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后黎朝公主交给大妇陈晴儿接待,张新继续打根基。
    如果说老朱造反前的房屋根基是一米深加一点钢筋,张新要让自己的根基比蘑菇井还要坚固。
    硬到神仙也啃不动。
    为此他决定干两件前无古人,后有来者,已经酝酿许久的大事。
    一,废除奴婢制,仅针对大明人,不包括奴隶和外籍人。
    二, 之前统计人口、丈量土地,等的都是这一天,划重点,只说一次:分土地,且不允许买卖。
    可以想象,这两项计划会遇到巨大反抗力,然这事属于功在千秋, 为子孙后代谋长久的正确工作,张新决定强推。
    如此重要工作,自然不可以是张新自亲上,万一失败脸会很难看。
    思来想去,这事落在花听语父亲,老丈人花开诚身上。
    算是一次奖励,也算是考验,切手指叛离花家,无论如何张新都应该给他一次出仕机会。
    干的好,以后承担更大责任;干不好,当个富家翁也挺好,如果有人想凭关系在张某人这里高升,是行不通的事情。
    派人召来花开诚,仆人阿兰上茶后恭敬退出。
    花开诚今年35岁,一名普普通通古人,留着两撇八字胡,明明还很年轻, 已经开始玩成熟。
    “岳丈我想请您负责.....包括规则制定,这是一件辛苦的事情,请不要推辞。”
    张新词简义达,把事情讲述一遍。
    听完计划,花开诚大脑转不过弯,半响道,“关于奴婢,明律里已经废除,真实情况是以收义子、义女的名头进行,禁而不止;
    还有很多人根本不把明律当回事,自己卖自己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要制定补充规则,”张新举例道,“从方方面面把漏洞补上。”
    “不不...”花开诚摇头,“理论上是可行的,实际操作会出很多乱子,特别是废除奴婢和土地重新分配一起进行,我担心连你最近的人都会背叛,何况现在外患不断,是不是应该慎重一些?”
    张新的缺点很多,包括脑子容易热;优点也很多,包括能够接受合理建议。
    “你的意思是先进行土地分配?”
    “是的,”花开诚道,“这样压力依然很大,风险却是可控的,你会得到无数普通人支持。”
    又聊一会,张新决定步子迈的小一点,免得扯到蛋,先从土地开始,争取更多普通人支持,回头再废除奴婢制,为社会增加活力做贡献。
    事情交给花开诚,他立马开始组建团队(衙门),招聘雇员(差役)和助手(第二队队员)。
    送走花开诚,一直候在门外的队员将两封信送到张新手里。
    一封是花姐从京城派专人送来。
    一封是李愧奇从北方送来。
    花姐是陪李聪聪一起进京,幸存下来的妇人,被割掉鼻子和耳朵,凶手手段十分残忍。
    打开信,张新一目十行看完。
    张新喃喃不可思议,“新总督?印信官服正在送来的路上?”
    球到张新脚下,他该怎么办?
    继续莽,张新相信自己可以继续获得胜利。
    但如果可以停一停,也是极好的。
    原因一,因为扩张太快,第二队队员不够用,没有足够多人手管理内治。
    原因二,内部没有得到巩固,也没有全部疏通,如果前面冲太快,后面容易乱。
    原因三,大量新成‘卫’兵,缺少训练。
    原因四,商业进步虽然明显,张新却觉的依然不够,和他想要的相差甚远。
    心里这样想,张新已经有决定,暂时停一停是好事,磨刀不误砍柴工,李聪聪的仇,他一定要报!
    打开最后一封信。
    李愧奇在信里把老努东征,并决心抵抗到底的事情介绍一遍,。
    然后没有然后,写这封信时老努刚刚开始从老家出发第五天。
    也就是说,这封信连整场战事的四分之一都没写到,距离遥远时效性差,换个急性子、急脾气,估计会原地爆炸。
    张新则无所谓,不管李愧奇成功还是失败,他都能接受,只当是一次练习,成为名将的路上,这是必须经历的事情。
    如果一切顺利,风平浪静,没有经过风险考验,这样的将军,遇到决定命运的战役,张新也不敢用啊。
    所以,老努东征在张新认为,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合上信,张新坐在宽太师椅上闭目,同时大脑高速转动。
    两封信,看似不相关,实则紧密相连,下一秒张新豁然睁开眼睛,喊道:“来人!”
    “师父。”
    专程送信回来,是李愧奇的第一队队员,进来行躬身抱拳礼。
    “告诉李愧奇回信,如果败,让他从原地爬起来;如果胜,让他不要对老努赶尽杀绝,适当可以扶一把。
    还有,让李愧奇往北修路,这是长期任务,大致沿着海岸线,先修三千里,宽不低于四米,路基不低于平地三十公分。”
    队员心里微愣,北方夏天时间短,冬天土地冻的像冰坨,修路十分困难,三千里要修多久?
    张新微微一笑,“这次会有三千吨鱼肉罐头,两千桶船长酒,十吨红糖,还有两百吨生铁随船一起送到北方,工具不会缺,食物不会缺,多找一些奴隶,慢慢往前修。”
    队员躬身应是。
    说到做到,张新立即派人执行,组织船队和物资。
    无论是三千吨鱼肉罐头,还是生铁,都不是小数量,张新之所以能够拥有和调动,皆是因为以前种下的‘因’。
    比如发展造船业,以酒换物资,鼓励海商送来一切资源,包括不限于,铁、煤、原木、鱼肉、稻米等等。
    种下因,结出果,不是凭空得来的。
    四天后。
    御史杨禾进入广州府辖区。
    古代广州府面积挺大,佛山是镇,花都和清远也是,乘船从北江而来,先是经过清远,这里驻扎有两卫11200人,以及十门锁江火炮。
    杨禾他的随从在这里被哨船拦下。
    “这位大人所为何来?”
    哨船上,一名小旗官客气询问。
    “本官杨禾,”
    杨禾今年不到四十岁,正处在男人一生中最好的黄金年龄段,看上去春风得意得特傲骄,“奉圣上旨意,来广州府见张新。”
    小旗官不敢怠慢,将一行人引上岸,交给从福州执行任务回来的赵进。
    赵进今年42岁,原先是打铁匠,个子中等,皮肤黝黑,大眼有神,打量杨禾一眼,有心想砍死他。
    终究是理智占上风,决定亲自带一旗士兵保护杨禾前往广州府。
    另一边,张新正在书房欺负格格琪,忽闻万历派人来了,套上衣服来到总督府门口亲自迎接。
    既然已经决定接受新官职,客气一点不会错,对方是君子还好,如果是小人,免不了在万历跟前说坏话。
    没必要在小事上吃亏。
    一眼认出身着飞禽,站c位的主使,张新客气抱拳问,“在下张新,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
    杨禾惊,他以为眼前这个少年只是一个小人物,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就是‘张新’
    太年轻!
    走神三秒,杨禾反应过来,“本官杨禾,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都察院(类似人民监察院)右副都御史为官佚为正三品,妥妥的属于大官儿。
    假装不知,张新微笑问,“不知杨大人来我广州府何事?”
    “不,”杨禾否认,“这是大明的广州府,不是你的。”
    张新笑笑,也不争辩,就这样看着他。
    见张新态度变冷,杨禾意识到自己是来封官的,不是来吵架的,“圣旨到,张新接旨。”
    张新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圣到,张新接旨!”杨禾又喊一句。
    “我在呢,”张新假装不懂,“圣旨里说什么?”
    “你怎么不跪!”杨禾喝问。
    “在下曾发过誓言,”张新一本正经道,“大仇一天不报,在下永不下跪!”
    杨禾气结,刷地一下把圣旨拍到张某人手里,转身对随从喝令道。
    “圣上威严不容侵犯,把东西给张大人留下,我们走!”丢下这句话径直转身离开。
    六名随从颇为尴尬,其中一人把一只包裹放到张新脚下,小跑跟上自家大人。
    目送一群天使走远,张新对旁边一名护卫吩咐,“保护好杨大人,不要干涉他的自由。”
    护卫躬身应是,带上几个人朝街上追去。
    最后,张新才缓缓打开卷成轴的布绢,正是万历的封官圣旨。
    两广总督,次一品!
    “啧啧...”
    张新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本来他只控制广州府周边、梧州周边,以及南宁府周边。
    两广还有超过70%的地方不受控制,这一道圣旨直接将他屁股扶正,成为拥有实权,掌握无数人生死的边疆大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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