:
    “在农村怎么啦,她自己不都还在农村嘛?那还有资格挑人家。”
    加急语气。王秋莲:
    “你如果认为可行,那就尽快带信去叫她来相亲?”
    吕玉仙:“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又说:“秋莲,看不出来,你除了心理揣着那些偷鸡摸狗的事,这次,还真干了一件‘人事’出来。”想想一个眼色瞟过去。又说:
    “哦,差点搞忘了,要说是‘人事’,那也不是你的功劳,而是人家佐厂长张罗的呢!”说完,她眼睛向下只打量各自的鼻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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