袱,这一路上用了不少药,此时还剩一半,不过对付这些人绰绰有馀了。
    从里面随便抽出一瓶,他喃喃自语道:「我风十二从不滥杀无辜,不过很讨厌挡在我面前的人。这是传说中的酥麻散,是当年五毒教教主同我爹换我娘特制的茶叶时附赠的,这瓶子好生漂亮,十二我一直舍不得用,不过……」
    不知酥麻散为何物的大有人在,但不知道五毒教的怕是不多吧,那群士兵连连倒退,风十二眼一横,就要将手中的瓶子打开,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接着,风十二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怀抱中……
    「美人~~想死我了……」来人正是柳家无常。
    风十二顺手便将手一翻,里面倒出些水状东西,顿时从柳无常的头顶往下流,滴进了衣领里……
    柳无常立马瘫在地上如一滩烂泥,口齿有些不清,含糊道:「美淫……果尊素……偶的……美淫……」
    风十二见地上的烂泥在中了毒之后还不忘调戏自己,一脚正想踹过去,却听不远处一道弱弱的呼声传了过来……
    「风、风少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风十二抬眼,看到城门里一坨肥肉正左右摇晃着跑过来,一时倒是住了手,看那坨肥肉穿着官服,定是这抚宁县的县令了。
    那坨肥肉在离风十二约五尺处停了下来,重重地喘息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深呼吸一把,道:「风少爷……这位是京城柳……呃……柳家少爷柳无常,您可杀不得……」
    风十二一听刚才那非礼自己的天外飞物是柳家无常,想到了自己出门前风十三说的||
    「京城出了名的淫魔……男女通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冷笑了声,果真是传说中的柳家无常,厚颜无耻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拿刀来!」他风十二就是看他柳无常非常不爽,非得废了他才能解自己心中的不舒坦……
    那肥肉县令一听要拿刀,两腿都软了,背后冷汗一阵阵地冒,颤颤巍巍道:「风少爷……」您就饶了我吧……
    柳无常正瘫坐在地上之际,只听如软泥般的他又开了糊口,道:「气……气拿……」
    肥肉县令忙叫手下将他扶起,又让人递把刀给风十二,明晃晃的长刀配上风十二恶意狰狞的脸,身旁围观的人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可怜地看着瘫在地上至今还在发花痴的柳家无常……
    风十二抬起那口刀,手起刀落……
    「啊……」一干人不忍看,捂了脸。
    却听一声「铿!」,风十二手上的刀落了地,人也被生生震退了几步,稳住自己的身子,微怒地看向挡了自己的罪魁祸首……
    此时在县令身后的群众中正立着一人,冷艳的脸,正散发着森森寒意……
    风十二还在猜测此人是何身分时,那肥肉县令倒是自动自发地转过身子,恭谨万分。
    「皓公子……」
    皓云直接忽略了那坨肥肉,看向场中央的少年,道:「风家十二郎,果真如传闻中一般,心狠手辣。」
    「好说,好说。」风十二不留痕迹地捏捏发麻的手。此人功力高深,应是个中好手,看情况该是地上那滩烂泥的「同党」。虽说那气质和模样实在不像……
    柳无常费力地滚过身,眼睛在瞧见皓云的同时开始发亮,一张嘴巴又开始糊叫:「美淫……美淫……乃尊素好淫……」
    那肥肉县令是无比汗颜,有些怀疑自己昨天送急件过去的措施是不是一时急昏了头,搞错对象了……
    皓云走上前去,一把拽起柳无常,扔给肥肉县令,那肥肉县令一个不稳,柳无常整个人就趴在一堆软肉上。
    风十二见这冷艳男子即自己北上的目的的男主角,便细细观察起来。五官很是精细,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艳,眼是丹凤,却微微带了些阳刚的味道,脸比一般粉黛的瓜子脸多了分男子气概,此等绝色世间少有,怪不得……怪不得……一国之主也为之倾倒……
    但风十二并未忽略那双丹凤眼中伪装的冰冷后面的犀利,直觉告诉他,此人不好对付……看来他得好好算计一下,该如何帮十三办成此事……
    眼见那肥肉县令将柳家无常带进了城内,风十二拍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下仪容,大模大样地跟着走进去……
    正要越过皓云时,风十二被挡住了,他转过头看着拦住自己的人道:「有何贵干?」
    「解药。」
    自当是将柳无常弄成烂泥之毒的解药,风十二不喜欢装傻,道:「那无耻之徒胆敢非礼本少爷,本少爷不过是教训个几下,解药待本少爷离开后自会奉上。」
    就不给,让他一辈子就这么瘫下去,敢吃本少爷的豆腐,本少爷就让他一辈子都吃不了!
    皓云缓缓放下手,风家十二郎……为何计画之中会出现如此棘手之人……
    风十二走进城内,之前在城外的时候就见了混迹在围观民众间的几个鬼祟人影,一路上吃了他不少亏,真是学不乖。段家怎就会这些伎俩。风十二无趣地轻摇了摇头,一次两次他还有兴趣陪着玩,多了他也会腻的呀……
    走到街道中间,闪身进了一条巷子内靠在墙上,等着那几个笨蛋自投罗网,却久久不见现身。良久,才直起身走出巷口,入眼的却是正面对着自己的皓云,他说怎么人就不见了,这么尊大佛站在此地,他们哪敢明目张胆地追上来……
    皓云上前,站定在风十二面前道:「之前人多嘴杂,不便谈话,风兄弟,在下有些话想与你谈谈。」
    风十二爽快地应了皓云,两人就近上了一家酒楼,在楼上拣了个僻静的厢房坐进去。
    风十二道:「皓公子找在下有何贵干?」
    皓云知晓风十二是个直性子,便道:「风公子是直爽人,在下也不拐弯抹角了。请问风公子这次去往京城是为何事?」
    风十二顿了顿,道:「在下是为何事,与皓公子无关吧。」
    皓云道:「若是真与皓某无任何牵扯,在下自当不会过问,但……在下听闻风兄弟似乎与那段家有些恩怨。」
    「那也不干风十二的事情,风十二做事从来就不怕人家上门寻仇。」
    「但……在下也听闻了,风家十三公子似乎对段家二小姐有情愫呢……」
    「呵呵,风十二便是风十二,风十三是风十三,我看皓公子您该找的是十三,而不是我。」说罢,便起了身,桌上的酒杯碰都未碰……
    皓云由着风十二离去,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那抹素色身影出了酒楼……
    再说柳无常,肥肉县令将他带回了他的府邸,放置在床上后,便准备去叫大夫,谁知那柳无常一个骨碌起了身,双眼精亮,口齿清晰地说道:「本少爷好了,你们莫要去叫什么劳什子大夫。」
    肥肉县令心脏不太好,被他这一吓,当即翻了白眼,这病人自是换成了肥肉县令,柳无常趁乱,优哉游哉地出了县令的府邸……
    他的美人来了,柳无常不禁暗暗深呼吸了下,依旧如第一次见面般的粗暴,风家十二郎呢……
    他的风十二。
    柳无常吹着口哨一路寻着人,一路等待着「艳遇」,虽说不指望在这小县里能遇到什么美人,但是此时正有两个顶级好货在这,说不定还能来个艳情曲什么的……
    此时的柳无常早就将之前风十二用毒药淋了他全身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风十二相信夜晚是宵小之辈最爱出门的时候,摸摸身上带好的一叠银票,出门玩乐,银子还是少不了的,跨步出了临时住下的一间小客栈……
    为何今夜大街上会是如此冷清呢,柳无常不解地望天,天上一轮明月倒是将这空无一人的大街衬得更加冷清……
    柳无常一早为自己设想好的今夜艳遇之梦顿时土崩瓦解……
    第二章
    风十二漫无目的在街上边闲逛边在心里计算着,自己是不是该提早离开这无趣的小县了……当然答应皓云给解药之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风十二便收拾自己随身带的东西,离开这个被他定义为最无趣的抚宁县。
    而另一边,皓云一早起来便看到柳无常笑得极其灿烂地站在他门口,背后跟着一串下人。
    冷眼瞥了眼他们端着各种各样吃的喝的用的,皓云就这么无言地看着柳无常,那眼神能冻死活生生一个大男人,可柳无常非正常男人,于是就算皓云的眼神再冷,他依旧是顶着那张微笑的脸,来了个早安的招呼……
    「皓公子~~清早起来便能见到皓公子,无常真是荣幸。」当然配合柳无常话语的是一脸的花痴状。
    皓云选择放弃用眼神对柳无常进行冷冻,跨步出了房间,关上门,朝另一边走去。不用说,昨日那场中毒的戏是做给那风十二看的,只可惜对方丝毫不领情。
    「皓公子~~」
    身后柳无常跟了上来,皓云也不搭理他,径直去了厅堂。
    柳无常跟着皓云进厅堂后,皓云一坐下,他便锲而不舍地贴上去,开始自己的吃豆腐大业。
    皓云一把捏住柳无常不规矩的手道:「听说柳公子是专程来接风家十二郎的,在下听说风家十二郎今早就离开抚宁县了,为何柳家公子不跟上去?」
    柳无常很「努力」地想挣脱皓云的箝制,但都徒劳无功,皱着脸,道:「皓、皓公子,你手劲好大……嘿嘿。」
    皓云一把甩开柳无常,道:「此番南下,在下是奉命去接段家二小姐,你做你的事情,我办我的差,若有差池……怕是你我都担待不起。」
    这话中隐含之意,柳无常心中自是一清二楚,但恰恰他就是那种越是清楚越是爱装糊涂的人,没等皓云起身,双手又缠了上去,道:「皓公子~~虽说你我还有见面的机会,但几日不见就可以如隔三秋,无常会得相思病的……」
    柳无常还想继续恶心下去,门口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当没听见,柳无常整个身子都靠上皓云,道:「皓公子……」
    「少爷!奴才担心死您了,在扬州就听说少爷您中了毒。」
    继续无视……
    「皓公子……你说我同你一起去……」
    「少爷啊,让奴才看看您是否安好……」
    皓云一个起身,道:「此地就留给柳公子和柳管家好了,在下去收拾收拾,准备南下……对了,柳公子就不必与在下一同南下了,想必扬州那边更需要柳公子。」
    厅堂中就只剩下柳无常和柳管家两人,就连之前还在的下人,也随着皓云的离去一同消失了。
    柳无常眼睁睁地看着皓云飘出他的视线,待那身影一消失,笑吟吟地转过身,道:「管家,你真是不留馀力地破坏你家少爷我的好事啊。」
    管家一脸惊骇地连连后退,摇头又摇手:「不……小的、小的不敢……」
    于是,这日抚宁县县令府邸大白天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馀音不绝于耳,抚宁县百姓们十多年后一提起那任县令,便会想到那声「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柳无常晃晃悠悠地躺在轿子里,手上正拿着随身携带的美人图,边流口水边哼哼着,不停地轻唤美人,管家则精神萎靡地跟在轿子后面,不敢上前去提醒少爷此时的形象有多猥琐……
    昨天刚被那样子修理,浑身疼痛的身子对那般酷刑依旧记忆犹新,他哪敢再上去招惹他家少爷,他家少爷是杀人不见血的鬼怪化身,居然那么折腾如此忠心耿耿的手下……委屈地抹了一把泪……
    「管家!」
    柳无常的声音传了过来,管家精神瞬间一阵抖擞,上前道:「少爷有何吩咐?」
    「离扬州城还有多远?」
    「回少爷,最多半个时辰就到了。」
    「扬州城最近有什么比较有趣的新鲜事啊。」
    管家思考了一下,过滤了少爷不感兴趣的话题,道:「昨日『红袖招』花魁说是要在扬州码头上巡游半月,说是为了江南第一美女要过这扬州,特意准备的……」
    「还有呢?」
    「还有……哦,还有近日素有才女之称的年家长女要比武招亲,好像……明日就开始了。」
    「继续。」
    「继续……没了……」管家想不出还有什么是少爷感兴趣的话题了……
    柳无常道:「没了?我说管家,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本少爷这次南下为的是何事,你忘了?」
    管家几乎是反射性地回答道:「没忘!少爷是为了接风家十二郎南下的。」
    「那你怎么会说没了呢……」
    管家一阵抽搐,道:「今早小的就死命往抚宁县赶。」
    哪来得及多做探听。他腹诽一句。
    想起刚出京城就被自家少爷以不得妨碍他好事为由,身上仅有十几两银子的他,孤零零地被踹上另一条路,管家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悲怆感。
    「很好,管家,那五千两我看你是不想要了……」
    话还没说完,管家便大声道:「少爷!昨夜有人送信给小的,说少爷被人下毒中风了,要是少爷有个三长两短,小的万死也不能赎其罪啊……」
    管家一路上便想过了,若是少爷挂点了,那他就带着少爷这次带出来的所有财物,找一处偏僻处,安生地过下半辈子了……
    反正怎么死也不能赎罪,那就赖活着好了……
    轿夫们前脚刚跨过城门,柳无常便出声道:「去扬州码头。」顺手将手上的美人图收好,这扬州最大妓院的花魁巡游,他柳无常怎能不去捧场呢……
    风十二有些可惜地看着地上那块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红艳艳的招牌,听说这招牌是某位王爷亲笔题的,价值连城。风十二手里提着一个人,道:「这东西不是本少爷摔的,你们可看好了,本少爷连手指都没碰到。」
    「红袖招」里的老鸨龟公外加打手、妓女等等一干人,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碎木片,那可是他们「红袖招」百年来的招牌……那老鸨头一歪就晕了过去,那后面的妓女们纷纷上来接过,龟公忙着呼喝着打手们继续上。
    本来风十二没想在这个显眼的扬州惹事生非的,不过貌似有些人不想放过他。风十二坚信,他这纯粹是自卫!自卫不犯法吧……
    那一群蜂拥而上的打手,三下两下被风十二踢开,滚到一遍哀叫。
    风十二皱眉道:「跟你们说了,这东西不是本少爷砸的。你们要找,也得找罪魁祸首啊,揪住我这受害者有个屁用。」
    说完,还好心地将一直拽在自己手里的人扔给他们,道:「本少爷做事要收钱的,这人交给你们,你们要赔找他。本少爷明日来取银两,十万两银子,一分都少不了。」接着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等柳无常从码头折回来,到了「红袖招」,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凄惨的情景,扬州最大的妓院,招牌被人打碎了,龟公、打手被人打伤了,堂内更是一片狼藉。
    「红袖招」的花魁一见柳无常来了,顿时眼睛一亮,欺身上去,嗲着声道:「柳公子啊,今儿个早上来了一凶徒,将『红袖招』给毁成这般田地,奴家都吓坏了。」说着抓起柳无常的爪子直往自己胸口蹭。
    柳无常顿时飘飘然,边吃着这嫩豆腐,边哄道:「宝贝,你心跳得真快,来来,咱们上楼,让本少爷好生安慰美人。」另一手扶住花魁的细腰,转身往楼上走去。
    而柳无常的管家正被一群女人包围着,早就将之前柳无常提到的风十二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柳无常满足地抱着怀里的软玉,开口道:「宝贝,你的滋味太好了,不愧是花魁,让本少爷销魂不已啊。」
    花魁娇嗔道:「那柳少爷将奴家赎了身,奴家随身伺候少爷,如何?」
    柳无常眼色一闪,道:「宝贝,你不喜欢这吗?本少爷可是喜欢得紧呢,这里环境多好,柳家哪比得上这『红袖招』,本少爷可舍不得将娇滴滴的美人放在柳家受苦。」
    花魁半起身压在柳无常的身上,道:「奴家不怕受苦,奴家就想只伺候柳少爷一人。」
    柳无常皱眉,道:「可是,在下喜欢娇滴滴的美人,娇滴滴的美人该娇生惯养的,我爹……不怕宝贝你笑话,我爹觉得媳妇就该干活……」
    柳家家长柳言早就不指望自己儿子能有出头的一天了,于是,将希望放在未来儿媳身上。
    「可今日那凶徒扬言明日要来『红袖招』要十万两银子,老鸨家定是舍不得,届时……若是再起冲突,柳少爷,你就眼睁睁看着奴家再被吓一次吗?」
    柳无常道:「那凶徒是何人?」
    「奴家不太清楚,不过听说是从江南来的一公子哥,刚进门就开始打,你看着堂前的那些,都是那凶徒打的。」
    谁知,柳无常一听江南二字,眼睛就开始发亮了,不消说,那传说中的凶徒,定是他的风家十二郎了。
    打架砸店顺带抢钱,嗯,这是他的风十二的风格。慢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了半晌,忽然搂住了花魁的身子,柳无常道:「美人,那凶徒何时来取钱?」
    「明日。」
    「我替你们挡了他。不过,美人你得帮我一个忙。」
    那花魁原本的目的是要柳无常赎了她的身,之前左弯右拐,探出柳无常是无心收了她,可心下又不甘,道:「那不过是老妈妈们的事情,柳公子还是莫要了那趟浑水,那凶徒不是好惹的。」
    柳无常笑笑,他当然知道风十二有多么难惹,那日风十二手上的酥麻散可是货真价实的,若非他事先有备,此时他定是躺在那抚宁县,而非在这「红袖招」里快活了。
    轻抬起花魁的下巴,望进那双凤眼中,这双眼……真是漂亮的紧,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怜惜,柳无常道:「美人,无常不忍心看着我们这初会之处被人就这样毁了,好歹这也是美人的娘家,若是有天无常真是有幸能娶了美人,那没了娘家的美人,又当如何出得了阁呢?」
    一番话,说得花魁立刻又动了春心,软玉般的身子又缠了上来,娇媚道:「奴家知道了,公子想要奴家怎样,奴家就怎样……」
    「呵呵,这才是我的好花魁……」
    再说那风十二虽然打了架,心情却是无比之好,疏松了下筋骨,完全比在抚宁县遇到那柳无常之时舒爽了太多,他径直走进一家酒家填肚子,叫了些酒菜,坐下慢慢吃着,耳边却是传进这么一些话。
    「听说当今丞相之子奉旨要娶了那江南第一美女段家的二小姐呢。」
    「是啊是啊,听说那丞相之子是才貌双全,是当今少有的美男子呢。」
    风十二皱了眉,他讨厌以貌取人之人,明明说了是才貌双全,却又将注意放在美男子上面,转过头瞥去一眼,看到了正在谈话的两人,一身的风尘仆仆,想是过路之人,暗自又多打量了一番。
    「我一个京城的朋友说,上个月这丞相家大公子,同柳家那风流大少在锦绣楼一起喝酒了,你说那柳家大少是何人啊,能和这种人搭上关系的,怕也是……」隐掉了后面的半句,脸上的猥琐笑意,更是让人厌恶了半分。
    「元兄切不可乱说,外边传闻这几日柳家大少南下接江南风家的十二郎,此时正在这扬州城内,若是被他知道了,可别怪在下未提醒于你。」
    风十二暗道,晚了,若未将他与柳无常放在一起,他倒是很想放过他们的,现在纵使他想放过他们,他的拳头也不允许!
    「两位兄台。」风十二起了身,要笑不笑地在那两人身边坐下。
    那两人倒是不见外,正想回风十二,一抬脸,见是一位极为俊秀的少年郎,微微愣了愣,道:「这位小兄弟是……」
    「在下正是两位兄台口中所提到的风家十二郎,真是不巧,在下十分不喜欢两位兄台将在下同柳无常那痞子放在一起,所以……得罪了。」语毕,抬脚便将那两人所在的饭桌踢翻。
    那两个男人也不是普通角色,见风十二将饭桌给踢翻了,顿时怒气上扬,抄起家伙就飞身上前。
    风十二不紧不慢地提起随身佩戴的剑,挡住砍过来的那一刀,道:「北疆双刀,也是这等嘴碎口杂之人,在下倒是见识了。」
    那两人顿时恼羞成怒,齐逼上前,刀刀凌厉地砍向风十二,风十二小时候便开始打架闹事,正面迎战却是少数,知晓自己在武学上本就很难赢别人,于是身上自是带齐了不少好物。
    提起板凳挡下那两人的双刀之后,袖中便飞出了两根银针,刺入了对方的穴道内,那两人顿时双双倒地。
    「你这混小子,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法子!」
    风十二拍拍手,道:「真不巧,这是苗疆师父送给我娘的绣花针,我娘一直舍不得用,我觉得好玩就拿了过来。今日倒派上用场。」
    这哪是什么绣花针,这就是苗疆导毒用的银针,上面沾有各种试毒之时残留在上面的毒药,歹毒无比,两汉子立马脸上失了血色,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风少爷饶命!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在下的小命吧。」
    「饶你们也不是难事,明日本少爷会去『红袖招』取钱,你们就拿二十万两银子过来赎你们的命。」说完,大摇大摆地出了酒家。
    那两男子中的一人正要操刀上前砍了风十二,却被身后之人死死抓住,那人愤恨道:「大哥,为何不让小弟砍了这小子!」
    那男子叹了口气道:「贤弟啊,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那男子啐了口,道:「怎么不事先告知我们对方是这样的人。」
    「柳无常现在正在那『红袖招』,明日这小子去,他一定在那,你我若是去了,怕是会被那柳家小子发现吧。」
    「发现又能如何,你看这风家十二郎,同那柳家小子怕是不对盘的。」
    「莫非大哥是想……」
    两人此时却是莫名打了个寒战,全身开始发凉,暗喊糟糕,怕是那毒性发作了,风十二,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心狠手辣。
    第二日午时,「红袖招」内却是冷冷清清,原因就在昨日那风十二扬言今日要来「红袖招」取钱,这会儿谁还敢在这个时候上「红袖招」找晦气。
    「红袖招」老鸨正唉声叹气地坐在一旁。都过了午时了,却依旧不见那柳家公子,明明昨晚花魁说过,他要来帮「红袖招」挡那风十二的,老鸨很想派人四下去找那柳家公子,再不来,叫她哪去筹那十万两银子。
    「嬷嬷,您怎么不去报官呢。」旁边一人小声说道。
    老鸨送给他一个大白眼,道:「你懂什么,你可知道那风十二背后有谁撑腰吗,报官?我不想在这混下去了?」
    旁边那人识趣地退了下去,门外传来蹭蹭蹭的脚步声,老鸨紧张地站起身,道:「怎么样?是不是柳家公子来了?」
    来者却是苦着脸道:「嬷嬷,小的四处都跑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柳家公子,不过倒是在咱们的街口看到了风十二。」
    一提风十二出现在街口,老鸨两腿都软了,瘫倒在椅子上,喃喃道:「完了,完了。」
    那人却道:「嬷嬷莫急,小的过来的时候,看到那风十二正同几人打架呢,一时半会儿估计也不会到这儿,看那几个人也不是好对付的,说不定……到时候给咱们拣了便宜呢?」
    老鸨却再次给了他一个白眼,道:「你眼珠子掉了?昨日在这把那些人打得怎样你没看到?那些人你看着像是吃干饭的?你还嫌我花的银子不够多?」
    那人缩了缩脑袋,站在一边不敢言语,那老鸨见他杵着,来了气,道:「还不快滚出去找柳家公子!」
    而此时的柳家无常,却正在扬州巡抚家做客。为的当然是扬州巡抚年涛,说来这年涛不若他姐姐那般美貌,但长得一派儒雅之风。满面的微笑,令人看不清这人的心思在何处,柳无常一见这人心里便有了底,年涛也不是省油的灯。
    嘻笑着看着年涛,道:「年公子邀请在下来府上,不知所为何事?」他还要去接他的风十二,没空跟他玩。
    还没等年涛有所回话,柳无常便接着道:「难不成是为了令姐比武招亲之事?」
    年涛依旧微笑着,道:「非也,不过是在下收到一封来自京城的信,送信之人嘱咐在下必定要将此信交到柳无常手里。」
    柳无常皱眉,送信偏生要挑在这个时候,故意的吧。他怀疑地看着年涛,道:「年公子不知道在下今日有急事吗?这个时候给在下送信……年公子是故意的吧。」
    「柳公子多虑了,在下可是接到信就立刻派人去请公子,未有半点耽搁。」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柳无常听的。
    「好吧,那把信给在下,在下现在还有急事,等完事了,定当上门谢过年公子给在下送这封十万火急的救命信!」
    坏他好事,他一定感谢他!
    柳无常正要转身离去,身后年涛却将他叫住:「慢着,柳公子,难得来扬州一趟,恰巧又是家姐比武招亲之日,怎不多留会儿?」
    柳无常嘻笑回头,道:「令姐比武招亲,想必年公子会很忙,在下就不多打扰了,改日再登门道贺。」不跟他多耗,不然逮不到他的美人了。
    柳无常刚走出厅堂,就发现自己已被人团团围住,瞬间黑了脸,转身阴沉地看着年涛那张堆满笑的脸,道:「年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不过是在下想邀请柳公子作为家姐比武招亲的裁判而已。」
    柳无常就知道这男人不安好心,但又不清楚到底是谁指使他来堵住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堵住自己,此等架式,自己不可能摆脱。哀叹了一声,他的美人啊,难不成这次就要错过了?
    风十二一大早便神清气爽地起身洗漱,用完早饭后,出了客栈,大摇大摆地往今天的目的地「红袖招」晃过去。
    如预料中一般,刚转了个弯,就见一群人堵在街口,明摆着不让他过,风十二本着人不主动犯我,我就不主动犯人,转了个身打算绕路走,但是……
    风十二眼直直盯着面前站着的「大山」数秒,见这座「大山」不肯挪开去,叹了口气道:「实在不是在下的过错……」说完,走上前去。
    那「大山」见他直直朝自己走过来,昂起头,抱着胸,垂下眼皮,看着越来越近的风十二。
    在离「大山」两尺处停了下来,风十二抬起脸,对上「大山」凌厉的视线,一侧身,漂亮地旋身一踢,那「大山」见他有了动作,竟没有任何反应。
    风十二赶忙收回力道,自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如此强悍的敌人,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翻身落地,眼睛朝身旁瞄了一眼,另几个人看似精瘦,却也是身手了得,风十二有些莫名,自己一路走来,都是避免同这般高手对峙,这些人又为何挡住他的去路?
    叹了口气,看来今日不宜出行,他还是先行回去,这钱就另外找时间来收吧,反正那「红袖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想到此,风十二站好身子,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过身,朝来处走去……
    几个站在街口的男人见风十二就对同伴出了一招,且在半路收回招式后,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来处回去,微微呆了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闪身上前将风十二围住,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风十二停住脚步,他也知道他要走没这么容易啊,所以刚刚在转身的时候,不留痕迹地将自己身上带着的宝贝一个个排好,以备不时之需呢。
    风十二努力装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冷眼看着这些围住他的人,仔细观察他们之间最弱的突破口。
    素闻风家十二郎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一群男人见他只是站着冷眼看着他们,也踟蹰着不肯上前,昨日老大都吃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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