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姥姥家吃饭时,白半夏说了未来二嫂给她做袜子的事,大家忍不住夸赞起罗秀儿心细。
    “瞧着针脚多细,秀儿挺用心的。”牛氏夸道。
    见娘这样夸未来媳妇,二表哥张同山心中高兴面上却不显,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白半夏却很得瑟的说:“二表哥怕都没穿过二表嫂亲手缝的袜子呢,哎呦,我可有福了。”
    “没有,以后多的是机会。”张同山终于开了口。
    大家都笑起来,姥姥笑呵呵的逗他,“真不害臊,以后不许你媳妇给你缝。”
    “是应该先孝敬爷爷奶奶。”张同山机智的说。
    老太太高兴起来,也不再拿他说笑了。
    白半夏和齐镇吃饱了饭告辞,走前说好了三日后白家盖新屋,大表哥和二表哥来帮忙。
    等两人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下来,二郎哥在屋里读书,白半夏帮他点了灯。
    “二郎哥,以后灯不要省,不然眼睛坏了,治疗用药花费更高。”白半夏叮嘱道。
    古代可不像现代有各种眼镜,还有近视手术,万一眼睛坏掉了可真的麻烦。
    “好,我知道了。”白生明笑着应下,瞧着心情极好。
    “你以后如果眼睛干涩,或者看东西模糊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一有问题就治疗才有机会治好,晚了就没用了,千万别什么都不讲。”白半夏又叮嘱道。
    针灸可以治疗近视,但也只是近视初期,如果近视度数深了,视力已经固定了,就极难恢复了。
    “好。”白生明又应了,顿了顿问:“她说什么了吗?”
    白半夏憋着笑说:“我还以为二郎哥你不想知道呢,我都犹豫要不要讲,真的怕你分心。”
    白生明脸红了起来,连耳朵尖都红了,垂下头说:“也、也不会分心,你就赶快说吧。”
    “咳咳。”白半夏清了清嗓子,“她说:我等他。”
    白生明感觉脑袋里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炸开了,他脑中一片空白,周围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三个字在不断盘桓。
    我等他……我等他……
    简单的三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言简情深,这份情他何以为报?
    白半夏见二郎哥还在发呆,嘟囔着离开了,“还说不会分心,心还不是乱了,情字一字最是麻烦。”
    等她出来,就对上了齐镇的目光,齐镇也刚好听到了她的话,低声说:“说的好像你懂似的。”
    “我不懂你懂?”白半夏有些不服气,她怎么也活了两辈子了,不比齐镇这个忘掉了自己是谁的傻瓜懂的多?
    “我懂。”齐镇说完转身去揉面了。
    白半夏歪着头想了想,好像也没太理解他懂什么。
    哼,不懂装懂吧?男人大多是这样。
    之后的三天,宝山村最大的热闹就是刘家了。
    刘家要归还买小草的银子给牙婆,牙婆说了直接给白家,顶了他们赔偿的医药费。
    大概是因为要归还白家,又或者刘家婆子怪儿子没去接她,竟是藏了银子不肯交给儿子。
    刘三媳妇在院子里大骂了一刻钟,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毕竟不按时交罚银,刘三也要挨板子。刘三已经是个废人了,腿都没好利索,再挨了板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挺的过来。
    最后刘三媳妇干脆直接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把刘家婆子藏的私房钱搜了出来。刘家婆子动弹不动,只能嗷嗷的叫骂,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搜出来的银子也就六两多一些,刘家给刘三治病给刘大办葬礼花了不少银子,如今已经捉襟见肘了。
    刘三本想找人借钱,但想想自家老娘造的孽,他们如今在村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而且借了银子拿什么还?
    于是他干脆去找了张安商量卖地,将家中田地一分为二,卖掉了一半。
    张安有些同情刘三,做主帮他定了个合理的价格,又帮他联络了村里的许家,卖给了许家。
    许家就是许大夫家,最近村里除了白家,就数许家有松快银子了。
    晚上许大夫提了两包点心去了白家,送给了白半夏。
    “半夏丫头,这是谢礼。”他笑呵呵的说。
    “谢我干嘛,你这样讲我都要怀疑是我设计刘家卖地了。”白半夏有些好笑的说。
    许大夫急忙摆手,“那肯定不是,是我认识你就开始走运,你肯定是个福星。”
    他说着高兴起来,“要不是你送药给我,我也赚不到那些银子,我准备送我孙子许参去镇上学堂了,也是受你的启发。读书总归有用,许参八岁正是好年纪,哪怕将来不走科举,认识也比旁人要多不少。”
    白半夏点头,“小孩子一定要读书识字,我家小草再大点也是要上学堂的。不过镇上学堂有点远,你孙子来回跑能吃的消吗?”
    “吃点苦算什么,我们从小学医什么苦没吃过?”许大夫说。
    这话没错,白半夏可是深有体会,手都被打断过呢。
    “要是附近村子有学堂就好了,小孩子开蒙倒不是一定要多好的学堂,就近最方便。”白半夏嘟囔道。
    许大夫想了想,“以前林家村还有自己的学堂,本村孩子免费就读,外村孩子去了交些学费即可。只可惜后来林家村那位老秀才病逝了,学堂就停了。”
    林家村就是大堂嫂林荣荣他们村,底蕴确实比其他村深厚,只是停办可惜了。
    许大夫又去跟白老爷子聊了几句才离开,白半夏把点心打开,是一包江米条,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齐镇不解的问她。
    “没什么,就突然想到了江米条和月饼的故事。”她脸上带着笑,眼眶却微微有些泛红。
    这个故事是她很小的时候尤奶奶给她讲的,那时候她好像才八岁,是个中秋节。
    尤奶奶说以前的月饼为了好保存会做的很干很硬,有天一家月饼厂拉了一车月饼在路口掉了一块,结果月饼被车一压,嵌在了柏油马路里。
    月饼太硬了,道路工人用了好多工具都撬不出来,最后只能给月饼厂打电话询问。
    结果月饼厂的负责人一听,说:“这有何难?用我们厂的江米条就行了。”
    后来就真用同厂的江米条将那块月饼撬了出来。
    当时的小半夏笑的前仰后合的差点岔气,甚至很多年后,她都觉得那是她听过最有趣的笑话。
    白半夏拿起一块江米条放进嘴里,是好硬,但也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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