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石这边,仪式没完成前,他还得维持他的人设。
    结结巴巴问道:“仙人,外…外面那些老鼠……”
    黍一为了维持在人祭心中的好感度,也虚伪笑道;“不要怕,是山神控制了那些老鼠,不过有我布置的仪式,它们不敢害人。待会我进行仪式的时候,你会看到一些幻觉,不要相信,那都是山神在迷惑你……”
    两个憋足的演员互相飙戏,心里都在骂着对方是蠢货。
    仪式开始。
    一张案台被两个村民搬了上来。
    紧接着,又有几样物件被黍一摆在了案台上。
    分别是,一个造型古朴的香炉,三柱檀香,一张写怪异文字的黄纸以及一把造型怪异的白骨匕首。
    黍一起身而立,面朝正西,手指一挫,三柱檀香凭空而燃,烟气袅袅。
    “奏请妖神,今有黍一,将成化形,欲行替形之法……”
    黍一念的声音不大,开始时格外清晰,但越到往后他的声音就越发模糊,其中更是夹杂着类似锐利之物摩擦着玻璃一样的声音。
    听得白小石浑身鸡皮疙瘩直起。
    到了最后,从黍一口中吐出的已经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调,而是如鼠类一般吱吱的叫声。
    【异文通晓】的天赋开始发挥作用,白小石听懂了黍一的话语。
    那是替形之仪的祷文。
    念完了祷文,黍一径直将三柱檀香插入香炉之中,随后咬破了手指,将血液滴在了黄纸之上。
    月光下,一股妖风忽至,吹得村中的房子都微微晃动。
    案台上,那张黄纸直接被妖风卷上了天空,化作飞灰。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阴云,遮蔽了天空,大地一片黑暗,有什么存在降临了……
    黍一跪倒在地,双目中满是激动,状若疯狂,双手张开,向着天空用怪异的腔调呼喊着不知名的语言……
    【异文通晓】顽强发挥着作用,却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个字眼“妖神”!
    黍一裸露的的皮肤下,竟生出根根黑色的毛发,而那张尖长的脸也不断扭曲,最后整个人化作一只披着人衣的黑毛大鼠……
    压抑,从那存在降临开始,难以言语的压抑自天穹覆压而下,白小石牙根紧咬,风在耳边呼啸,让他听不清黍一的言语。
    白小石知道,他失策了!
    替形仪式的过程中会有奏请妖神的这一过程,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可从没想过妖神竟然真的会降临。
    而白小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那是要当着妖神的面干死一只祈求他力量的妖物!
    白小石不知道这所谓的妖神能不能感知到祭台之上的状况,能不能又或者说会不会干涉仪式上所发生的事情……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是箭在弦上,由不得他犹豫!
    此时的黍一大半的精神都在沟通妖神,身体动弹不得,绝对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怕个球!妖神而已!干了!”
    白小石右手食指一勾,拉开了麻绳之上的活扣。麻绳掉落瞬间,他又马上用幻术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创造了一个“白小石”的幻影留在原地。
    一只手伸入怀中取出血蔷薇,冲向黍一。
    自头顶传来的压力越发强大,当白小石来到黍一面前时,一切幻术如泡影消散。
    黍一看见,那个被他视作猪狗人祭的山村少年,正手持散发赤色光芒左轮顶着自己额头,面露冷笑。
    黍一脸上先是惊讶,又瞬间变成惊恐。
    “你……!”
    猎人和猎物的身份,翻转了!
    “蠢货,时代变了!”
    没有给黍一丝毫的反应时间,白小石手指一动,扣响了扳机。
    “碰——!”
    一声悠长的枪鸣。
    黍一的脑袋如西瓜一样炸裂开来。
    而白小石也被强大的冲击掀飞。
    巨大的无头老鼠躯体抽搐着轰然倒地,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仪轨……
    双手之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白小石艰难从地上爬起,抬头看向天空。
    “许灵可没告诉我这玩意后坐力有这么大……”
    “还有黍一已经死了,为什么仪式还没有结束!?”
    天空中乌云仍未散去,狂风呼啸,白小石仰头向上看,突然脸色大变。
    他发现自己竟然与盘桓于黑暗天穹的所谓妖神,产生了丝丝联系。
    无法观测、无法形容,那绝不是人类的言语所能描述的存在……
    “祂想做什么?不对!”
    “这种感觉是?我代替黍一成为了仪式的主持者?”
    白小石大脑飞速运转,疯狂回顾着脑海中信息。
    “是了!《妖神转劫替形篇》中说过主客异位!竟然是这个意思……”
    白小石下意识地往仪轨外看去,失去了黍一的控制后,成群的山鼠开始躁动,却因为妖神降临所带来的压力而动弹不得。
    但白小石分明发现,有不少山鼠正将目光投向那些神志模糊的村民,眼中满是对血肉的饥渴。
    白小石毫不怀疑,一旦仪式终止,妖神离去,这些山鼠就会一拥而上,将村民和他一同啃食殆尽……
    很显然,黍一所带来的麻烦还远未结束!
    只是这一转头的功夫。
    白小石与妖神的联系越发密切,开始有不明意义的信息通过那一丝联系流入他的脑中,又被名为【异文通晓】的天赋阻挡,转化……
    【替形之仪是借助妖神力量,用异种手段帮助妖物突破化形境界,但若主客异位,那么这就是一场掠夺的仪式!
    原主祭者的鲜血将会使仪轨逆转。
    妖神的力量将帮助白小石夺取黍一的力量。】
    哪怕在白小石眼中,黍一的肉身已经死去,但这不要紧,对于一些存在而言,生与死的界限并不是那么的难以突破……
    这是被【异文通晓】解读过的信息。
    这种掠夺可以让白小石一步登天,却也是有风险的!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共有九阶,自一而始,于九而终。”
    “而黍一正是处在第四阶的妖物,再往上就是质变——突破了化形境界,位列第五阶大妖。”
    “也就是说,哪怕黍一身负重伤,体内的力量十不存一,哪怕有着妖神力量的辅助,但那力量很可能将尚且还是肉体凡胎的我撑爆。”
    白小石脑子疯狂运转,整合着得到的信息,思考对策。
    “现在我有两个选择:
    一,在我与妖神的联系还未到达顶峰的之前,中断仪式,拒绝接受力量。然后外面那群饿红了眼的山鼠很可能就会一拥而上,把我和小石村村民们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二,继续仪式,接受力量,承担被撑爆的风险,若是侥幸成功,我就能一步登天掌握超凡力量,但是能否对付外面那些山鼠,仍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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