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看着那在无声无息之间崩毁一切的毁灭之风时,纳兰轻羽自己也有些发虚。
    她因为出身和身上西洋血脉的关系,并没有资格修炼家族秘传的武道功法。
    再加上她并没有修道的天赋,而普通的武道功法不仅修炼困难不说,未来成就也有限。
    她不愿,也不屑于去练。
    至于她那个懦弱的父亲,在她母亲死后,便是整日的花天酒地,丝毫没有在意过她的死活。
    好在天不绝人,一次她被分配去打扫家族的藏书楼的底层的时候,竟然让她在里面找到了一本残经。
    残经,其本意为残缺的经典。
    不过,此残经非彼残经。
    当初圣武皇帝召集神州修行界人士,编篡修行之法,其本意还是借鉴西洋的仪式仪轨之术,对神州自古流传的修炼之法进行修改。让其能适应当今的天地规则,而非一修炼便会走火入魔、异化疯狂。
    能入圣武皇帝之眼的修炼之法,自然有其不凡之处,修改完善的难度也极大,再加上当时的神州修行界早已衰弱许久,人手不足。
    导致很多经典被修改了一半后,便无法再推进下去了,或者是修改过后修炼难度反而更大,甚至会出现比异化疯狂更加可怕的后果……
    总而言之,这类有着巨大缺陷的功法便被称为残经。
    不过,既然她的家族能将这残经收藏,便代表它虽然有缺陷,但并非不可弥补,又或者说修炼它所能得到的收益,远比要付出的代价要大的多。
    这一点,在她翻阅完那卷残经后,得到了印证。
    她所修炼的这卷残经名为《飞廉经》。
    说是武道秘法,实则半道半武掺杂。
    不过,由古修行法修改而来的残经也大多都是半道半武。
    这类功法的特点是,有两种入门之法,一者偏向武道,一者偏向道法,看似拓宽了入门的道路,实则后期要付出的代价极大。
    以武道入门,到第五阶位时,就必须以某种具备超凡特质的风洗礼全身进行蜕变,稍有不慎便会被撕成碎片,万劫不复。
    而若以道法入门,想要突破第五阶位,便要修炼凑齐五行之风,以成五行轮转,所要求的天资堪称高渺。若有这等天资直接加入道宫,求取一份道法秘典不好吗?何必死磕这残经?
    她没有道法资质,便只能以武道入门。
    而当她修炼到第四阶位,依照《飞廉经》中秘法测试推算,在经中所记载的一十七中超凡之风中,寻找适合自己的风类时,却赫然发现,若她想突破第五阶位,所需要的恰恰是这诞生于虚空与现世交界的虚空之风!
    虽然用其它风类突破也不是不行,但大多与她属性不合,危险程度大增,突破之后更是不用指望能晋升到更高阶位了。
    也有几种超凡之风,性质淡泊温和,并且没有属性要求,可惜太过罕见,世间难寻。
    在她加入真理会后,也曾想过借助k的力量,找寻这几种超凡之风。
    可惜k也告诉她,他确实知道一种适合她超凡之风所在,但那个地方连他踏入都会有生命危险,更不用说她了。
    是以,这虚空之风便成了她唯一的选择。
    她想要变强!
    然后把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踩在脚底!更要把她那个窝囊废父亲从妓馆里拉出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但是现在摆在她眼前的事实就是,那虚空之风与破碎的空间混杂,哪怕只是靠近都有可能被破碎的空间削成碎沫,更不用说去到虚空之风肆虐之处,布置晋升的仪轨了……
    那《飞廉经》中可没有记载要如何去抵抗虚空之风,甚至连融合其他分类的法门也是少之又少,甚至还有很多属于是编者的臆想,否则这《飞廉经》便不会被称之为残经了。
    可是,如果让她就这样放弃的话,她也绝不甘心!
    她为了修炼这《飞廉经》付出了太多太多,连突破所需要的要素虚空之风,也被她找到,眼看离突破就差临门一脚,可就是这一脚却宛若天堑。
    她不甘心!
    她还有机会!
    纳兰轻羽将目光从那虚空之风上移开,落在了白小石身上,然后忍不住盯着他的侧脸看。
    她想起来临行前,k脸上带着那仿佛横定在脸上的优雅微笑,对她所说道:
    “回风女士,你若是进入那处虚空侵蚀之地的话,就必须先找到那一位可以作为钥匙,打开虚空侵蚀之地门扉之人……那是个很有意思,也很有天赋的人,虽然阶位可能低了些,但如果是他的话,或许可以让你此行成功的概率再高上不少……”
    这是k的原话,也就是那句阶位可能低了些,导致她险些被坑……
    当然,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她见到了白老魔太多的神奇之处了,不论是对于仪轨仪式之术的精通,还是让那教廷的第七骑士解脱,并且让其成为了自己的手下……
    在她看来,白老魔绝对是某个绝世大魔转生,亦或者夺舍重修才是……
    甚至,连刚刚那天使也称呼白老魔为天外邪魔……
    还有刚刚他布置仪轨,让那名为小黑的妖鼠突破化形的景象……
    种种一切都表明,白老魔绝对有能力帮助她突破阶位!
    但是无缘无故白老魔为什么要帮她?她又能付出什么呢?
    金钱?权利?功法秘典?
    她通通没有,连k都说之所以会邀请她加入真理会,是看中了她的未来。
    她的未来吗?
    纳兰轻羽轻咬银牙,看着白小石那英俊脸庞,下定了决心。
    这波,老娘不亏!
    她轻咳了两声,一脸郑重地拉住了白小石的手,把他拉到一旁。
    “白局长,我有话跟你说!”
    白小石还在等着想看看纳兰轻羽到底是如何利用虚空之风,突破第五阶位的,冷不丁被一只软软的,却格外有力的手抓住拉了过去。
    小黑看到白小石被纳兰轻羽拉住,也想跟上去,却被七夜笑着劝道,“小黑小姐,纳兰小姐和尊主之间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不方便公开的事情要谈,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好了。”
    小黑翻了个白眼停下了脚步,并不是七夜的劝阻生效了,她才不会去管这货呢,只是白小石传来消息让她在这等上一会。
    她圆圆的脸蛋稍稍鼓起,看着远处白小石和纳兰轻羽的背影,轻哼了一声,这么短的时间,白小石就学会偷腥了吗?
    她心里越想越气,然后看着七夜手上的龟卵回来他一句:“你还是先想好接下来怎么孵蛋吧。”
    听得此言,七夜的脸顿时一僵。
    ……
    “纳兰小姐,你有何事?”
    “白局长,其实……”
    纳兰轻羽直接将自己所修炼的功法缺陷与白小石讲了一遍,然后说道:“也就是说,现在光凭我自己是无法抵抗这虚空之风的,更不用说进行突破了。”
    “这么说,纳兰小姐是想请我出手,帮你压制虚空之风,然后让你从容突破喽?”白小石点了点头,然后笑道:
    “那不知纳兰小姐可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要知道我帮你打开了虚空侵蚀之地的门扉,还将你平安无事地带到这里,已经足矣抵消你帮我寻到此处的事情了……甚至真算起来,你还欠我不少……”
    纳兰轻羽涨红了脸,咬牙道:“若白局长能帮我突破第五阶位,纳兰轻羽愿意以身相许……只是纳兰轻羽还有心愿未了,只能在您身边侍奉三年时间……”
    以身相许……白小石忍不住挑眉,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不过,这剧情是不是不太对?不是应该纳兰轻羽突破之时遇到危机,然后他出手相救,帮她突破。然后纳兰轻羽再提出以身相许才是。
    现在怎么直接变成了肉体交易?这个年代的人都这么直接的吗?
    当然这也就是长相英俊帅气的他了,才有以身相许这个待遇,碰上丑点的,那就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改下辈子当牛做马了。
    白小石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念头翻卷,一边在纳兰轻羽身上细细打量着,瓜子脸,柳梢眉,身材也不错,虽然不是低头看不见脚尖的类型,但以后还有成长空间……
    纳兰轻羽心中羞怒:装什么大头蒜!当初不是都摸过了吗?!伪君子!下流!
    “纳兰小姐今年几岁?”白小石忽然问道。
    “十七岁……”
    “那倒是正好……”
    混蛋!正好什么?!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白小石道:“我办公室倒是正好缺个秘书……”
    正所谓有事秘书干,没事……还是让秘书歇会吧,别让秘书太辛苦了。
    至于章谷,谁想让天天对着一个大老粗啊!就遵守承诺,给他提个探长打发去搬砖好了。
    “秘书?那是什么?”纳兰轻羽有些迷糊,但听白老魔的语气,明显是不怀好意,不会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白小石倒是不太在意纳兰轻羽的想法。
    其实秘书不秘书的无所谓,他主要是想看看武者道路,究竟是如何突破第五阶位,顺带着收集一些必要的信息,为将来他突破第五阶位做准备,当然如果有秘书的话,自然更好。
    他感觉自己如果想突破第五阶位的话,很可能会出现一点状况,因为现在的他实在是太强了……
    在突破第三灾之后,他的肉体强度又增长了一些,已经逐渐逼近第六阶位的层次,至于实际战力如何,还有待验证,也不知道哪个蠢货会变成他的试刀石。
    妖类突破化形的关要,因为小黑的原因,他已经明了了大半,但是武道突破的感悟,就不可能像小黑那样依靠心意相通的能力直接白嫖。
    只能靠肉眼去观测,难免会有遗漏之处,所以说搜集的样本自然是越多越好。
    至于说道法突破的感悟,若是道士能那么轻易突破第五阶位的话,各地警备局就不会有那么多道士客卿了。
    不过……
    “那么,纳兰小姐,您所说的心愿又是什么?”
    纳兰轻羽脸色变了变,又沉默了一会道:“白局长,这有关我的一些家事……,我希望能够自己去解决……”
    “我知道空口无凭,很难让你相信,但是我知道,你可能与某位伟大的存在有所关联,我愿意向那位存在起誓……,请祂作为见证者……”
    纳兰轻羽的语气十分艰难,她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因为若是她所起誓的那位伟大存在,偏袒于白老魔,那么她这么做就相当于是把自己给卖了……
    但是,事已至此,她愿意赌!
    “还能这么做吗?”白小石好奇道。
    他所搜集到的关于那些伟大存在的信息,还极为不足,远比不上一些浸淫此道已久的左道前辈。当真是有愧与他这个天外邪魔的名号。
    现在纳兰轻羽主动提出了这个,倒是让他省了不少麻烦。他之前还有些头疼,纳兰轻羽知道了他不少秘密,该如何让她乖乖闭上嘴,现在嘛……
    或许可以做一点尝试……
    纳兰轻羽看着白小石的样子有些疑惑,她搞不明白手段如此邪异的白老魔为何会不懂这个,但她还是解释道:
    “事实上,这算是一个在西洋那边比较通用的简单仪式。在神州这边已经流传很久了,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受众不多……因为这东西刚流传进来的时候,总有一些蠢货向着邪神去起誓……下场自然是不用说了……
    当然,只要白局长你刚刚所召唤的那位,看样子并不像什么邪神。
    只要你将那位与你有所关联的存在的部分尊号告知于我,我们一同向那位存在起誓。
    只要那位存在回应了,仪式就算成功了,一般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纳兰轻羽这话也算是提醒,要是起誓对象真的是邪神的话,那不光是她,连白小石恐怕都会有大麻烦。
    “而祂,会成为我们彼此之间的见证者,在我们有一方违背承诺时,降下惩罚……,虽然灵潮复苏还未到达顶点,这些存在还无法肆意出手,但循着誓言的因果之线降下责罚,对祂们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白小石点了点头,随后暗自用【天外妖星】天赋进行了推演,最后得出结论,这样做却是具备可行性。
    “既然如此纳兰小姐如此厚爱,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白小石思考了一会,缓缓说道:“与我有关的那位存在的尊号是——”
    “于天穹之上闪耀的紫色星辰,鼠类与蝗虫之尊主,瘟疫散布者,吞噬万物之终焉……”
    白小石看着纳兰轻羽道:“纳兰小姐,请你先把你所修炼的《飞廉经》,以及布置仪轨突破的方式告诉我,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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