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妖成片死亡,没有人去理会,天空陡然出现一只黑金巨爪,抓向人族时,来人冷喝:“将这些人族蝼蚁放下吧!”
    后羿一撇,面不改色,抬手就是一拳迎上,“轰”的一声巨响,拳爪相撞,天空“咔嚓”破碎,剧烈的震荡与飙风,吹散黑云,吹得空中众人翻飞。
    这时,黑雾后的来人露出面目。
    只见巨大的黑色乌鸦悬立,锐利的眼神扫过翻滚的人族,转头盯着后羿,一阵变幻化作人形,笼罩黑袍:“不愧是后羿,残存的意志都这么强,不过终究会后继无力,我要清除这群蝼蚁,你是后羿也阻止不了。”
    话落,黑袍伸手一点,天空出现巨指,黑金色下带着神圣与妖异,一往无前,大势煌煌,破开莫名阻碍,一路火花带闪电,压向人族。
    天地间回荡“咔嚓咔嚓”声,巨指破开后羿的意志,就要降临人族身上。
    这时,元礼发现已能控制身躯,赶紧翻身紧握手中赭鞭,盯着那黑金色巨指,不论成败,必须一博。
    他知道,在黑袍与后羿的战斗下,存活下来的可能极小,但蝼蚁尚且偷生,因此决定拼死。
    成败不论,希望不求。
    “咔嚓…”
    雷霆炸响,火光溅射,巨指横推而下。
    他集中精神,前所未有的专注,与赭鞭犹如一体,整片天地都黯然,全世界只剩下巨指。
    看似缓缓举起赭鞭,其实倾注了所有的力量与意志,达到平生仅有的速度极限。
    “吼啊~”
    可是不和谐的,不甘又愤怒的嚎叫传来。
    元礼心神震动,顷刻间冷汗直冒,念头疯狂运转,手中挥下赭鞭的同时,快速转头看向声源处。
    这道声音很熟悉,是属于大山,但此时却有些不同,痛苦、霸道、愤怒与不甘交织,似乎不完全属于他,让声音都变形。
    “叮~”
    没有意外,赭鞭放大的虚影砸下,连巨指推进的速度都没能阻止哪怕一瞬,仅仅一声脆响,可他已浑身无力,再也挥不出第二鞭。
    而在这时,他已经转身,大山的情况也陷入眼帘,见大山的变故,更是面色难看得,颤抖着彻底失声。
    心底却燃起无尽怒火,眼珠瞬间充血瞪大,咬不稳的牙关磨得“咯吱”响,无奈不甘与滔天恨意升起。
    只见后羿不知何时,一双巨大的金色眸子盯着大山,让其身躯不断扭曲,如同揉捏海绵,不停变形。
    更让他愤怒的是,大山身后出现巨人身影,虽不能与后羿相比,却依旧庞大得可怕。
    他也认识,分明就是本该在迷雾谷彻底死去的后师。
    此时,后师的虚影显然拥有智慧,在后羿协助下,他的不停向大山体内挤压。
    这是真正的借体重生。
    他念头一转,明白一切算计,也明白后师在迷雾谷的借体重生是假,让大山融合本源是真。
    让后师自信如此做,肯定也知道后羿存在,他明白了,却更加愤怒与无力,什么都不能改变。
    想想族人何其无辜?
    孽妖不找死敌要灭人族,连原本以为后羿是帮助人族,以此时情况来看,定然是不可能的。
    一方要消灭人族。
    一方却算计人族。
    小小的人族,一直被他们称为蝼蚁的存在,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针对?
    元礼不解与愤怒,却无能为力,此时离真正的灭族,仅仅是待双方争斗,由结果决定是谁动手。
    “后师~”
    黑袍显然也发现了大山的情况,意外又怀念地念叨,声音响彻天地,袅绕回荡。
    但他下压的手指微微一顿后,再次加速,更是冷漠而不屑道:“这就是你们研究出的复活之法?确定能以蝼蚁之躯承载?”
    “轰隆隆!”
    巨指彻底落下,雷鸣电闪,风云激荡。
    天空黑暗下来。
    连思维都在一瞬间空白。
    元礼仿佛身处雷海,耳中“咔嚓”巨响不断,身躯更是被挤压与撕裂,骨骼“咯吱”作响,仿若被瞬间被揉碎无数次。
    但他意识还在。
    他也更加清醒,麻木加上专注状态,让他思维似乎超脱身体,意识在瞬间无限超拔,这一刻,他似乎站在一个未知却又伟岸神秘,真理交织,永恒不动的莫名之地,注视着场中一切。
    他低头一看,手中握着赭鞭,略显古朴,却十分普通,与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但他有一种感觉,只要一鞭下去,场中一切都将破碎,连天地都无法保存。
    很荒唐。
    可是感觉太过真实,竟然让他莫名的信任。
    他目光汇聚一点,转向场中,就见身躯在巨指下悬立,相隔不足一人,此时被一片光罩保护着,虽然在不断下沉,却没有压到身上。
    同样在巨指下,大山身后的后师虚影已有半数没入身躯,显然离成功融入,后师重生并不需要太久。
    后羿在协助后师。
    大山在挣扎。
    黑袍一脸狠辣,死死压手,想要戳死众人。
    数十万族人分布四散,东倒西歪。
    时间似乎禁止,画面定格。
    元礼惊喜与诧异交织,带着期待试探性的伸手,他要按死大敌,后羿后师还有黑袍与孽妖。
    身处莫名之地,他的手更加巨大而不可见,穿过无尽遥远的距离,向着黑袍身上按去。
    落下了。
    穿过了。
    他的手指虚妄,从黑袍身上穿透而过,按在地下无声无息,似乎是不存在的。
    他愣了愣,不甘的再次出手按向虚影后羿,此时后羿在他眼中蝼蚁都不如。
    在场所有人在他眼中太渺小了,连天地都很渺小,似乎尘埃一般普通,但他的目光穿透细微,能观察到里面的情况。
    天地都如此弱小,其中强者又能强到哪里去?
    但他再一次失败。
    同样是穿透后羿的虚影,巨大的手掌连一丝微风都没能掀起,天地是虚幻的,他也是虚幻的,两者似乎永远不可能产生交集。
    他呆了呆猛然摇头,以为是死亡前出现了幻觉,想努力让自己清醒,掌控自己的身躯。
    哪怕是死亡。
    这种无所不能,孤独与永恒终究是虚妄,看着族人将死,更是一种折磨,他不需要这种虚假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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